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有一個專門的吸煙室,裏麵有沙發、煙灰缸。生怕再招來“女鬼”,楚天齊走進屋子,順手關上屋門。


    吸煙室的燈光稍微亮了一些,但也僅是能把煙蒂正常投到煙灰缸裏的亮度。


    拿出香煙,正要叼到嘴上,才意識到不對勁。於是楚天齊扯掉麵具,點燃香煙,吸了起來。


    對於“假麵舞會”,楚天齊早就聽說過,知道這個活動來源於西方,在每年十月最後一天,舉行所謂萬聖節時的一個活動。但近些年來,在一些人的策劃下,假麵舞會在國內很是興旺,美其名曰“最具浪漫氣質的激情活動之一”。有些人更是推崇,根本不分日期,想搞就搞。


    楚天齊聽說,參加這種舞會的人都戴著麵具,舞會上的表演豔*麗誇張,音樂是所謂的激情冷酷,燈光也是絢麗變幻。由於戴著麵具,互相不認識,人們表演隨心所欲,動作搞怪,甚至誇張。楚天齊不喜歡這種東西,所以從來不涉足。


    今天難拂朋友之意,提前也不知道是這種地方,楚天齊才跟著來了。結果這麽一看,確實不是什麽好地方,尤其那兩個女人都是什麽東西,楚天齊不禁嗤之以鼻。


    “叮咚”,一個聲音響起。


    楚天齊拿出手機,點了下按鍵,立刻有一條消息跳了出來:天齊,你休息了嗎?


    看到是寧俊琦的號碼,楚天齊略微想了一下,輸入“和同事在外麵”幾字,發了出去。


    對方的短信很快回複過來:哦。千萬少喝點,喝多了傷身,注意多喝茶水,據說可以解酒。不打擾了,玩的盡興。此條短信不需回複。


    看著善解人意的內容,楚天齊不禁心中一暖,昨晚情形再現腦中。


    ……


    昨天晚上,寧俊琦陪著楚天齊,走了很遠很遠,走了好長好長時間。一開始的時候,看著寧俊琦憔悴的神情,他還以為她心情不好,想要走一走,便竭力陪著,直到腳趾生疼他才提議“回去”。


    返回時,兩人是打的出租車,到徐家老宅巷口的時候,光打的費就花了七十多,顯見走出路程之遠。下車後,寧俊琦一直挽著楚天齊的胳膊,隻到他不願往前走的時候,她才鬆開。分手時,寧俊琦非要站在原地看著他走,他遵照對方的意思,微笑轉身後走去。當他轉過巷口時,衝她招了招手,她也招手並點了點頭。


    從巷口右轉後不久,楚天齊覺得應該問問寧俊琦什麽時候回河西省,便快步返回了巷子。令他驚異的是,寧俊琦從路邊到了牆根部分,根本沒有如他猜測的那樣即將進門,而是隻走出了那段路程的五分之一。


    正準備喊對方的名字,楚天齊發現她又開始走了,是扶著牆一瘸一拐走的,走的非常艱難,就像一個六十多歲老嫗的步履。當時楚天齊什麽都明白了,一晚上走了那麽多路,她都是在忍著疼痛陪自己走,如果自己不說“回”的話,恐怕她會一直堅持走下去。忍著眼中淚花,楚天齊快步走上前去,攙住了那個佝僂的蹣跚身影。


    可能是走的太專心,寧俊琦被忽然出現的手臂嚇的驚聲大叫,叫聲都有了顫音。看著那條白色長褲膝蓋破處滲出的血跡,楚天齊再次落淚了,他為自己的粗心自責,更為對方的牽就心痛。而她卻笑著說“偶爾哭一次可愛,但男兒有淚不輕彈,可不能隨便流。”


    盡管膝蓋上已經磕破,甚至有些血肉模糊,但她仍然沒讓他送自己去包紮,表示家裏就有。體諒那個院落令他傷心,她沒有讓他扶到門口,而隻是同意他在後麵看著自己。


    前麵那個身影慢慢向前挪著,在跨進門檻的瞬間,差點摔倒,還好院內警衛及時搭了把手。饒是這樣,她仍然麵帶微笑,回頭向他使勁揮了揮手臂。他不禁再次淚眼模糊。


    回到住處後,想到剛剛發生的事情,想到她對自己的種種,想到她可能當時真摔昏迷了,他的心不禁陣陣刺痛,也不禁淚雨滂沱,直到天光大亮才迷糊了幾十分鍾。


    ……


    再次把一個煙蒂擰滅在煙灰缸中,楚天齊忽覺臉上有些異樣,抬手一抹,手背上濕漉漉的。自己為何又溢出淚水,是不是流的太隨便了?旋即他便給出答案:不,正因為自己的眼淚金貴,為她而流才值得。


    一陣腳步聲忽然響起,由遠而近。


    楚天齊趕忙抹了抹臉頰,生怕讓那倆小子發現,否則肯定會被當做奚落自己的笑柄。


    腳步聲又由近而遠,很快沒了聲響,看來隻是過路人。


    正要再次點燃香煙,忽然耳中傳來一種聲音,楚天齊下意識的側耳傾聽。聽了一小會兒,他麵色一紅,那是一種非常曖昧的聲音,他不禁心中暗罵:果然不是好地方,都是些什麽玩意?


    “不要,不要……”


    “裝什麽裝,咱倆趕快成其好事吧。”


    “流氓,王八蛋,騙子,救命啊。”


    “再叫,再叫就弄死你。”


    “嗚,救命啊,嗚。”


    聲音高了一些,對話內容也完全變了,聽起來女的還被捂住了嘴。


    不好,有人施暴。想到這樣,楚天齊起身就走,在拉開屋門的瞬間,又趕忙回身,抓起麵具扣到臉上。


    “救……嗚……”


    “啪”,扇耳光的聲音,還有男人的罵聲,“騷*貨,找死。”


    “求求你,別和我……我還不到十八,求……”


    “到嘴的鴨子還想飛了,嘿嘿嘿……”


    聲音又高了,就在旁邊的屋子。


    快步來在門前,楚天齊發現,屋門沒有關嚴,露著一條縫隙,顯見色*狼心情急躁和無所畏懼。


    猛的推開屋門,楚天齊闖進屋子。


    屋子裏光線很暗,隻有微弱的彩色地燈燈光。在牆角的沙發上,有兩個人影撕扭在一起,一人騎在另一人身上,被騎者已經露出了多半的皮膚。通過聲音判斷,是男人騎著女人。


    “媽的,什麽人?想壞老子好事,滾出去。”男人轉過頭來,臉上竟然還戴著一個麵具。


    “救命啊,救命。”女人喊了起來。


    楚天齊二話不說,直接走過去,抓著那個戴麵具者,一拳摜到了對方臉上。


    “敢打老子。”男人回身就是一拳。


    楚天齊擋開對方右手,反手就是一個耳光。


    “啪”一個清脆聲音響過,麵具應聲而飛。這還是楚天齊手下留情,否則可能飛出去的就該是眼球了。


    “反了,敢打老子,不想活了。”男人的聲音含混不清,嘴裏噴著血腥味,手中赫然出現一把匕首。


    楚天齊不敢怠慢,身子一側,讓過鋒刃,順手一叼對方手腕,手上加力。


    “哎喲”、“啪”,隨著男子哀嚎,匕首落到地上。


    不給對方喘息之機,楚天齊一揪對方衣領,像老鷹拿小雞般,把對方抓在手中。然後左右開弓,扇在對方臉上。


    忽然,楚天齊動作一頓,他看到了一張似曾相識的臉。仔細一看,果然熟悉,原來此人正是明若月的哥哥,也是歐陽玉娜的丈夫,那個混蛋玩意明若陽。


    稍微獲得喘息之機,明若陽便叫囂起來:“小子,怎麽,不敢打了?打呀,老子可記著呢,你打了老子八個耳光,一記悶拳,老子要你加倍償還,老子要紮你九刀,不,九十刀,再……”


    “啪”、“啪”,扇耳光聲再次響起。


    楚天齊這次扇明若陽,不僅是為現場受害女孩,更是為躺在病床上的歐陽玉娜。


    “啊,救命啊。”沙發上的女孩才醒過味來,大叫一聲,跑到門口,拉開屋門衝了出去。


    女孩的喊聲也驚醒了楚天齊,此地不可久留,必須盡快脫身。想到這裏,楚天齊甩手扔下手中這個家夥,轉身而去,一瘸一拐的出了屋子。


    剛走出兩步,就見幾個壯漢從一側過道拐了過來,與楚天齊擦身而過。


    “哪出事了?”壯漢忽然發出聲音。


    楚天齊頭也沒回,隨手一指,含糊的說了一個字:“那。”


    壯漢的腳步聲已經遠去,楚天齊快速鑽進了電梯。這次他沒有去到地下停車區,而是按了“1”。


    “叮”一聲響過,電梯轎廂門打開,眼前出現了明亮的光線,甚或有些刺眼。


    楚天齊抬手遮了下臉頰,走出電梯,一顛一簸的出了大廳,來在院中。


    辨別一下方向,楚天齊向路邊跑去,一邊看著身後,一邊向著路上招手。他注意到,正有一個保安用異樣眼神看著他的身影。


    一輛出租停了下來,楚天齊拉開車門就上。


    “我該……該收工了,不走……”出租司機轉頭間,支吾道。


    “必須走。”楚天齊一指司機,惡狠狠的說。


    “我……”支吾一聲,司機啟動了汽車,眼角不停的瞟著右上角一個話筒樣的東西。


    此時,院內保安對講機裏的聲音傳了過來:“貴賓二號包間發生打鬥,打人者已經離開房間,務必……”


    “去哪?”出租司機的聲音微微發顫。


    “往前開。”楚天齊咬著牙說,“到哪停,我會告訴你。”


    “好的。”說過之後,司機又顫微微的補充了一句,“不去城外,油不夠。”


    楚天齊沒理對方,但卻盯著右上角那個小話筒樣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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