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兒下午被安排住進了王府的偏遠,並且被林照交代過:王爺不喜歡家中有陌生人,看在王妃的麵子上才允許你在王府小住幾日,你沒事就呆在自己的屋裏不要隨便出來。


    柳玉兒是個懂事的,一下午便真的沒有出來過。直到聽說雲嫿回來了,她才出來迎接,順便表示感謝。


    雲嫿問了她吃住情況,又見她衣衫襤褸的,便吩咐扶柳撿幾件自己的衣服給她穿。


    “雲嫿,她是誰?”阿麒還不知道府裏多了個柳玉兒。


    雲嫿這才想起,阿麒和蕭玄辰的記憶並不同步,便把白天發生的事情給說了一遍。


    柳玉兒急忙上前道:“奴家見過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她也不懂得貴族的禮數,幹脆跪下一個勁地磕頭。


    阿麒叫她起來,讓她安心住著,有需要隻管和府裏的人說。


    柳玉兒又是千恩萬謝了一番,然後便識相地退了下去,不打擾雲嫿和阿麒。


    阿麒一邊和雲嫿往裏走,一邊問道:“剛才聽林照說,你準備和我一起去忻州?”


    雲嫿點了點頭:“我正要跟你說呢。水患之後,最易發生傳染性疾病,我去了能幫你不少忙。哦對了,我師父也會去。”


    “傳染病?”阿麒那好看的眉頭輕輕蹙起:“那你若去了,豈不是也會有傳染的風險?”


    “我是大夫,還能怕這些?”雲嫿笑了起來,笑容格外清澈:“我會準備一些防護物品,能保護好自己。再說了,我剛才說的隻是可能,萬一忻州百姓運氣好,災後也沒有遇到什麽傳染性疾病。那我就當去忻州散心了。”


    見阿麒還要再說什麽,雲嫿急忙道:“你不準反對啊!我白天好不容易說動那一位,我都已經開始籌備藥物了,你可不能讓我白忙活。”


    阿麒笑了起來,眉眼彎彎,格外的溫潤:“瞧把你急的,我幾時說不答應你去了?你去了也好,留你一人在京都我還得牽腸掛肚。”


    “再說了……”阿麒停了腳步,轉過身來,輕輕地捏了捏雲嫿挺翹的鼻子,柔聲道:“我的雲嫿從來不是籠中的金絲雀,不必拘泥於一城一池。”


    “阿麒……”


    也不知道是此刻的夜色太撩人,還是他的語氣太溫柔,雲嫿瞬間就紅了臉。


    “雲嫿……”阿麒慢慢地朝她靠近,再靠近。


    雲嫿意識到他想做什麽,一顆心狂跳不止,有點期待又莫名有些害怕……


    她害怕的是什麽?


    那一瞬間的情緒,讓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奇怪。


    阿麒的唇已經要觸碰到了雲嫿,眼看著就要親吻上了。


    雲嫿的腦海裏,突然又蹦出了蕭玄辰暴跳如雷的模樣:若是讓他知道,自己和阿麒此刻要做的事情,他是不是會很生氣?


    想到這個,她突然就有種想要推開阿麒的衝動。


    也準備要這樣做的時候,一個人影忽然從屋頂上滾下來,然後“咚!”的一聲跌了下來。


    阿麒神情一緊,下意識以為是刺客,正要拔劍,就見那人唉喲唉喲地慘叫著。


    雲嫿瞬間就認出了他:“師父!”


    她忙不迭地把烏子虛從地上扶起來,“有沒有摔傷,快活動下手腳試試看。你說你這麽大的大人了,怎麽還會從屋頂上摔下來?”


    烏子虛抖了抖他的道士袍,笑嗬嗬地道:“沒事沒事,師父先走走,不打擾你們小兩口了。”


    眼看著人就要溜走,雲嫿厲喝一聲:“站住!”


    她擋住了他的去路,凶巴巴地問:“你剛才在屋頂上幹什麽?”


    烏子虛嘿嘿地笑著:“我就是路過,真不是故意聽你們說話。我也沒看到你們倆親嘴,我……”


    話沒說話,雲嫿氣得踹了烏子虛一腳:“你這老不正經的,居然還敢偷窺偷聽!”


    烏子虛一邊逃著逃跑,一邊罵道:“死丫頭越來越規矩了,師父都敢踹!老子當初怎麽就瞎了眼,收了你這個忤逆徒弟!”


    雲嫿插腰喝道:“現在後悔了?早幹嘛去了?哎哎,臭老頭你跑慢點小心你的老胳膊老腿!”


    忽然間,她想起阿麒還在旁邊,急忙收斂了凶蠻的模樣,笑嘻嘻地道:“我是被他氣狠了。其實我平常很溫柔的,真的。”


    阿麒笑道:“是是,我的雲嫿最溫柔、最善良。剛才連師父都敢揍的母老虎已經逃走了,不是你。”


    “阿麒,你敢嘲笑我是母老虎!”雲嫿有點惱怒了。


    阿麒卻哈哈大笑了起來,“逗你玩的,別真惱了。其實我很羨慕你和你師父,嬉笑怒罵,亦師亦友。”


    提及師父,雲嫿的眼神就柔軟了起來:“我能有如今的這些本事,都是師父一手教導出來的,我心裏一直將他當成親生父親那樣。若是他能一直留在我身邊就好了,他年紀也一大把了,實在不適合再東奔西跑了。可是你看他,大晚上的還爬屋頂上,剛才居然還摔下來,還好人沒事。哎,真是一點輕重都沒有。”


    嘴裏都是埋怨,可話裏話外的,卻都是關切。


    阿麒道:“他不是愛喝酒嗎?等忻州回來之後,我每天一壺好酒把他吊著,叫他舍不得走。”


    “這倒是個好主意。”


    說話間,阿麒突然又拉住了雲嫿的手,語氣也越發的溫柔:“雲嫿,剛才被打斷了,現在我們繼續?”


    他說著,便又湊了過來,想要親吻雲嫿。


    雲嫿急忙推開了他問道:“現在什麽時辰了?”


    阿麒道:“亥時一刻了,怎麽了?”


    雲嫿道:“我差點給忘了,你該吃藥了!”


    說著了,拉著阿麒急急忙忙地跑回了梨落院。


    她白天給蕭玄辰煎藥的時候,一共煎了兩碗,早上給蕭玄辰喝,晚上的這一碗則是給阿麒留的。


    把藥燙溫後,她遞給阿麒:“喝吧。”


    阿麒也沒多問,抱著碗咕嚕咕嚕地喝了個幹淨。


    那痛快利索的模樣,雲嫿都忍不住打趣道:“怎也不問問是什麽藥就喝?萬一是毒藥呢?”


    阿麒道:“你給的藥,即便有毒我也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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