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貴妃睜開了眼睛,卻發現整個寢殿的蠟燭,不知道什麽時候熄滅了。


    她大聲地喊著手下的宮人,可沒人應她。整個宮殿空空蕩蕩的,好像隻剩下了她一個人。


    一陣陰風吹過,殿門咣當一聲打開。


    借著外頭的月光,她看到一個影子就站在門口。


    她還以為是宮女聽到喊聲過來了,不滿地罵道:“你們是耳聾了嗎?本宮喊了半天,怎麽就你一個人來?”


    那影子慢慢地轉過來了身,露出一張死白死白的臉,赫然正是不久前才被淹死的魏國公夫人,她的母親。


    魏貴妃嚇得尖叫了一聲。


    魏國公夫人慢慢地朝她走來,渾身上下濕漉漉的,每走一步都落下一串水漬。


    魏貴妃想逃,卻好像被定住了一般,怎麽能動彈不得。


    她捂著臉,顫顫巍巍地道:“娘,娘您別過來!”


    魏國公夫人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邊響起,格外的淒涼:“女兒啊,禦湖裏的水真冷啊。你為什麽不救救娘呢?娘好冷好冷啊,你為什麽不救我呢?”


    “不能怪本宮,都是成王妃那賤人啊。”


    “女兒啊,湖水真的好冷,好孤獨啊。”


    “娘你走吧,快走吧!女兒給你多多燒紙,找大師超度你,你不要纏著女兒……”


    “女兒啊,你不是從小就和娘親厚嗎?怎麽就忍心見死不救呢?”


    “不是,我沒有……都怪成王妃,你去找她啊!”


    “女兒啊,跟娘走吧,娘好孤獨好孤獨啊……”


    說話間,魏貴妃就感覺到有冰涼的鬼手搭在自己的脖頸間,用力收緊!


    “啊——”


    伴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魏貴妃突然跌下了床,掙紮著起來時,才發現殿內燈火通明。


    兩個小宮女急忙過來扶她,她才回過神來,問道:“你們都聽到什麽了?”


    兩個宮女急忙跪下,聲稱什麽都沒有聽到,隻是見娘娘滾下床才過來扶。


    魏貴妃抬手就給了她們一人一個巴掌:“本宮都喊了那麽久,你們才來。可見沒把本宮放在眼裏!來人,拖過下去重重地打,打死為止!”


    這時外頭又突然傳來一聲高宣:“陛下駕到!”


    魏貴妃急忙斂正了神色,理了理淩亂的頭發,然後匆匆忙忙地去殿外接駕。


    楚召帝看到魏貴妃穿著寢衣,道:“愛妃已經睡下了?朕批了一晚上的奏折,倒是忘了已經這麽晚了,可是打擾你睡覺?”


    魏貴人巴不得楚召帝天天來,趕緊挽著他的胳膊,笑吟吟地道:“臣妾一直在等陛下呢,隻有陛下相伴左右,臣妾才不覺得長夜漫漫難熬。”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進了內殿。


    一進來,楚召帝就看到桌案上、地上統統都擺滿了白色的蠟燭,瞧著還有幾分滲人。


    “愛妃,這是在幹什麽?”


    魏貴妃當然不好說,自己點那麽多蠟燭是怕枉死的魏國公夫人找上門。


    她隻好裝模作樣地擦了擦眼角那並不存在的淚痕道:“臣妾的母親新喪,臣妾聽聞夜間燃燭能照亮她往生的路,所以便……”


    她說著便嗚嗚地哭泣了兩聲。


    美人垂淚,最是惹人憐愛。


    以前她就是用這一招,牢牢地抓住了楚召帝的寵愛。


    隻是她忘了自己如今已是徐娘半老,在仿照小姑娘哭泣,未免有些奇怪。


    楚召帝果然沒被激起半點憐惜,反而多了厭煩。


    隻是如今,他還需要安撫魏家,便不能在魏貴妃麵前表現得太過冷酷。


    於是,他象征性地摟了摟她的肩膀,安慰道:“你一片孝心,相信國公夫人能看到,隻是……”


    他垂眸看了眼一屋子瘮人的白蠟燭,繼續道:“隻是皇宮大內,你點這麽多白燭實在有些不妥。”


    魏貴妃忙擦了擦眼淚,應道:“是。臣妾這就讓人把蠟燭滅了。”


    楚召帝又道:“再過半個月便是一年一度的皇家圍獵,朕想帶著你和太子一起參加狩獵,也讓你借此機會好好散散心。”


    魏貴妃聞言,大喜過望:“陛下,是要解了太子的禁足令嗎?”


    楚召帝點頭。


    魏貴妃趁機道:“這段時間,太子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相信他一定能洗心革麵,好好當您的左膀右臂。不管他過去再怎麽不對,始終是我們的孩子。當父母的還是要多多包容孩子,原諒他的過錯。”


    楚召帝繼續點頭:“你說得對。”


    魏貴妃心情越發好,挽著楚召帝的胳膊,想將他往床榻上帶:“陛下,天色已晚,您也累了一天了。不如讓臣妾服侍您早早歇息了吧。”


    說話間,她故意扯了扯衣服,露出自認為美麗的肩膀。


    年輕的時候,她就是靠著若有若無的撩撥,讓楚召帝對自己無比迷戀。


    可如今……


    楚召帝隻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滿屋子的白蠟燭,實在沒有那份閑情逸致。


    他道:“朕過來,就是和你說狩獵的事情。朕突然想起還有點國事沒忙完,先走了。啊,貴妃啊你好好睡,別等朕了。”


    楚召帝說完,逃也似的走了。


    魏貴人還在後麵喊著:“陛下,陛下……”


    一扭頭,正好看到了鏡子裏的自己:披頭散發,淚痕還掛在臉上,沒有梨花帶雨的淒美,反倒顯得有些髒。


    更為可惡的是,她原本傾國傾城的臉,在這短短的幾日內蒼老了許多。再加上這段時間被心魔所纏,沒有休息好。憔悴之下,越發老了。


    想到剛才楚召帝的表情,她惱火地打翻了鏡子,狠狠地發泄了一通。


    第二日,魏貴妃又聽說楚召帝昨夜根本不是去處理什麽朝政,而是召了剛入宮的十幾歲的秀女。一夜恩寵之後,還將她封為昭儀。


    魏貴妃嫉妒的銀牙都快要咬碎,她特意召了那名昭儀,找了一個錯處,把她狠狠磋磨了一番。


    楚召帝知道後,倒是也沒有責罰魏貴妃,還說了句:“貴妃如今既然已經重掌後宮大權,便有賞罰之權。”


    不但不理會此事,並且不再召見那位昭儀。


    就連太後,在聽聞此事後,也一笑了之。說一句:“哀家老了,後宮就隨她們去鬧騰吧。”


    魏貴妃聞言,簡直大喜過望。


    她覺得這才是真正的寵愛,太後、皇帝都給她麵子。而那些年輕的宮妃不過是楚召帝圖個新鮮而已,不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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