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大蟒喜服,丹白從頭到尾都又乖又順,別人叫他換衣服就換衣服;nu他準備出來迎接喜轎他就出來迎接喜轎,一張俊俏討喜卻又帶了三分稚氣的麵容,當下便贏得較年長婦女的疼愛之心,再加上沒有架子的坦率態度,又贏得好些下人對這位不知道突然從哪個角落冒出來的姑爺的好感。


    “姑爺,快請上前去,握住小姐的手,一起來到大廳堂。”


    “哦!好。”丹白依言行事地走到門口,從喜婆的挽扶下握住野日風的手,一起走人已經張燈結彩布置好的大廳準備拜堂。


    “一拜天地。”


    新娘先有所行動,朝外頭門口一躬,新郎也像是被人提了醒,依樣畫葫蘆照辦。


    “二拜高堂。”


    像是經過好幾次的演練般,新娘完全不需任何人的協助便逕自優雅地旋過身來,不慌不忙地往祀桌上請了過來擺設的兩道牌位又是一躬。“夫妻……”


    “等一下!”門口的人潮中驀地傳出一聲暴喝。“我還沒同意這門親事!”


    野夜龍終於趕到。


    現場先是一片緊促的嘩然,然後是一陣鴉雀無聲,每個人都似是擦亮了眼睛等著瞧,看著野夜龍對今兒個的喜事會做出什麽驚人之舉。


    三日前,水玉館先是鬧出一陣野日鳳遭人挾持的謠言,可旋即被入夜甫歸的本人給打破,並同一名眾人不曾見過的男人現身宣布自己的親事,……丹白,她自個兒挑選的夫婿。


    緊接著,水玉館使忙著懸燈結彩、派送紅帖、布置喜堂……一真忙到如今的公開拜堂,無一不是眾人在茶餘飯後的話題。


    不過……


    “野家少爺怎麽在這個節骨眼上才跳出來講話?先前也沒見他反對啊?”


    “耶!你不知道這陣子琉琳館正計劃往西方的國邦做生意嗎?看野家少爺那模樣,該不會是半途收到消息後折返衝回來的吧?”


    的確是的!


    一身的風塵仆仆,野夜龍就是那樣丟下自己的商隊,單騎快馬殺回京城,此刻的他,束發已散,一臉恐怖陰駭的表情看來多不甘心哪!


    呃!眾人看熱鬧歸看熱鬧,可還不想為此丟了小命!


    隻見野夜龍一步步往前踏進,人潮便自動地一步步往後退去……


    “耶!不拜了嗎?”隻有丹白還兀自傻不隆冬的開口。


    怪怪!野日風不是告訴他成親有三拜的嗎?現下三缺一,成嗎?


    還有,那個好似想拿把刀子砍他的人是誰呀?


    “你,什麽名字?”這個看來又白又癡的家夥便是妨礙自己對異母妹子一番安排的人?他那副無辜又有點憨氣


    的模樣讓野夜龍看了便氣。


    “快啊!還不回了我的話!。


    丹白還是一副不肯開口的模樣,然眾後人便聽見理該保持沉默的新娘居然挺直了背脊,單手便將覆麵的紅色頭蓋一撩,露出妝點得精致鮮豔的臉蛋,瑩瑩水眸一轉一凝,原本眾人皆知的乎凡淡素的麵容在這瞬間竟明媚光豔得炫人!


    “我允你開口,你可以回話。”野日鳳無視眾人的視線,宛如女皇般對著她的新郎公開命令著。


    哦了一聲,丹白才大聲回了野夜龍的問題。“我是丹白,是野大小姐贅來的夫婿。”


    “丹白?”野夜龍不屑地呸聲。。你憑什麽當我的妹婿?我預備將日風嫁到城外的大戶人家做少奶奶過清福日子,不必再為商務煩累。你呢?你是哪兒人氏?”


    “大哥聽過丹天穀嗎?”一旁的野日風走了過來,挺身承下針對丹白的刁難。“我親手挑選的夫婿自是眼光道地之極!丹白是丹天穀的一份子,這般的夫家可是最勢力的屏障,妹子雖見識孤寡,可也還記得有這麽一句‘丹天穀境,深不可測’,說的可不隻是丹天穀的隱密難尋,更是在說丹家人的不容輕視啊!大哥,你不為妹子歡喜嗎?臉色怎這般難看?。


    “丹天穀又如何?”野夜龍不甘示弱,努力地反駁著,“離此怕是十萬八千裏遠!在此有什麽作用?我看這小子笨弱傻癡的,別說保謹你,怕是……自保都有問題d巴?”


    愈說到後頭,野夜龍一雙竣眼愈是眯得緊銳,明顯散發出某種會將言語恐嚇落實於行動的壓迫感,隻要是耳聰目明的人,都會認為野夜龍十之八九將會對丹白不利!


    “大哥恐怕是不、知、道吧?”野日鳳特意加重最後幾字。。日前妹子不幸被一群惡徒騷擾,情況危急之際,是丹白出手解救,妹子也因此一見傾心,打定了非君不嫁的主意,而且丹白的武功怕是同大哥不相上下呢!應該足以保護妹子的吧?還請大哥毋需太過擔憂。。


    野夜龍的臉色隨著她的話陰晴不定,而且在聽見她提及他原先並不知情的蒙難時更是難看,對丹白再度投射的注目眼光中多了更多的複雜,好像在對痛下某個決定兩難之間舉棋不定。


    野日鳳並不明白兄長在想些什麽,但是她暗地鬆了口氣,知道自己現在公開說了這番言語,教觀禮的京城居民都聽見了,便是種安全措施,提醒眾人野夜龍恐怕是個狼心虎子的人,若自己有個不測,還能知道要將矛頭指向誰。


    “雖然早了一些,不過,我想請諸位做個見證人。”更進一步的,野日風招手喚來朱良川。


    隻見這名忠心的管事手中的托盤內放了一串黑底、紅白彩紋相間的珠鏈,散發出古老、沉樸、光華內斂的色澤,當野日風拿起來如告示般高舉時,眾人的眼光可說是又訝又歎。


    “這是野家代代相傳給男主人的寶物‘珀魂玉’,現在,我將親手為我的夫婿戴上。”她要確立丹白的地位。


    示意丹白低下身子,野日鳳果真為他佩戴上這串蜻蜓眼珠鏈,然後對一旁的司儀道:“繼續。”便逕自將紅頭蓋重新覆了回去。


    “呃……小姐,”司儀小小聲地趨近探問:“少爺好歹是你的兄長,長兄如父,你要不要請他就座禮?”


    “不了,”野日風果斷麻利地拒絕。“我沒有那樣的兄長!”


    耶!。那樣”是什麽模樣?


    丹白反射性地往野夜龍的方向看去,隻見野夜龍一臉都是痛和苦掙紮交織的表情,心下不禁一動。


    但野夜龍那種表情也似曇花一現,很快便消褪得一千二淨,隻剩下鐵青的顏色,掉頭離去。


    “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隨著這聲話落,婚禮暫時結束。


    禮不能免,在成親這一日,饒是如野日風這麽堅穩獨立的女子,此時此刻也隻能靜靜坐在喜房的床上,待著新郎官入房。


    紅色頭蓋下的菱唇彎成一抹自嘲的笑容。這場婚姻,是她如同做買賣般換來的。


    當時,在那間荒廢佛堂內……


    “我可以將‘珀魂玉’賣給你。”深吸一口氣,野日鳳忍痛作出了決定。


    她不信什麽傳於不傳女或噩運等等流傳下來的傳聞,她之所以珍惜這條蜻蜓眼珠鏈,是因為這是父親的遺物……不過同迫在眉梢的危機相較,取其利害輕重,影響到水玉館的未來,她甘心放棄“珀魂玉”。


    “真的嗎?”丹白一聽,興奮得咧嘴笑開。“你要出價多少銀兩啊?不夠的話我會盡快修書回去再要錢的。”


    “我不要錢。”野日鳳開出了條件。“我要你做我的丈夫。”


    吸?丹白手腳頓時慌了起來。


    “姑、姑……姑娘?”這走求親嗎?啊!天下何時反了過來?女子竟能這般大膽地同男人求親?“你要我娶你?”


    “不!是你來嫁我,入贅我野家。”野日鳳冷靜地更正事實。“不過你放心,我是因為目前有難處才會提出這等要求的……你剛剛說,你的兄長要你在一年內找到‘珀魂玉’並帶回去交差?”


    待他頷首後,她才又說了下去,“那麽就一年吧!你采做我的一年假夫婿,然後便能帶走‘珀魂玉’做為酬謝。”


    “這……”丹白猛眨眼,遲疑不決。


    “怎麽?”常年做生意磨練出野日鳳察言觀色的技巧,沒幾句話她便明白“珀魂玉”對丹白來說肯定有非得帶走的重要性,這變成她可利用的弱,氮。


    “你兄長不是要‘珀魂玉’?你這做弟弟的連這個忙也不肯幫?”


    嗬嗬-─簡單容易得很啊!他當下就猛點腦袋地同意了。


    野日風還兀自尋思著,房門卻“咿呀”一聲敞開,在一陣簇簇擁擁、吵吵嚷嚷中,新郎官終於踏入了新房o


    “丹兄,我們到了”


    “是啊!丹兄,這新房布置得真講究,不介意我們參觀一下吧?”


    哎喲!這下可不得了,敢情是存心來鬧洞房的?


    “丹兄,先來喝杯酒吧!這可是金尊地方的名產……”


    “不!丹兄,先同我聊聊吧!你當真是從丹天穀來的嗎?那兒是怎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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