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秘密儀式,儀式的參加者基本都得付出一些代價。〔<〔


    今日的儀式主角便很悲慘地先是扒成一頭光豬,剃掉了任何會可能引起別人不快的毛後塗滿一身味道奇怪的防蚊乳膠。他的鼻子還沒習慣這股氣味,腦袋上就被扣上一頂造型奇怪、氣味卻更為奇怪的皮帽子,接著,有人為他掛上了兩條抵肩的肩帶,來來去去的調整了好久的位置,才把蘇格蘭風的皮質圍裙和肩帶相連。


    一柄常見於油炸小吃攤內的木槌被“引路人”塞到了改變裝束的吳俊手上,隨後,他被引到了一麵落地鏡前。


    鏡子中內的自己活像一個地下屠宰場裏的屠夫。


    “肉就是排骨,排骨就是肉。”吳俊看著落地鏡說出了一句很符合他目前造型的台詞,他強忍著笑意問道,這樣就可以了?”


    “這樣就可以了。”


    回答顯得很沒有說服力。


    吳俊聳了聳肩,他貪圖虛榮不假,並且比全世界99.99%的人都要好逸惡勞,但這不代表他是一個沒腦子的人,在今日之前,他已經仔細收集了關於黑暗理事會的一些資料,其中就有他們的入會儀式信息。


    沒有哪怕一份資料將黑暗理事會的入會儀式描述成一次大型的野外party,也沒有哪份資料說入門學徒套裝是一個屠夫套裝。


    “慎言,實誠。”


    即便吳俊的引路人,大春酒莊的老板郭釗反複強調著此次儀式的嚴肅性,但吳俊仍然覺得這個已經本土化的入會儀式隻是一個大型的化妝party,所謂的入會儀式,無非是把自己這個人完完整整地介紹給參加這個俱樂部、或者說是沙龍的成員們,告訴大家世界上有這麽一個人是他們的兄弟,他這個有資格可以在必要的時候幫助到他們,也可以在他覺得有必要的時候去麻煩這個party的參加者們。


    “有問必答,除此之外,一句多餘的話也不要多說。”郭釗再次對吳俊提醒道,他不知道他的老板為什麽要自己出麵舉薦這個人進入黑暗理事會。


    這個人名義上的身份——致公吳家小少爺的身份,在郭釗看來漏洞百出。


    郭釗並沒有和致公吳家這種老牌世家交往過,但他和本地的夏家也是有過來往的,他們剛剛接觸的那一陣,吳俊表現出的做派、風度和氣勢,在郭釗的眼內充其量隻是一個被小康家庭慣壞的不孝子,不懂得什麽叫自重,也不會尊重別人。


    郭釗不明白老板為什麽要扶持這樣的人進入黑暗理事會,不過隻要想想今天是什麽日子,他就忍了。


    反正最後丟臉的不會是他。


    咚咚!


    更衣室的門遭到了有規律的大力錘擊。


    “郭釗會員,書記官召見候選人。”守門人的聲音響起。


    “記住,慎言,實誠,有問必答,除此之外,一句多餘的話也不要多說。”郭釗再次警告了一遍漫不經心的吳俊,隨後打開門,當先走出了悶熱的更衣室。


    一個守門人拖後一步,略微阻擋了吳俊的腳步。


    另一個披著黑袍的會員則快步走到一直往前走的吳俊身邊,輕聲問道:“你沒有給他穿襯衣?”


    “是的,卓越大師。”郭釗誠實地答道。


    “也沒有給他內褲?”卓越大師,按照古法排列於十一級的會員,被認為是遵從美德、合理納稅與履行公民義務的典範會員等級,大多數時候都是由各地的ngo(非盈利性非政府組織)義工們擔任這一級的會員。


    郭釗不認識他身邊的這位卓越大師,也不記得天文市的大型ngo中有這張臉。


    但身披黑袍意味著這位卓越大師同樣是守門人的成員,同時具備這兩個身份,意味著他有資格佩戴武器——具備致命殺傷力的武器,通常情況下隻會讓那些可以合法持有槍支的警察、有持槍證的獵人或者郵政武裝押運人員擔任這個職位。


    ngo可不全是保護小狗小貓這種隻會上高路炫耀組織能力的極端組織。


    郭釗在餐飲業摸爬滾打了那麽多年,不止有一個ngo打著保存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名義索要大春酒莊招牌桂花鴨的製作工藝。在他抱上自家老板那條大粗腿前,那幫人為了得到這個製作工藝,就差給他用自白劑了。


    “非常好。”


    卓越大師滿意地笑了,他的笑聲讓郭釗下意識想起了那些被閹割過的公鴨。


    “兄弟。”卓越大師邊笑邊說道,“今天有至少2o個見習候選人與數量近似的觀禮者到場,見證我們的候選人兄弟加入我們,成為光榮的理事會成員兄弟……”


    說到一半,他又換上了陰森的聲音,用一個銳器頂住郭釗的後腰:“你最好祈禱他不要搞砸了,明白嗎?”


    郭釗連連點頭,哪怕這個動作會把額頭滲出的冷汗濺到他的衣物上,弄髒穿在皮圍裙內裏的襯衣,他也毫不介意。


    “你最好明白。”卓越大師拋下句狠話後走入黑暗,消失在郭釗的雙眼中。


    呼!郭釗鬆了口氣,在守門人的嚴厲“關照”下,說不害怕的隻有騙子和死人。他到達此次聚會的主場地,一個臨時搭建起來的馬戲帳篷前,對著入口處的鏡子整理了幾下儀表,至少把頭上滲出的汗全部擦幹。


    “你怎麽了?”吳俊卻悠閑地在兩個守門人的陪伴下走到門口。


    梆梆!


    帳篷內響起了木槌敲擊台麵的聲響。


    “書記官請你們進去。”負責看守帳篷入口的守門人穿著一套吳俊和郭釗隻在晚間八點檔和博物館內看見過的古代鎧甲,好像是叫做什麽明光鎧的沉重鎧甲,他看了眼吳俊後,對郭釗問道,“這位就是今日入會的兄弟?”


    “是他。”


    郭釗簡潔的答道,話總是越說越錯,在他的詞典中,惜字如金有一個近義詞,不會犯錯。


    兩名同樣外套皮質圍裙、內裏穿著一件襯衫的會員走出帳篷。


    “郭釗兄弟。”身份較高的那位開口說道,“書記官要見他。”


    “去吧,吳俊兄弟。”為了表情得體的說出這幾個字,郭釗在家中曾經聯係了數十回,“我能給予你的幫助隻到此為止了。”


    幫助?


    吳俊回頭望了望,他本來想諷刺郭釗所謂的幫助隻是快步飛走把自己拋在後方和兩個根沒有講人情味的守門人待在一起。但他回過頭後,才覺一貫方向感不差的他竟然找不到來時的那條路了。


    “好的,兄弟。”


    吳俊自作聰明地按照郭釗交給他的方式說道:“隻要你碰到了會員,你就遇到了紳士。”


    兩個出來迎接候選人的執事停穩後卻凝固了他的表情。


    郭釗禮節性的寒暄笑容也凍住了,吳俊這句話的生硬套用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相反,還讓兩個執事覺得他推舉的候選人是一個joker,一個小醜,同樣也是撲克中的鬼牌。


    吳俊本來還在等黑暗理事會的執事們對他做出誇讚,卻沒想到等來的竟然是兩抹冷眼注視。


    “讓我們進去。”還是身份較高的那位執事第一個反應過來,今天這個日子他們需要的不正是一張鬼牌嗎?他敲了下手中的木槌,製造出點聲音告訴裏麵的主持人他們已經準備好了。


    本想繼續說點什麽活躍氣氛的吳俊立即把他要說的話吞入了腹中。他跟隨兩個執事走進了會場。


    外表土氣的馬戲帳篷內如白天一般明亮。


    刺眼的燈光在其中來回照耀,一班身材惹火的靚妞在場地的中央跳著奇怪的舞蹈。


    場地的中央燃燒著一堆篝火,篝火的邊上有著豐富的食材。


    “媽……”吳俊剛剛開口,就被一隻手捂住了嘴。


    “不準國罵。”出手的是守門人,警告了一聲吳俊後他就鬆開了手。


    “……ho11y**!”吳俊瞪了眼守門人。他回過頭,看著足足有一個籃球館大的巨型帳篷內部。


    青龍、玄武、白虎與朱雀的四聖壇放置在寬敞的場地四個方向,燃燒著篝火的那個位置地麵上畫著一個陰陽八卦,火焰從陰陽八卦內噴出,目測是接了天然氣。每個他付費下載的文獻資料中都提到的聖餐台,其實是一塊造型酷似八仙桌的大理石。


    桌麵供奉有果盤、豬頭與八個黑乎乎小碟。


    四周的觀禮台上坐著近千的黑暗理事會成員。


    和他想象的一樣,有些人的穿著和外麵那些鐵皮罐頭類似,不過是西洋風格的鐵皮罐頭或者東洋風格的混合編織物。


    還有些人穿著複古的服侍,就好像19世紀末端的外國“上流人物”。


    一些老外穿著其實是“壽衣”的長袍馬褂,還有一些則把自己弄成了木乃伊、僵屍、吸血鬼這種不靠譜的玩意。


    吳俊很願意自己走錯了地方。


    “這是本土特色。”大約是想到了他之前的那個冷笑話,身份較高的那位執事在吳俊的耳邊輕聲介紹道,“聖餐台上的三尊靈位,從左起,分別是福善平施公、獨一真神耶和華和道德天尊混元上帝。”


    聽見介紹的吳俊條件反射似的往後退了一步,福善平施公是文武財神中的文財神、穌哥他老豆不提,最後一位則是太上老君的別稱,傳聞中的野狐禪大抵也不過如此了吧?


    “忍忍吧,大家都是這樣來的。”那位執事對吳俊勸說道,“這麽擺我們也覺得別扭,等你以有有了品級就能做正宗的約克禮,目前隻能按照文化傳統……在表麵上,這個聚會是文化社團的一次聚會,目地是為了弘揚天文市郊區文化,你看,周圍還有攝像機。”


    吳俊依言望去,果然在場地周圍看見了攝像機。


    “候選人在哪裏?”主持儀式的書記官重重敲響了他的木槌。


    場地中的燈光師很配合地關閉馬戲帳篷內的燈光,隻留下一道光柱打在吳俊的身上。


    或許是燈光過於明亮的關係,坐在觀禮台上的林淩向碧律己小聲說道:“我覺得他的臉色很不好。”


    “過於緊張了”。


    碧律己心不在焉地附和道。他的雙眼死死地看著底下的那些攝像機。


    之前,在停車場邊上的小樹林中,他便是將這些文娛記者們的吃飯家夥當成了另一種真鐵對待,連屎都嚇漏了出來。再知道是攝像機並且他未來的合作對象隻不過是來找他當一次背景後,他已經失去了對於這個儀式的興趣。


    “他們是要殺雞嗎?”林淩卻興致勃勃地對碧律己提著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候選人通過四聖壇的考核後會不會要他的燒黃紙,把黃紙的灰、雞血和葡萄酒混在一起當作聖杯之血飲下,順便說一句,吾兒……”


    “吾兒,請滿飲此杯血?”坐在他們身邊的一個觀禮者戲謔地和林淩同聲念出了一句永夜議會方中天選者家族族長最喜歡對前去交任務的玩家說並且做的一件事。


    “或許是另一句。”帶那個觀禮者前來的見習候選人也湊熱鬧地念道,“杯中的美酒造就了亙古的驕傲。”


    說完,他們兩個人便壞笑著伸出拳頭互相捶打對方的胸口,毫不介意被他們取樂的當事人,已經用一副豁出去的心態豁出去的站到了青龍聖壇前,等待書記官將他早已背熟的問題再複述一遍給自己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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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想寫一點關於宗教的內容,怕違禁,刪了後改成有本土特色的野狐禪。


    這章刪刪改改寫了我6小時……欠的章節盡量後麵幾天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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