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雲楚楚還是沒讓溫以安吃她的剩菜剩飯,她從冰箱拿出兩個雞蛋,做了一盤最簡單的蛋炒飯,然後,又弄出了一道紫菜湯。


    蛋炒飯加上紫菜湯,這實在有點寒酸哪!雲楚楚羞澀不安,猶豫了片刻,才拿了一根湯匙放到盤子中央。


    「隻……隻有這個……可以嗎?」


    她其實不想臉紅的,但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個男人麵前,她總是不由自主地服從他的命令,不由自主地臉紅。她垂著頭,說什麽也不敢看男人的臉,像個好學生似地站著,盯著自己的腳尖。


    「嗯,謝謝你,很好吃。」沒有她預期的嫌棄話語,反而響起他溫暖的笑聲,以及他很開心、很努力吃著炒飯的咀嚼聲。


    「真的嗎?」雲楚楚興奮地抬起頭,雖然這不是第一次有人讚美她做的東西好吃,但從溫以安的口中說出來,就是有種不同的感覺。


    「是,很好吃。」男人點頭,大口大口地以湯匙盛起炒飯放進嘴巴裏。


    雲楚楚感覺自己的心好像坐了雲霄飛車一般,剛剛還在地上,轉眼間又被男人拋到了半空中。


    她轉身進廚房為自己倒了一杯牛奶,然後乖巧地坐到男人麵前。


    男人好像餓了很久一般,一大盤炒飯被他三兩下迅速吃得幹幹淨淨,甚至雲楚楚覺得寒酸的紫菜湯,他都喝得一乾二淨。


    對於一個廚師來說,這是多麽大的認可啊!雲楚楚捧著牛奶,看著那因為吃飽而心滿意足地呼出一口氣的男人,問道:「還好嗎?」


    「嗯……」男人的眼睛帶著一絲笑意,「謝謝你,好好吃,我好久沒吃這麽好吃的東西了……」


    雲楚楚聽完後,忍不住問道:「你……多久沒吃東西了?」


    男人臉上飛快閃過一絲窘意,眼睛也沒有迎上雲楚楚,東轉西看地看了一圈後,才無奈地開口說道:「從早上吃了你做的雞肉粥開始。」


    「什麽?」雲楚楚猛地站起來,力道太大還差點弄灑了桌子上的牛奶。


    她盯著麵前的溫以安,忽然覺得十分憤怒。「你知不知道你是個病人,你身上還有傷,你居然餓了一天沒吃飯……啊……完了!」話才說到一半,雲楚楚突然抱著腦袋慚愧道:「你身上還有傷,我居然還讓你吃炒飯這麽油膩的東西……」


    雲楚楚陷入自我厭棄中,絲毫沒有看見她對麵的男人因為她的動作和語言,眼裏迅速閃過的一絲笑意和動容。


    最後,雲楚楚趴在桌子上,無力地歎息一聲,喃喃問出聲:「對了……那個……溫先生……你現在還好吧?沒有哪裏不舒服吧?」


    炒飯比較油、比較硬,現在讓他的傷口難受了吧?


    「沒關係,我很好。」溫以安眸子中溫柔一片,盯著雲楚楚,一動也不動,隻有兩片好看的薄唇動著:「謝謝你,對我來說,能吃飽就足夠了。」


    一句話說得多可憐就有多可憐,雲楚楚頓時覺得麵前這個高大的男人瞬間化身為一條可憐的流浪犬。


    完全沒有經過細想,她下一秒已經脫口而出,「以後你不用餓肚子了,隻要餓了就來找我……」


    話說完,雲楚楚在對麵男人的眸子中看到一絲不可思議和驚訝,頓時臉上又飛快地撲上一層紅霞。


    雲楚楚眼睛不敢看麵前的男人,聲音更是微若蚊蝸,「那個……那個……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我……我其實沒這麽隨便……」


    雲楚楚確實不是隨便的人,這麽多年來,她從來沒有主動和異性有進一步的交往,雖然學生時代曾暗戀過溫柔的學長,但她的膽子小,總是躲在朋友和家人後麵,從來沒有跨越雷池一步。


    簡單來說,那天晚上,她勇敢地把溫以安拖到自己的房子裏,已經是她這輩子做過最勇敢的事情。


    「我知道。」對麵男人十分認同地點點頭,薄唇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謝謝你,楚楚。」


    這個時候,雲楚楚才發現,這個男人叫著她的名字,語氣是那麽的親昵,明明是兩個熟悉的字,但是聽在她的耳畔,又忍不住一陣臉紅心跳。


    她捂著臉,傻傻地反問:「你……你剛剛叫我楚楚……」


    男人還在笑,伸出寬厚的大掌,朝雲楚楚眨眨眼,「我們……不是朋友嗎?朋友之間互相喊名字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好像是啊!雲楚楚歪著腦袋,覺得有點不對勁,但也不知道哪裏不對勁,但是不管了,她喜歡他叫她「楚楚」,這就夠了。


    「楚楚,你也可以叫我以安。」他像一個耐心的老師對待膽小的學生那樣,諄諄誘導著。


    「我……」雲楚楚臉兒又紅了,她眨眨眼睛,咬了咬粉唇,雪白的貝齒陷入嫩紅的唇瓣中,好半天才叫出一個名字,「以……以安……」


    「嗯,楚楚。」男人響亮地應聲,同時伸出手握起雲楚楚小小的手兒,輕笑道:「楚楚,我們是朋友了。」


    「嗯!」這次,雲楚楚努力地點點頭,眼睛裏也是滿滿的笑意。


    「對了……」交了一個新朋友的雲楚楚立即想到一件事,站起身來,到房裏拿來醫藥箱,放在溫以安麵前,一本正經地說道:「對了,讓我看看你的傷口,該換藥了。」


    「嗯,好。」溫以安沒有絲毫猶豫,還很配合地脫下襯衫。


    眼前半裸的男子,讓雲楚楚再次麵紅耳赤,雖然很失禮,但她一雙眼睛就像是被粘住似地,怎麽都轉不開。


    這……這就是男人的身體嗎?寬闊的肩膀,微窄的腰,腰腹上都是結結實實的凸起,和她那柔軟的胸腹完全不一樣。


    他好硬,肌膚還呈現健康的古銅色,和雪白的她一點都不一樣。


    雲楚楚拿著醫藥箱,好久都回不過神來。良久,溫以安輕輕的咳嗽聲才拉回她的神智。


    真丟臉!她居然看一個男人的身體看到著了魔?


    雲楚楚急忙低下頭掩飾不安和窘羞,拿來藥水和紗布,細細檢查著溫以安的傷口。不看還好,一看,她頓時大驚,「血……流血了……」


    說不出的心疼席卷了雲楚楚,她拿著棉球,小心翼翼地沾去上麵的紅色液 體,忍不住抬頭,滿是心疼地問道:「傷口一定很疼吧?我們去醫院吧!」


    對於雲楚楚的心疼,溫以安卻好像什麽都不在意地搖搖頭,「沒關係,這點小傷,一點都不疼的。」


    聽溫以安這麽一說,雲楚楚才留意到,在他肌理分明的身子上,明顯的傷痕並不是隻有這一條,隻是其他都已經結疤甚至留下深深的痕跡,看上去已經有些年月了。


    雲楚楚手指一僵,心中突然升起一個念頭——


    一個普通人怎麽可能受這麽多傷,他……他到底是誰?


    「你……你到底是……」雲楚楚問得艱難,其實她無意問得這麽仔細,也沒有看不起或者害怕他的意思,隻是看著他滿身的傷口,她覺得好心疼。


    聽到雲楚楚的問話,溫以安並沒有迅速回答,隻是伸手接過雲楚楚手中的紗布和藥,手法熟練地為自己包紮傷口,隔了好半天,才抬起頭看了雲楚楚一眼,「如果我告訴你我是普通人,那一定是我在騙你,可是,我不想騙你,抱歉,楚楚,對於我的世界,你知道得越少越好……」


    溫以安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雲楚楚的臉,他看見了她臉上的茫然、掙紮,最後是濃烈的不安。


    一顆心刹那間冷到了極點。果然,他還是沒資格擁有平凡的幸福,壓抑住內心突然竄出的怒火,溫以安隨便包紮了下傷口便起身準備離開。


    「等等……」雲楚楚知道他莫名的轉變是因為她對他身分的忌悍,可是,她不知道要怎麽說他才會明白。對光是腳步聲就能讓她感到平靜的他,她沒有絲毫的害怕,她的不安,隻是害怕他會不斷地受到傷害。


    她快速地上前幾步,拉著他的手,緊張地開口:「等等!你先不要出去,這時候外麵有員警巡邏……」


    溫以安一怔,這到底是什麽狀況?為什麽他有種自己被排除在雲楚楚思維之外的感覺?


    見溫以安一臉茫然的樣子,雲楚楚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你不是逃犯嗎?現在出去很危險,你不要逞強……」


    「噗!」溫以安終究是沒忍住,噗哪一聲笑了出來,他拍拍雲楚楚的小腦袋,停止了笑聲,但臉上擴大的笑紋怎麽也收不了。「誰告訴你我是逃犯?」


    「沒……沒人告訴我……」雲楚楚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可是,你渾身傷痕,被人砍了一刀又不能去醫院,你如果不是逃犯又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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