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蘭貴妃這幾天過得是膽戰心驚。


    鄭海突然死了,她身邊再沒有能幫著出謀劃策的人。


    楚召帝更是明令禁止,不準她再會見任何娘家人。


    蘭貴妃如同被圈養的金絲雀一般,在華貴的宮殿每日伸長了脖子盼望皇帝的到來。


    因為淫羊藿的事,本來太後要以危害皇帝安全為由,要廢黜蘭貴妃尊號打入冷宮。


    楚召帝一意孤行保下了蘭貴妃,把太後氣走了,不再管他後宮的事。


    可楚召帝心底到底還是對蘭貴妃有些生氣,接連幾天沒再去探視蘭貴妃。


    直到今天,宮女過來報說,蘭貴妃不肯吃藥、也不肯吃飯。


    蕭玄辰也在旁邊,提醒楚召帝:“父皇,今日乃是政務會議,所有內閣大臣都在此,不可耽誤。”


    楚召帝猶豫了下,吩咐了一聲:“此次政務會議,太子替朕主持,稍後把內容抄錄一份給朕即可。”


    說罷就拋下了所有滿堂的內閣大臣,匆匆忙忙去見了蘭貴妃。


    眾大臣們雖然麵上不敢多言,可心裏對楚召帝的所為,難免會有所失望。


    蕭玄辰吩咐人紀錄會議內容,又對眾大臣道:“本宮代替父皇主持接下來的會議,眾位愛卿請繼續。”


    在他的力挽狂瀾下,政務會議才沒有耽誤。


    楚召帝到後宮之後,就把政務拋之腦後。


    待看到躺在床上,虛弱的蘭貴妃時,便隻餘下了心疼,之前的種種不快也都忘到了九霄雲外。


    “都是怎麽伺候的?”他先是嗬斥了一通下人,又命人端上了湯藥,親自坐到蘭貴妃的床邊上,柔聲地道,“蘭兒,你身子虧損得厲害,得好生調養。來,朕喂你吃藥。”


    蘭貴妃慢慢地轉過身來,一對上楚召帝關切的目光,便哇的一聲哭了:“陛下……你還要臣妾嗎?”


    楚召帝再氣惱,可一對上蘭貴妃那張清秀的臉,先前所有的不滿便都煙消雲散。


    “朕若是不要你了,也不會丟下政務不管跑來看你。好了,莫哭了。你還在坐著小月子,不可哭壞了身子。乖,吃藥吧。”


    楚召帝輕聲細哄,才終於哄得蘭貴妃喝完了湯藥。


    蘭貴妃虛弱地依偎在楚召帝的懷裏,說了一陣子話後。


    眼看自己已經回到了從前的榮寵中,蘭貴妃便又忍不住道:“陛下,這次臣妾做錯了。臣妾,也真心知錯了,還請陛下放過臣妾的父親。”


    這幾天,楚召帝禁止蘭貴妃的見任何外人,也不允許外頭的消息傳進宮裏。


    因此,蘭貴妃直到現在還不知道鄭海已經死在天牢裏,居然還想著幫她父親脫罪。


    楚召帝考慮到她的身體,不想和她說太多,含糊其辭地道:“你現在要好好養身子,旁的事情不要操心。”


    “可他是臣妾的父親,臣妾怎能不操心?陛下,求求您開恩放過他好不好?”


    蘭貴妃摟著楚召帝的脖子,使出了慣用的撒嬌手段:“陛下,臣妾求求您了嘛。實在不行,就讓父親他回老家去,仍舊做個小商人。”


    若是鄭海還活著,楚召帝很有可能心軟就答應了。


    可鄭海已經死了,楚召帝就算想答應也沒法答應。


    眼看著蘭貴妃一遍遍地求情,楚召帝幹脆不再瞞她,“你父親在七日之前,已經死在了天牢。”


    蘭貴妃呆愣了一陣子,才忽然回神來痛哭了起來。


    楚召帝哄著她道:“人死不能複生,你身子不好,不可大哭。”


    蘭貴妃情緒上頭,一把推開了楚召帝:“陛下您好狠的心啊,居然一點活路不給,就把他給殺了!他分明也是被人所害,也是無辜的啊!陛下您……您怎麽能如此狠心?我沒有父親了,沒有父親了啊……”


    楚召帝還沒有被人這般指責過,心頭有些惱怒,卻還是憋著火氣解釋道:“不是朕殺他的,他是被奸人謀殺。朕已經讓太子去徹查此事,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凶手。”


    “太子?”


    一提到太子,蘭貴妃就更加憤怒:“太子和臣妾有仇啊,他巴不得看到臣妾父女倆倒黴。我父親無緣無故死在天牢,保不齊就是太子下的黑手,陛下您居然還讓太子去徹查,當真是糊塗!”


    她悲傷之餘,口不擇言,那一句“糊塗”讓楚召帝勃然大怒,“放肆!”


    蘭貴妃驚得嗷了一聲,想哭又不敢哭。


    她還從來沒看過楚召帝這樣沉冷嚇人的表情。


    原來帝王之怒,居然這麽恐怖。


    “陛下,臣……臣妾是一時悲傷才口不擇言。”她急忙解釋,“求陛下換其他人徹查此事,太子肯定是有嫌疑的,求陛下好好查查太子!”


    “夠了!”這個時候,楚召帝還是能分清是非的。


    蕭玄辰若是想要鄭海死,當初楚召帝準備把鄭海處死的時候,他不會幫著求情,從而讓鄭海供出那個“陳公子。”


    所以,楚召帝心裏很清楚,鄭海的事和蕭玄辰無關。


    非但無關,蕭玄辰還在努力的徹查真凶。


    “你既是後妃,便當遵守宮妃本分,不要隨意幹預前朝之事。你好好養身體,朕下次再來看你。”


    楚召帝說罷,甩袖離去。


    就這還是因為對蘭貴妃格外恩寵,若是旁的妃子敢說他“糊塗”,楚召帝早就將其打入冷宮了。


    從蘭貴妃宮裏出來,政務會議已經結束。


    蕭玄辰一直等到楚召帝回來,把剛才的抄錄的會議內容呈送上來,又將幾件緊急的事情向楚召帝報告了一遍,並說提了自己的處置方案。


    楚召帝對蕭玄辰的能力很滿意。


    至於那些卷宗,他因為被蘭貴妃攪合得心煩意亂,也懶得多看,揮了揮手道:“你既已經處理好了,朕就不用再過目。時間不早了,你先去辦差。”


    蕭玄辰便告退離去,隻是當走出殿門後,他回頭看了眼殿前高掛的,書寫“勤政殿”三個字的匾額時候,忍不住搖了搖頭。


    這塊匾額乃是他們大楚的開國之君所書,意在告誡後世君主,要勤於政事,勿要怠慢。


    可如今,楚召帝的所作所為日趨昏庸,連蕭玄辰這個當兒子的都看不過眼了。


    可惜,昏君也通常伴隨著剛愎自用,聽不見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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