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楚天齊抬手阻止,雙眼依舊盯著望遠鏡。


    鏡頭中,遠處的小樹林裏,同樣有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隱在林木間的灌木叢後,“眼睛”下沿緊貼著灌木,不細心觀察的話,根本發現不了。


    “眼睛”在灌木上沿“懸停”一會兒,緩緩移動,緩緩抬高,一個人正拿著“眼睛”。


    嶽繼先透過自己手中望遠鏡,同樣發現了那個半站起的人,開口說道:“市長,那家夥是不是張鵬飛?”


    雖然鏡頭中男人同樣拿著望遠鏡,望遠鏡擋住了雙眼和部分臉頰,但楚天齊還是篤定的說:“絕對是他,沒跑。”


    那個男人好像專門配合似的,移開望遠鏡,露出了整個臉頰。


    雖然隔著望遠鏡和窗玻璃,雖然鏡頭中是黑白影像,但楚天齊一眼就認出來,那人正是張鵬飛,隻是頭發又長又亂,臉上也毛烘烘、亂糟糟的。


    看著鏡頭中的影象,楚天齊立即想到了一個字——獸,也正驗證了對其的稱謂——畜生。


    看到這種形象的張鵬飛,楚天齊心中就是一緊,移動著鏡頭,在張鵬飛身邊搜索著。


    一遍,


    兩遍,


    三遍,


    一連五遍掃視,並沒發現夏雪,也沒看到其他人。但夏雪手機顯示的位置正是這裏,那麽指定是在張鵬飛手裏。他把她怎麽樣了?對她做了什麽?她現在在哪?


    “市長,怎麽辦?”嶽繼先又請示道。


    楚天齊沉吟起來。雖然明知道夏雪已經被張鵬飛控製,但既未見到夏雪本人,也不知道她現在境況,是死是活都不清楚。如果現在采取措施,如果離開這處被樹叢掩映的區域,難免要被張鵬飛發現,究竟會發生什麽,就不好說了。如果不果斷行動,那就會夜長夢多,夏雪的危險係數可就增大了。


    怎麽辦?怎麽辦?


    正這時,張鵬飛又舉起了望遠鏡,望遠鏡也一直架著沒動,好似發現了什麽。


    忽然,張鵬飛收起望遠鏡,身子猛的矮了下去,然後便不見了蹤影。


    “張鵬飛要跑。”嶽繼先又提醒起來。


    “行動。”楚天齊下了命令,又補充道,“盡量注意隱蔽。”


    “是。”應答之後,嶽繼先對著對講係統布置起來,“各組注意,各組注意,一小組從右後側包抄,二小組從左後側包抄,三小組繼續原地待命,盡量注意隱蔽,盡量……”


    在嶽繼先布置任務時,楚天齊依舊舉著望遠鏡,搜尋剛剛鏡頭中的那片區域,期望能夠找到張鵬飛或夏雪的身影。


    沒有,


    除了樹木和灌木叢,再沒發現什麽,就連野兔類的小動物也沒發現。


    略一沉吟,楚天齊取出手機,點開頁麵,盯著上麵一個紅點:“繼先,紅點移動了,這說明什麽?”


    此時嶽繼先也已布置完畢,車上僅剩了他和楚天齊,轉頭看著手機上移動的紅點,嶽繼先回複著:“說明張鵬飛應該沒發現其中的秘密,說明夏秘書長能夠行動或是被張鵬飛帶著走。”


    楚天齊點點頭,語氣有些沉重:“但願是這樣吧。”


    停了一下,楚天齊又說:“看樣子,他們在向山頂移動,也可能是為了從另一麵下山。這樣,讓那兩個小組在包抄的同時,嚴密監視動靜,讓第三小組從正麵上山。”


    “好的。”嶽繼先點頭應允。


    楚天齊又說:“我現在也上山。”


    “市長不能去。”嶽繼先堅決反對。


    “我必須得去。”表明態度後,楚天齊又做著說明,“張鵬飛之所以挾持夏雪,肯定是衝著我的,無論從哪方麵來講,我必須要去救她,這是其一。其二,既然張鵬飛是衝著我的,那他肯定要在關鍵時刻找我。我現在早做行動,也避免耽誤時間,還可能到時來個出其不意。”


    看出楚市長態度堅決,嶽繼先道:“那我跟著你。”


    楚天齊擺擺手:“你就留在這裏指揮,調度整個行動。在這方麵,你是絕對內行,要比我強得多,由你指揮我放心。”


    “山上都是樹林、灌木叢,張鵬飛究竟有無幫手,有多少幫手,我們現在都不得而知。你現在孤身上山,一旦被他們發現,要是突施冷槍的話,那就太危險了。”嶽繼先繼續講著擔憂。


    “我們別耽誤時間了,早行動早有利。我自信這方麵能力遠勝於張鵬飛,包括他可能存在的幫手,但我覺得有幫手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另外,我在從家裏出來的時候,專門穿了防彈衣,也根本不懼這種突襲。”楚天齊也講說著理由。


    嶽繼先自是不同意離開楚天齊,但楚天齊執意這樣安排,最終嶽繼先也隻得妥協,同意楚天齊上山,並和楚天齊共享了他及夏雪的位置。不過他還是特意叮囑第三小組負責人,一切以保護楚市長安全為重,抓人次之。


    輕輕跳下汽車,楚天齊快速隱到濃密的灌木叢後,四外打量一番,匍匐著向山上摸去。


    第三小組的人們則分散開來,從不同方向防範著可能對楚市長的突襲。


    由於要盡量隱蔽,楚天齊走的大多是灌木叢,還要注意響動,因此速度並不快。不過在他走出一段後,發現與紅點距離沒有拉大,說明夏雪走的並不快,間接表明張鵬飛走的很慢。這麽說來,夏雪生命暫時應該是安全的,但也不敢保出現萬一,畢竟還沒聽到夏雪聲音,更沒見到夏雪人影,也難保手機和人分離了。


    就這樣,楚天齊萬分小心而又十分焦急的向上行去。


    ……


    張鵬飛出現在雁雲市郊區山上,僅是極少數知道,而另一個極其關注他的男人並不知曉。這個男人正為找不到張鵬飛下落而發火呢,是對著電話發的。


    “媽的,混蛋。那麽大活人,怎麽說不見就不見了?可是在你們眼皮子底下丟的呀。”男人嘴裏罵著,抄起一個煙灰缸扔了出去。


    “吧嚓”,煙灰缸摔到地上,碎屑立即四散而去。


    電話裏解釋著:“那天的時候,他……”


    男人不耐煩的打斷:“少他娘費話。別說是大活人了,就是死人的話,也得有個屍首,也得多少有點信兒吧?你們怎麽就發現不了?一群飯桶。找,繼續給我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要是實在帶不回來活的,死的也行。”


    “是,死活都要找到。”對方趕忙應允著。


    “媽了個*。”罵了句髒話,男人摔下了聽筒。


    那個王八蛋去哪了呢?又有哪能去呢?男人轉著眼珠,腦中想著可能的答案。


    忽然,男人楞了一下,心中暗道:難道是那個公公動了手腳?


    又想了想,男人拿起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


    “嘟嘟……”,手機裏直接傳出占線聲。


    連著打了好幾次,對方都占線。狠狠的罵了句“死太監”,男人放下手機。


    “叮呤呤”,鈴聲忽然響起。


    趕忙拿起手機,男人發現,並不是剛才撥打的那個號碼,但他還是立即按下接聽鍵:“什麽事?”


    “張鵬飛,張鵬……”手機裏語氣很急。


    “慢點說。怎麽啦?死啦?”男人詢問著。


    “不是。沒死。”否認之後,對方講說起來,“是在……”。


    聽著電話裏所言,男人既興奮也不無擔心,但他還是說了句“我知道了”,便結束了通話。


    剛要放下手機,鈴聲又起。


    看到是先前那個多次撥打未接號碼,男人沉吟了一會兒,才摁下接聽鍵。


    ……


    楚天齊已經爬到了紅點最先出現的地方,現場留有兩個食品包裝袋,還有兩個空的礦泉水瓶。從現場腳印來看,應該是一男一女。腳印很亂,還有人形在濕地壓出的印跡,好似發生過爭奪或撕扯的樣子。


    看到這樣的情形,楚天齊又寬心不少。既然有女人腳印,那就應該是夏雪,夏雪生命肯定暫時無虞。同時內心也更為急切,急切想要找到夏雪,把夏雪解救出來。


    蹲在一簇灌木叢後,楚天齊舉起望遠鏡,向著高處瞭望。鏡頭過處,除了樹木,就是灌木叢,一直到很遠都是這樣。


    忽然,鏡頭中*出現一雙“眼睛”,“眼睛”是從遠處灌木叢後升起的。


    楚天齊趕忙趴倒,低舉著望遠鏡,觀察那雙“眼睛”。


    鏡頭裏的望遠鏡露出了全貌,還有一雙手臂,漸漸的現出一張臉頰,正是蓬頭垢麵的張鵬飛。


    再次見到這個家夥,楚天齊心中不由得激動,也更急於確認夏雪在哪裏。


    張鵬飛的目光忽然定住了,似乎手臂也在微微顫抖。


    順著鏡頭裏的望遠鏡方向看去,似乎張鵬飛正望著山下。


    莫非被他發現了?腦中念頭一閃,鏡頭中卻適時出現了一個尖尖的東西。


    皮鞋,女士皮鞋。


    夏雪,一定是夏雪,楚天齊心中一陣欣喜。欣喜這個發現,也欣喜對方還能伸動腿腳。


    忽然,張鵬飛惡狠狠的聲音響起:“楚天齊,王八蛋,你來的夠快呀。來吧,老子不怕你,你的女人在老子手裏。”


    楚天齊心中一驚:被他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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