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磨槍走火…..差點點】


    我心頭大石終於落下,隨即濺起小小的,快樂的漣漪。


    就像走在路上,忽然被人捅了一刀,正兀自驚惶,有人卻告訴你,說沒破皮,沒流血,並且還給了你10萬的獎金。


    莊昏曉男扮女裝?


    真是太娛樂群眾了。


    我樂得不行。


    正在這時,周墨色打開門,向後努努嘴,輕聲道:「昏曉來了。」


    說完,他讓到一邊,顯出身後陰著臉的莊昏曉。


    說曹操,曹操到。


    「莞爾,過來。」莊昏曉拉著我走到陽台上,沉聲道:「你又來假冒他女朋友?那以後我要怎麽跟家人介紹你?!」


    「沒有啊,外公已經知道我是你女朋友了。」我努力掐著自己的胳膊,免得笑出聲來。


    「你告訴他的?」莊昏曉問。


    我點點頭,但腦海中全是莊昏曉努力穿胸罩,絲襪的情景,忍得好難受。


    「那,」莊昏曉猶疑問道:「柳半夏有告訴你什麽事嗎?」


    我緊緊閉著嘴,生怕一張口便爆笑出聲。


    柳半夏不知何時已經來到莊昏曉身後,替我回答:「我告訴她,你是我們家唯一穿過女性內衣與絲襪的人。」


    這句話簡直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我整個身子趴在黑色細鐵欄杆上,笑個不停,眼淚直冒。


    莊昏曉臉上一陣暗紅,他板下臉來,質問柳半夏:「你全告訴她了?」


    「不是我不守信用,而是,」柳半夏抬抬眼鏡,深深地吸口氣:「我們全被她給耍了。」


    說完,他們兄弟三個齊齊看著我,如遇蛇蠍。


    我依次瞄了他們一眼,然後吹吹指甲,閒閒說道:「麵對你們這種家庭,能不使狠招嗎。」


    此時正值夜晚,涼風驟起,將隔壁外公房間中的說話聲吹來。


    其實,嚴格說來,應該算是外公的獨語。


    「r……o……o……m!老驥伏櫪……誌在千裏……烈士暮年……壯心不已。我壯心不已!r……o……o……m!」


    最後一句吼得是聲嘶力竭,我猜不是壯心不已,而是一洩千裏。


    風止,聲音消失,我們四個還是呆在原地,腦子裡全像經過一場浩劫,炸得寸草不生。


    柳半夏不虧是大哥,最早反應過來,抬頭看看天空,道:「今天星星挺多的。」


    「風也挺大的。」莊昏曉繼續。


    「雲也挺少的。」我接著。


    「太陽也挺圓的。」周墨色總結。


    嗯?


    晚上哪來的太陽?


    周墨色被群扁。


    雨過天晴,我和莊昏曉打道回府。


    一路上,我的手都沒有離開過嘴--想起莊昏曉塗粉底,抹口紅的樣子,不死死捏住嘴絕對會大笑出聲。


    回到家中,第一件事便是衝進浴室,我打開水龍頭,藉著嘩嘩的水聲,蹲在地上,毫無顧忌,不計形象地大笑起來。


    不過,笑也是需要能量的,漸漸地我停了下來,摸摸肚子,正想起身,門卻被打開。


    莊昏曉冷冷問道:「笑夠了嗎?」


    我靜靜地看了他三秒鍾,突然「噗」的一聲又笑了出來。


    不行了,現在看見他的臉就想笑。


    完了,完了,怎麽得了。


    好不容易找到機會能夠捉弄莊昏曉,我怎麽肯輕易罷手呢?


    而捉弄的最高境界,便是要在日常生活的每一刻都讓對方感到想殺人的無奈。


    例如,趁莊昏曉看電視時,我挨在他身邊坐下,輕輕歎口氣:「哎。」


    「怎麽了?」他眼睛盯著電視。


    「我不知道該怎麽選擇。」


    「選擇什麽?」


    「內衣啊,真不知道哪款好……對了!」我將內衣雜誌攤在他麵前:「你以前不是穿過嗎?究竟哪款舒服,你介紹一下吧。」


    「……」


    再例如,閒地實在無聊,玩真心話大冒險時,他輸了。


    我問道:「你選擇幫我刷一個月的馬桶,還是說真話?」


    「真話。」莊昏曉態度堅定,要知道刷馬桶是他最深惡痛絕的事。


    「好,我的問題是,」我奸笑:「上次你拍照時穿的內衣尺寸是多少,a?b?c?」


    「……」


    我將刷子遞到他手上:「刷馬桶去吧。」


    最後例如,今天。


    莊昏曉在浴室中修理壞了的水龍頭。說起水龍頭,這廝絕對是市中心噴泉家親戚,時不時就給你玩一招花式噴水。這不,好不容易修好,莊昏曉衣服就濕淋淋了。


    「我先回去換衣服。」


    莊昏曉說著便要往外走,卻被我拉住:「不用麻煩,這裡有。」說完,我一溜煙跑到臥室,再一溜煙跑回浴室。拿出一條半長裙,忍住笑,對他一本正經地說道:「喏,這個不錯吧--反正你也是穿過的。」


    說這話時,莊昏曉是蹲著的,我則站著,按理說,應該是我俯視他--而實際上,他的眼神,卻像是在俯視著我,一種淡淡的輕蔑,居高臨下,帶著點點的冷,此外,還有一絲火苗。


    就這麽,莊昏曉靜靜地看著,直到我的臉被他盯得有些發麻,才緩緩說道:「也許我該做點讓你笑不出來的事。」


    說完,他站起身,向我走來。


    他穿著件白t恤,此時被水沾濕,緊緊貼在胸膛上,顯出精瘦的肌肉的輪廓,一點一點地起伏。他的頭髮,也是濕潤的,光滑的,沾著水。而在平時,他的頭髮,是軟的,記憶開始起作用,我的手心有點癢。


    不隻是手心,還有我的唇--他來到我麵前,站定,低頭,開始吻我,輕輕的,一點一點,像輕啄。


    我下意識地後退,他則逼近,漸漸地移動,直到我的背貼在磨砂玻璃上。冰涼的,微微的凹凸,一種奇異的感覺。


    莊昏曉的手先是捧著我的臉,然後慢慢向下,在腰際停住,輕輕一挑,伸入我的襯衣中,就這麽沿著我的腰,緩緩地上移。他的手,是修長的,掌心有薄薄的繭,滑過肌膚,引發一陣顫粟,擴散到四肢百骸。突然,它來到我的胸前,那陌生的碰觸使我猛地倒吸口冷氣,身子繃得緊緊的。


    前麵是如火般的莊昏曉,後麵是冰涼的磨砂玻璃。


    我如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兩種極致的感覺在身體中碰撞,交融,讓我昏眩。


    「莊昏曉……放開我。」我咬住下唇,拚命忍耐住體內的異樣:「我錯了……再也不會笑你。」


    「這不是懲罰,這是我一直都想對你做的事。」莊昏曉沒有停止,而是更進一步--伸手罩上我胸前的柔軟。


    我渾身一熱,下意識便用手去擋,他不滿地哼了一聲,隨即用另一隻手將我的雙臂擒住,按在頭頂上方。


    我被迫仰起頭,看著浴室的燈,那是柔柔的淡黃色,看久了,有一種恍惚迷離的感覺。


    莊昏曉將頭埋在我頸際,我的臉觸到他的發,濕潤的,柔軟的發,輕輕挨在肌膚上,引起微微的癢。


    他開始吻我的脖子,一寸一寸,逐漸往下移,順著鎖骨,來到領口,沒有任何停滯。


    他用嘴咬開紐扣,一顆一顆,襯衣漸漸鬆開,露出黑色的蕾絲內衣。


    他的唇便停留在我的胸上,流連不去。那溫熱的吻,碰觸著最敏感的肌膚,一點一滴肆虐著我的意誌,在我體內掀起驚濤駭浪,攻城掠地,即將決堤。


    我的腳開始發軟,呼吸也漸漸急促,感覺眼前一切都像是不真實的,身體所有的感官都變得敏感而遲鈍,混雜在一起,分不清晰。


    正在一片混沌中,忽然感到小腹被硬物頂住……難道是?我瞬間回過神來,拿起旁邊裝滿水的木浴勺往我們倆頭頂一倒。


    一陣「嘩啦啦」的水聲之後,我們倆都成了落湯雞,狼狽不堪,氣喘籲籲地看著對方。


    我抹去臉上的水,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我想……我們都該消消火。」


    莊昏曉頜首讚成,他站在一旁,等了會,待呼吸漸漸平息,便道:「好了,火消了,我們繼續吧。」說著便走上前來,想重複剛才的所作所為。


    「莊昏曉!」我使勁將他推開,麵紅耳赤地看著他,卻說不出什麽話來。


    好險好險,差點磨槍走火。


    莊昏曉仔細地看著我,眼中忽然露出戲謔的光:「祝莞爾也會害羞?」


    「女人天生有權利害羞的。」我瞪他一眼,躊躇了會,又道:「我覺得我們現在不該這麽做。」


    「為什麽?」他環住雙臂,看著我。


    「因為……」我猶疑片刻,低聲道:「我沒有準備好。」


    「沒關係,我準備了。」莊昏曉說著便從褲子口袋中拿出一個小小的藍色袋子,微笑道:「草莓味,波紋型。」


    我(*+﹏+*) ̄@


    莊……昏……曉,我指的不是這個好不好!


    但是……


    「你怎麽會把這個東西帶在身上的!」我懷疑地問道。


    這種東西,也隻有色情狂才會每天裝在自己褲袋裡。難道,莊昏曉也是其中一員?不過話也說回來,他們家,能出正常的人才奇怪呢。


    「因為時間到了。」莊昏曉回答。


    「什麽時間?」我疑惑。


    莊昏曉上前一步,低下頭,湊近我耳邊,輕聲道:「我們的關係更進一步的時間。」


    他暖暖的氣息有意無意地吹著我的耳朵,那種癢癢的難受,逐漸擴散著。我受不了,將他的頭推開:「好好說話……究竟是什麽時間?」


    「我製訂的時間。」莊昏曉慢慢解釋道:「一到三個月,牽手接吻擁抱。三到六個月,滾床單。六個月時,結婚。」


    「你什麽時候製訂的?」我驚問。


    「大概是我們認識的第三天吧。」莊昏曉好整以暇地說道:「當時你居然還沒發現我是假冒的,我就想,這女人這麽笨,一定很好騙,而且又會煮飯,以後我也餓不著了,不要白不要。」


    不要白不要。


    不要白不要。


    我氣得連氣都生不起來了。


    這什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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