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琦,到底怎麽了?”楚天齊放下手中東西,又坐到了床*上,“你倒是說呀。”


    寧俊琦搖搖頭:“沒怎麽。你先吃飯吧。”


    “肯定是有什麽事,要不你不會這樣的,你就說吧。”楚天齊眼巴巴的看著對方。


    “你要不吃我就不說,隻有你吃了這最後的晚餐,我才說。”寧俊琦平靜的說。


    “好啊,就算是最後的晚餐,我記得圖上麵也是十幾個人呀。這樣,要不你也算一個,反正不能我一個人。”楚天齊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


    寧俊琦沒有說話。


    楚天齊就看著對方,坐在餐桌旁,也不動筷子。


    過了一會兒,寧俊琦說了話:“好吧,那說好了,這就是最後的晚餐。”說著,寧俊琦往前挪了挪,坐到了床邊。


    “這就對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給寧俊琦盛了很少的米飯,楚天齊又給裏麵倒了好多熱水,才遞了過去,“看你的樣子,怕是這些天也沒吃幾口飯吧,這可不行,看把你瘦的,我這心都是疼的。”


    寧俊琦根本不理他這個茬,接過碗筷,把碗放到桌上,低頭喝了一口碗裏的水。


    “來,喝點湯。”楚天齊說著,把一碗柴雞口蘑湯放到寧俊琦麵前。


    寧俊琦忽然“呃”了一聲,一手捂嘴,一手急忙擺著,“快拿開,快拿開。”


    楚天齊一驚,馬上拿來了湯碗。


    捂著嘴巴,過了足有五、六分鍾,寧俊琦才把手拿開,深呼吸了幾下。


    “怎麽,有喜了?”楚天齊忽然問道。


    “你……你混蛋。”寧俊琦喝斥道,掄起筷子向楚天齊打來。在筷子快挨到他頭發的時候,又急忙收手,撤了回去。


    楚天齊“嘿嘿”一笑:“逗你玩呢。大姑娘能有喜?要是那樣的話,還不壞菜啦。我告訴你吧,你這是連續好幾天沒怎麽吃飯,胃裏太空了。別說是聞到葷菜,就是看到油膩的也可能反胃。哎呀,你看我這粗心的。”說著,楚天齊把肉菜挪到了自己這邊,把兩個素菜推了過去,“來,吃豆腐,豆腐……”


    “閉嘴,飯也堵不住你的嘴。”寧俊琦厲聲喝道。


    剛才看她還認真聽著,怎麽一眨眼竟然如此聲色俱厲?待看到寧俊琦滿麵通紅後,楚天齊才明白過來,知道她是想歪了。便“嘿嘿”一笑:“吃吧,豆腐好吃,不過不能隨便亂吃。男人……”


    “你有完沒完?沒人拿你當啞巴。”寧俊琦說著,“啪”的一聲把筷子放到桌上,“再這樣,我不吃了。”


    “好,好,不說了。”楚天齊邊說邊心中暗道:不就是說個葷笑話嗎?至於那麽敏感嗎?等哪天我真吃了你的豆腐,看你怎樣?


    看到楚天齊麵上的表情,寧俊琦狠狠瞪了他一眼。她以為他在暗示那天把涎水流到自己衣服上的事,以為她是故意裝醉占自己便宜呢。


    如果知道自己還有那樣的糗事,楚天齊打死也不會說的。


    看到對方拿吃飯要挾自己,楚天齊隻得閉嘴,低頭吃飯。雖說心裏有事,但這幾天確實也沒吃好,肚裏很餓,見到飯也很香。楚天齊也預感到沒什麽好事,但和前幾天相比,他覺得心裏踏實了一些。因為今天見到寧俊琦了,無論什麽結果,他都要向她問清楚。最起碼要比電話不接,人也不見,要好的多。因此,他稀裏呼嚕的吃了兩碗米飯,吃了好多菜,還喝了一碗湯。


    等楚天齊放下碗筷的時候,才發現寧俊琦就喝了點稀水,飯和菜幾乎就沒動。


    “你怎麽不吃?多少也得吃點呀,跟誰過不去,也不能和自己身體較勁呀。”楚天齊認真的說。


    “我不像某些人,沒那麽大肚量。”寧俊琦雖然說著話,卻並沒看楚天齊,而是往後挪了挪,靠到床頭放的被子上。


    楚天齊“嘿嘿”一笑:“此言差矣,這些天沒見到你的人,打電話也不接,我是茶不思飯不想。今天好不容易見到了,我要把這些天缺的飯補回來。對了,你今天明明在家,怎麽說是出差了呢?”


    寧俊琦心裏話:要沒你那破電話,還不至於差點撞到你呢。心裏這麽想,但她嘴上卻冷冰冰的說:“最後的晚餐吃完了,你走吧。”


    “是嗎?這就完了?”楚天齊問道,“那麽咱們誰是猶大,誰又是耶穌呢?”


    寧俊琦麵無表情的吐出兩個字:“隨便。”


    “隨便?這可難辦了。”楚天齊嬉笑道,“我記得,猶大當時和祭司長說‘我親吻的就是耶穌’,咱們的身份不弄清,那到底是我親你,還是你親……”


    寧俊琦沉聲道:“楚天齊,夠了,不要拿無知當有趣,趕快走。”然後又補充道,“你不走我走。”說著,向床邊挪去。


    楚天齊收起了嬉笑的表情,深呼吸了一下,說:“俊琦,不必這樣,你坐那,咱們好好談談。”說著,把餐桌挪到了一邊。


    “有什麽好談的?”寧俊琦雖這麽說,但還是沒有要繼續下地走開的意思。


    楚天齊坐到椅子上,盯著寧俊琦道:“俊琦,你這是明知故問。我想問的是,咱倆的事怎麽樣了?你家人是什麽態度?”


    寧俊琦躲開了對方的目光,把頭扭向一邊。


    見對方不回話,楚天齊又問:“換句話說,咱倆以後該以什麽關係相處?”


    寧俊琦這次接了話:“你是你,我是我,互不幹擾。”


    “俊琦,你這不是自欺其人嗎?前幾天都要帶我見你家人了,現在又說互不幹擾,總得有個理由吧。我知道,我那天的做法讓你傷心了,可能也傷害了你的家人。”楚天齊誠懇的說,“如果就是因為這個,我可以向你賠不是,就是上門請罪也行。當然,我這絕不是因為你爸爸是市委書記,而是因為他是你的家長。我做為晚輩,做錯事情就應該受到懲罰。”


    雖然楚天齊的態度很虔誠,寧俊琦卻無動於衷,依然把臉扭向一邊。


    楚天齊繼續說:“假如,我是說假如。假如你的家人不同意我們的事情,也請你告訴我原因,當然我更想知道你的態度。如果我的家庭或是我個人不符合你們的要求,那我可以通過自己努力奮鬥,讓你過得幸福,過上有尊嚴的生活。如果你的家人擔心我會對你不好,那我還可以當麵向他們做保證,保證對你一心一意,嗬護你一輩子。


    我那天的逃跑,是懦夫行為,我也深深自責,並做了深刻檢討,一定下不為例。從那時起,我就做好了接受一切懲罰的準備,做錯了當然要付出一些代價。所以我一直跟你打電話,想要聯係到你,讓你知道我的態度,可你手機一直沒開。當然,我也想上門找你,當麵說這些。隻是我對你家住址實在沒有印象,更重要的是我不能不期而止,不能在你們沒有思想準備的情況下,讓你難堪,讓你的家人難堪。


    第二天等了一天,沒有任何消息,我這才坐車回了縣裏。但我心裏一直想著要和你見麵,要當麵說清楚一些事情。我深深的愛著你,在我心裏已經把你當成了終身伴侶,我也曾經想過,沒有什麽可以阻止我和你在一起。如果是因為家庭阻止,那我可以用誠心去融化其中的隔閡,為了你我可以舍棄尊嚴,何況還是在長輩麵前,也不丟人。如果是外界有障礙的話,那我會不顧一切去清除,那怕因此而傷痕累累,那怕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在我心裏,沒有什麽可以阻止我們在一起,因為我們彼此深愛著……”


    寧俊琦嗓音嘶啞,把頭轉向一邊,打斷了他的話:“夠了,你走吧,以後你是你我是我。”


    楚天齊搖搖頭:“不行,你得告訴我原因。不能因為誤會,不能因為彼此不溝通,而傷害相愛的兩個人。即使是你的家庭堅決不同意,即使因為我的家庭或是我不符合你們的要求,也請你告訴我。好不好?我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寧俊琦搖頭哭泣道:“你別說了,別說了好不好?不是因為你,都是我的原因,都是我的原因。我……我變心了。”


    楚天齊很固執:“俊琦,我根本不信,你就不是那樣的人。否則,咱倆不會發展到現在,甚至根本就不會有開始。你不要把苦痛都藏在心裏,咱倆一起抗,好不好?”


    “不好……我沒苦痛,我……我有什麽苦痛?我解脫了。”寧俊琦的話斷斷續續,她已經泣不成聲。


    “俊琦,看到你這樣,我也難受,比刀子紮在心上都難受,都難受的多。你不要折磨自己了,也不要折磨我好不好?”楚天齊的聲音也已嘶啞,眼中有晶瑩的東西在閃爍,“我們是相愛的,我愛你,你也愛我。”


    “不,不,我不,不,不愛你。”寧俊琦咬著嘴唇,哭訴著,“我從來……從來就沒愛過你。”


    楚天齊一下子楞住了,沒想到她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但他稍微一想,就又搖了搖頭:“你這麽說我也不信,隻能說明你心中非常痛苦,隻能是你萬不得以說出的違心話。”


    “楚天齊,你給我走。”寧俊琦哭著吼道。


    楚天齊搖搖頭:“我不走。”說著,他忽然“哎喲”了一聲,蹲了下來,“我的腿,我的腿。”


    “天齊,你怎麽啦?怎麽啦?”寧俊琦撲了過來,用手去挽他的褲腿。


    楚天齊心中一喜:還是苦肉計好使。但還是繼續“哎喲”著。


    忽然寧俊琦停止動作,站了起來:“腿疼是吧?我馬上讓人送你去醫院。”說著,拿起手機撥了出去,“讓司機過來一下。”


    楚天齊很無奈,站了起來,說道:“你,你心夠硬的。不過,我知道你還是裝的。我不走了,直到你說出原因來。”


    寧俊琦把頭別向一邊:“你,愛走不走。”


    屋子裏很沉悶,隻有寧俊琦的哭聲在回蕩。


    “篤篤”,敲門聲響起,並傳來說話的聲音,“書記,我是小孟,我回來啦。”


    “快走。”寧俊琦抑製著哭聲,可憐巴巴的低聲說道,“求求你快走吧,給我留點尊嚴吧。”寧俊琦聲音嘶啞著,“讓司機送你回家,求求你。”


    看著對方乞求、無助的眼神,楚天齊心如刀絞,他搖了搖頭:“俊琦,何苦呢?好,我走,不過我還會找你的,求你能告訴我真*相。我倆最終一定要在一起,因為我們相愛,我不會放手。”說完,他抹了一下眼睛,走了出去。


    “嗚”,一聲低沉嗚咽響起,那不是火車的鳴笛,是女孩極力壓製聲音的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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