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的孩子漂亮吧?」


    鳳取月挨著她在床邊坐下,輕輕撫著她散在枕畔的秀發,發還微濕著,便知道她方才使了多少力氣才生出了孩子。


    他緊緊攥著她的手。「兩個孩子就夠了,我不要見你再冒險。」


    琴羽杉唇角綻開一抹笑。「不消你說,如今有了你和兩個孩子,我也不想再冒險,也滿足了,日後我隻要守著你和兩個孩子就夠了,我要相夫教子,做個賢妻良母。」


    她唇角微彎,露出幸福的微笑,腦中描繪著她相夫教子,當個賢妻良母的美好藍圖,便是現代人說的小確幸吧……


    【尾聲】


    「哎哎哎,怎麽會呢?枉費你還是咱們大錦的第一風流才子,竟然還沒去過那媚香樓?」杜若安不可思議地道。


    「怎麽著?不過就是間妓坊。」宋睦意興闌珊地說。


    打從當日在挽香樓見了那男裝麗人之後,他對別的花娘便再無一絲興趣,扼腕的是,他明明就是在挽香樓邂逅那佳人的,鴇娘蘇姥姥卻說挽香樓沒有那個姑娘,他猶不死心,畫了畫像,派人在汴梁城裏尋訪,卻也是一無所獲,那姑娘像憑空消失了一般,令他無法釋懷。


    「雖然也是妓坊,但和別處硬是不同,那裏的花娘怎麽說呢?」杜若安神往地道:「那裏的花娘好似特別知道咱爺們的心,不像別處的花娘隻是一徑地耍心機和要賞錢,還有那鴇娘,真是豐姿俊逸、光彩照人,淺妝淡粉便如月下玉樹,若不是她賣藝不賣身,我不知道多想一親芳澤。」


    「是嗎?」宋睦依然提不起興趣。


    自從見了那男裝麗人,他已是萬花不入眼了,不管好友說得再怎麽天花亂墜,他也毫不心動。


    「難道你還信不過我?我杜若安可是眠花宿柳的祖師爺啊!我看人的眼光你信不過嗎?信不過嗎?」杜若安激動地揮舞著折扇。


    宋睦深知好友杜若安的毛病,若不隨他走一遭媚香樓,杜若安是不會死心的,定會日日來煩他,直到他點頭為止。


    於是當夜,他便與杜若安來到這近日在汴梁城引發話題的媚香樓。


    媚香樓坐落在那垂柳如煙、畫舫繽紛的金沙河畔,杜若安熟門熟路地走進去,宋睦跟在他身後,就落個一兩步,眼眸左顧右盼著廳堂布置,倒是有幾分雅致意境,不落俗套……


    「杜公子來了!」鴇娘迎了出來,梳了個墮馬髻,簪著銀步搖,身上是紫白相間的衣裳,寬袍長擺搖曳生姿。


    杜若安手肘撞撞宋睦。「如何?不一般嗎?」


    還能如何不一般?宋睦百無聊賴地轉眸,瞥了那鴇娘一眼,頓時像遭了雷擊般,直愣愣地呆住了。


    杜若安很滿意宋睦那驚豔的反應,他就說嘛,他可是眠花宿柳的祖師爺,他的眼光還會有錯嗎?


    宋睦呆呆的凝視著那鴇娘。


    她那黑不見底的明眸……


    「杜公子還帶人來了,不知這位公子是?」琴羽杉嫣然一笑,秀麗明亮的雙眸便看著宋睦。


    宋睦頓時魂都飛了。


    她那一笑,真是俊美動人,真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啊!正是他此生尋尋覓覓在找的真愛!


    「杉娘你可是有眼不識泰山了。」杜若安折扇朝宋睦一指,與有榮焉地道:「這位乃是睦親王也。」


    睦親王?琴羽杉有些訝異。


    皇帝的兄弟才能為親王,她聽聞當今皇上已年過半百,眼前這人絕不會是皇上的兄長,那麽,他是皇上的弟弟、宋馭風的叔叔嘍?


    怎麽彷佛與宋馭風年齡相彷,模樣更似個文人公子,還一臉天然呆,哪裏有半點親王的派頭了?


    不過,開門做生意,自然是沒挑客人的道理,她盈盈一笑。「原來是睦王爺,當真是儀表堂堂、俊雅非凡,小女子這廂有禮了。」


    宋睦心急火燎地看著她。「姑娘貴姓?」


    琴羽杉一笑。「小女子姓琴,彈琴的琴。」


    宋睦為之陶醉。「果然般配,連姓氏也如此脫俗,淪落風塵肯定是不得已,肯定有無法啟齒的苦衷,本王為你贖身吧!」


    琴羽杉著實愣住了。「啊?」


    「是不是太歡喜了?無法相信是真的?」宋睦微微一笑。「本王適才是說,本王為你贖身!」


    琴羽杉陪笑道:「王爺實在太客氣了,犯不著如此,兩位來捧場,小女子已經很滿足了……」


    杜若望也拉他衣袖。「是啊,你幹麽這樣?這樣會嚇到人家姑娘……」跟著在宋睦耳邊飛快地說:「你堂堂一個親王幫一個鴇娘贖身,皇上知道了會打死我,你這是想害我嗎?」


    宋睦雖是王爺,但他們自兒時便一起讀書一起玩樂,相交超過十五年,早熟不拘禮。


    宋睦竟是理也不理他,隻認真的看著琴羽杉,癡癡地告白,「實話告訴姑娘也無妨,本王當日曾與姑娘在挽香樓有一麵之緣,自此對姑娘念念不忘,姑娘芳蹤卻是遍尋不獲,不想今日卻在這裏見到姑娘,定是老天聽見本王的心聲了,特讓本王來此與姑娘相會,本王絕對不會再錯過了。」


    琴羽杉傻眼的看著他,眼裏寫著這家夥是吃錯什麽藥了?


    心裏腹誹著,唇片微笑般一揚,說道:「多謝王爺抬愛,不過小女子並不想離開媚香樓,隻要王爺多帶些王公貴人過來捧場,小女子便感激不已。」


    宋睦聽不下這些,他認定了眼前的佳人一定是受妓坊脅迫才在這裏賣笑,自己一定要救她離開這水深火熱的地獄!


    他麵色一凜,已不似之前的癡傻模樣,倒有幾分氣勢。「暗衛何在?」


    就見十名高手忍者似的出現在宋睦四周,這是疼愛他的錦鈺帝在他身邊布下的暗衛,錦鈺帝就隻有他這麽一個同胞親弟,兩人相差了二十歲,宋睦是當今太後生下的,老來得子也是太後、太上皇恩愛的證明。


    琴羽杉見了暗衛,臉色終於一變。「你們要做什麽?」


    杜若安也急得滿頭大汗,猛拉宋睦衣袖。「不……不成啊……你不要這麽衝動,皇上真會掐死我你信不信………」


    宋睦毫不動搖,他朝暗衛下令,「把她帶走!」


    這是大錦國睦親王宋睦生平第一次仗勢欺人、強搶民女。


    琴羽杉被綁走了,花娘們亂成一團,她們忙將此事稟告在賬房看帳的彩娘,彩娘這才驚覺茲事體大,連忙招來紫煙。


    「快!快將事情通知曲姑娘,便說咱們少夫人被那啥睦親王的綁走了!」


    挽香樓與媚香樓同在金沙河畔,因此紫煙也不坐轎不乘車了,幹脆一口氣跑了過去!她與這裏的姊姊妹妹早已混得老熟,便直接跟蘇姥姥說要見曲迎瑤。


    蘇姥姥見她麵色凝重,又不肯說是何事,她極會看眼色,知道能叫這個平時在彩當家身邊穩重的大丫鬟如此驚慌失措,事情一定不一般,便直接帶了她上二樓雅間,心想雅間裏的反正都是自己人……


    「姑娘在裏麵,也沒外人,你快進去吧!」


    紫煙闖了進去,卻見自家爺和太子殿下都在席上,登時愣得說不出話來。


    老天啊!什麽沒外人?這是個什麽事呀?為何這兩位也在?蘇姥姥怎麽也不事先說一聲,那她還可以請蘇姥姥把曲姑娘悄悄叫出來,現在叫她怎麽辦?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少夫人等著人去救命呢!


    「怎麽過來了?是不是彩姊姊有事找我?」曲迎瑤見紫煙忽然推門進來也嚇了一跳,不過她不愧是見慣了各式場麵的人,馬上恢複笑容,也馬上知道一定是「那一位」有事找她,若是彩娘有事找她,絕不會如此唐突又如此風風火火的。


    是的,她也知道琴羽杉偷偷在媚香樓當鴇娘,同為女人,同為胸襟不凡的女人,她很了解琴羽杉骨子裏流的就不是安靜的血,她天生便是做生意的料,當初她產下傲兒、雙兒後大發豪語要「金盆洗手」、要「相夫教子」,她便打賭不可能,如今,不過一年時間,哥兒姐兒還在學走路,她便技癢了,奈何那鳳爺哪裏是肯讓妻子拋頭露麵之人?


    於是,山不轉路轉,她便暗著偷偷來。


    於是,夜路走多了總會撞到鬼……


    紫煙偷覷著鳳取月,緊張得手腳都不知道要放哪裏了,吞吞吐吐地對曲迎瑤說道:「姑娘能不能跟奴婢出去……」


    鳳取月什麽人?兩眼就瞧出有問題,那問題若不跟自己有關,紫煙也不會如此模樣。


    他眼眸緩緩一眯,也不看紫煙,隻淡淡地道:「在這裏說。」


    曲迎瑤忙對紫煙使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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