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的衣物、用具也都經過查驗,不會有問題。”蘭貴妃說得信誓旦旦。


    她見太後一味地替雲嫿說話,卻絲毫沒有要把雲嫿治罪的意思,心有不甘,抬眸楚楚可憐地喊了句:“陛下。”


    不等楚召帝說話,雲嫿忽然一個箭步上前,伸手摸進了蘭貴妃的枕頭下。


    蘭貴妃嚇得大叫:“啊啊啊陛下,太子妃又要對臣妾動手了!”


    “大膽!”楚召帝嗬斥了一聲,正要讓人把太子妃拖下去。


    雲嫿將枕頭底下的東西一舉,道:“父皇,這東西有問題!”


    楚召帝定睛一看,隻見雲嫿手上拿了個香囊。


    他倒是記得,前兩天看過此物,還問過蘭貴妃這是什麽東西。


    蘭貴妃不敢直接說裏麵藏了魅藥,便隨口編造,說是自己繡的香囊,能安神醒腦。


    楚召帝當時也沒在意,此刻見雲嫿突然翻出此物,也依然有些奇怪:“這東西有什麽問題?”


    雲嫿打開香囊,翻出了裏麵的一個藥包道:“這裏有淫羊藿。”


    “淫羊藿”三個字一出,太後和楚召帝都變了臉色。


    太後更是勃然大怒,質問蘭貴妃:“淫羊藿長期使用損害男子身體,因此後宮早有禁令,不準許使用此物。蘭貴妃,這東西是從哪裏來的?”


    鄭海當初給蘭貴妃這個香囊的時候,隻說能起到催情作用,幫她固寵。


    可萬萬沒想到,裏麵居然是加了淫羊藿。


    淫羊藿是宮廷禁物。


    早在百餘年前,楚國先皇,為了防止帝王沉迷美色,掏空了身體。因此,下令禁止此物流入。


    蘭貴妃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說不出話來,轉而將求救的目光望向楚召帝。


    太後氣得渾身顫抖:“這是在謀害皇帝的身體!難怪這些天,皇帝你夜夜宿在這裏,原來她竟是用這種肮髒的手段。”


    蘭貴妃急忙道:“臣妾……臣妾不知道這裏有淫羊藿啊。臣妾就以為是普通的香囊,能安神助眠才放置在床頭。臣妾就算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謀害陛下啊!陛下,您相信臣妾。”


    “父皇,這東西應該不是蘭貴妃自己弄來的。”雲嫿雖然也厭惡蘭貴妃,更不會在意她的死活,可現在找出真相更為重要。


    蘭貴妃沒想到雲嫿居然會在這種時候幫她說話,也趕忙道:“太子妃說得對,臣妾是不可能弄這種東西來害陛下的。”


    “你住口!”太後不滿地瞪了蘭貴妃一眼,又向雲嫿詢問道:“你還看出了什麽?”


    卻聽雲嫿繼續道:“香囊裏不光有淫羊藿,還有用麝香、紅花、夾竹桃等藥材製成的香料。這些東西本就有活血流產的作用,若是再不節製房事,那就會造成今日這般的後果。”


    “簡而言之,蘭貴妃之所以會流產便是過度房事和這些藥材共同作用下造成的。”


    楚召帝也萬萬沒想到真相居然是這樣,他壓著火氣質問蘭貴妃:“說,這香囊到底是哪裏來的?”


    蘭貴妃之前已經和楚召帝說,香囊是她親自縫製的。所以現在,也辦法推說不知道。


    她隻能嚶嚶地哭泣著。


    楚召帝見她不說,知道她可能是在包庇誰,越加氣惱,幹脆道:“朕再給你一次機會,告訴朕東西從哪裏來的。你若是對朕有所隱瞞,辜負了朕往日的厚愛,那朕便不會再管你。實話告訴你,這東西害得你流產,還因此壞了身體,今後你都不能再有孕了。你還想再包庇嗎?”


    蘭貴妃猛然止住了哭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楚召帝:“陛下,您剛才說什麽?什麽叫不能再有孕了?”


    楚召帝見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心有不忍,狠話也再說不出口。


    他不忍心說,太後卻很忍心:“不能再有孕,便是說你不能再懷上龍嗣了。”


    蘭貴妃呆愣了一瞬,然後“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她的奪嫡之夢啊……她孩兒的皇位啊……怎麽就一夕之間煙消雲散了呢?


    蘭貴妃到底還是沒有把鄭海給漏出來,但是楚召帝有心想查,自然很快就知道鄭海這三天前進過宮。


    也就是在進宮後的當晚,楚召帝來探望蘭貴妃的時候,被欲望衝昏了頭,不顧蘭貴妃懷著孕,以及雲嫿之前的叮囑,與蘭貴妃同房歡愉。


    那一晚,他雖然努力地想要克製,可當時也不知道為什麽,迷迷糊糊中就爆發出了比以往更強悍的爆發力。


    此刻稍加回想,他就想到了問題所在。


    於是立刻派人把鄭海傳召入宮。


    鄭海起初還不承認那東西是他送來的,卻惹得楚召帝雷霆大怒,當場就要將他擊殺了。


    把鄭海嚇得,不敢不承認。


    “陛下,臣隻是想要幫娘娘固寵,並不知道這東西裏有淫羊藿。更不知道裏麵有麝香!若是知道,臣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萬萬不敢拿到娘娘麵前啊!”


    鄭海是真的怕了,跪在地上把頭都磕出了血。


    楚召帝舍不得責怪蘭貴妃,因為她有一張和莞貴妃一模一樣的臉。


    而對於鄭海……在沒有觸及他雷區的時候,他也願意看在蘭貴妃的麵上盡量寬容,可一旦觸及逆鱗,也會翻臉無情。


    “拖下去,亂棍打死!”


    鄭海嚇得一癱,當場就尿了褲子。


    想再求饒,可他哆哆嗦嗦的,全已經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


    “且慢!”蕭玄辰及時出聲,對楚召帝道,“父皇,先別殺他。”


    楚召帝疑惑地看向蕭玄辰:“太子之前不是還因為鄭海強占農民田地、打死農民,而要將他治罪。怎麽此刻又想要替他求情?”


    蕭玄辰道:“鄭海此前犯了國法,兒臣自然不能姑息。但今日之事,兒臣覺得還有諸多疑點。”


    楚召帝道:“還有什麽疑點?說說看。”


    蕭玄辰道:“鄭海再荒唐,可他今日擁有的一切都是父憑女貴,萬萬沒有害蘭貴妃的理由。所以,兒臣認為,鄭海應該沒說假話,他隻是想要幫貴妃固寵,所以給了蘭貴妃那個香囊,結果弄巧成拙,害得貴妃流產。現在的關鍵點在於,這個香囊的方子是誰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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