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灃走到臥室門口,敲了下門等待了幾分鍾後,這才推開門進去。


    一進去便看到薑津津躺在床上。


    他走過去才發現她是呈大字狀、一臉生無可戀甚至是麻木的看著天花板。


    也就是周明灃膽子大,如果是周衍看到這一幕,隻怕會嚇到以為她已經不在人世。周明灃走過去,隨手拖了一張凳子在床邊坐下,他看著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薑津津的眼珠子才轉動了幾下,跟他的眼神對上了。


    周明灃明知道她是為了什麽才這樣,卻還是故意問道:“怎麽了?要不要讓王醫生過來一趟?”


    薑津津虛弱地搖了搖頭。


    她看不起醫生。


    別說是看病了,如果呼吸要錢,她都寧願戒了。


    “不用,我隻是有點兒困。”薑津津此時此刻,還真是一副好像要生病了的模樣。


    穿書過來,她的精神本來就處於緊繃狀態。


    這些天為了開店的事,更是每天四處奔波。


    今天陡然之間,仿佛覺得賺錢已經沒什麽太大的意義了。


    至少,她覺得在她四十歲之前,她是賺不到八位數的。


    賺到了又如何,還是要給周明灃買手表,一時之間,她的心情足可以用一個表情包概括——死了算了.jpg


    雖然她知道用不了兩天,她就會跟打不死的小強一樣滿血複活,但就這兩天,她允許自己頹廢厭世。


    周明灃跟薑津津的區別在於,對他的弱點她一無所知,但他對她的弱點基本上一清二楚了。


    “聽說你沒吃晚飯。”周明灃說,“真的沒關係嗎?”


    薑津津繼續搖頭,目光逐漸下移到他的腕表上,頓時心裏又是一哽。


    這個表一看又很貴。


    逃避解決不是辦法,迎難而上才是真的,薑津津痛苦閉眼,聲音細弱如蚊:“那個手表……”


    周明灃看著她這沒精打采的模樣,其實已經後悔跟她開這個玩笑了。


    她才多大,他比她要大十來歲,怎麽跟她計較起來了。


    但周明灃自己都沒發覺,他已經很多很多年沒跟人開玩笑了。


    心裏想著不捉弄她了,可身體反應更為誠實,聽到她提手表,他臉上掠過一絲疑惑,似乎都沒想起來這件事了。


    薑津津看他這反應,心裏不是不後悔,她怎麽就主動提了呀!


    做人太實誠了還是不好。


    可是裝作不知道,把自己說出的話當成放屁一樣,這也不是薑津津做人的原則。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薑津津隻好說道:“你說我砸了你一塊手表。”


    周明灃這才恍然大悟,又溫聲問道:“你是在為了這件事吃不下飯?”


    薑津津點頭,“覺得很不好意思。”


    她頓時悲從中來,居然來了力氣坐了起來,滿臉懊悔,“我就不該喝酒的,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後麵那句話,就帶了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這輩子再也不碰酒了。


    喝酒誤事,古人誠不欺我也。


    周明灃聽著這話。


    腦海裏不由自主地便浮現出昨天她醉酒後的種種。


    薑津津看著周明灃不說話了,他臉上的表情她也看不大準,有些古怪。她繼續懺悔,“昨天真是不好意思,你特意過去接我回來,我還砸了你手表,你放心……”


    “你放心”後麵的話,她就真說不出來了。


    太肉疼了。


    周明灃也覺得該點到即止了。


    思及此,他抬起頭看她,目光溫和,“不用這樣,隻是別人研發出來的運功手表。”


    薑津津猛地看向他,“運動手表??”


    雖然運動手表也有貴的,但據她淺薄的知識來看,就算貴應該也不會貴到令人望而生畏的地步。


    周明灃頷首,“還沒上市,主要麵對的還是現代社會亞健康的上班族,定價也不高,研發商是我一個師弟,我給他投資了點,前兩天他就拿了一塊給我試試,準備提取數據作為部分參考。”


    薑津津又試探著問道:“那貴嗎?”


    周明灃失笑,“當然不貴,本來走的就是平價路線。”


    薑津津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什麽是峰回路轉,這就是!


    什麽是劫後重生,這就是!


    就在她以為要負債百萬千萬時,卻被告知,砸的那塊是平價的運動手表,一點兒都不貴,薑津津像是被人輸入了真氣一樣,一秒就容光煥發,一掃之前的萎靡,她眼睛又恢複了靈動生氣,當即就忍不住放出豪言壯語:“那等手表上市以後我給你買,對了,大概多少錢來著?”


    周明灃略一思索,“不太清楚,隻知道應該不會超過一千。”


    薑津津點頭,“好,以後我給你買,給你買七塊手表,你每天換著戴,一個星期不重樣!”


    話說到這裏,她頓了頓後,又小聲補充了一句,“當然,前提是不超過一千。我很窮的。”


    周明灃眼裏都是無奈的笑意,“窮?”


    要說他為今天的捉弄感到抱歉,那也沒有。


    畢竟他昨天可是被她折騰了整整一個晚上。


    他唯一有些後悔的是,不該嚇她這麽久,竟然令她連晚飯都沒吃。


    薑津津:“……”


    她選擇實話實說,“我今天以為砸的手表很貴很貴。反正窮算不上,但我確實沒什麽能力賠你貴的。”


    周明灃笑,“沒有真的讓你賠,不過你也確實提醒我了。”


    說著他從口袋裏掏出錢包來,打開來,從夾層拿出一張卡遞給她,“抱歉,之前是我的疏忽,忘記給你這個了。”


    薑津津探頭一瞄,不是黑色的卡。


    她拿著這張卡,目光茫然,“這是?”


    “我的工資卡。”


    薑津津心裏的小人撇撇嘴:我信你有鬼。


    大老板還有工資卡這玩意兒呢?


    “你還有工資呢?”她適當地表達了自己的疑慮。


    “嗯。”周明灃也很精明,“大學時候在一個師兄的公司上過班,後來,師兄也就讓我繼續掛職,算是商業顧問,師兄幫過我很多,我現在也還是他的商業顧問。”


    薑津津回憶了一下,好像原文裏的確是有這個師兄出場過,不過這個師兄後麵是提攜周衍。


    周明灃跟這個師兄的關係很好,可以這麽說,在商界也算是一樁美談。周明灃創業初期,師兄給他提供了很多很多的幫助,在周明灃成功以後,也沒忘了師兄,因此在原文中,周衍畢業後創業時,那位師兄也或明或暗的給予了幫助與提攜。


    “真的有工資?”薑津津依然詫異。


    周明灃這次沒有再騙她。


    在周明灃計劃裏,是讓她重新“活”過來再帶她出去吃頓宵夜。


    可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掏出錢包將這張卡給了她。


    他跟她的關係,本來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從他跟她同床共枕開始,一切就不對勁了。


    周明灃清楚地知道,很多事情都不再由他掌控,從昨天晚上狀況不斷,他不僅沒有心煩,反而失眠就可以看得出來,然而他願意放任,隻因為他的人生字典裏從來都是“勢在必得”。


    “有。”周明灃說,“具體多少我不太清楚,你可以自己去查。”


    薑津津很心動,卻還是掙紮著說道:“給我做什麽呀。”


    周明灃垂眸,“給你用。”


    薑津津並不會為這個舉動而感動。


    大概是……幾個前任都曾經要把工資卡給她。


    她都沒接受,倒也不是說不想花男朋友的錢,就是為了以防萬一,要是哪天分手為這種事扯皮就不好了。


    畢竟男人的人品呀,談戀愛甜蜜的時候是看不出來的。


    不過好在,每一次分手,前任們也沒有做出什麽極品的事來,想想也是,她看上的男人,再差也起碼是個人。


    現在周明灃給她,情況又不一樣了。


    幹嘛不拿著呀。


    薑津津拿著這張卡,已經想好了,就這兩天有空就去看看裏麵究竟有多少錢。


    她又問道:“我能支配百分之多少?”


    “全部。”周明灃一向大方,“花完了再說。”


    薑津津:這卡裏沒有七八位數,就算你是大佬,你說這話我也一概認為是裝逼。


    她笑嘻嘻地將卡收好。


    周明灃又問:“要不要出去吃點東西,阿衍還在等我們。”


    薑津津現在解決了負債危機,還拿了一張卡,自然是滿血複活,她問:“吃什麽?”


    “都可以。”


    薑津津心情正好,一躍而起赤著腳精神煥發的跑去衣帽間換衣服。


    當周明灃跟薑津津下樓時,周衍已經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等了好一會兒。


    周衍看著薑津津滿麵紅光、實在不像是生病的樣子,也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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