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嫿眼角餘光出瞥見楚召帝的身影出現在樓上。


    於是她憤憤不平地斥責江宏茂:


    “陛下對你嗬護備至,你一個不學無術、毫無背景的人,能獲封侯爵憑的是什麽?還不是陛下的隆恩?否則,你連個屁都不是!”


    “放屁!”江宏茂一貫自視甚高,卻被一個女人說成了一無是處,他憤怒地吼道:


    “你一個外人知道個屁!是陛下薄情寡義,口口聲聲說把我當親弟弟看待,結果呢?我姐姐才死,他就不管我了。他對不住我姐姐,對不住我!”


    他吼著吼著,又自言自語地道:“你們不過是將死之人,何必再多廢話?”


    蕭玄辰道:“既然你都看出我們是從京都來的人,還敢殺我們?當真是什麽都不怕?”


    “怕?”江宏茂哈哈大笑:“我怕什麽?怕你去皇帝跟前告狀?死人可不會告狀。等你們死了之後,就算上麵要追查,大不了我就偽造一個在城外遇到劫匪的假象。我那個姐夫啊,雖然對我不太好,但看在我那死了的姐姐的份上,不會輕易動我。”


    “是嗎?”一個低沉中溢滿了怒氣的聲音突然傳來。


    江宏茂循聲看去,看清了那人模樣的時候,得意的笑容僵在嘴邊。


    他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睛,再三確定不是眼花,然後撲通一聲就給跪了。


    江宏茂的手下人還一臉懵逼,見他跪下還以為主子腳麻沒站住:“侯爺您沒事吧?腳麻了嗎?屬下扶您起來!”


    “都給我滾出去!”江宏茂低低地吼了一聲,手下人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地退出了客棧。


    “姐夫,姐夫!”江宏茂激動地匍匐上前,一把抱住了楚召帝的大腿。


    “姐夫您的聖駕來了,怎麽也不通知一聲?早知道您要來,阿茂該提前三天出城迎接啊!”


    江宏茂擅長溜須拍馬,從前就把楚召帝哄得妥帖,就算屢屢被人參奏,楚召帝也隻覺得他年輕衝動犯下的小錯,次次給予庇護。


    此刻江宏茂故技重施,可往日吃他那一套的楚召帝,卻根本不再信他。


    楚召帝厭惡地把江宏茂踹開,冷嘲道:“你已經提前迎接了朕,隻不過是將朕綁到礦上差點折磨死!”


    江宏茂這才反應過來:“所以,姐夫……他們去礦上帶回來的人是……是您?”


    楚召帝怒吼一聲:“朕見你燕宮門口設立免費飯棚,還覺得你成熟了,終於知道辦點好事了。朕當真欣慰至極,便去嚐個鮮。誰知,一點白菜豆腐,你就敢索要巨額的禮金。給不出來,便送去礦山上活活累死!”


    江宏茂眼珠一轉,急忙辯解:“姐夫都是誤會啊!我起初確實是想讓窮苦的老百姓免費吃喝,可恨的是離城的那些燕國遺民貪婪無度,見有免費的飯菜便不顧一切地搶食,搶多了吃不完就胡亂糟蹋。為了能做善事又不會被人糟蹋糧食,我就定了每人來吃飯要付一文錢禮金。真的就是一文錢!不成想底下人卻開出了十兩的高價,我壓根就不知情!”


    蕭玄辰冷笑:“不知情?你知道收費的價格,還敢說不知道?真把大楚的皇帝當個傻子欺騙?”


    “住口!”江宏茂在楚召帝麵前唯唯諾諾,但對蕭玄辰說話時候,還是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


    “本侯和陛下在說話,你是個什麽東西也敢隨意插話?”


    蕭玄辰的眸光冷了下來,“本宮乃是堂堂大楚太子,一國儲君,在你口裏變成了‘什麽東西’?難怪剛才敢在背後那麽辱罵父皇,原來在你眼裏當真是誰都瞧不上了!”


    江宏茂對蕭玄辰的印象還停留在多年前的模樣,此刻聞言大驚失色,“你……你是太子?當年的大皇子蕭玄辰?”


    反應過來立馬又換了副嘴臉:“是舅舅的不對,舅舅沒認出你。哎呀多少年沒見了,你都長成男子漢了。都是一家人,莫要因為一點誤會就傷了和氣。”


    “誰跟你是一家人?無恥!”蕭玄辰冷冷地罵了一句。


    江宏茂在蕭玄辰這裏討不了好,還想要去討好楚召帝。


    而楚召帝經蕭玄辰一提醒,想到剛才江宏茂背後對自己的辱罵,又憤怒又傷心。


    “朕對你如此包庇,格外開恩,你才能在離城舒舒服服地當個侯爺。卻不知道,原來你背後居然是如此地怨怪於朕?”楚召帝的聲音裏透著深深的失望。


    “姐夫,我那是一時口快,胡亂說出來的絕非本心啊。姐夫,你相信我!”


    江宏茂還想辯解,卻聽楚召帝絕情地道:“朕當真是養了個白眼狼。果然非我血脈,無論如何都成不了一家人。”


    說出這樣話,也代表楚召帝再不會留任何情麵。


    而楚召帝手段有多狠毒,江宏茂又怎會不知道?


    他情急之下,急忙抬出已故的莞貴妃:“姐夫,阿茂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看姐姐的份上,求您開開恩,饒阿茂一次啊!”


    “姐姐!姐姐!”他對著虛空又哭又嚷著:“姐姐你怎麽去得那麽早?若不是你去得早,你唯一的弟弟也不會沒人疼、沒人管!”


    “閉嘴!”楚召帝氣得額角青筋暴露:“誰允許你喊她的?誰準你打擾她的安寧?你若真的顧念她分毫,又豈能幹這些無法無天的事情?”


    “姐夫,饒了我,饒了我啊……”


    江宏茂匍匐在楚召帝的腳邊上,哭得傷心欲絕。


    可楚召帝的卻再沒有往日的縱容。


    “饒你?”楚召帝冷哼,“私開礦山的是不是你?大肆斂財,貪婪無度的是不是你?強拉礦工,草菅人命的是不是你?縱容手下行惡,強搶民女、打殺搶劫的是不是你?樁樁件件,都是死罪一條。你怎麽還有臉讓朕饒了你?”


    “姐夫……”


    “不要喊朕姐夫!”楚召帝偏袒起來是真的偏心,可無情起來便能輕易地掀翻一切情分,“你若當真知錯,自行去官脫服,隨朕回京都,依法定罪!”


    依法定罪?


    然而江宏茂罪行累累,無論依哪一條法,他都絕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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