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閑在大男人的指示下,把兩個小學生要的餛飩下進鍋中,如今他可不光是洗碗工,弓老板向來物盡其用,不到一個晚上就硬是教會他怎麽下餛飩做炒麵,這段時間他可是身兼數職。


    “如果你不說,我真猜不到徐天竟會是律師。”


    “為什麽?”弓長把報紙折成扇子扇啊扇。


    “他看起來就像那種很精明很世故,很圓滑很會鑽空子的業務員之類。”


    “律師不也一樣。”弓長笑。


    應閑聞言也笑了,“他為什麽會做律師?總覺得國內律師業好像不是很發達,很多時候也隻是做做樣子而已。”


    聽到應閑的提問,弓長臉上露出了一種特殊的光彩,那看起來就像一份驕傲。


    “如果我說,他是為了我,你信麽?”


    “……信。你們關係很好。”


    “不是很好,是很鐵!其實也不能說他做律師全是為了我,不過他受到我的影響倒是真的。”弓長想起自己這個最好最貼心的朋友,笑容也燦爛起來。“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高中畢業那年坐過牢?”


    “沒有,但我聽過這事。”應閑老實說。


    “哈!我們弓家一向是這條街辦茶話會時的主要話題之一。”弓長臉上露出也不知是諷刺還是自嘲的笑容,放遠目光回憶著。


    “那年徐天考取了本市一線大學,如你所猜,他本來選的科也確實是企業經營管理學,但他放棄了,複讀一年重新考取了該大學的法律專科。我問他為什麽,他跟我說,如果當時我有一個好的辯護律師,我不但不用坐牢,說不定還可以反告紀大頭。


    “還有,他不要再次感受到在看到親人朋友有難時,那種無處申冤的無力感。正好羅峪上警察學校他做律師,他們兩個人打算畢業後連手搭檔,好真正為民辦事。哈哈!”


    應閑把餛飩端到兩個嘰嘰喳喳的小鬼麵前,拿圍裙擦擦手,走回弓長麵前坐下。


    “其實他們還嫩得很。一個工作才兩年,一個做警察局的小警員做了三年半也沒升遷。想要真正為民辦事,至少還得再等十年。不過,如果不是他們在居委會做工作給城管衛生局什麽的打招呼,我這攤子也早就擺不下去。”


    應閑想,表麵上看不出來,但這人應該在心中感激那兩人感激得不得了。好像他對人越在乎,也就越是對那人呼呼喝喝耍盡老大派頭?


    靜觀弓長對徐天、羅峪和對他的態度,應閑在心中做出結論。


    “我好像從來沒有看到羅峪穿製服來攤子上。”


    “那小子第一不喜歡製服,第二……你說一個警察天天坐我攤子,上晚上還有人敢來吃餛飩嗎?”


    什麽不喜歡製服,我看八成是你硬性規定,讓羅峪一定脫了製服才準來。應閑也隻敢在心中這樣想而已。


    晚上羅峪趕來,竟難得的穿著製服跑來。一到就拽著吃過晚飯又晃過來的徐天領子吼:“徐天!你一定要給我查出對那王八蛋不利的證據!否則老大死定了!”


    一句話引起三個人皺眉。


    徐天慢條斯理的用指甲捏起羅峪手背上一塊皮,疼得羅峪飛一樣把手縮了回去。


    “嗓門吼那麽大,你怕人家不知道是不是?”


    “不是,當然不是。”羅峪嗓子壓小,拉了條凳子一屁股坐下。看到應閑也在,立刻揮手道:“哎,小航,麻煩幫我下二十個餛飩,到現在還沒吃上晚飯,快餓死我了!”


    李應閑也不生氣,很利索地抓了一把餛飩下鍋。


    人還沒完全得到手,他的朋友自然也不能輕易得罪。笑咪咪的狐狸在心中打著他的小算盤。


    “說說看,我為什麽會死定了?”弓長雙手抱在胸前,大腿岔開一副流氓樣。


    “那個人,周世琨傷得很重,驗傷報告已經交到公安局,五點交的,傍晚六點就成立了項目組。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羅峪苦笑,他打探到這個消息也不容易。


    “他後麵有人。還是大人物。”徐天表情看起來很冷靜。


    弓長沒說話,目光看向正在配佐料的應閑身上。


    “一個很普通的傷人罪,傷人的被人傷的都一清二楚,可就這樣還成立了什麽項目組,雖然隻有兩個人。但……這事真的不會就這樣簡單罷休。”羅峪也看向應閑,他真的很餓。


    “我以為我們手腳夠快,看來對方也不慢。徐天,你準備好去麵對那敗類了?”弓長開口。


    “我明早就去他住的八一醫院。我會盡量利用手中數據和證據,說服他放棄告訴。”


    “如果他不同意撤訴,你想好下一步怎麽走?”


    “我會示弱,讓他放鬆警惕。然後我會請求他私了爭取時間,一出醫院大門我就去查還有沒有別的受害者。隻要證據確鑿,我們立刻提出反告訴。”


    弓長點頭,徐天辦事他放心。


    “今天你早點回去,我希望你能準備充分。這次,我就靠你們了,兄弟。”


    徐天回以微笑,“弓長,我雖然是個半吊子的便宜律師,但還請你記得以後發財了,把律師費加倍付給我啊。”


    “滾!錢鬼!”弓長大笑,虛踹一腳目送友人離去。


    “弓長,這次事情鬧得不小,我爸說……讓你最好帶你妹離開本市,等事情平息一段時間後再回來。他還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羅峪看徐天走遠了,才吞吞吐吐傳達出他父親讓他帶的話。


    “他是不是還說我應該收斂收斂我的脾氣,不要連累你們這幫朋友?”弓長也沒生氣。徐、羅兩家家長自從他坐牢後,就不讚成兒子們和他來往。這次羅峪他爸會幫他也是完全看在羅峪分上。


    想想看,一個律師、一個警察和一個有前科的賣餛飩小混混,如果他是家長,他也不會同意他們走在一起。


    羅峪拚命抓頭不曉得如何回答是好,正好應閑把餛飩給他端來,連忙道謝一聲假裝埋頭吃起餛飩。


    “羅峪,你也不用為難。如果你爸讓你撤出這件事,你還是避開。他謹言慎行爬到所長這個位子也不容易。你們是吃官家飯的,官大一級壓死人,我知道你們的難處。”


    羅峪嗆著了,“弓長,別這樣說,兄弟我就算沒辦法幫你擺平這事,幫你通通消息走走門路總是成的。再說了,你妹還不就是我妹,弓音也是我看著長大的,自家妹子受了這個委屈,當哥的不給她出頭那還叫什麽大哥!


    “好啦,你不要煩我,該怎麽做,我自己心裏有數。”


    弓長拍拍他的肩,一切盡在不言中。


    等羅峪也離開,弓長對正在洗碗的應閑說道:“不早了,今晚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剩下的我來做,還有……謝謝你。”


    應閑瞄了他兩眼,“你確定這些碗你要自己洗?”


    “……那你洗完了再走吧。我來封爐子。”


    兩人無話,各自默默做著手中活計。應閑三番兩次偷看弓長,都覺得不是搭話的好時機。


    那人也不知在想什麽,表情凝重。


    碗洗完了,也沒有再逗留的借口,應閑道了晚安離去。半途人又折了回來。


    隻剩下一張桌子和凳子,擦擦手,從錢箱最下層摸出一迭紙,找出一枝圓珠筆,弓長拉過凳子在桌前坐下。


    這迭紙壓在錢箱底下已經有一段時間,說真的,他很排斥這東西,總覺得不簽還好,一簽就好像真的會發生什麽事一樣。


    但現在他必須為家人留一條退路,如果真發生什麽,他們也不至於被逼到上吊。


    弓音出這種事,至少有三分之一應該怪在她自己身上。她不應該明知對方有妻還閉上眼睛跳進對方陷阱。


    但他永不會出言責怪自己的妹妹,為什麽?因為那人是他妹妹!


    如果他是個能幹的哥哥,如果他們弓家有錢有勢,如果他能更加關心妹妹一點,而不是每天隻顧著賺錢擺攤對付生活,那麽弓音碰上這種倒黴事情的機率也會小點。


    千錯萬錯,也有他的一份錯。他又有什麽資格去責怪妹妹識人不清?


    攤開紙,找到簽名的地方,端端正正的寫上自己全名。


    在受益人一欄,他猶豫了一會兒,隨即填了三個人的名字。


    弓音,弓武……李應閑。


    次日晚七點,奔波一日的徐天帶來了無奈的消息。


    “他同意撤訴。如果你賠償他一百萬。”


    “嗬,一百萬日圓?”昏黃路燈下,弓長一邊包餛飩一邊笑。


    “也許他說的是冥幣。”羅峪認真地說。


    “抱歉,他說的是人民幣不是冥幣。”徐天白眼,挨到弓長身邊。


    “你確定你沒聽多一個字?”羅峪還在跟徐天較勁。


    “別扯了!那姓周的根本不想撤訴。我早上去見他,他一直拖到傍晚才施舍似的給了我三十分鍾會麵時間。順便說一句,聽說他新的醫療診斷出來了,以後他將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無法再振雄風。


    “弓長,是男人都沒辦法忍受這點……你要有進法庭的準備。”徐天沒說那人除了要一百萬外,還要弓長親自來磕頭賠罪,並要兩兄妹一起公開道歉對他名譽的損傷。他怕弓長聽了會直接揣刀過去砍了那人。


    “嗯。我知道了。”弓長平靜地點點頭,對方不肯撤訴也算不在意料之外。“徐天,我還想麻煩你一件事。”


    “你說。”徐天幫他把下好的餛飩端到客人麵前。


    “我希望你能作為小音的律師到她學校去,跟他們談談關於小音學業的問題。國費生名額什麽的我們也不求了,隻要能讓她順利畢業就行。”


    徐天點頭,“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


    軟的不行就來硬的。他徐天雖然是剛出道的律師,但要給這麽大的大學找個罪名還不簡單?


    “另外,我將會在這幾天去弓音大學收集一些消息,看看有沒有可能的受害者存在。今天那姓周的很得意,他似乎完全不怕我們出示的證據。那人……弓長,你知道他嶽父是誰嗎?”


    徐天笑得相當苦澀。弓長看他,羅峪也盯著他。


    徐天把弓長拉到一邊,湊到耳朵邊小聲說了個名字。


    “誰啊?”羅峪呆呆地問。


    弓長麵色有點陰沉。雖然猜想這人有靠山,但萬沒想到這靠山會這麽硬。


    徐天長舒一口氣,“你打算怎麽辦?現在還不知道那人會不會插手他女婿的事,但聽說他隻有這麽一個女兒。”


    羅峪看徐天在他掌心裏寫了個名字,不到三秒鍾就反應了過來。“慘!”


    “羅峪,從明天開始你就不要插手我的事。除非我拜托你。”


    “弓長……”


    “好了,餛飩吃完你也該去上夜班了,別三天兩頭跑到這兒偷油。”


    正在趕賴在凳子上不肯起來的羅峪,一抬頭就看到那邊又晃晃悠悠來了一個。


    “嗨!阿長!”


    看到那小子一副天真少年沒有煩惱的快樂樣,弓長簡直氣不打來一處來。


    好吧,他承認他嫉妒。憑什麽這小子一天到晚都笑得那麽愉快?他不是不受寵的可憐公子哥兒麽?怎麽他一點可憐樣都沒有?


    “嗨,小航。”羅峪比較正常,還知道揮手回禮,“聽說你改名了?應什麽的?”


    “應閑。沒改名,那是阿長哥對我的愛稱。”少年像沒看出三人之間的凝重氣氛,表情愉快得很。


    “徐天,事情辦得怎麽樣?”


    “不怎麽樣。”徐天一看到這小子就沒什麽好臉色。他難道就不知道他的阿長哥現在到了生死關頭?竟然還笑得這麽沒心沒肺!


    “幹嘛臉拉那麽長?”應閑笑出一對酒窩,走過來很放肆地摸了一把弓長的臉。


    弓長一腳踹在對方小腿上。奶奶的,大庭廣眾之下竟敢調戲老子!


    “跑來幹啥?閑著沒事回家讀書去!你這樣還想不想考大學!”弓長瞪眼叉腰,樣子凶得不能再凶。


    被那一腳踹得哀叫連連抱著腿跳出老遠,又單腳蹦回來,“我又不想考大學。上大學有什麽用?純屬浪費時間。”某人很委屈地說。


    聽了這話弓長差點沒氣死。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上大學,這小子竟然對他這麽在乎的事表現得這麽滿不在乎?


    “你不上大學準備幹什麽?跟我一樣擺攤哪!”


    “有什麽不行?人家不是說行行出狀元嘛。”


    “你說什麽!”眼見這小子這麽不爭氣,弓長氣的到處看。他在找揍人的稱手東西。


    “別別別!君子動口小人動手!”應閑嚇得圍著攤子跑。


    “老子就是小人!今天非打死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弓長手持鋼勺圍著攤子追。


    這邊羅峪和徐天還有幾位客人像看戲一樣,就差沒撐下巴了。


    “弓長將來有了孩子,肯定是那種堅信棒棍下麵出人才的老爸。”羅峪嘖嘖有聲。


    徐天把眼鏡摘下來吹口氣仔細擦了擦,“沒看出那小子在玩弓長麽?”


    “什麽?”


    “他在給弓長調劑心情。”徐天重新戴上眼鏡,一切又清晰地呈現在他眼前。


    羅峪不太明白的看看他,徐天沒解釋,不明白就算了。他雖然不喜歡那看起來一臉天真其實卻心思比海深的少年,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因為這孩子,弓長才能到現在還有開玩笑的心情。


    囂張至極的手機鈴聲響起,徐天深深皺起眉頭。


    “這是什麽曲子?”羅峪失笑。


    “……《下崗一枝花》。”


    扯著和他不相上下高大少年的衣領,正打算用鋼勺敲他個滿頭包的弓長把鋼勺丟到案板上,掏手機的同時順便曲起食中二指在那小子的腦門上,很響亮地敲了一下。


    “哎喲!”


    “什麽事?”弓長一手拿手機,一手拎著那小子的衣領拖到折迭桌前,按住他腦袋硬讓他坐到凳子上。


    “哥!你快找地方躲躲!警察到家裏來了!”手機裏傳來弓武又驚又急的聲音。


    “到家裏?那姓周的王八蛋叫來的?”挪開按住應閑腦袋的手,他怕自己憤怒之下一不小心傷了他。


    “是。警察說今天六點過後,也就是你的律師徐大哥到醫院看過周世琨之後,周世琨突然被人闖進病房打成重傷,現正在手術室搶救。警察說要請你到局子裏談談。


    “哥,你快走!進去你就完了!我不能再跟你說了,我騙他們上廁所才溜出來。”跟來時一樣,弓武的電話又突然掛斷。


    周世琨被人打成重傷?在徐天看過他後?是有人故意栽贓還是那人仇家趁機報複?


    “怎麽了?”應閑揉著腦門抬頭問。


    “徐天,你知不知道在你之後,除了你之外還有沒有其它人去看過周世琨?”弓長伸手幫他揉,剛才是敲重了點,都紅了一塊。


    徐天瞄瞄弓長那隻過於自然的手,搖搖頭,“沒有。白天還有他的親戚和同事去看他。晚上除了我以外就隻有他妻子來過一趟。怎麽了?周世琨出了什麽事?”


    “在你走之後,那姓周的被人打到抬進手術室搶救。”


    “什麽!”


    徐天、羅峪異口同聲大叫。


    弓長沒有逃,他不是白癡,如果他逃了,這罪名才會真正落實到他頭上。


    弓武給他打完電話,他對徐天交代兩句立刻收攤回家。羅峪被他強行趕走,徐天聲稱自己是他的律師緊跟其後,李應閑那小子在幫他推車……他忘記叫他滾了。


    “阿長。”


    “嗯?”弓長從自己的思緒裏飄回來,轉頭看身邊少年。


    “我真的很喜歡你,越來越喜歡。”溫和的微笑下是認真誠摯的雙眼。


    弓長看看他,突然伸手握了一下少年推車的左手。“等你成年以後再說。”


    “為什麽?”應閑不滿他立刻把手收回。


    “……你還是孩子。”


    李應閑無言。


    “我不會告你色誘未成年的。”


    回答他的是腦門上一巴掌。


    顧忌徐天就走在前麵不遠,一路無話,直到快到弓家所住四合院,徐天先走了進去,弓長才開口道:“我……還沒有做好做同性戀的準備。”


    應閑沒有笑,他知道這人是很正經、腦袋很堅硬的那種大男人,能讓他走到這一步說出這句話已經不容易。如果沒有他事先混淆了他的記憶,讓他以為他自己對他有什麽特殊的想法,也許這個大男人永遠不會考慮到和男人在一起的這個念頭。


    因為就在他身邊,所以他知道這個男人肩上到底背負了什麽。


    偶爾無聊時他會想,如果自己是女人,一定會很想嫁給這樣的男人吧。他就像是一座山,一座可以養活你、可以讓你盡情依賴、可以讓你靠一輩子的大山。他真的像一座山,隻要他接受了你,除非你不要他,否則他永遠都不會主動離開你。


    “應閑,你回家吧。這段時間別來找我也別打我電話。如果有事,我會讓徐天去找你。”弓長攔在大門口。


    以為這小子怎麽也會撒潑耍賴地抵抗一番,沒想到他竟然很輕易地答應,還笑著說了聲“回見”。話音剛落,人就丟下推車拍拍屁股跑了。


    一時,弓長看著這人的背影心情複雜至極……


    我就說一個小屁孩的喜歡頂屁用!今天喜歡我明天喜歡他,兩年過後說不定就揣著女友的照片來看我了!


    看到大哥竟然收攤回來,弓武簡直沒把眼珠瞪出眼眶。


    “你瘋了?”


    “我沒瘋。你啊,要還這樣沒大腦下去,這家也就隻能奶奶來當了。”弓長這話說得一點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如果他真入獄,他怎麽放心讓弓武來把持這個千瘡百孔,需要每天縫縫補補的家?以小武那毛躁性子不經大腦的考慮方式,弓家要不了三個月,就會支持不下去。


    “麻煩請你們出示一下警察證件。我是弓長的律師。”徐天擋在弓長前麵。


    兩名刑警互看一眼,竟真的掏出警察證出示給徐天看。


    徐天確認,也掏出自己的律師證給對方看,同時心中暗自鬆了口氣,這兩個刑警顯然素質不錯,沒有把自己當官老爺看。


    一般好多警察都把自己當成比普通老百姓高一等的人,而忘了他們是靠人民稅金養活,該為人民辦事的公仆。


    公仆?說的好聽,做警察的有幾個把自己當成公仆?倒是借這個身分拚命享受特權的才是大多數。所以徐天一下就對這兩名刑警有了好感,如果對方不是來抓弓長的話,他倒是很願意和這兩人結交一番。


    不出徐天所料,這兩名刑警說話間也很客氣,說是要請弓長去協助調查周世琨被人重傷的案子。


    徐天據理力爭,表示有許多人都能證明周世琨被傷之際,弓長還在拾寶街出攤。但兩名刑警說話客氣歸客氣,卻沒有絲毫讓步的意思,怎麽也要請弓長走上一趟。


    弓長沒讓徐天繼續為難,主動走到他們麵前,表示自己願意接受調查。


    見此,姓黃的刑警也沒給弓長上手銬,示意弓長走出院子,上了外麵停放的警車。


    “弓武,照顧爺爺奶奶。徐天,記得去醫院。”


    徐天明白弓長話中之意,眼睜睜看好友像罪犯一樣被帶上警車。見警車遠去,牙一咬立時離開弓家。這之後他還有很多事要做,他曾發誓絕不會讓弓長再次陷入牢獄之災!


    弓奶奶眼看長孫被警察帶走,整個人都驚呆掉,木木的被弓武扶進屋內。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聽到老伴一遍又一遍木訥不可置信的重複著,弓爺爺深深歎口氣。


    老天爺不開眼啊!阿長那麽好的孩子,為什麽會三番兩次被警察抓走?世上那麽多壞人不抓,為什麽偏偏要抓我家大孫?


    他還不夠苦麽?


    弓爺爺鼻子一酸,忍了忍。也懶得去理睬四合院那些跑出來看熱鬧的鄰居,跟在弓武身後進門,合上弓家大門。


    門關上的一瞬間,弓爺爺頭抵在門板上無聲地哭了出來。


    此時,弓家二老還不知道弓長被警車帶走的真正原因。


    此時,李應閑正站在離弓家不遠的小巷的陰暗角落裏。


    在他看到弓長被帶上警車離去時,他也隻是站在那裏看著。直到警車看不見了,他才揉揉額頭咕噥了一句:“看來這徐天也不咋樣嘛!……笨!”


    看來在中國要對付這種事情,也隻能去找那種又辣又老資格,還要有一大票關係的老滑頭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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