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樹被澆了桶冷水,不得也冷下了臉。「奴才知道了,會替您傳話的。」說完,便轉頭回去複命了。


    姚昭蓉瞄了呂又苒一眼,這女人架子竟比自己還大,連大皇子也不放在眼裏?


    過了一會,外頭居然又有人來喊了,「呂小姐。」


    車內的呂又苒一聽這聲音就知是魏泱來了,俏顏瞬間有些許的紅豔,這回沒等素馨開窗,自己親自動手將窗子打開。「五皇子有何貴幹?」


    魏泱一見她便露齒笑了。「我來瞧你的。」他說。


    「你不去禦前伴駕來瞧我做什麽?」她故意不帶笑的說話,但眼珠子瞧見他穿著一身鬆綠錦袍,騎在馬背上英氣奪人,不免移不開目光。


    「方才不是傳有馬車出事,我不過來瞧一瞧不放心。」


    「出事的不是我,我很好。」她咬咬唇,低聲告訴他。


    「我知道,因為你正好好的在我麵前不是嗎?」他揚唇笑道。


    她對上他那雙笑吟吟的漆黑眼睛,臉龐緋紅。「那還不快回去。」


    「好,我這就走,之後若有什麽需要,派人來找我,找不到我,找彭順也成,他會通知我的。」他交代。


    她輕輕點頭。「好的。」


    「那我走了……」


    「等等!」喚住他的人竟是由馬車內探出頭來的姚昭蓉。


    他訝然見車內還有其它人。「你是?」


    「小女子姚昭蓉,是太傅姚忠的女兒。」她自我介紹。


    他挑眉。「姚小姐喚住我有何貴幹?」他臉色淡然許多,沒有麵對呂又苒時的熱情。


    「這……方才出事的正是小女子的馬車。」姚昭蓉在馬車內聽聞這人是五皇子,眼睛一亮,馬上把握機會認識,探出頭後,見到他氣宇軒昂,當下便臉紅了。


    「原來是你,不過人平安就好,又幸虧有呂小姐載你一程,否則你就要被丟下了,回頭該請姚太傅好好謝謝呂小姐了。」


    她聽他沒多關心自己的事,反而要爹也給呂又苒道謝,這臉色都變了。「呂小姐好心助我,自是要表謝意的,隻是我也受到驚嚇,至今情緒仍不能平複。」她委屈得眼淚都要落下了。


    素馨聽了翻白眼,這女人不隻狂罵車夫,還嫌小姐的馬車不夠豪華,能罵能嫌,哪裏受驚了?


    而且這女人大小眼,見對方是皇子,那態度都變了,做作得很!這也讓素馨很受不了。


    魏泱表情依然淡淡的。「那就閉目休息吧,離秋海獵場還有段路,這時間姚小姐正好養神。」


    姚昭蓉心高氣傲,覺得魏泱對自己與對呂又苒態度有差,對此感到不服氣,但對方是皇子,又生得俊逸,讓她隻得忍下委屈的說聲,「是。」


    他不再看她一眼,轉向呂又苒,清俊一笑。「你也歇歇,回頭我再來瞧你。」他柔聲說。


    呂又苒雖不說什麽,但嘴角忍不住翹起了。


    他見了,低頭笑了笑,之後策馬離去。


    姚昭蓉見他走後,瞧呂又苒的目光越發不同,自己出事,連爹那邊都沒派人來關心,而眼前的人卻一堆人來問候?而且還是目前鋒頭最健的大皇子與五皇子,同樣是官家小姐,可她就沒此待遇,這讓她頗沒麵子,也嫉妒起呂又苒來,更打定主意,等到了秋海獵場,自己也要多認識幾個皇子,這才不會顯得自己不夠分量。


    禦駕抵達秋海獵場時已是深夜,所幸前行的人馬已事先將帳篷搭起,並燃起篝火,等皇上等人到達,便有地方可睡,帳篷的位置是依照身分地位以及官職大小排列,皇子們自然靠離禦帳最近,再來就是一些官員們,而女眷則另劃一區,待都安排妥當,皇上便吩咐眾人歇息,養足精神,隔日才有力氣狩獵。


    呂又苒的帳篷被安排在女眷區的西側,左邊的那一頂剛好就是姚昭蓉的,兩人做鄰居最不高興的是素馨,她已與這對主仆同坐一天的車,聽她倆不斷抱怨馬車內設備簡陋,讓她們坐得不舒服,這會又與她們緊鄰,這耳根還能清靜嗎?見她們走進隔壁的帳篷,她立刻就板起臉了。


    呂又苒雖然也不喜歡姚昭蓉,但總在一處,也隻好忍了,大不了之後盡量少來往就是。


    帳篷內頗為寬敞舒適,內部設有桌子和一張床,地上鋪有毯子,她讓素馨將馬車上的私物收拾進帳篷時,呂正盛前來探視,他對這個妹妹極為照拂,見她住得不錯,也沒什麽缺的,這才離去。


    不久,彭順來了,帶了一大盒裝著各式零嘴的點心給她,說是魏泱讓她這幾日肚子餓或無聊時可吃。


    她一看這盒子裏裝的都是她平日裏愛吃的小點,不禁愣了愣,這也是讓他猜中的嗎?她實在有些想不透。


    「小姐,我先走了。」素馨整理完東西見沒事,便要退下了,小姐們有獨立的帳篷可睡,但丫鬟就隻能睡在另外設的帳篷,與好幾個人分睡一頂。


    聽呂又苒應了一聲,素馨才走出去,剛出了帳篷外,迎麵來了李樹,他替大皇子送來一床被子,說是珍貴的羽絨被,她回頭瞧主子沒出來接的意思,隻得代為收下了。


    不過她見李樹表情不滿,將東西交給她時,臉色極為難看,她無奈的抱著那床羽絨被再回帳篷內,發現小姐居然還盯著五皇子送來的那盒點心不放。


    她感到好笑了。「小姐,您這是怎麽了?若想吃就吃,這樣盯著,東西也不會自動跑到肚子裏去的。」她揶揄的說。


    呂又苒這才回神,有些赧然。「我不是想吃,是這些東西……」說到一半,不知怎麽解釋才好,她頓住說不下去了。


    「這些東西怎麽了?」


    「沒什麽,沒什麽。」解釋不清,索性不說了。


    素馨忍不住瞧了一下,這些點心精致,全是小姐愛吃的,這有什麽問題?


    難道,五皇子送來的點心有毒不成?


    她莞爾一笑,自己在胡思亂想些什麽?不過呢,她歎了一聲,這些點心有沒有毒她是不知道,然而自己抱著的這床被,她卻是清楚自家小姐不會拿來用的。


    「小姐,這要收哪兒好?」她直接問,打算替呂又苒先收起來。


    呂又苒手一擺。「你拿去用吧。」


    「讓奴婢用?這怎麽行!」


    「怎麽不行,你得與人共享帳篷,地方擠,一定不好睡,你將這床被鋪地,睡起來會舒服些。」呂又苒說。


    「聽李公公說,這是十分昂貴之物,您讓奴婢這麽糟蹋好嗎?」


    「這叫物盡其用,哪是糟蹋了,況且,我已有自己的床被,用別的睡不慣,這你盡管拿去用,別客氣。」


    素馨愕然了,小姐還真舍得,到此自己徹底確定那大皇子出局了,小姐大概是真看不上他了,可是老爺那兒,小姐該怎麽交代呢?


    她搖著頭,這事自己說不上話,隻得抱著床被走人,真多謝大皇子,平白賞了她這床被,瞧來在秋海的這幾日,自己可以睡得不差了。


    夜色籠罩,呂又苒熄燈後,隔壁帳篷的姚昭蓉燈火還亮著。


    「瞧瞧,這麽晚了,那大皇子和五皇子還派人給呂又苒送東西,噓寒問暖到這程度,也不怕人說話?!」姚昭蓉滿腹妒意的說。


    她瞧隔壁有人進進出出,留意了一下,居然是兩位皇子身邊的太監,心裏很不是滋味。


    「小姐剛由南方回來所以不知,前一陣子這事才傳得厲害,那呂府小姐的笄禮之日,同時去了兩位皇子,分別是大皇子與五皇子,那五皇子更是自己攀牆去觀禮的,這半個京城的人都知曉這會是兩男爭一女了。」貴兒告訴她這事。


    貴兒是家生子,爹娘都在府中當差,下人們自有消息管道,對京裏的事也知道不少。


    姚昭蓉聽了這事更加不高興了。「原來如此,難怪那日在來秋海的路上,兩個皇子才會一個派人來探,一個親自來看,爭相問候,哼,可一女沾兩男,這兩人又都還是身分尊貴的皇子,這成何體統?呂又苒連皇子也敢耍,等著瞧,她早晚玩火自焚!」她嫉妒之下,無好話的說。


    秋海獵場依山而建,水草豐美,滿是遮天蔽日高聳的巨木,野獸在此生生不息的繁衍。


    一早,男人們就已聚集在草原上等待狩獵,而女眷們雖然沒有資格參與狩獵的過程,但也聚於一側等著為自己的父兄或心儀的人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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