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真的?”楚星鈺驚異地看秦白栩。


    秦白栩打量著祝知之的表情,笑道:“原本隻是猜測,現在我確定了。”


    靠,被陰了。


    祝知之眉角抽了抽。


    秦白栩這人,看起來光風霽月,實際心思深沉,善於偽裝。隻要他想,便可以輕易得到其他人的好感。


    可能是他一直以來都太配合,讓祝知之放鬆警惕,栽了個小跟頭。


    “你不是真的性好漁色,為什麽要故意傳出這種名聲?”秦白栩繼續開口。“難道是有什麽人或事在威脅你,讓你不得不進行偽裝?”


    “你抓我們的目的,既然不是為了采補,也不曾傷害我們,想必有更深的圖謀。而這種圖謀……合歡宗的人不能幫你,是不是?”他眉眼微彎,雖是猜測,卻讓人有種運籌帷幄之感。


    那些名聲不是祝知之故意傳出去的,隻不過是這具身體換了個頭腦清醒的主人而已。除了這一點,秦白栩幾乎猜得八九不離十。


    祝知之緩緩地、從上到下掃了他一眼。他歎道:“果然,穿得越白的人,心機越多。”


    “至少作為合作夥伴來說,這並不是一個缺點。”秦白栩微微一笑。“或許我們現在可以開始談一談了。”


    “你就這麽自信,我會選擇跟你們合作?”


    “他的真名叫楚星鈺,清遠仙尊的關門弟子。”秦白栩毫不猶豫地把楚星鈺賣了。


    祝知之露出一個“哇哦”的表情,“小玉兒,久仰大名啊。”


    楚星鈺:“……”


    楚星鈺:“那你還叫什麽小玉兒?”


    “你是哪個玉?”


    “金玉。”


    “哦。那不還是小鈺兒嗎。”


    楚星鈺在他這兒就沒討過任何便宜。他憋屈道:“你到底想做什麽,快說吧。”


    祝知之緩緩展露一個微妙的笑。


    他實在很難不得意,計劃進展的如此順利。


    之所以之前沒有提出合作,是為了爭取主動權。


    以他剛穿越過來的形勢,如果主動提起,必然要被動得多。若對方不肯合作,還要費心思去爭取,不論是威逼還是利誘,都不一定能達到目的。


    ——而現在,為了求他放了自己,楚星鈺和秦白栩主動提出合作,主動權就在他的手裏。


    “我會放了你們,但的確有個條件。”


    “我要你們幫我……覆滅合歡宗。”


    楚星鈺的瞳孔顫了一下。他想到祝知之的所求不小,卻沒想過會是這種條件。


    秦白栩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味。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楚星鈺目光複雜地問。


    “我恨合歡宗,它不該存活下去。”祝知之鄭重道。


    這句話言簡意賅,卻似蘊有無盡之意。


    秦白栩怎麽看他不知道,楚星鈺是已經動容了。


    這正派弟子心性純良,一向把人往好了想。估計已經把他當成一個出淤泥而不染、忍辱負重、一心鏟除邪惡的好人。


    “既然你是楚星鈺,這件事便好辦多了。”他向楚星鈺輕輕笑了笑,“很抱歉以這種方式請你們來,不過我也是別無他法。”


    “事成之後,是殺是剮,我甘願賠罪。”因受傷,他的麵色有些蒼白,目光清澈動人。


    演戲的最高境界是騙過自己,祝知之都快被自己感動了。


    楚星鈺也給了他想要的反應,目光真摯道:“邪宗人人得而誅之,其實我很佩服你。這些小事不值一提。”


    “多謝。”祝知之頷首。


    他看向沒怎麽說話的秦白栩。


    秦白栩笑得溫和,“我當然沒有異議。”


    就當他真這麽想的好了。


    而麵對冷酷多疑的女主,祝知之選擇了真誠而直白的表現。


    剛一踏進監牢最深處,秦怡萱的目光就鎖定了他,“為什麽給我地圖?若你想放我走,為什麽不直接放了我?”


    “我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


    “如你所見,這裏很醜惡。”


    “……我希望你能幫我救出監牢裏的人。”


    祝知之早已將對方的種種反應在心裏演練過無數次。


    秦怡萱充滿狐疑地看著他。她從不覺得祝知之是個好人,會有這種高尚的情操。


    但他的神情實在不像假的。


    她自認看人從未出錯,對方的目光充滿沉痛、哀傷、懇求……如果是演戲,那他的演技就未免太可怕了。


    祝知之沒有多說,多說多錯。留白越多,對方腦補得就越多。


    畢竟人往往最相信自己的推測,秦怡萱尤為如此。


    走出監牢,他在陽光下伸了個懶腰,長長出了一口氣。


    總算解決了原主作妖的曆史遺留問題。


    當然,女主這種睚眥必報的人,不是簡單洗白就能放過他的。


    這次祝知之贏了很多靈石,足以向她表達歉意與謝意。


    肉疼。但其中收獲難以用任何東西衡量。


    原劇情的這個時間點,主角團三人都被關在監牢裏,當原主進去想要折磨他們的時候,被三人聯手殺死。女主因為憋屈,下手格外陰狠,他的結局慘得不能再慘。


    ——也就是說,此時此刻,他已經成功越過了劇情生死線。當他再次安全地進入陽光之下,就意味著徹底掙脫了劇情的束縛。


    傍晚的陽光暖融融照在臉上,讓人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祝知之很想就這麽舒舒服服地曬會兒太陽,但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真是任重道遠哪。”他再次邁開腳步,向藏書閣而去。


    邪修之所以稱為邪修,被正道不齒,正因為他們為修煉不擇手段,往往掠奪他人精氣、殺人抽魂。因為所作所為有悖天道,邪修渡劫的難度往往是正道數倍。


    合歡宗的心法就是這樣,以雙修、掠奪爐鼎精氣為主。


    祝知之是木係天靈根,又是純陰之體,在任何宗門,都是天賦頂尖的存在。


    可他現在修煉的心法是邪法,又被程不思灌丹藥拔修為,正如楚星鈺說得那樣,氣息混雜虛浮,幾乎根基盡毀。


    這樣下去遲早爆發禍患,他必須盡快找到解決辦法。


    藏書閣樓起三層,一層向所有弟子開放,二層隻向內門弟子開放。而祝知之的目標是第三層,其中有許多上古秘籍玉簡,珍貴而神秘,平日裏隻有宗主和長老可以踏足。


    這次宗門大比的第一名,可以進入藏書閣三樓,並借閱兩本書。這也是他不惜鋌而走險,也要贏得大比的原因。


    “把你的腰牌放在禁製當中……”守門人滿臉倦怠地抬起頭。


    “怎麽是你?!”


    “還以為你死了呢。”祝知之也有些驚訝。看門的竟然是周掌事。


    “都是你害的……”周掌事咬牙切齒,“我差點兒被宗主打死,若不是長老出麵,我已經被你害死了!”


    即使活了下來,他也沒了半條命,還丟了原來的差事,被打發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看門,地位一落千丈!


    “你這個賤人!”周掌事恨不起程不思,就隻能將仇恨轉移到祝知之身上。


    祝知之淡淡瞥了他一眼,把腰牌推入門上的凹槽。


    “等等,你怎麽能進三樓,難道大比第一是你?!”周掌事不敢置信道。


    禁製開啟的光芒照亮他扭曲不甘的臉。


    厚重古樸的大門緩緩關上,隔絕了周掌事的叫囂聲。


    藏書閣三樓不大,八排書架堅實立著,散發出塵封多年的浩瀚氣息。


    穿梭其中,祝知之的眉頭越皺越緊。他最多隻能在這裏待一天,要怎麽在茫茫書海找到想要的東西?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甚至不知道究竟有沒有解決辦法,畢竟他的情況太複雜了。


    日光西去東升,一日時間過了大半,仍然一無所獲。


    他現在已經築基後期,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祝知之煩躁地在書架旁轉悠,餘光忽然閃過一片暗色痕跡。


    什麽東西?


    他湊到牆邊,用袖子蹭了一下,擦去浮灰後,發現牆上畫著一片花紋,複雜深奧,暗含術數之理。


    這是……陣法的符紋?


    跟外麵大門的禁製有點兒像,應該是某種空間陣法。


    據說合歡宗有座秘庫,該不會就在這裏吧?


    祝知之的眸中綻出興奮之色。恰好程不思正在閉關,不趁火打劫就太可惜了!


    但他隻能勉強猜出這是什麽東西,對破陣卻是一竅不通。


    陣法後麵很可能就是宗門秘寶,卻摸不著進去的方法,也太讓人肝疼了。


    等等,秦白栩不就是個破陣高手嘛。


    ……不過要讓這人來幫忙,可有點兒難啊。


    作者有話要說:


    沒什麽束縛得了吱吱,他很會搞事,會搞得天翻地覆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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