唐曉軻在赫西秀場外的短采訪視頻一經播出,立刻就被轉發了上千條。


    “——不是錯覺!我聞到了瓜的香味!故意和餘年撞衫,又在采訪時直接說餘年買不起赫西的高定,認為赫西請餘年看秀是掉逼格。那麽問題來了,唐曉軻跟餘年是有什麽仇什麽怨?這針對也太明顯了吧!”


    “——我就想問了,唐曉軻是誰啊?十八線小新人想踩著年年上位?撞衫完了還不夠,又搞事情?能不能求放過,抱走年年我們不約!”


    “——說唐少拉踩蹭熱度的,眼瞎?唐少進這個圈子本來就是玩票,說兩句真話又怎麽了?還拉踩,我們唐少就是有錢,回形針都用的赫西兩百美刀的,那個姓餘的用得起嗎?窮就別裝!”


    “——說年年用不起的,嘴臉還真是醜陋啊,要不要去看一眼年年專輯的銷量,再遞計算器給你算算,年年一張ep就賺了多少錢?不是沒錢不是買不起,而是真不像某些草包暴發戶一樣,人生意義除了炫富就是買奢侈品!”


    一時間,兩家粉絲撕得厲害,論壇裏更是高樓蓋得飛快。沒過多久,《壹娛樂》的官博播出了一段采訪視頻,采訪對象是正在劇組拍戲的鬱青。


    記者也是不嫌事大,問鬱青,“關於在赫西春夏大秀上,唐曉軻故意撞衫餘年這件事,您有什麽看法嗎?”


    鬱青硬是把淡藍色的塑料椅坐出了女王王座的味道,她疑惑,“請問,唐曉軻是誰?有什麽代表作嗎?”


    記者也耿直,回答說,“是最近紅起來的一個男藝人,暫時還沒有代表作。”


    鬱青手指卷了兩圈發梢,“那抱歉了,我很忙,沒有多餘的精力去記這些無關緊要的人的名字,所以不認識這個人。至於撞衫,年年不在意這些,我也沒什麽看法。”


    視頻下,又是滿屏的哈哈哈。


    “——哈哈哈最喜歡的就是青姐這調調!誰?有代表作嗎?我很忙,不認識!鬱式紮心三連擊!”


    “——哈哈哈我們青姐實力寵弟,最後那句亮了,唐曉軻一心一意撞衫搞事情,又是水軍又是熱搜的,到了青姐這裏,年年不在意,我也沒看法,哈哈哈!我是唐曉軻我真的吐血!努力都白費了!”


    “——哈哈哈又想起了青姐以前的,你說誰跟我搶角色?張薇薇?是誰?我很忙,我不認識。女王大人從來都是從珠穆朗瑪峰上俯視渣渣的!”


    施柔看完鬱青的采訪視頻,興衝衝地想拿給餘年也看看,發現餘年正和孟遠說話,看氣氛不太對,她想了想,就在原地沒動。


    孟遠喝了半杯咖啡,眼底還布著幾縷血絲,眼下青影明顯,他道,“你就不問問我,到底做了什麽決定?”


    餘年笑道,“這不是馬上就能知道了嗎?”


    “你啊,”孟遠笑著歎氣,“明明才二十二歲的年紀,怎麽就這麽精?不動聲色的,就把主動權完完全全地把到自己手裏去了。你孟哥我好歹比你大了十幾二十歲,這事情上,竟然都被你牽著鼻子走!”


    餘年表情不變,“孟哥,說實話,我還是挺緊張的。”


    “你這句話,不管真假,我聽著舒心!”孟遠放下空了的咖啡杯,慢言慢語地開口,“我昨晚想了很久,要是我不帶你,我能帶誰。可是啊,你已經把我的眼光抬高了。我羅列了不少名字,然後發現,我都看不上。再重新去培養新人吧,好苗子少,風險成本大,不知道到底能不能遇見,能不能培養出來。”


    餘年仔細聽著。


    “我又估算了你的戀情,對你事業的衝擊的最大值,發現,就算因為戀情,你的事業跌入穀底,甚至被雪藏,但至少在這之前,我跟你這個最具備頂尖歌手資質的藝人合作過。這樣,也不會在我的職業生涯裏留下遺憾了。”


    兩人的視線對上,餘年將右手遞到孟遠麵前,眼裏有光彩,“很高興我們能毫無嫌隙地繼續合作。”


    這一次,孟遠沒有遲疑地握住餘年遞來的手,“合作愉快!”


    收回手,孟遠又忍不住道,“但年年,我還是要勸你一句,你要斟酌清楚,你是公眾人物,未來你的路走得更遠、位置更高,有越來越多人喜歡你的同時,會有更多的人盯著你。到時候,你能不能承受得住海一樣的謾罵、詆毀和惡意?”


    “我才出道時,不是有人假扮粉絲碰瓷摔倒嗎,當時看到有人在微博上說,之前很喜歡我,但粉轉黑了,我很難過。可能是我現在更成熟了一點,現在我知道,我的能力很小,能讓我在意的人開心幸福,就已經是一件非常值得驕傲的事情了。”


    笑了一下,餘年繼續道,“我對自己要求不高,像我外公說的,‘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也就足夠了。”


    車窗外是不斷往後退移的建築物,從酒店趕往機場,施柔小聲祈禱,“希望不要遇見唐曉軻不要遇見唐曉軻……”


    不過事實證明,祈禱沒用,兩方人還是遇上了。唐曉軻正拍機場照,遠遠看見,施柔就震驚了,“他那一身,真的閃眼睛!臥槽,感覺是把才買的赫西的單品全都堆在身上了!”


    沒過多久,施柔就刷出了唐曉軻工作室發出來的機場照。孟遠瞥見,“他們工作室動作這麽快?照片這就修完發出來了?”


    施柔戳戳屏幕,“確實快,不過評論真的一言難盡!那些粉絲,開始是在吹捧唐曉軻一身的赫西新款,一看就是又撒錢了。不知道怎麽的,又扯上年年,各種明嘲暗諷,說年年買不起。有營銷號在說年年跟斯裏曼先生合影的事情,說會不會是代言有動靜了,馬上就遭到了唐曉軻粉絲的炮轟。”


    孟遠饒有興趣,“快說說,怎麽轟的?”


    “他們那邊幾十萬粉的粉頭直接開麥,說要是真有動靜,團隊早就下場買通稿了。到現在都安靜如雞,擺明了是白跑一趟沒戲,還說赫西怎麽可能會簽年年,這幾率,就和彗星撞地球一樣。”


    孟遠習慣性地摸了摸下巴,似模似樣地感慨,“唉,他們不懂,我們這是低調!”


    餘年補刀,“我們明明就是怕出紕漏。”


    施柔笑出聲來,“哈哈哈對,不過尤優就是例子啊,《古道》推廣曲那次,就被嘲得厲害,我們不能翻一樣的車。”說起《古道》,“年年,《古道》不是送金鬆獎了嗎,怎麽樣?”


    “還沒多少消息,不過聽我姐說,應該能拿到三個獎。”餘年比了三個手指頭,“徐向瀾導演拍這部電影,花了很多功夫在裏麵。”


    這時,機場廣播響起,通知說航班會延誤九十分鍾左右。施柔拍拍胸口,“幸好手機滿電!”


    沒一會兒,一個穿襯衣、西服馬甲的白人忽然走近,手上拿著一個方形盒子,禮貌地停在兩米外。


    “請問哪位是餘年先生?”


    餘年剛把航班延誤的消息發給謝遊,聽見聲音抬頭,笑道,“是我,請問有什麽事嗎?”


    對方恭敬地欠欠身,將手裏的盒子遞給餘年,“這是謝先生吩咐我們送來的,供您消磨等待時間的小玩具。”


    等人走了,孟遠咋舌,“這是比我們還早知道航班會延誤,所以提前把給你用來消遣的小東西都準備好了?”


    餘年沒回答,低頭打開方形盒子,看清裏麵的東西,瞬間就笑了。


    施柔也湊近了看,“這是……玻璃跳棋?”


    “嗯,對。”餘年想起自己跟謝遊提起過,小時候經常跟外婆下玻璃跳棋的事情。


    沒想到他一直都記得。


    孟遠眼神好,“柔柔你再看看,這哪兒是玻璃做的!明明這一顆一顆的,全是頂級水晶!”


    施柔倒吸了一口涼氣。


    “看這折光,應該是用天然水晶柱加工的,水晶圓球不好做,要磨出來,基本得消耗四五倍的材料,一個不小心還會迸裂,前功盡棄。這棋子的表麵上,雕刻了精細花紋,每一根線條都極為流暢、塗著銀漆,難度就更不知道高了多少個等級!”


    孟遠嘖嘖出聲,“有錢人的世界果然超乎我的想象,一盤跳棋,六十顆棋子,加上工藝,再加這嵌了彩鑽的棋盤——”


    “多少錢?”


    “保守估計,至少……三百萬?五百萬?我也估不出來!”


    施柔做了個後倒昏厥的動作,喃喃道,“赫西兩百美刀一個的回形針算什麽?算什麽!”


    餘年拿起其中一顆棋子,對著燈光,上麵的精美紋路流光溢彩,讓人忍不住屏住呼吸去細看。


    視線一凝,忽然發現了什麽。想了想,餘年極為緩慢地調整角度,果然,在落下的投影裏,紋路的影子慢慢規整,其中,逐漸出現了一個工工整整的“年”字——是謝遊手寫的字體。


    餘年的心髒忽的一跳。


    拿起手機,他打字發給謝遊,“跳棋剛剛收到了。”


    謝遊秒回,“嗯,喜歡嗎?”


    覺得連指尖都酥酥麻麻的,餘年笑著回複,“非常喜歡,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跳棋。”


    謝遊:“我的年年,值得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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