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知不知道衛千暮去哪兒了?”


    “暮?”狄南浦猶豫著了下,可看到她那張期待與焦急的小臉,還是忍不住說了。


    “他和翰去德國辦事了,大概要到這個月底才回來。”


    “是嗎?”草草有些失望,可轉眼又換上一副笑臉,“你們坐吧!我去工作了。”


    好想他啊!好想見到他,哪怕隻是聽一聽他的聲音也好啊!


    safety德國柏林分部


    巫翰陽懶洋洋地靠在真皮沙發上,看著衛千暮在電腦前忙碌,“abbey公司的財務資料我傳給你就好了,你又何必跑一趟呢?”


    千暮頭也不抬地回答:“我在這兒還有兩場學術演講。”


    “我真懷疑你那些專業性的報告究竟有多少人能聽得懂。隻要一掛上你衛千暮的大名,上到教授,下到研究生,統統自願獻上三百美金隻為一睹你的俊容。”


    “那是因為他們會將那些他們完全聽不懂的理論,一字不漏地記錄下來,然後加加減減,就成了他們的獲獎論文。”千暮核對著電腦上的資料,麵無表情地說著。


    巫翰陽一聽這話,起勁了!“那你就任他們抄襲?”


    “所以這次演講收費變成三千美金。”千暮抬起手腕看看時間,以同樣冷漠的語氣說道:“他們現在應該在銀行兌換美鈔。”


    “哦——”還以為暮會想出什麽新奇的主意,對付那幫愚蠢又貪名愛利的家夥,沒想到他就這樣——太無趣了!


    想到無趣這個詞,他立刻想起了那個有著一頭烏黑大波浪長發,將它們全束在腦後,不被他的“美色”所吸引,還認為他極端幼稚的女人!


    想到他們之間發生的種種,他突然感慨起來,“暮,你解剖過那麽多女人的腦袋,有沒有發現她們和我們有什麽不同?”


    “那得讓我把你的腦袋敲開來看過才知道。”什麽叫“解剖過那麽多女人的腦袋”?說得他好像是殺人魔似的。


    翰有些氣惱,“我很認真的在和你討論一個極為嚴肅的問題,你就不能好好的回答我嗎?”


    回答他?怎麽回答他?如果他有答案,也不用遠赴德國來思考他的感情問題了。他也同樣搞不懂女人究竟在想些什麽,尤其是那個得寸進尺的女人——隻因為她已經不再“對他”得寸進尺了。


    他更搞不懂他自己,明明可以結束、明明可以鬆口氣了,為什麽胸口反而像是喘不過氣來般難受?


    莫非他真的變成一個白癡了?


    算了!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沒有的,等他回去以後,一個再簡單不過的決定,一切——都將結束了。


    隻是,那真是他所想要的“結束”嗎?


    眼看著八月隻剩下幾天,一轉眼又將是一個新學期的開始。而聶草草則在等待衛千暮的歸來,等待八月三十日——他二十三歲的生日。


    這一天,千暮終於回來了。


    疲憊地回到住處,遠遠地,他就看見階梯上立著一個身影。


    “芷嫣?”他愣了片刻,很快就明白她這麽急著見他的原因。


    掏出鎖匙,他開了門讓她進來,隨後便到房間去放置行李。


    房間很幹淨,好像有人清掃,隻是……他塞進衣櫃的那個kitty正大剌剌地躺在“他的”白色大床上。


    不用想,有這種“創意”的隻有一個人——聶草草!


    他大跨步走到客廳,一彎腰——果然!茶幾上放著幾張便條紙——


    雖然你不在,但我還是有來打掃房間喔!我是不是很有責任心?不用太感動哦!你去德國了,為什麽不告訴我?你到底什麽時候回來?


    你還沒回來。有點孤單,有點想你……的晚餐。我回家一趟,老爸的便利商店正在特價,一直覺得你那沙發墊灰滾滾的太難看,所以買了這種藍色的靠墊,好看吧?回來給錢!


    你怎麽還不回來?再不回來,我就把你的白蘭地、紅茶全部丟掉!嘿嘿——


    看著她留下的便條,衛千暮不自覺地笑了出來。他可以想像得出她寫便條時的神態和動作,尤其是最後那兩聲“嘿嘿”,他仿佛此刻就聽到她的笑聲……


    原本作好的決定就這樣輕易地被幾張小小的便條紙改變了。


    芷嫣輕咳了一聲,以喚起千暮的注意。她在一旁看著千暮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微笑。又是那個小女生嗎?


    千暮將那幾張便條放進口袋,又換回了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你要喝點什麽?”


    “我是來問你答案的。”她的心中充滿了恐懼,再也維持不了優雅的風範。


    他坐到沙發上,揀了一塊海藍色的靠墊,依然看不出什麽表情。


    “我現在還不能給你答複。”


    “為什麽?”芷嫣有點失控地追問,“你從來就不是一個猶豫不決的人,為什麽這次卻……是因為那個女生?”


    千暮第一次發現芷嫣竟然也有如此孩子氣的一麵;她一直是成熟而理智的,而今天的她卻像一個想要吃糖的孩子——就和那個家夥一樣。


    “芷嫣,”他凝望她慌亂的眼眸,“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它不是一場可以重來的遊戲,也不是一場愛情電影,一旦我作了決定,它將是一段婚姻,將是你、我的一生。”


    即使在他說這一段話的時候,芷嫣依然無法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一丁點的感情。


    這就是她要的人?這就是她要的愛情嗎?無人能及的才能、舍棄財富的勇氣和看破名利的淡然,真的能抵消他的冷漠嗎?


    不,他不冷漠!就在幾分鍾以前,當他看到那幾張便條的時候,他所流露出的情感是那麽真實,隻是……那不屬於她!


    前所未有的沮喪在申芷嫣心中充斥著,站起身,她隻想盡快逃離這個地方,“我先走了。”


    “不送。”千暮退自走到吧台為自己泡了一杯上好的紅茶,再加上少量白蘭地。愉悅的心情混合著紅茶的芬芳,在空氣中加速蔓延。


    wish的對街一輛銀色積架正停在那裏,它的主人正望著對麵咖啡店裏一個忙碌的身影,越接近她下班的時間,他的唇角弧度也越揚高。


    她準時下班走出wish,但接下來的發展讓正想將車開到她身邊的千暮停止了一切動作——草草牽著朱健的手,兩個人有說有笑地走遠。


    他們的背影怎麽看都像一對……情侶?


    不知不覺地,千暮又做了一件從未做過的事——跟蹤!他將車停在一邊,悄悄地跟在他們身後。


    他跟著他們走到一家手機店。他站在門口可以清楚地聽見他們和店員之間的談話——


    “先生、小姐買手機嗎?”


    草草低頭找著她要的款式,“我想看看有沒有情侶手機?就是那種情侶之間使用的,一大一小,一對的那種?”


    “我們這兒有好幾款情侶手機,不知你喜歡哪一種,請這邊看。”


    “有好幾款呢!朱健,你快看看你喜歡哪一種?”


    朱健走到她身邊,看著各式手機,“我又不懂這些,你喜歡就好……”


    之後,他們還說了些什麽,千暮已經聽不見了。


    多年前,他努力想得到父母的讚許,最終隻換來失落與心寒;而眼下的這一幕讓他心痛,痛得無以複加。


    這夜,他毫無目標的開車在夜的懷抱裏疾馳著,往事一幕幕閃過腦海……


    同齡的孩子當他是怪物,沒有人願意和他玩,他一個人躲在閣樓上,從小窗戶裏看著千莽和小朋友們玩泥巴……


    高中放榜的那天,他高興地跑去書房告訴父親,得到的回應隻是一句:“知道了。”當時父親正在處理公務,回頭還要去見千莽的老師,因為千莽在學校闖禍了……


    他的鑒證學理論出版了,拿到第一筆版稅,他為奶奶買了一個瑞士花瓶。他捧著花瓶來到奶奶房門口,裏麵傳來奶奶和母親的對話:“千暮這孩子是怎麽回事?成天對著死人!我可不要和一個研究死屍的怪物待在一個屋子裏……”


    種種過往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壓得他隻想逃,逃得遠遠的。他終於還是逃了,逃出了那個家,逃出了那些令人痛苦的往事。可心上的傷痕無法愈合——一如那個掉在地上、破碎了的花瓶,再也無法還原。


    這樣的痛苦他沒有力氣再承受一次。


    最終,他將車停在路邊,撥通了申芷嫣的電話。


    “芷嫣,我願意接受你的感情……”


    【第六章】


    “這麽說,你已經決定和申芷嫣……”巫翰陽說了半天也沒將話說出口。


    今天一大早,暮將他和狄叫了過來,說是他決定和申芷嫣以結婚為前提交往。他見過申芷嫣幾次,雖然說那個女人挺優秀,可怎麽看也不覺得這兩個人會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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