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見狀,邪肆地揚了揚嘴,"那是至聖的毒藥,可不是什麽大補仙丹。"


    "你當真放過孩子?我不信你。"


    "嗬嗬,不信也得信,你可以不吃,我將你們三人全都擄走,你沒法掙紮的,隻要些許迷香便可把你擺平,屆時,任由我為所欲為。"


    賀蘭已六神無主,焦急望著丹心和盼語,對於他所說的姑且不論真假,賀蘭不能懷疑也不敢懷疑,承諾要當一個小小娘親,她必得保全兩個孩子,將他們護在羽翼之下逃離所有的災厄和危險,若此刻她喪失了勇氣和堅強,還配做一個母親嗎?她什麽也不是了。


    合上雙眼,賀蘭猛地張口咽下藥丸,刹那間,無極的臉這麽清楚,她多麽愛他,這份感情深沉真切,由初識的悸動漸轉濃烈,綿長難了。


    喉頭略有澀味,她咽了咽口水,直直瞪著男子。"我照著你的話做了,現在,你放下他們。"


    似乎教她的決意所震撼,他評判地與她對望,一會兒,唇又習慣性的往上彎,他走近床邊將孩子置在床上。"如你所願。"


    接著,他回頭步至賀蘭麵前,朝跌在地上的她伸出一隻手,賀蘭瞧也不瞧,自顧地撐起搖搖欲墜的身子。


    男子不以為意,聲音持平?鐵無極有妻如此,真是羨煞旁人。嗬嗬……但我告訴你,好運不會永遠站在他這邊。"


    "你到底還要如何?絲毫不顧手足之情?"賀蘭不願他近身,戒備地望著他,背脊則緊貼在牆上。


    "手足之情?"男子冷哼,嘲弄地笑,"賀萬裏對你可有半點骨肉親情,父與子尚且如此,何況是兄弟?別人都清醒,惟獨你粉飾太平,你爹若非嫌惡你,又怎會奉上親生女兒替仇人暖床?"


    一項認知擊中賀蘭,盤根錯節在腦海裏組織整合,她抓住了關鍵。心好痛,因為親爹的無情,麵對著事實,總教她自傷自憐又自卑。


    努力地,她穩住了聲調?你識得我爹……你們聯手對付閻王寨……"這非問句,而是單純地敘述。


    男子聳聳肩,耳邊隱約捕捉到極細微的聲響,他瞧了眼丹心,確定無誤後才又調回視線,慢條斯理地說:"我給你一個機會,這幾日你將閻王寨的機關地形圖取來,那張圖放置的地方隻有鐵無極知道,若得手,在窗外梅樹上係一方白帕,屆時,我會以解藥交換。你身上的毒暫時不會發作,若是一個月內還無法解毒,那痛徹心扉的折磨會教你生不如死。"


    "再有--"他朝門口接近,背對著賀蘭,"你大可告訴鐵無極今晚之事……若你毫不顧慮那群小鬼死活的話。我可以神鬼不知在手巾中下迷香,同樣能安安靜靜了結他們的生命。"撂下話,他身形迅速隱沒在黑暗中,已不知去向。


    胸中壓迫的緊張氣息輕吐而出,賀蘭全身似無氣力,背靠著牆慢慢滑坐於地,呆愣了許久,腦中渾渾噩噩理不出一個頭緒。


    那男子臨走所提換取解藥的機會,賀蘭想也未想,寧可一個月後毒發身亡,她絕不能背叛閻王寨,傷害了無極。今夜是一個秘密,什麽都不能說,怕那藏匿在暗處的惡人對孩子們下手。


    挪動身子,賀蘭移至床邊,她將盼語抱在懷裏,攤開棉被蓋住丹心,男孩忽然眨了眨眼,揉著眼皮,迷惘地望望四周。


    "怎麽回事?我竟然睡著了?!"


    或者迷香的效力不強,賀蘭沒料到丹心短時間內能恢複神智,心猛地急跳,懷疑自已與那男子的對話他聽見多少?


    "你在這兒幹嘛?"丹心皺起眉仔細端詳著她,忽而說:"做啥冒了一額頭的汗?你那張臉一點血色也沒,活像是吃了毒藥,又青又白的。"


    "啊!"賀蘭眼睛睜得大大的,聲音卡在喉嚨,艱難地啟口,"你、你知道?"


    "知道啥?"丹心反問,厭惡地瞥了瞥在她懷中昏睡的女娃,自言自語起來,"怎麽跪著跪著就睡著了?肯定是吃不飽又教這女娃煩得頭昏,才會精神不濟……這事可不能讓爹知悉,要不然又得多麵壁幾天了。"


    看他的模樣好似真不知情,但賀蘭仍舊惴惴不安,想起藏匿暗處的危機,憑她一人該如何保全他?


    "丹心……"她輕輕喚他,抿了抿唇才說:"你要好好學武,要千萬小心,要懂得事事提防--"口氣不自覺變得緊促。


    "唉,你總是嘮叨。"丹心揮了揮手將她的話截斷,一骨碌地跳下床,他立在她麵前一會兒,忽然伸手搭在她肩上,笨拙地拍了拍,"不要擔心……爹和我,我們會保護你。"


    賀蘭再次瞪大眼,嘴半開半合地張著,怔怔望向那隻精瘦的手臂。


    這是什麽?他在安慰她嗎?賀蘭抬起頭對上男孩,眼睛感到溫暖的濕意,緩緩地,蒼白臉上露出一朵笑。


    他隻是主動些、少了點刻薄,竟夠她感動成這模樣?丹心自己也有些許不習慣,趁賀蘭分神,他一?抓"過她懷裏的盼語,故意用力清了清喉嚨,"我送她回去,你還是別抱了,待會兒兩人摔成狗吃屎,你再有個差池,追究起來還是我倒黴,唉唉,女人麻煩,黃毛丫頭更麻煩。"賀蘭突然回神,焦急地追著他至門邊。"你還在受罰呢,怎麽能隨意出房門?教你阿爹逮住那就糟了。"


    男孩停下步伐掉過頭,竟咧嘴朝她笑開,"嘿嘿,我找到將功贖罪的法子了。不隻送她回去,我還要到廚房找吃的,才不怕哩!"


    他笑容好大,牙齒既白又整齊,眼中似有若無地閃過什麽,賀蘭讀不出其中的意味,但是那表情她並不陌生,如同鐵無極算計的神態。


    賀蘭提心吊膽過了兩天,如驚弓之鳥,動不動便膩在孩子們住的院落,但自那次現身,男子就不再出現,她特地留意周圍的家丁仆役,擔心對方仍混在裏頭,可是也看不出半點兒蛛絲馬跡,那人仿佛平空消失一般,對於這點,引起賀蘭內心極大的恐慌和困擾,苦思著要如何提醒鐵無極,才能不讓閻王寨陷入危機又可保住孩子們。天剛魚肚白,賀蘭在鐵無極壯闊胸懷裏驚醒,床帷中,她瞧不清他的麵容,憑著手掌觸覺緩慢遊移他的輪廓,多想和他永遠在一起,就這麽生生世世,若有來世,她會搶在任何女子之前與他訂情,生幾個可愛的孩兒,男耕女織,做一對平凡夫妻。


    這些……全是奢望。她幽幽歎息,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推開窗,梅樹映入眼簾,枝上淡發綠芽,兩隻不知名的鳥兒在上頭跳躍,啁啾著清晨的春意,她瞧得怔忡,思緒在那一團混亂中轉回,直到腳邊磨挲著白色溫暖的圓球,又是那隻肥兔兒。


    賀蘭彎腰抱起它,一下下撫摸細軟的兔毛,熟稔而溫柔,她目光再度移向窗外梅樹,有感而發,"花開花謝,緣聚緣散,你說……我還能見到滿樹梅花嗎?"兔兒無語,隻拿著大眼睛溜溜地望著她。


    "你竟敢丟下我!"健臂摟上她的腰,賀蘭往後跌進鐵無極的掌握,偏過頭欲解釋,男性的雙唇已對準罩來,熱切地吸吮逗玩,直到不能呼吸,他終於放過那張教他吻腫的唇瓣。


    "無極……"她喃著他的名,眸光似水柔情。


    軟綿綿的佳人在抱,鐵無極全身燥熱不堪,唇落在她凝滑的頸窩,雙掌熟練地探向胸前盈盈軟玉,他摟得太緊,那隻兔兒擠在賀蘭的懷間好不難受,管不得兩個跌進欲潮的男女,扭動身子掙紮了起來,這會兒,鐵無極才瞧見它。


    "我不是故意碰它的……"賀蘭心急解釋著,瞧他皺緊眉一語不發地瞪著兔子,怕是氣得不輕。唉……她又觸犯了他的禁忌。


    觀察他的臉色,賀蘭怯怯地說:"你生氣了?"


    鐵無極抿著唇,冷不防奪走那隻白兔,在掌中掂了掂,"吃糖吃肥了。"


    "啊!"賀蘭輕聲驚呼,臉色更慌,"你……都知道了?"


    "這兔兒味覺讓人養怪了,以糖球為食,你認為我沒發覺嗎?"他語氣不火不徐,嘴角似是在笑,那神情,賀蘭想不通也猜不透,捉摸不定他是否動怒了。


    "怎麽,沒話要說?"隨手放掉小兔,他兩掌合握她的素纖腰。


    說什麽好?賀蘭不知道,咬著唇囁嚅,"對不起……"


    "不要說對不起!"脾氣突然火爆,一股揪心的詭異痛楚穿刺全身,鐵無極重重歎息,雙臂使勁再度圈緊那微顫的女性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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