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楚楚低下頭,看著自己素色的套裝,再看看兩手大包小包的食物。


    甚至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現在有多狼狽,就算還年輕,上班時候也上了點淡妝,但和溫以安身邊那豔麗的美人相比,雲楚楚自慚形穢。


    她垂下頭,眼眶一片濕潤。


    她是個膽小鬼,正常人抓到自己的男人和其他女人勾搭在一起,應該勇猛上前,給這對狗男女一個巴掌的,但她向來膽小,隻能無助地站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默默地掉淚。


    前麵一個婦人看到雲楚楚這副模樣,嚇了一跳,「小姐,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幫你叫車到醫院?」


    「對……對不起……」雲楚楚眼淚都沒有抹掉,給一臉無措的婦人道了歉,便轉身飛快地離開了。


    這個窒息的地方,她再也待不下去了!這一次,她真的沒辦法說服自己那是溫以安的工作……他的工作包括和一個女人卿卿我我嗎?


    隻要一想到溫以安用親過那個女人的嘴,回家吃她做的飯菜、親她的嘴,雲楚楚就覺得惡心,惡心得想要吐出來。


    嘔——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雲楚楚居然真的伏在角落,嘔吐出聲。


    胸腔悶得厲害,她扶著冰冷的牆辟於撕心裂肺地嘔吐出來,與那胸腔的酸水一同出來的,還有她的眼淚。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她?是她不夠好嗎?還是對方太好了?


    可憐她還以為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是事實證明,她是這個世界上最癡傻的女人,以為給一個男人撐起一個溫暖的家,男人就會像離開港灣的船隻一般,縱然是大風大浪,最後都會回到她溫暖的懷抱。


    她一直是這麽想的,卻沒想到這隻是她一個人的單純夢想。


    事實證明,男人永遠都是將獵心強悍的動物,外麵的花花世界總是無形地吸引著他,越是狂風暴雨,男人越喜歡接受挑戰。


    普通男人都有這樣的挑戰心,更別說溫以安了。


    雲楚楚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悲,像溫以安那麽好的男人,怎麽會看上她?現在想想,人家肯定隻是玩玩,吃多了山珍海味,偶爾來點鄉間野菜也不錯。


    天漸漸地黑了,雲楚楚突然想家了,不是和溫以安在一起那個暫時的避風港,而是遠在鄉下自己的家。


    默默擦幹眼淚,她從口袋中掏出手機,按下了家裏的電話。


    雲楚楚捂著嘴巴,控製自己的哭音不要被母親聽到,假裝歡快地笑道:「媽,你們晚上吃什麽啊?」


    「楚楚,是楚楚嗎?你怎麽了,怎麽突然打電話問這個?是不是出事了?」做母親的怎麽會不了解自己的女兒?一句就戳破了雲楚楚的偽裝。


    「哇……」再也忍不住了,雲楚楚哭出聲來,「媽,我好想你,我好想回家。」


    「楚楚,你到底怎麽了,是不是在外麵受了什麽委屈?」媽媽聽到女兒的哭聲,心裏大亂。


    「沒有……」大哭一場後的雲楚楚頓時覺得舒暢多了,搖搖腦袋,她抹掉眼角的淚花,對那頭焦急萬分的母親說道:「沒有,媽,我隻是突然好想你們。」


    「傻孩子……想家就回來吧!你爸爸昨天還在念著你呢!」


    媽……爸……雲楚楚眼睛一酸,眼淚又要掉下來,最後她吸吸鼻子說道:「媽,我知道了,過一段時間,我就回去看你們好不好?」


    在回家之前,她必須先確定一件事情,親眼、親耳從那個男人口中得到真相……


    【第九章】


    雲楚楚決定不再當縮頭烏龜,被動地等待結果,她決定要問溫以安,把一切都問清楚、講明白。


    縱然傷心,但總比什麽都蒙在鼓裏,最後承接迎頭一記要好。可是,那一晚,溫以安罕見地沒有回家。


    桌上的辣子雞丁已經冰冷了,香味似乎凝固了一般,而早上那個吵著要吃辣子雞丁的男人,卻沒有回來,電話不通,甚至連一通簡訊也沒有發給她。


    看著樓下的燈火闌珊,雲楚楚嵐覺自己的心在變冷,慢慢地沉入萬丈深淵。


    感情這件事,果然是一半海水、一半火焰嗎?偶爾溫柔得讓你無法忘卻,但是時而又熾熱疼痛得讓你不能自己。


    窗外的燈熄了又關、關了又熄,外麵的天,白了又黑、黑了又白,等雲楚楚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呆坐在窗前一個晚上了。


    她撐著身子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腿都麻木了。她揉了揉自己發冷酸麻的雙腿,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好可笑……她還想要一個結果,想要親眼、親耳要他給自己一個死心的答案,卻沒想到,溫以安連這點都不願意給。


    眼淚在臉上嘩嘩流淌,雲楚楚不想擦去,她太累了,突然覺得身心疲倦,她不想動,更不想待在這個充滿兩人溫馨甜蜜回憶的房間裏。


    她想家,想那個在晨暮中泛著溫馨的家,她想爸爸媽媽了,她想回家。


    撐著自己酸軟冰冷的身子,她歪歪斜斜地往房間走去,回家吧!隻有家的溫暖,才能讓她渾身的冰冷退去。


    「砰砰砰!」就在雲楚楚收拾著東西準備回家的時候,門被大力敲響了。


    不是溫以安,因為溫以安會帶著鑰匙。


    雲楚楚一臉奇怪地開了門,頓時,小華焦慮萬分的臉孔出現在她麵前。


    「大嫂,不好了,出事了!」門外的小華喘著氣,身上衣服皺巴巴的,襯衫的一角還有不能忽視的斑斑血跡。


    雲楚楚的心好像被猛地一撞,連嘴唇都在哆嗦,「小華,怎麽了?」


    小華平複了喘息,沒有回答,隻拉著雲楚楚出了門,一路上,小華把所有事情都詳細對她交代,原來,溫以安昨晚沒回來,是因為受傷了。


    「怎麽不去醫院?」走到一個大宅子麵前,小華先警戒地看了一眼周圍,最後帶著雲楚楚從一道小門走了進去。


    「大嫂,你可千萬別說是我帶你來的,老大不想讓你知道他受傷的事情,可是,他又不肯上醫院……」


    小華的話沒有說完,但雲楚楚已經明白了。


    一定和上次一樣,溫以安寧願重傷摔倒在她家門口,都不去醫院療傷。


    這一刻,雲楚楚又氣又急,順著小華指著的路,她一路走到二樓的臥室,中途溫以安的手下們看到是她,警覺的眼神頓時鬆下,沒人說話,隻朝房間努努嘴。


    「砰!」剛走到門口,門裏又傳來一聲瓷器落地的聲音,溫以安冷冷的聲音傳了出來,「滾!你們都給我滾!」


    再也忍不住了,雲楚楚猛地推開門,「溫以安,你到底想要怎麽樣?」


    但門裏的情景,卻讓雲楚楚大吃一驚。那是平時言笑晏晏的溫以安嗎?俊臉冰冷,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一雙眸子血絲滿布,掩飾不住那四射的殺氣。


    雲楚楚突然呆住了,這樣的溫以安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


    雖然她見過受傷的溫以安,但這樣困獸一般的溫以安,她還是第一次看見。


    房間的人見到雲楚楚,沒有說話,都識相地退了出去,頓時房裏隻剩下一身陰沉的溫以安,還有不知所措的雲楚楚。


    在看見雲楚楚的那一瞬間,溫以安的臉微微僵了下,但剛剛殺氣四射的臉再快也不能轉變成平日溫文爾雅的溫以安。


    當然,當看見雲楚楚那瞬間轉白的臉,溫以安知道自己以前的偽裝都白費了,他從來都不是溫柔的溫以安,他隻是殘忍無情的溫家少主。


    溫以安抓抓頭發,覺得前所未見的挫敗,身上的傷痛已經不重要,此時此刻,他甚至不敢抬頭看那心心念念的女人一眼。


    他雙拳死死地握緊,不自覺地扯動了身上的傷口,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你沒事吧?」雲楚楚敏銳地看見溫以安倒拍了口氣,關心這個男人的心情在這個時候已經大過其他。她無從想象,這個不熟悉的溫以安是不是她認識的溫以安?但在理智沒有覺醒之前,她的身體已經跑向那個男人了。


    「你怎麽沒去醫院?你看看都撕裂了!」雲楚楚小心地碰著溫以安腹部的傷口,這麽深,雖然簡單地包紮了下,但這個時候還在流血,她很難想象,當時他傷得多重啊?雲楚楚覺得昨晚已經流幹的淚又湧了出來,攬著溫以安的手,她忽地痛哭出聲,「你騙我,你又騙我……」


    天知道,溫以安什麽刀槍棍棒、艱難險阻都不怕,唯獨怕麵前這個小女人的眼淚。那晶瑩剔透的淚珠兒,比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毒藥還要致命,隻要看到,他一定會無條件投降,任何掙紮和猶豫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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