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漾舞一大早到公司,看見放在辦公桌上一大束紫色玫瑰花,一共有三十六朵。時下年輕人流行的花語三十六代表什麽意思?她一點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將花往旁邊椅子上隨手一放,隻要別防礙她工作,她不在意它命運會如何?


    她先將今天的行事曆重新過慮一遍,把重要的事寫在記事本上。待董事長一上班,便可以像他報告今天的行程。


    專用電梯門開了,她抬起頭看著踏出電梯的人。


    不可能是董事長,現在才八點半,公司是九點上班,除非有重要會議要開,否則他通常都會在十點左右才進公司。


    這個時候會搭著專用電梯上來的人,隻有一個人。


    相允雷一上班,習慣性的先上來看看她,如此一來他一整天的心情便會覺得踏實,做起事來也會覺得精神百倍、衝勁十足。他一踏出電梯,一眼就看見那一大束醒目漂亮的玫瑰花。他醋勁大發,走過去拿起花,口氣頗酸的問她:“這花是誰送的?”


    “不知道。”韋漾舞頭也沒抬,繼續忙著。


    “不知道?你怎麽會不知道?”


    “我一來花就放在桌上,我怎麽會知道。”她站起來,走到一旁資料櫃,拿出一份資料夾,又坐回位子上。


    “況且知道是誰送的,又怎麽樣?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的語氣一如她大學時一樣,冷冰冰,一點熱度都沒有。


    “真的沒關係。”


    “如果你喜歡就送你好了,我無所謂。”


    聽她這麽說,他才真正放下心來。想來自己對她是真的太過緊張,難道他對她的愛已深到自己都無法探測的地步嗎?


    他到現在都還不明白,他和她之間若有似無的感覺,是不是隻是他的一廂情願?還是她有那麽一點在於他?


    韋漾舞知道他對自己捉摸不定的感情感到心慌意亂、忐忑難安。


    她承認自己早被他的細心、溫柔所折服,她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隻是現在的她又能給他什麽樣的承諾,她有一個一輩子放不下的母親,還有一個背負虧空公款不名譽的父親。在事情尚未查清楚前,她都不能牽連上他。


    “允雷,如果你真的喜歡我,就給我一些時間。”隻要將想知道的事情查清楚,她一定會給他一個答案。


    “哪怕是一輩子,我都會給你。”這就是他給她的承諾。


    “怕隻怕你給的我還不起。”


    “感情的事,不該有‘還’這個字眼出現。”相允雷提著公事包,轉身進電梯離去。韋漾舞在心裏說著:這輩子除了他,自己也不會再愛上別人。


    *    *    *


    某天韋漾舞走在街上,她剛代表龍天驥去拜訪完一位客戶正想回公司,忽然有個聲音從對街傳過來。


    她停下腳步四處尋找著聲音的來處,卻遍尋不著她該認識的人。也許是自己的錯覺,她根本就沒什麽朋友,不會有人叫她的。她正要繼續往前走,卻被人擋住了去路。她不耐的看著擋著她的人,一個她幾乎快要忘記的人。


    蘇子唆,她大學時的同班同學,也是唯一一個不被她的冷寒凍傷的人。


    蘇子唆在對街看到她時,高興到忘了正處於人來人往的鬧區之中,扯開喉嚨,就叫出來。然後也不顧川流不息的車潮,快步衝過馬路。


    打從畢業到現在,就沒看過她。今個兒好不容易讓他給遇上,他當然不想錯過機會,拉著她敘起舊來。


    “嗨,韋漾舞,好久不見。”


    “是你!”她的驚喜不亞於他,不自覺露出淺淺的笑容。


    “哇!真沒想到能在這裏遇見你,而且還幸運到看到你的笑容!”他大聲叫出聲。


    也難怪他會感到驚奇,和她同學四年,見她笑的次數,用一隻手來數都嫌太多。今天竟然一見麵就看見她在笑,難道說這還不夠驚奇嗎!


    淡淡的笑容,馬上在她臉上隱沒。“你怎麽會在這裏?”


    “出來辦點事,你呢?”


    “剛拜訪完一個客戶,正要回公司。”


    “都快中午了,你急著回公司嗎?”


    “有事嗎?”


    “沒有,隻是想說既然巧遇了,不如找個地方吃個飯,敘敘舊。”


    “你等我一下,我打個電話回公司,”韋漾舞從皮包裏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回公司說一聲。


    蘇子唆今天所得到的震驚實在太多了,不但巧遇她,還見到她的笑容,現在她居然還願意和自己找個地方坐坐,吃個飯。今天難道是個黃道吉日,回去得看看農民曆,如果真是個好日子,那以後出門前,就一定得先翻閱農民曆了。


    他們在附近找了一家西餐廳,一來不用浪費時間,反正隻是吃個飯、聊聊天,去哪裏不都一樣。


    “你在哪裏上班?”他問著最平常的問題,朋友許久不見總是會問這樣的問題。


    “龍翔企業。”她的回答簡單扼要。


    “龍翔企業!”蘇子唆掏掏耳朵,再問一遍:“你說的是那個跨國大企業,龍翔企業嗎?”韋漾舞以點頭回答。


    “天呀!那是多少人擠破頭,用盡一切辦法想進去的公司,你是怎麽進去的?”不過以韋漾舞的實力,想進龍翔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他實在太大驚小怪了。


    “參加他們辦的考試和麵試。”


    “韋漾舞,我真是越來越佩服你了。”


    “你呢?我記得你父母都在美國,你不回美國去嗎?”


    “畢業後回去了一趟,上禮拜才回來。”聽他的語氣似乎十分困擾。


    “怎麽了?”韋漾舞發現其實有朋友也不是件不好的事情,至少她學會關心別人,也接受別人的關心。


    “我想再回美國念書,但是我又放不下我爺爺奶奶。”


    “將他們接去美國住啊。”


    “其實畢業後,我的確有將他們接到美國住了一段時間。但他們到美國之後一直都很不快樂,身體也不太好。我知道他們是因為疼我,不想為難我,所以什麽也沒說,然而看到他們如此悶悶不樂,我爸媽去上班,妹妹也去上學,再加上如果我也去上課,留兩個老人在家連個說話的伴都沒有,他們一定無聊極了。在台北至少他們還有左右街坊可以聊聊天。日子會好過、快活些。”


    “你父母為什麽不回台灣?”台灣真的不好嗎?為什麽有那麽多人要移民。


    “他們在美國辛苦奮鬥了那麽多年,好不容易才能有這番成就,他們怎麽可能放棄。”


    “那……”


    “算了,別談我了。說說你,你現在過得好嗎?還在翻譯小說嗎?”蘇子唆甩甩頭.暫時拋開自己的煩惱。


    “比較少了,現在工作比較忙。”


    “你知不知道你變了好多,整個人看起來也開朗許多。”能改變一個人,尤其是女人,那一定是有愛情的滋潤,才會亦發的美麗。


    “是嗎?”韋漾舞不置可否,看來她以前或許真的太讓人難以接近。是什麽改變了自己?會是因為相允雷嗎?


    “可以給我你的連絡電話嗎?你知道我在台灣沒什麽朋友。”


    韋漾舞笑笑,從皮包裏拿出一張名片,然後在背後寫上兩組電話號碼。“有事需要幫忙的話,你可以隨時找我。”


    以前若是他想找她,根本找不到,因為她在大學的畢業紀念冊上完全沒留下任何資料,所以誰也不可能找得到她。


    蘇子唆也抄了一個電話和地址給她。“是朋友?”


    “是朋友。”


    “終於是朋友了。”雖然經過四年才得到她的友誼,但他一定會好好珍惜,因為他是真心喜歡她。


    “我該走了,再連絡。”


    “拜拜。”


    *    *    *


    相允雷忽然接到美國來的電話,通知他一個令人驚喜的消息。他馬上打電話向航空公司訂機位買票,他要在最短時間內回美國一趟。


    處理完機票問題,他直衝頂樓。


    “我要馬上回美國一趟。”


    “發生什麽事了嗎?”韋漾舞抬起頭看他,見他十分著急的模樣,不禁擔心著,“有一些私事,大概一個星期就回來。”


    “不能說嗎?”


    “我回來後會告訴你。”他現在沒多少時間,他必須馬上趕到機場。他拉著她的手,“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別讓我擔心。”


    “嗯,你也要照顧自己。有事要打電話回來告訴我。”韋漾舞心裏升起一股離情。“我會的。”


    相允雷顧不得這裏是公司,一把擁住她,俯下頭攫住她的唇,狂烈的吻住她,恨不得將她整個人坎進他的身體裏。在未來這一個禮拜,他一定會想她想到心都痛。


    直到他們差點喘不過氣,相允雷才依依不舍的離開她的唇,貼著她的耳際說道:“我會打電話給你。”


    “打不打電話給我不要緊,最要緊的是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會等你回來。”


    “漾舞,我愛你。”他知道自己對她的愛越來越濃烈。


    她則在心裏默默的說著:我也愛你。


    *    *    *


    查了幾個月,終於讓她查到一點線索。


    白紙黑字上清清楚楚寫著,隻要是陳德山經手的業務,在其金額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出入。這些少掉的金額就成了她父親虧欠公款的證據。


    如此推演下來,這一件事一定和總經理陳德山脫不了關係。有了這一項線索,相信她很快就能查個水落石出,“漾舞,你進來一下。”桌上的電話透過擴音器,傳辨龍天驥的聲音。


    她一點也不敢耽擱走進董事長室。“董事長,有什麽事要吩咐?”


    “你知道允雷什麽時候回來嗎?”龍天驥悲哀的想著,他這個為人父親的想要知道兒子的消息還得問別人。


    “我不知道。”他離開時說是一個禮拜就回來,現在都過了三個禮拜,也不見他的蹤影,電話也已好些天沒打回來了。


    “我想讓你和詔嘉去一趟美國。”


    “去美國?為什麽忽然要我們去美國?”他該不會是因為擔心相允雷,要她和龍詔嘉去美國找他。


    “我想讓你和詔嘉去美國和丹爾公司談下一季最新的合作計劃。”或許是他的私心吧!


    “丹爾的業務不是一直都是總經理在負責的嗎?”


    “沒錯。但是我想改由詔嘉負責,以便讓他有更多學習機會。”


    “那為什麽要我陪他去呢?”就算要去,也該由他的秘書陪.他一起去才對。


    “你不是一直想查清當年的事,我想你到丹爾公司,或許可以查到些什麽。”


    “丹爾?”龍天驥的話裏透露著玄機,難道父親的事和丹爾有關嗎?


    “沒錯,我們和丹爾公司合作了二十幾年。當年你爸爸之所以會去美國,就是要去和丹爾談合約的事,所以我覺得你應該去一趟美國。”


    “好的,我去。”隻要有線索,再遠她也會去。


    “還有你去美國之後,有時間去看看允雷這孩子,我實在很擔心他。”


    “可是我不知道他在哪裏?”一直以來都是他打電話給她,她也沒想跟他要過電話和地址。如今叫她怎麽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人?


    “我知道地址,我會給你。”


    “我們什麽時候去?”


    “你先去辦簽證,一辦好簽證你們就去。”


    “我知道了。”


    “漾舞,如果你不放心你媽媽,我會請人過去照顧她一陣子。”


    “董事長謝謝您,如果沒事,我先出去工作。”


    *    *    *


    美國洛杉磯


    相允雷拖著疲憊的身體開車回家。


    他回美國來都已經快一個月了,當他接到醫院的通知,說那個人曾經有知覺時,他當然要立刻趕回來。一個躺在病床上十八年的植物人,必須靠氧氣罩和葡萄糖液才能生存下去。但最令人感到驚訝的是,他的生理機能,一點都不受他躺在病床上,沒有活動的影響。


    如今他有可能蘇醒,更是令人難以置信。因而他回台灣的時間延遲了下來,雖然他迫不及待的想見漾舞、想抱她、想吻她,但他現在還不能離開,隻因他的救命恩人隨時有可能會醒過來。


    他停好車,上了鎖,往家門口走。走到一半卻被坐在家門前石階上的人給震住,他無法相信此時此地所看到的人。揉揉雙眼,睜開一看,真的是她!他跑過去,蹲在她的跟前,搖著已睡著的人。


    “漾舞,你醒醒。”他輕輕拍拍她粉嫩的臉頰。


    “你回來了。”韋漾舞從睡夢中清醒過來。


    “你怎麽會一個人來美國?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你怎麽知道我住在這裏?”一連串的問題盤繞在他心頭。


    “你先讓我進去好嗎?我從下午等你等到現在,肚子好餓,又渴又急。”韋漾舞站起來,蹲了一下午,腳都麻了。


    相允雷趕緊打開門,一手提起地上的行李,扶著她先進門。


    韋漾舞一進到屋裏,趕緊找廁所。


    相允雷則走進廚房,拿出一包泡麵,再從冰箱裏拿出一顆雞蛋。這是最方便,也最快速的食物。不到三分鍾他已將麵煮好,端到餐桌上。


    韋漾舞早已坐在餐桌上等著,他麵一端過來,她便狼吞虎咽的以最快速度吃完那碗可口的麵。肚子餓,吃什麽東西都覺得是人間美味。


    相允雷收拾好她吃完麵的碗,又泡了兩杯咖啡。


    他坐到她前麵,看她吃飽後的滿足感,心中覺得十分窩心!


    “說吧!你怎麽會一個人來美國?”


    “我是和詔嘉一起來,董事長讓我們來和丹爾談最新一季的合約。”


    “他人呢?”


    “他去住飯店,我告訴他想來找一個朋友,且會住在這裏。你的地址是董事長給我的,他很擔心你。”她想和相允雷單獨相處,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讓龍詔嘉知道這裏是他父親曾經金屋藏嬌的地方,“你呢?你擔不擔心我?”他不在乎龍天驥對他的關心,他在乎的是韋漾舞的關心。


    “當然擔心。但是,我想你留在美國一定有你的理由,我不想束縛你,更不想成為你的負擔。”


    “我甘願被你束縛,更希望你能成為我的負擔。”他深情款款看著她,一個月不見,他想她想得心都痛。看到她的那一刹那,他還以為那是過於思念而產生的幻覺。


    “愛一個人不是該完全信任對方嗎?”


    愛一個人?他有沒有聽錯,“漾舞,你是說你愛我嗎?”


    “是的,我愛你。”這是他第一次聽見她對他說愛,這一刻他猶如置身夢中。


    相允雷擁抱著她,親吻著她,熾火在兩人胸中有如火山爆發,猛烈巨大的炸了開來。相允雷的唇從她的唇上慢慢往下移,吻著她纖細的頸子,雙手探進她的衣服裏,撫觸她,兩人的欲火不斷往上升高。


    韋漾舞完全沉醉於他所帶給自己的歡愉,她享受著感官帶來的快感。她配合著他,她也吻著他的肩頭,雙手更是緊抓著他的背,支撐著隨即有可能癱軟的身體。


    他們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卻沒有人想停下來。


    相允雷抱起她,走進自己的房間。他輕輕的將她放進柔軟的床上,手輕撫過她的臉頰。“要我停下來嗎?”


    韋漾舞搖搖頭,拉過他的另一隻手,放在她的腰上,“我要你愛我。”他是個正常的男人,尤其麵對的是他所深愛的女人,這叫他怎能停得下來。


    他願將他所有的愛,全都給她,他愛入心髓的女人一一


    *    *    *


    經過一場激烈的歡愉後,韋漾舞感到十分疲憊的躺在相允雷的懷中。


    這是她的第一次,雖然感到羞澀,卻又十分幸福,能將自己的第一次給自己所愛的人,那是何等的幸福呀!韋漾舞蜷縮在他懷中,問著他:“是什麽事情,讓你繼續留在美國?”


    “我從未跟你提過我的過去。”記憶就像洪水一樣,瞬間向他襲擊而來。


    “如果是痛苦的記憶,你就不要說。”她不要他再勾起痛苦的記憶。


    “不,我要讓你了解我曾經是怎樣的一個人。”


    “允雷,我不……”她不想勾起他痛苦的回憶。他吻了她的頭發,打斷她的好意。


    “我是個私生子,這裏也是龍天驥每回來美國出差住宿的旅館。小時候,我不懂母親為什麽總是鬱鬱寡歡?不懂父親為什麽不能和我們住在一起?但隨著年紀的增長,我慢慢明白真正的原因,從此我開始懂得恨他。隻是,我母親始終無法停止愛他,過度的思念讓她逐漸消瘦,甚至積鬱成疾。她的一生都用來等待那個無情的人,甚至為了他,和家人斷了關係,沒想到他竟然連最後一麵都不肯來見她,讓她抱著滿腔的思念,孤孤單單的離開人世……”


    相允雷說到這裏,停了下來,從床頭櫃上拿出了一根香煙,點上了火,深深的吸了一口,再用力的吐出煙霧,讓自己激動的情緒平緩下來,才繼續說:“我母親死後,我開始逃學,每天和黑人小孩混在一起,打架、搶劫、偷東西,隻差沒殺人放火,進出警察局的次數都數不清。但是我知道他根本管不到我,也不會想管我。在一次打架裏,我一個人被一群黑人小孩圍毆,忽然有一個中國人跑出來救我。但是,他卻被棒球棍打破腦袋,頓時血流不止,嚇壞大家。我也在那時才真正清醒過來,從此認真念書,一直到我拿到博士學位,工作了幾年,存了一些錢才回去台灣。”


    “那個救你的人,後來怎樣了?”


    “從此成了植物人,再也沒清醒過來。”這是他最愧疚的地方,若不是因為救他,他也不會成為植物人,且還身份不明。


    “植物人?!”她震驚到說不出話,“你說他成了植物人!”怎麽會這樣?


    “沒錯,我這次會匆匆忙忙趕回來,就是因為醫院打電話通知說那個人曾有過知覺,隨時都有清醒過來的可能。所以我才會留下來,等著他的清醒。”


    “這件事和那個人,董事長知道嗎?”


    “他不知道,我也沒想過要告訴他。”


    “那他的醫藥費怎麽辦?”美國醫療費用十分昂貴,以他當時才十幾歲,怎麽負擔得起龐大的醫藥費。


    “全部都是靠我打工賺來的,”那時他除了到學校上課的時間外,其餘的時間都用來打工。他曾經一天兼過六份工作,他卻從不感到辛苦,隻希望那個人能早點醒過來。身體再怎麽累,也比不上心裏的累。


    “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看看他?”她想去看看相允雷的救命恩人,更要謝謝他。


    “我明天就帶你去。”相允雷拿過一旁椅子上的上衣,從口袋裏拿出皮夾子,抽出一張泛黃的相片。


    “他在昏迷前,從口袋裏拿出這張相片,講的最後一句話是‘告訴小舞我永遠愛她’。相片中的小女孩應該是他女兒,這也是我會去台灣的原因。”


    韋漾舞接過相片一看,臉色瞬間蒼白如紙,腦袋轟然一響。熱淚頓時如斷線珍珠般滾落下來,滴落在相片上。


    “你快點帶我去看他。”她跳下床,以最快速度穿回衣服。


    相允雷被她的舉動嚇著………韋漾舞?小舞?會這麽巧嗎?她就是他要找的小舞嗎?


    “相片中的小女孩是你?”


    “這張相片是我四歲時拍的。”她已穿好衣服,“那件事是不是發生在十八年前?”


    “沒錯,是十八年前。”韋漾舞走出房間,回到客廳。


    相允雷飛快的套上褲子,跟了出去。她拿了一張相片給他,“那個人是不是就是這張照片裏的人?”


    雖然經過了十八年,他老了許多,也瘦了許多,但的的確確就是相片中的人。“漾舞,他是你父親。”不再是問句,已是肯定句。


    “我一直以為他死了。他失蹤的這十八年,有太多的傳聞,都是不利於他的。但是我卻寧願選擇他已死了的傳言,至少這才不會令我恨他、遺忘他。”


    “漾舞,對不起,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們母女也不會因為他的失蹤吃了那麽多苦。”他心疼的將她摟進懷裏。


    “一切都是天意,又怎麽能怪你。”她仰起頭看他,“你現在能不能帶我去看他?”


    “明天吧!現在太晚了,醫院的探病時間已經過了。等明天一早,我就帶你去。”


    “嗯。”韋漾舞怎麽也想不到,這次到美國來還能找到失蹤了十八年的父親。


    “你要不要先打個電話回去告訴伯母這件事,讓她高興高興。”


    “等明天我去醫院看過爸爸後再說。”


    “你搭了那麽久的飛機,又等我一個下午,一定累壞了。早點休息,這樣明天才會有精神啊。”


    “嗯,”她溫順的點頭表示認同。


    他摟著她回到房間,等她躺下後,替她蓋好被子。他躺在另一旁,看著她疲累的臉龐。或許這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事,她的父親巧合的救了他,而他也因為尋找他的女兒,而愛上她。一切都是緣份,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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