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淨蓮池旁邊的一片林子,此時大部分人手都在前殿伺候大典,周圍寂靜無人。


    含香手指一緊,目露凶光。


    這藥是從合歡宗的人手中搞到的。不僅能桎梏功力,讓人□□焚身,還能……讓與之交合的人吸取他的功力。


    陳夢茹一向膽大,不僅準備按照李長老的指示暗算晏何惜,更為自己籌謀許多。


    沒想到一開始就被這雜役發現了,要不要殺人滅口?


    沒想到祝知之憨然一笑,“這玉瓶真是精致。師姐這是……要送我嗎?”


    他訥訥道:“這怎麽好意思呢,我也沒幫您什麽大忙。”


    含香暗暗鬆了口氣。“是,這是答謝你的。”


    她遞過去,故意手一抖,無色無味的液體盡數撒在他衣服上。


    嗅到的效果也是一樣的,隻是會起效慢些。


    她事先做過許多了解。這雜役要一直在裏麵伺候。


    這就成了。


    “哎呀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先走了。”含香隨手幫他拍了拍衣服,便立即告辭。


    祝知之看著她的背影,心說這姑娘還挺有急智。


    低頭看看衣服,液體已經暈開,又迅速隱去痕跡。


    這東西他可不陌生啊。


    正尋思怎麽解決,一個管事的聲音忽然從林外喊進來,“胡海,你小子偷什麽懶呢!宗主要沐浴,還不去準備!”


    現在?結嬰典還沒完事吧,晏何惜不好好留在前殿享受朝拜,回來洗個屁澡啊。


    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他掏出一粒解藥吃下,轉身,不動聲色道:“管事師兄莫急,小的這就去。”


    在管事的不斷催促下,祝知之一路小跑著進去。身邊人往來忙活,有人取出靈石放入池邊刻的陣法凹陷處,讓池水升溫;有人將各色藥材清洗後投入水中。祝知之跟著他們忙裏忙外,等池水飄出水汽後,用水晶盤乘好了靈果和糕點,擺在池邊。


    他趁機看向池底,發現池水分明清澈,卻好似深不見底,根本看不清東西在哪兒。


    看來得下去摸才行。


    額……想想還挺猥瑣的。


    “本是佳人,奈何從賊啊。”他自娛自樂地在心裏惋惜自己。


    繼而又頗為坦蕩地想:反正晏何惜也不是什麽好人。黑吃黑嘛,不寒磣。


    “宗主來了!”管事急匆匆道。周圍人低著頭往外退,一個個連呼吸聲都嫌大。


    “胡海,愣著幹嘛,你去門口守著。”管事指揮他。


    “是。”祝知之學著其他人的樣子,眼觀鼻鼻觀心,在門口站定。


    別看這活計好似很重要,其實不是個好差事,畢竟不是誰都有膽子離宗主這麽近的。胡海這人機靈又膽大,是以常常守在這裏。


    當然,要不是祝知之換了他的身份,此時這活兒就得換個人幹了。


    真正的胡海,已經在前天夜裏跟人鬥狠被毀屍滅跡了,讓他撿了個便宜。


    看來上天還是很眷顧我的,隨便撿的身份都這麽好用。祝知之在心裏安慰自己,平緩著略顯緊張的心跳。


    片刻後,門開了。


    迎麵傳來一種陰冷感,一個身量頎長的男人走了進來。


    祝知之很想抬頭看看他的樣子,又不敢造次,一直低著頭,隻瞥見一角黑色的衣擺。


    進門處是一架寬大的屏風,隔絕了門口望向池水的視線。


    直到晏何惜脫了衣服走進池裏,明明近在咫尺,祝知之愣是沒看見這人長什麽樣兒。都搞心癢了,心說有機會狠狠看他一眼。


    怎麽沒有水聲?這人也忒安靜了。他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忽然打了激靈。


    糟了,這一緊張,差點兒忘了身上的藥了。


    ……這房間這麽大,味道散得開,晏何惜又這麽厲害,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想了想,不敢冒險。他的目的隻是偷東西,最好等晏何惜不在時摸進去,千萬避免節外生枝。


    管事正候在大門外,忽然見淨蓮池房門一開,一個人閃了出來,捂著肚子跑過來,“我忽然鬧肚子了,得去一下茅廁。”


    管事臉都綠了。“你想死嗎,這種時候出狀況!”


    祝知之哀聲說:“小的再留在裏麵,怕要衝撞宗主了。”


    “趕緊滾!”管事皺眉,立刻換了個人頂上。


    走到沒人處,祝知之佝僂的身子直了起來。


    他當然沒去解決生理問題,而是換了身衣服。默默等了段時間,估摸著洗得再久也洗完了,才慢悠悠回去。


    一進門,發現伺候的雜役一個都沒少,連替換他的人都站在大門口。


    這些人沒進去收拾,不就說明晏何惜還沒洗完?祝知之正覺有些不妙,就見管事笑嗬嗬衝他招了招手,態度和藹道:“小海啊,你回來了?身體舒服了嗎?”


    他心裏咯噔一聲。立即捂著肚子,齜牙咧嘴轉身,“我又肚子疼了,還得去一趟。”


    “瞧你這出息,回來,我給你顆丹藥。”管事笑道:“宗主點名要你進去伺候呢,別耽誤時間。”


    祝知之被迫站定。


    探知危險的雷達幾乎震徹腦海。


    他神色冷然地定定站了幾秒,轉身笑開,“……多謝您提攜了。”


    ***


    水汽蒸騰的池裏並無人影。


    祝知之脖頸後汗毛直立,立時轉身,看到一個黑衣男人正俯視著他。


    一身如墨黑衣,蒼白陰鬱,薄唇泛著一種清冷的冰白色,顏色單薄,卻不寡淡。


    飛快瞥過這一眼,祝知之立時趴伏在地,聲音戰戰兢兢,“參見宗主。”


    晏何惜掃過他顫抖的頭頂,說:“換過衣服了。”


    祝知之說:“小的方才蹲過茅廁,身上氣味臭不可聞,所以換了。”


    “哦?”晏何惜淡淡道:“難道不是因為上麵有藥嗎?”


    “什麽藥……”幌作辯解的話音未落,他二話不說啟動乘風符,迅疾逃竄,身影消失。


    晏何惜隨之踏出一步。


    祝知之隻覺自己逃得風馳電掣,卻在下一秒脖間一緊。


    晏何惜拎著他的後領,將他扔回原處。


    這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仿佛隻是人影一閃,兩人從未離開過一般。


    祝知之:“……”


    簡直比老鷹抓小雞還容易。


    他幹脆不裝了,抬起頭,大喇喇直視晏何惜。


    毫無疑問,他有張英俊的臉。


    眉眼細長,鼻梁俊挺,雙眸深沉烏黑,如漆黑不見底的深夜。


    祝知之認真說:“不是我下的藥。”


    “是誰?”晏何惜冷冷道。


    “她說她叫含香。”


    晏何惜沉默一瞬。很明顯,不知道含香是誰。


    “巧得很。”祝知之衝他笑,“我也不知道這姑娘是誰。”


    “晏宗主,如果你不殺我,我可以幫你找——”


    話音一窒,晏何惜伸手掐上他的脖子。


    殺人又不是切西瓜,就不能耐心點兒嗎!祝知之幾乎吐血,原本趁機伸入懷中的手無力垂下。


    意識逐漸模糊,窒息之中,祝知之竟然覺得對方手上的皮膚十分滾燙。按道理來說,他不是體溫這麽高的人。


    他腦中忽然竄出一個念頭。


    晏何惜並非毫無反應,其實他實打實中藥了!


    他想起來了,晏何惜雖然修為高,卻因功法的原因,正處於虛弱的時候,所以對這種藥格外敏感!


    這藥的厲害祝知之是知道的,隻是因為他意誌力極強,所以現在都沒失去神誌。


    他之前一直沒反應過來,現在一開竅,終於明白這場景為什麽一直給他隱隱熟悉感了。


    因為在原著裏描寫過,女主也曾混進過晏何惜的結嬰典,意外撞見他被下藥的一幕。女主潛進來,是因為在合歡宗逃脫時受了重傷,想偷血赫派進貢賀禮的一味靈草給自己治傷。如今她沒來,撞見這一幕的反而是他了。


    想到原書裏那段幾乎擦槍走火的戲碼,雖然女主及時喂晏何惜解藥,兩人沒做到最後一步。但也因此,晏何惜對女主產生了不一樣的情愫,進而情根深種。


    祝知之心神飛轉,隻在電光火石之間。


    ……他比女主好看多了,美人計行得通不。


    晏何惜漠然看著祝知之漲紅的臉,不知為何,腦中忽然浮現出一片香豔的美景。


    嗵——水花四濺。


    祝知之趁他失神,狠狠一拉,兩人直直墜入身後的池水裏。


    作者有話要說:


    □□梗是老梗,但真是常寫常新哈哈哈。


    下章繼續對手戲~


    (女主是有女主光環,晏何惜沒那麽容易中美人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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