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浩大的戰爭已經接近尾聲。合歡宗大部分邪修被殺的殺,逃的逃,剩下的盡數抓了起來。


    楚星鈺悄悄離開,取出通雲盤,循著指示找祝知之的位置。


    不想轉了一圈兒,始終顯示人就在戰場中心。


    楚星鈺心跳漏了一拍,幾乎要以為祝知之意外死在哪裏,差點兒沒去死人堆裏去翻他。


    不,不可能的。


    他深深呼吸了一下,禁止自己胡亂猜測,目光更加細致地在人群中逡巡。


    此時此刻,雲華宗幾個藍袍少年正聚在一起閑聊。


    “本以為這次出來,會是一場大曆練。沒想到合歡宗簡直是不堪一擊嘛,才打了這麽一會兒就結束了。”一個少年輕鬆道。


    “還不是因為他們護宗大陣莫名其妙自己破了,不然我們還得折損些時間和人手。這是上天在保佑我們正道啊。”


    “師兄說的沒錯,自古以來有邪不勝正一說。”幾人愉快地笑道。


    祝知之正蹲在他們附近。略顯天真的對話讓他忍俊不禁。


    說著說著,一個少年壓低了聲音,露出八卦的笑容。“哎,你們知道這次攻打合歡宗是為什麽嗎?”


    “不是說,是某位核心弟子被他們侮辱了?”


    “要我說,這應該是托詞。不信你想想,各峰座下的親傳弟子明明都還好好的,哪個像是被抓去采補過啊。”


    這小子倒也敏銳。祝知之有些好奇他能推測出什麽來,支著下巴聽得津津有味。


    有人問:“那你說是怎麽回事兒?”


    那少年壓神秘兮兮道:“你們說這次誰是領頭人?”


    “那還用說嗎?誰不知道啊,越長老唄。”


    “那不就得了。”少年一副你明知故問的樣子,“越長老最有名的傳言是什麽?”


    “你是說越長老是為了報仇才來攻打合歡宗的!”


    呦,還有意外收獲。祝知之感興趣了,湊近問:“越長老跟合歡宗什麽仇啊?”


    “這你都不知道,太孤陋寡聞了。”少年解釋:“你瞧,越長老長得好,又實力超凡,怎麽到現在身邊都沒有道侶?那是因為啊,他少年時在外遊曆曾遇見過一個合歡宗的妖女,被其魅惑對其傾心。後來那妖女翻臉暗算他,越長老被迫親手殺了她,自此便情傷深重,以至於斷情絕念了。多少女修曾傾心於他,卻因此望而卻步。”


    一人補充道:“據傳,他甚至因此留下了心魔。別看越長老看起來這麽年輕,其實年紀很大了,畢竟他跟宗主是同輩,隻因當年他也是少年天才,與今日的楚師兄不相上下,年紀很輕便結嬰了,所以才能一直駐顏。可惜因為這心魔,他已在元嬰中期停滯了近三百年,實力還有倒退的趨勢。”


    說到這兒,幾人都露出歎惋之色。“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難怪晏何惜剛剛進階元嬰,就能跟他打個平手。祝知之抬頭看了看遠處戰鬥的兩個人影,暗道原來這越流霜不在巔峰狀態。


    “咦,這位師兄你很麵生啊,你是哪個峰的?”


    祝知之慢吞吞道:“我啊……”


    “他是我帶來的。”一個俊挺的身影走了過來。


    幾個少年立刻站直,麵露緊張,“楚師兄!”


    楚星鈺嚴肅看他們,“慎言。”


    “我們知錯了。”幾人誠懇道。


    祝知之也低著頭,跟著他們乖乖認錯。


    楚星鈺說:“現在還不是閑聊的時候,你們去那邊,看守合歡宗餘孽。”


    “是。”


    祝知之跟著轉身,肩膀一沉。回過頭,瞧見楚星鈺搭著他的肩膀,微笑道:“這位小師弟,你受傷了,我來幫你包紮一下。”


    楚師兄親手幫他包紮哎!幾個少年投來羨慕的目光。


    這也能認出來?祝知之隻好乖乖被他壓著,往旁邊無人的地方走去。


    “你怎麽回來了?”站定,楚星鈺立即神色憂急道。不等祝知之回答,連問:“你怎麽會惹上晏何惜?他為什麽要抓你?”頓了頓,又猶豫道:“你跟他是……”


    “這讓我先答哪個?”祝知之忍不住笑了。


    他看著楚星鈺緊抿的唇,憑直覺,先回答了小劍修看起來最想知道的那個問題:“我跟他沒關係。”


    “非要說的話……”祝知之極其真誠道:“我幫了他一個忙。可惜他這人狼心狗肺,恩將仇報,還想殺我。”


    楚星鈺皺眉道:“此人詭譎狠辣,需盡量遠離。”


    祝知之頗為讚同地點頭,又聽他問:“那你又是怎麽惹上我表兄的?”


    “姬慕之?”祝知之一怔,心說難道他好意思跟弟弟告狀?


    “你還不知道?”楚星鈺看起來極為頭疼,“他懸賞了一萬上品靈石要抓你,今天這麽多人瘋狂追你,不乏有這個原因。”


    祝知之的第一反應:“我怎麽跟春宮圖一個價,他有沒有眼光啊。”


    楚星鈺:“……”


    楚星鈺:“所以你幹了什麽?”


    祝知之沉吟道:“簡而言之,我誇了他一句。”


    楚星鈺看著他,表情十分難以形容。


    “你在想什麽?”祝知之問他。


    楚星鈺歎氣道:“我在想,你以後千萬不要幫我,也不要誇我。”


    看這兩人的反應,想必不是什麽舒服的體驗。


    “噗。”祝知之被他逗笑了,“行啊小玉兒,你還會說冷笑話了。”


    楚星鈺繃了兩秒,也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可真能惹禍。”


    近距離看,他笑起來有顆小虎牙,看起來賊可愛。


    祝知之目光在上麵停頓了兩秒。背對著眾人,忍不住抬起手,戳了下那側的臉頰肉。


    楚星鈺睫毛顫了顫,半遮住的眼底流出些微羞澀而喜悅的光。


    這時,各派的幾個領頭朝這兒走過來。祝知之迅速把手背到背後,低著頭,充當楚星鈺的背景板。


    “楚道友,原來你在這裏,我們找了你許久。”先開口的是天衍宗的沈華,此行除了越流霜,他的修為最高,此時便隱有為首之勢。


    “各位道友尋我何事?”楚星鈺努力忽略熱騰騰的臉,鎮靜地道。


    “方才大家清掃戰場,發現程不思的屍體不見了。”一女修蹙眉道:“他可能是裝死。”


    這女修相貌溫婉清麗,說話聲音溫溫柔柔的,十分動聽。穿著身玉心派的道袍,以淡粉為主,更顯端莊秀美。祝知之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楚星鈺思忖道:“我記得當時是……沈道友殺的他。”他看向沈華,“不知沈道友當時可有何異樣之感?”


    沈華悄然看了一眼那女修,有些掛不住麵子。板著臉道:“邪修心思狡詐,我怎能知曉他的詭計?”


    “沈道友不必多慮。”女修安慰道:“即便他真的跑了也無妨,我們可以再去搜尋。”


    沈華對她笑得很溫柔,“寧師妹,我等男修去便是了,無需你涉險。”


    聽說她姓寧,祝知之頓時知道這人是誰了——寧采蒙,原書裏戲份最多的女配。


    當然,對於這種瑪麗蘇女強小說,通常情況下,除了女主之外的優秀女人最後都會變成反派。


    寧采蒙便是如此,因為愛上了楚星鈺,她對秦怡萱心生嫉恨,意圖謀害。結局被她劃花了臉,身敗名裂而死。


    寧采蒙很明顯不是那種嬌養的女修,聽了沈華的話有些不悅,還是不溫不火道:“沈道友此言差矣。我雖是女子,也不是膽小怕事之輩,怎能躲在你們身後?”


    沈華忙道:“寧師妹,我不是這個意思。”


    同為下場淒慘的反派,祝知之端詳她幾眼,倒覺得這姑娘性子不錯,相貌也不比秦怡萱差。


    她跟楚星鈺恰好同框,看起來倒是郎才女貌。隻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有濾鏡,在祝知之看來,總覺得楚星鈺有幾分少年稚氣,寧采蒙站在他旁邊,就像個溫柔的大姐姐一樣。


    然而事實上,楚星鈺非但不是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反而足以獨當一麵,作為眾多修士的領頭之人。


    此時越流霜不在,他便果斷的拍板道:“各派弟子都有受傷的,不宜在此久留。依我之見,一部分人護送傷者並押送邪修回宗門,一部分人在合歡宗留守。我等修為較高的,便前去追擊程不思,如何?”


    “楚道友說得對,我也正有此意。”寧采蒙讚同道。


    沈華隻好說:“那便依你之言吧。”


    三大宗派的人都達成一致了,其他人自然讚同,各自回去安排各自的弟子。


    其他人走後,楚星鈺問他:“你之後準備怎麽辦?”他的神色十分憂慮,“如今你沒有宗門庇護,又強敵環伺,定然步步維艱。”


    “我去求師尊,讓你進雲華宗,好不好?”他認真地看著祝知之。


    “你師傅還要不要名聲了。”祝知之失笑,“別說他不會同意,就算同意,我進去做什麽?也沒人願意收我為徒啊,雜役我可不幹。”


    “你就……在我身邊,我不會讓你幹活的。”楚星鈺憋出一句:“我會給你修煉資源,保護你。”


    祝知之笑了笑,說:“謝謝你。”


    其實他們都知道,這個提議不可能。


    清遠仙尊不會允許他敗壞楚星鈺聲譽的,更何況……楚星鈺的實力也遠不足以保護他,除非他待在雲華宗永遠不出門。


    小劍修畢竟還年輕,廣有天才之名,未來發展可期,隻是現在仍顯稚嫩。


    楚星鈺看著他的笑顏,抿了抿唇,鄭重道:“我會努力修煉的,你等我。”


    “等你什麽,等你厲害了,就收我為徒?”祝知之故意逗他。


    楚星鈺瞪大眼睛,“怎麽可能!”


    出口,才意識到自己反應太大,他低聲說:“你我平輩論交,這當然不行。”


    祝知之忍不住輕輕笑了笑。


    他從未想過要依靠別人。但當有人說願意努力保護你……


    那種感覺怎麽說呢。


    雖然身處戰場,目光所及卻是天清氣朗,風和日暖。


    時間緊急,短暫交談後,楚星鈺便要出發了。


    祝知之給他指了剛才程不思出現的範圍,“小心點兒,打不過就跑。”


    楚星鈺認真點頭。


    天邊劃過三道清光,向程不思的方向追去。而祝知之就這麽混在雲華宗的人群裏,大搖大擺再次離開。


    走之前,他回過頭,最後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山門。倒不是有什麽舍不得的,畢竟他老早就打算搞掉合歡宗。隻是有些可惜,現在趁無人潛進去,肯定還能搜刮出不少好東西。


    現在都歸這些正道了。即使是清遠仙尊,也不是真的不食人間煙火。


    不知不覺中,日光西斜,天邊雲卷雲舒,透出晚霞的絢麗的紫光。


    紫氣有清正祥和之意,眾人的腳步不由輕快起來,若非還有傷者,恨不得即刻飛回雲華宗論功請賞。


    他們是事畢一身輕,祝知之還任重道遠呢。行至半途,便悄然離開隊伍,按計劃踏上早已準備好的路線。


    ——廢功重修還差一樣東西,現在他要去找木樨之靈。


    樨樹本就天生靈性高,若百年以上的樨樹常年感染人心人性,再偶然遇雷擊,則有可能生靈,但一切都得憑運氣,可遇而不可求。


    修仙界的修士大多淡漠寡性,反倒是凡間煙火氣重,更符合木樨之靈生長的條件。


    怕引人注意,他不敢禦劍。反正身上靈氣充足,便將靈氣灌注雙腿,悄無聲息地趕路。


    這是一條林中小路,道路不寬,落英繽紛,映著夕陽的光倒是很有意境。


    走著走著,他輕快的腳步緩了下來。


    身後傳來咯吱一聲,像是有人踩斷了一根枯枝。


    祝知之驀然回頭,遠處一棵樹下,突兀地立著個幹瘦的人影,正咧著嘴衝他笑。


    簡直是鬼故事開場。


    “程不思,你的出場還真有創意。”祝知之臉色沉了下來。


    “不喚師尊了?我的乖徒兒,你可真是把為師害得好苦啊。”程不思陰惻惻道。看他的眼神既像是在看眼中釘、肉中刺,又像是在看一塊待宰的肥肉。


    他身上血跡斑斑,身形以一種古怪的模樣幹癟許多,像是用過什麽禁術。血跡很新,看來是剛才遭遇了一場生死之戰。


    沈華不也是金丹後期嗎,還有兩個人輔助,怎麽兩次都能讓他在眼前跑了。


    祝知之很想歎氣。這人據說還是天衍宗新一代首席弟子呢,有點兒不靠譜啊。


    “別看為師這幅鬼樣子,采補你還是足夠的。”程不思笑得十分邪惡。


    隻要采補了祝知之,他就能恢複到鼎盛之時,甚至一舉突破元嬰,那三個正道加起來,連他的一根手指都比不過!


    那目光黏膩膩,如附骨之疽,令人渾身陰冷。


    此時此刻,祝知之倒是省得演戲了,當即明晃晃露出厭惡之色,“你真惡心。”


    “嫌我惡心,你也得乖乖受著!”程不思不怒反笑。


    祝知之的手悄然伸入袖中,口中淡淡道:“死之前,我想再問一句。你究竟是怎麽找到我的?”


    兩次,總不可能真的是憑運氣。


    “你忘了?”程不思得意道:“你的命牌還在我的手裏啊。”


    入宗門之時,每個人都會製作一個命牌,向其上滴上精血。倘若死在外麵,命牌便會裂開,讓宗門知曉。除此之外,手段高明的人還能通過命牌找到精血的主人。


    仗著境界的差距,程不思直接枯手一伸,氣勢洶洶向他抓來。


    祝知之心生懊惱。原主有關命牌記憶隻是一閃而過,以至於他沒當回事兒。結果他白費這麽久的力氣,還是得動用那個保命的底牌……等等!


    眼前藍影一閃,劍光驚鴻。


    一擊散去,楚星鈺被衝擊地退後兩步。


    祝知之目瞪口呆看著他的背影,“你來幹什麽,還是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傳送讀條被打斷哈哈哈


    之後還要搞個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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