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別人,那身影正是文。


    而就像是發覺了她的視線,文突然衝她做了個手語。


    是手槍。


    做了個用手槍向她發射子彈的動作,然後笑了,瀟灑地轉身離開。


    很幹脆的女人,這次,不再迂回,放棄了心理戰術直接地向她宣戰了,至於戰利品……


    轉回來,看著臉色緊繃的陳落華,一再一再地失神了。


    這個男人,名義上是“她的男朋友”,可她視同雞肋,即便有人要搶嘛,她其實也……也可以很幹脆地……讓出來啊……


    本來隻顧著離開的他突然愣了愣,為那突然反握著他的小手。


    小小的指頭,就那樣突然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


    在停車場的入口停下了腳步,他低頭尋她的目光,卻發現她一臉的失神。


    是失神啊!


    如果是失神,估計就是正好在想什麽緊要的事,不自覺地握住了他的手吧?


    “在這裏等我。”


    說罷,他鬆開了她的手。


    她意外地頓住腳步,看著他的背影越走越遠,終於沒進燈光昏暗裏。


    他果然……


    對她膩了,想跟她分手吧?如果是這樣,明著說就是了,何必還假意地維持著每天一起吃晚飯的慣例?


    想到這裏,心裏老不舒服地。


    包包裏,突然傳來了行動電話的鈴聲。


    接聽,沒想到竟然是顏嫂打來的電話。


    “現在……過去?”


    回應她的疑惑的是更疑惑的聲音,隻聽電話那頭的顏嫂如此吞吐地說道:“嗯,夫人剛剛吩咐了,說希望你現在就過去,她有事想跟你談談,說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那我等下過來吧。”


    “女兒啊,還有一件事情……夫人交代,請你一個人過來。”


    真的沒想過事情會有這樣的發展。


    當他徐徐地把車從停車場裏開出來,竟剛好看到顏白茴一臉古怪地上了計程車。


    為什麽不論做什麽,她都不會考慮一下他的感受?


    按捺著心底裏的納悶,也否定了悄悄尾隨過去的念頭,他徐徐地發動引擎,在車水馬龍的路上,挨著馬路邊緩緩地駕駛著,然後,他意外地再次遇到了在街上閑逛的文。


    “報應了吧?重色輕友的結果是被女朋友放了鴿子?”


    坐到車上後,文劈頭就是酸酸的取笑,他倒是不置可否地笑了。


    剛剛,遙遙地看到她竟然跟陌生的男子相談甚歡的樣子,他心裏一緊張便把身邊的文給忘記了。


    其實,這樣並不好。


    正因為他老是不經意地就把顏白茴的事情放在首位,所以才會顯得他在她身邊的存在價值變得很廉價吧?


    兩人在一起,算是在交往嗎?


    如果他不給電話,他的電話裏頭就不可能產生與她的通話記錄。


    如果他不主動出現,她就不會想起要找他,甚至很有可能像上次那樣不告而別,在他的告白後逃得遠遠的。


    如果他不主動親近,她自然也不會想要靠過來……


    把車停泊在沒什麽車流的公路一隅,他心不在焉地聽著文在耳邊說話,才不小心歎了口氣,突然,文把什麽遞了過來。


    待看清楚,竟然是他以前最喜歡吃的巧克力。


    “心情不好?賞你的。”


    儼然皇太後一般的口吻,他忍不住笑了,接過巧克力,卻隻是拿在手裏把玩著。


    說實在的,這種巧克力,苦澀的味道和著淡淡的奶香與甘甜,口感不怎麽好,味道也強差人意,卻是小時候第一次拿到獎狀的那個下午,父親買給他吃的那個牌子的巧克力,也是唯一一次,他那嚴格而且老是高高在上的父親在他的麵前表現得普通而平凡。


    所以,每次吃這種巧克力都有種普通卻幸福的感覺,即使再大的壓力,再難解決的問題,都覺得退一步就會海闊天空。


    可是,言死去的那天,不論他吃了多少還是止不住悲傷,最後甚至還幹嘔了起來,自此以後,就沒有再吃過這個牌子的巧克力了。


    “我很久沒有吃這個牌子的巧克力了,還給你。”


    “為什麽?你不是很喜歡吃這個牌子的巧克力嗎?上次我不經意地發現了,還買了一條叫你女朋友給你。”


    聽到文的話,他不禁愣了愣。


    “怎麽,莫非你的女朋友怪我多事,吃醋了,所以不讓你再吃這種巧克力?”文邊把巧克力接回去,邊取笑道,“是不是太小氣了一點啊?明明知道你很喜歡這個牌子的巧克力,還……”


    “文,我已經三四年沒有吃這個牌子的巧克力了,所以她怎麽可能知道我喜歡吃……”


    “可是,她說她知道啊。”


    他再次意外地愣了愣。


    “對了,一直很好奇,你們是怎麽開始的?”


    “是我……”


    “一定是她主動的對不對?其實我早該猜到了,當時她那麽激動地跑出來打斷我和安逸言的對話,罵我的時候比那個小辣椒似的安逸言還厲害……”


    “你跟言?你說……”


    才覺得奇怪,想要追問下去,不料,文的行動電話卻在這個時候響了。


    文衝他做了個抱歉的手勢,接聽了電話。


    似乎是檢察局打來的電話,隻見文的表情先是狠狠一震,而後漸漸地凝重了起來,不過,奇怪的是,文的目光不時地飄向他。


    直覺,事情與他有關係。


    “怎麽回事?”好不容易待文掛斷了電話,他忍不住追問。


    那頭,文再三地猶豫著。


    “我知道檢察局的規定,但是,事情與我有關的,對不對?”


    終於,文歎了歎,鬆了口,“是安逸言的母親在家裏差點遭人謀殺。”


    “那她有沒有怎麽了?”


    “你倒是蠻關心她的……”在他的瞪視下,文連忙投降地改了口,“好好好,人除了受了點傷,其他倒沒什麽,可是……算了,到了安家你就知道了。”


    自從許文生入獄,安家已經許久沒有像今天那麽的熱鬧了。


    滿屋子的人,轉來轉去地,不是刑警就是鑒證人員。好不容易透過文的關係到達了案發地點,言的母親的臥室會客廳外,卻見顏父正一臉愁容地安慰著臉色發青的顏嫂,被刑警攔住的兩人此刻就站在門外,頻頻地把目光投進會客廳裏。


    心裏頓時生了不怎麽好的預感。


    在文的催促下,他尾隨著走進了會客廳。


    地上,被白色帶子圍起來的,是一個打翻了的水果盤以及滿地的水果,在不遠處,負責取證的鑒證人員正把一把沾了血的水果刀裝進特別製造的透明袋子裏。


    沒看到言的母親。


    迎過來的刑警奇怪地看了看他,見文不說話,便開始交代事情的經過,包括言的母親是被嫌疑犯劃傷了脖子,現在已經緊急送院並已派遣刑警負責錄口供的事情。


    無心再關心其他了。


    也沒有理會那個刑警的奇怪目光以及文滿臉的欲言又止,他匆匆打聽了言的母親在哪間醫院,便要趕過去,不料才轉身,就聽到那名刑警開始交代嫌疑犯的事情,“我們已經對嫌疑人顏白茴做了緊急逮捕,現在顏白茴正在書房被看守著,有勞檢察官你去……”


    文舉起手,阻止那名刑警再說下去。


    徐徐地轉過身來,看著僵立在自己身後的背影,“一起,進去吧。”


    他以為,這麽荒謬的事情是不會發生的。


    與言情同姐妹一起長大的顏白茴,比言更深得言的母親歡心與疼愛的顏白茴,居然是謀殺言的母親的嫌疑人。


    重點是,她根本沒有動機這麽做!


    可當他隨著文走進了書房,當看到她被鐵銬鎖著的雙手上竟然沾了殷紅的血跡,他愣在原地。


    像是察覺到有人進來,她徐徐地抬起眼睛。


    可當目光裏出現了他慘白的臉後,她頓住,突然笑了起來。


    “笑什麽?”


    看守她的刑警是個很暴躁的人,舉手就是一個耳光扇過去,可她明明看到了,卻不躲也不閃的。


    臉,霎時又紅又腫。


    可她還是一直笑個不停。


    那聲音不大,可卻帶著讓人害怕的歇斯底裏。


    他遲鈍地反應過來,正要阻止那個刑警再次動粗,沒想到比他更快的,文一個箭步上前去,“劈啪”兩下,那個刑警黝黑的臉竟被扇了個滿紅,意外又吃驚地瞪著文,可看那鬆了又緊緊了又鬆的大拳頭,卻是一副想要還手的樣子,他見了,連忙擋在文的麵前,憤怒地瞪著那個刑警。


    劍張弩拔。


    好個英雄救美、郎情妾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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