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鳳歧的配合, 加之季蕪故意放出自己出現在邊境的消息,梁王如預料般中計,帶著大軍就往邊境來了。


    季蕪端坐在大帳中,聽著曹德的回稟, 眸光閃爍, 意味不明。


    “陛下,已經確定周王就在長鄲城內, 聚集在長鄲城外的周軍也越來越多了, ”


    周、秦積怨已久,如今兩國國君皆出現在邊境, 也難怪戍邊的將士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無聲叩擊著桌案, 季蕪突然側身在曹德耳邊低聲吩咐著。


    明白季蕪在說什麽後,曹德眼睛睜的溜圓, 驚疑不定的看著季蕪。


    “去吧,按朕吩咐的去做,”反觀季蕪不以為意的姿態,似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曹德鄭重的拜了拜,很快退了下去。


    季蕪趁著這個空檔, 換上盔甲,帶上鎮北軍便往長鄲城外去了。


    鎮北軍的將士都是從戰場上選出來的精銳戰士,站在長鄲城下時,衝天的煞氣似是要將整座城都給吞了。


    長鄲城的守城將士少見這種場麵,又驚又慌的跑回去稟告。


    順便還將季蕪特意讓人罵的那些話一字不落的傳回了鳳苟耳裏。


    “大周的百姓,你們聽好了,大周皇帝可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們長公主為了胞弟的皇位, 忍辱負重潛入我秦國,”


    “可是他呢?忌憚公主的聲望,竟然夥同趙佑想出那等先辱後殺的齷齪醃臢法子來對付你們長公主,”


    “大周天子連同胞姐姐尚且如此,我大秦國君問你們,可能夜夜安寢啊?不如打開城門歸順我大秦,封妻蔭子,好不快活,”


    季蕪活脫脫一個流氓無賴的做派,偏偏姿態還叫人恨的不行。


    見鳳苟還沒來,季蕪幹脆事無巨細,將那晚耳室內聽到的,一字不漏的讓人複述了出來。


    越說越起勁,越說與詳盡。


    長鄲城裏的將士起初還不以為意,在聽到王猛將軍時,暗暗變了臉色。


    王猛將軍是周國有名的忠烈將軍,祖上皆是為國裹屍還的好男兒,但因品性過於剛直,與當今天子並不對付。


    若真是如外頭叫囂的那般,怎能不讓人心寒。


    周王鳳苟慌慌張張的來了,跟著他一起來的還有季蕪安插進的假公主。


    一到城牆上,鳳苟便開始叫嚷,“秦王,你莫不是瘋了,才用這等荒謬的借口來離間朕與胞姐的感情,”


    鳳苟吼完,看著一側神情無甚變化的鳳歧,心中隱隱發虛,他與趙佑的那點心思竟叫人聽了去。


    可轉念一想,自己現在什麽都沒做,皇姐這幾日的表現也很正常,不像是知道了什麽,是以鳳苟懸起的心又稍稍沉了下去。


    可不待鳳苟反擊,季蕪繼續讓人傳話道,“周國的將士們,你們可要看仔細了,看清楚誰才是你們真正的長公主,”


    話音落下,隻見城外秦軍緩緩分開了一條道,一名雙手雙腳皆被鎖鏈所縛白衣女子被帶到了城牆下。


    她抬眸看著長鄲城上的鳳苟,神情無波無瀾。


    而鳳苟在看清城樓下的女子長相時,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


    與鳳苟的反應相同,城牆上的將士疑惑的目光在真假鳳歧之間來回打量。


    城牆下的女子墨發如瀑,長身玉立,矜貴傲然的氣度渾然天成,與她一比,城牆上長公主的一舉一動顯得刻意許多。


    眾人心中疑惑,漸漸的開始有人為城牆下的女人說話了。


    不說還好,一說鳳苟便似被戳中痛腳,看著城下,黑眸陰鬱。


    垂在一側的手狠狠攥緊,鳳苟突然奪過一旁將士的弓箭,不由分說,便要將城下的人射死。


    從與城下的人對視時,鳳苟便知道誰真誰假了,皇姐是從秦營出來的,那就意味著那晚他的謀劃定被皇姐知曉了。


    如此,那便一不做,二不休,都去死吧……隻有我才是大周的王。


    從鳳苟有動作開始,季蕪的神情驟然冷了下來,抬手,隱在袖口下的□□破風而出。


    “噗嗤,”


    伴隨著鳳苟的痛呼聲,季蕪淩空落在馬上,朝著城牆下的鳳歧飛奔而去。


    幾息之間,季蕪將人摟進懷裏,“姑姑,今日我便替你好好教訓那大逆不道的玩意,”


    鳳歧沉默著,眸子閃了閃,鼻端皆是季蕪身上的清冽香氣。


    今日季蕪的舉動,又叫她看不明白了。


    在秦兵來囚她時,鳳歧表現的很平靜,她猜想季蕪是不放心自己的,所以在將梁王引來後,便準備撕破臉皮。


    可現在明晃晃的小心嗬護之意……


    再一想到此前季蕪的大逆不道之舉,鳳歧心口飛快劃過一道異樣的情緒。


    不容鳳歧多想,季蕪將人帶回來後,便讓人將她送回秦營。


    見鳳歧沉默著走遠,一點眸光都沒施舍給自己,季蕪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鳳歧就是一塊千年都捂不化的冰。


    完成目標的日子遙遙無期,季蕪沉思片刻,似是下定決心。


    等看著鳳歧徹底消失在視野後,季蕪繼續讓人與鳳苟幹嘴仗。


    “鳳苟,你是真的狗啊,胞姐都能狠得下殺心,更不用說別人了,真替你大周的子民悲哀啊,”


    “胡說,給朕住口,不用妄想挑撥君臣關係,”


    鳳苟臉色十分難看,看著身側神情沒有半分變化的冒牌貨,氣不打一處來,低聲威脅道,“你現在是我大周的長公主,想要活命的話,該怎麽做應該不用朕教你,”


    城牆上的假鳳歧,始終都是同一個神情,跟在鳳苟身後,不言不語。


    長鄲城內已有不少人開始懷疑長公主的真假了。


    而假鳳歧在聽到鳳苟的威脅後,裝模作樣的解釋了一番。


    原本就不和諧的氣質,在開口說話後更顯漏洞百出。


    容貌可以偽裝,但聲音氣質卻是不能的,


    鳳歧在周國深得人心,不知誰帶的頭,開始質疑起假鳳歧的身份。


    鳳苟額上青筋暴起,正欲將那些挑事的人拖出去砍了時,假鳳歧突然動了。


    鋒利的匕首貼著鳳苟的脖頸擦過,而後迅速擊向致命處。


    可惜的是鳳苟身邊護衛森嚴,一擊未中,假鳳歧瞬息陷入了被動局麵。


    季蕪輕撫著下巴,見時機到了,厲聲喝道,“攻城!”


    有了秦軍的加入,假鳳歧有了喘息之機,刀光劍影下,鳳苟突然跌坐在地,他怔怔的看著自己的腳筋被挑斷,而假鳳歧的胸口同樣被一柄長劍穿過,不多時氣絕身亡。


    “啊啊啊……”怒氣似是飆升到了巔峰,鳳苟不顧儀態朝城樓下爬去,“秦賊,朕要將你碎屍萬段!”


    季蕪遠遠看著鳳苟的醜態,不屑的嗤笑了一聲。


    就這等蠢貨,哪知道鳳歧為他謀劃。


    周國經受了接二連三的變故,秦軍剛開始攻城時,顯然有些應接不暇,屢次落了下風。


    可沒持續多久,很快恢複了井然秩序,與秦軍達成抗衡之勢。


    鮮血、硝煙、激烈的兵戈碰撞聲……


    兩國的將領看著眼前的戰況推測輸贏,兩國皆屯重兵於邊境,現在就看誰耗的起了。


    季蕪聽著他們得到議論,輕輕一笑,眸中意味不明。


    算算時間,周王仰仗的定南軍也該到了,現在就等著梁王入套了。


    鳳歧被送回秦營後,馬上便被解了鐐銬,


    “帝師,形勢所迫,還請見諒,”


    送鳳歧回來的人正是負責秦王宮安危的指揮使,季蕪的心腹之一。


    鳳歧淡淡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沒有多言便往大帳中走去。


    路上不乏將士向鳳歧抱拳行禮,鳳歧一一回應。


    到現在,秦營中的將士對自己都還是尊敬的態度,而唯一能影響這一切的人就是季蕪。


    鳳歧眉心擰起,疾行跨入帳中。


    一直在這裏等候著的青梔見人來了,神情激動,迅速將探聽到的秦周情報奉上。


    鳳歧細細閱過之後,又將它們一一放置在油燈上焚掉。


    青煙縷縷,鳳歧正欲撩開帳門通風時,熟悉的腳步聲從帳外傳來。


    季蕪怎麽在此刻回來?


    趁著這個空檔,鳳歧示意青梔迅速出去,同時鳳歧站起身,走出大帳外為青梔掩護。


    “歲蘭,正是兩軍交戰時,你怎地在此刻回來了,”


    鳳歧身著一身素衣,長發還未束起,看向自己的眼神透著隱隱的關切,更重要的是她主動喊自己歲蘭。


    季蕪怔了一會,才回過神來,雖然不知道鳳歧的態度為什麽突然軟化下來了,但這是件好事,自己應下來便是。


    快步走上前,季蕪自然不過的拉過鳳歧的手,撩開袖子,查看那杯鐵鐐擦出的傷痕,“姑姑莫怪,一時情急,未提前與你言明,”


    季蕪的本意是徹徹底底擊潰鳳歧扶持鳳苟的心思,現在見鳳歧親近的態度,她也樂得將話說的好聽一些。


    鳳歧眸色沉了沉,隻淡聲道,“無事,”


    季蕪亦不再多說這件事情,她拉著鳳歧進大帳坐下,拿出藥膏便要為鳳歧擦拭。


    鳳歧本就體弱,方方麵麵都是嬌養著的,不過是帶了一會鐐銬,手腕上便紅腫破皮了。


    見季蕪理所當然的親近舉動,鳳歧下意識的想要抽回手,哪知季蕪握的很牢,掙紮了幾下,竟未能成功收回手。


    季蕪擦藥擦的認真,每每擦完一處還要輕輕吹一下,撩的鳳歧癢癢的。


    瞅著季蕪認真上藥的神情,鳳歧既覺得奇怪,又難以自控的,臉頰上悄然爬上兩朵淡淡的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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