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開元初年,唐玄宗李隆基在位。


    三月三日天氣晴,上巳節日,是出遊踏青的好日子,所以大街隨處可見男女老少歡樂的互打招呼,互贈上巳彩蛋,整座長安城都彌漫在過節的歡樂氣氛裏。


    芙蓉園中,文人雅士相聚,飲酒吟詩,好不快活,更有美人在一旁相伴,而今日芙蓉園裏最風光的女人,就是豔芳閣的花魁雪妍,隻要是她所到之處,莫不吸引著眾人目光,久久都舍不得移開眼。


    她的媚眼一掃,發現不遠處一道熟悉的俊雅身影,她馬上邁開步伐向他走去,嗓音嬌柔的輕喊著,「崔公子。」正在和其他人寒暄的崔尚緹一聽到這柔媚的聲音,隨即轉過身來,揚起一記風度翩翩的笑容,「雪妍姑娘,沒想到竟然能在芙蓉園內見到你。」「奴家也沒想到能在這見到崔公子呀。」崔尚緹,長安東市珍寶坊的少主,今年二十六,長相俊美,而且一舉手一投足都難掩自身的高尚之氣。


    話說長安東市住的大都是達官貴人,而崔家的珍寶坊顧客便幾乎是王爺高官那一流的,因此政商關係非常良好,是長安東市鼎鼎有名的商賈。


    難得的是,崔尚緹雖然身為商人,卻一點都沒有商人的俗氣,俊美而優雅的他更像是位家世不凡的貴公子,文武均有涉獵,是眾多姑娘心儀的對象,也包括芳名遠播的雪妍。


    一看到雪妍靠近,崔尚緹馬上從身旁侍從的籃子中拿出一顆彩蛋,送給她,「上巳節日,不能免俗,這顆小彩蛋就送給雪妍姑娘吧。」雖然隻是一顆小小的雞蛋,但蛋殼上卻繪著精致的牡丹花圖案,可以看出畫工的巧手及細膩,並不是一般人有辦法送得出手的。


    麵對心儀男子所送的東西,雪妍怎麽有辦法拒絕,當然是心花朵朵開,欣喜的伸手要接下,「感謝崔公子,奴家……」突然之間, 的一聲,一顆石子又快又狠的飛過,正中崔尚緹手中的彩蛋,雪妍都還來不及摸到那彩蛋,它已經掉到地上,蛋殼碎裂成網狀,上頭的畫工就算再精致,在彩蛋裂開的那一刻,也就……完了。


    崔尚緹不敢置信的瞧著地上碎蛋,一貫優雅的表情微微一變,皺眉像是在隱忍什麽一樣。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在這長安城內,敢這樣挑釁他的,沒有別人,一定就是—「江、寒、露!」「哇!崔兄,你的彩蛋破了?哎呀,怎麽這麽不小心呢,好可惜,下次拿的時候記得要拿穩一點呀……哈哈……」雪妍偏頭一瞧,就見一男子幸災樂禍的朝他們走了過來,他的樣貌秀氣,身材也偏瘦,卻配上一股玩世不恭的浪少氣質,這帶點壞壞邪氣的模樣,也是會讓姑娘家陶醉的類型呀。


    這一刻雪妍的內心開始分裂成兩半,因為這兩個不同類型的男人她都喜歡呀,「江公子,你也到芙蓉園來了?」「雪妍,咱們倆好久沒見了。」江寒露馬上來到她身邊,有些輕佻的摸了她下巴一記,「有沒有想我啊?」「討厭,你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輕薄奴家。」「哈哈哈……」江寒露,長安西市最大酒坊醉不歸的少主,今年二十二,西市大都是庶人居住,龍蛇混雜的,因此江寒露身上也有著市井之氣,狂放不羈,和崔尚緹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典型。


    江寒露故意當崔尚緹沒存在的看也不看他,對自己侍從吩咐了一聲,「小平,拿那顆鴕鳥蛋出來。」小平馬上從竹籃內拿出一顆和手掌一樣大的彩蛋給他。


    雪妍一看不禁傻眼了。這彩蛋不但比剛才崔公子要給她的還要大上好幾倍,上頭鴛鴦戲水的彩繪也精致得嚇人,完完全全把崔公子給比下去。


    江寒露偷偷瞥了崔尚緹一眼,看到他一臉的鐵青,內心就感到非常爽快,簡直是開心不已,「雪妍,這顆上巳彩蛋是我特地準備要送你的,怎樣,好看嗎?」「你、你用的這是什麽蛋呀?」怎麽這麽大呀?


    「哈哈,聽說是一種叫﹃鴕鳥﹄的禽類的蛋,你也知道,西市很多域外來的胡人,這顆鴕鳥蛋我就是從他們手中買下的,很珍貴的,你喜歡嗎?」雪妍笑得嬌美,連連點頭,「喜歡,簡直新奇極了。」正想伸手接過,沒想到崔尚緹的動作卻比她快一步,他伸出指輕彈了彩蛋一記,彩蛋馬上在江寒露手上裂出好幾條大縫,還凹了一邊下去,讓雪妍錯愕的愣住,江寒露更是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


    「江弟,你這顆彩蛋怎麽一摸就碎,這麽脆弱?」這下換崔尚緹揚起優雅的淡笑,「下次別再隨隨便便花大把銀子向胡人買東西,免得被騙了。」「崔、尚、緹!」將碎裂掉的鴕鳥蛋給丟到地上,江寒露火大的杠上崔尚緹,已經不顧一旁的美人了,「你這是什麽意思,毀壞了我的鴕鳥蛋,你賠得起嗎?」「你要我賠?也沒什麽了不起的。」崔尚緹馬上拿起自己侍者手上的竹籃,將裏頭的彩蛋全都往江寒露身上倒,頓時一整籃精致的彩蛋都掉到地上摔成碎蛋,「這樣,夠多了嗎?」「……」雪妍狠狠倒抽一口氣,膽戰心驚的馬上後退,而其他看好戲的人們也有同樣的動作,趕緊退離他們到方圓十步之外,因為他們都非常清楚,接下來這兩人肯定又會大打出手了!


    說起這兩個人,一個是東市的貴公子、一個是西市的痞少,從兩人第一次見麵就互看不順眼,一個嫌對方裝優雅,一個嫌對方粗鄙,就這樣徹底杠上了,隻要一見麵,十之八九最後都會演變成火爆場麵。


    江寒露的個性原本就大剌剌的,對付起死敵崔尚緹更是不會手軟,而崔尚緹一身的好修養獨獨就在江寒露的身上破功,每回都不顧形象的和他硬碰硬,像是兩人上輩子的仇還沒結完,這輩子繼續來當仇家一樣!


    「崔尚緹,你這個偽君子!」果不其然,江寒露率先發火了,他搶過小平手中的竹籃,將裏頭的小彩蛋拚命朝崔尚緹丟,正式開打,「我今天要是不把你打得哭爹喊娘,我就不姓江!」崔尚緹機警的一往後躍開,開始左躲右閃,避開彩蛋攻擊,「那你可以開始考慮,你等會要改姓什麽了。」「你住口!」「哎呀、哎呀,咱們還躲得不夠遠呀,快跑……」崔尚緹順利的避開來勢洶洶的彩蛋,結果遭殃的就換在他後頭看熱鬧的男男女女了,他們趕緊拚命往後退,或乾脆換個方向繼續觀戰,說什麽都不肯放過這一場好戲。


    「崔公子、江公子,請你們都停手吧,不要再為奴家爭吵了……」雪妍在一旁擔心不已的勸架,其實內心有些得意。能讓長安城最有名的兩位男子為她打架,要說沒有什麽虛榮心,那是騙人的。


    但他們倆此刻早就把雪妍給擱在一旁,純粹就是雙方積怨太深,為了自己的麵子而打,才不關阿貓阿狗的任何事,其他看熱鬧的也不管他們打架到底是為了哪樁,反正拚命起哄鼓噪就對了!


    江寒露將籃裏的彩蛋都砸完,崔尚緹卻依舊完好如初,這讓他氣得折下湖岸旁的柳枝,直接朝崔尚緹鞭來,那力道是毫不留情呀。


    「崔尚緹,納命來!」「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取。」崔尚緹側身一避、二避、三避,就是不讓江寒露手中的柳條打到他,兩人交手過那麽多次,也知道彼此的身手到哪,江寒露就算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認一件事,那就是崔尚緹的武藝的確比他好上那麽一點,讓他是扼腕不已。


    麵對江寒露強勁的攻擊,崔尚緹輕笑出聲,嘲諷的意味十足,「江弟,需要為兄的放些水,好讓你有點麵子嗎?」「你給我閉嘴!」強勁的柳條直朝崔尚緹俊秀的臉麵襲來,像是惡意要讓他毀容一樣。


    崔尚緹馬上精準的抓住柳條上半段,和江寒露轉成拉鋸戰,在雙方的力量僵持不下之際,他故意一鬆手,江寒露馬上反應不及的踉蹌倒退好幾步。


    好不容易才將步伐穩住,沒想到卻一腳踩到掉在地上的破彩蛋,整個人一滑,就往後頭的大湖倒栽下去,瞬間撲通一大聲,湖水濺上岸,讓觀看的眾人是驚呼出聲。


    「可惡,沒想到這次是江寒露輸了……」「好耶好耶,還是崔尚緹厲害……」江寒露一掉下湖,崔尚緹馬上拍拍自己衣袖的皺褶,心想江寒露的難纏度又高了不少,他要是再不小心一點,下次輸的人可能就換成他了。


    「那個家夥有完沒完,每次都逼得我不得不出手回敬他一頓,徒讓所有人看笑話……」「天哪,少爺!」就在此時,江寒露的侍從小平擔心的來到湖岸邊,簡直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咱們家少爺不會泅水啦,救命啊—快救人啦!」「什麽」崔尚緹這才發現事態嚴重,因為江寒露一落下湖後就再也沒有露出湖麵上,他們兩人有仇歸有仇,但他可無意間接害死江寒露,因此想也沒想,他馬上縱身一躍,下湖救人去了。


    「崔公子、江公子!」雪妍擔心的也湊到湖岸邊。如果這兩個人一同沒命了,那可是她的損失呀,所以他們倆絕對都不能有事!「喂,你們這些人,還呆呆的看什麽,趕緊多點人跳下湖救人呀!」「可、可是……咱們都不怎麽會泅水呀……」「三月天的,湖水還非常的寒呀,跳下去怎麽得了……」一講到要救人,大家推托的推托,心虛的心虛,遲遲沒有動作,在大夥都還在遲疑之際,就見崔尚緹抓著已經陷入昏迷的江寒露浮出水麵,趕緊遊回岸上,讓看熱鬧的眾人又開始驚呼出聲。


    「少爺!」「崔公子!」把江寒露給拖上岸,崔尚緹馬上讓他躺平,不顧身上的水還一直滴,努力拍著他的臉頰,希望他能有點反應,「江寒露,快醒醒!」正當崔尚緹以為江寒露真的沒得救時,就見他突然一皺起眉,難過的將肚子裏的湖水都給吐出來,慢慢的恢複意識,一旁兩人的侍從和雪妍馬上開心的笑著,心想人可終於脫離險境了。


    「江寒露,你還好嗎?」看到他有所反應,崔尚緹高懸的心也終於可以鬆下,「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能夠起身嗎?」江寒露花了好一會的時間,好不容易才凝聚起自己渙散的神智,當他一看到身旁麵露擔心之意的崔尚緹,突然之間鼻一酸、淚一泛,就起身緊緊撲入崔尚緹的懷中了。


    「嗚哇……學長,我終於又見到你了!」「嗄?」崔尚緹表情錯愕的全身僵住,簡直不敢相信。他的死對頭江寒露竟然死緊的抱住他,讓他雞皮疙瘩爬滿身,恨不得馬上再把這個家夥給推下湖去!


    還有那個什麽「學長」,又是什麽東西?這個家夥是腦袋被湖水給灌壞,徹底神智不清了嗎?


    江寒露這強抱住崔尚緹的舉動又引起軒然大波,大家忍不住開始熱烈討論起來,而一旁兩人的侍從和雪妍則是看傻眼了,完全不敢相信,江寒露居然就這樣抱上他的死對頭了「少、少爺,你清醒點呀……」小平嚇壞了。


    「江、寒、露!」崔尚緹趕緊抓住他雙肩,拉開兩人距離,以免他真的忍受不住的再把這個家夥推回湖裏,「你要不要看清楚一點,我到底是誰?」隻見江寒露依舊泛著汪汪淚眼,像是突然之間娘兒們上身一樣,讓人的雞皮疙瘩越爬越多,「我看得很清楚呀,你是學長,隻不過……」為什麽穿著古裝?


    「你給我搞清楚,我叫崔尚緹,才不是什麽﹃學長﹄!」崔尚緹馬上站起身,遠遠的和江寒露保持距離,不顧形象的朝著一旁江寒露的侍從咆哮,「快把你們家少爺給帶回去,趕緊請大夫來看看他,現在的他真是病得不輕。」「什麽我病得不輕,我一點都沒病!」江寒露隨即跟著起身,想靠近他,結果他立刻忌憚的倒退三步,讓江寒露感到非常受傷,「學長,難道你已經不記得我是誰了嗎?」「江、寒、露,你別問我這個大家都回答得出來的問題!」「呃?」江寒露?這誰?


    看到他聽到自己名字卻一臉困惑的模樣,崔尚緹更是感到頭皮發麻,他再度命令著江寒露的侍從,「快,快把你們家的少爺帶回去,立刻動手!」「是!」小平第一次看到翩翩優雅的東市貴公子被逼到抓狂的程度,忙不迭抱抓住自家少爺往後拖,「少爺,咱們先回去吧,你這一身濕衣得趕緊換……」「你別拉著我!」江寒露甩開侍從的手,再次撲向崔尚緹,眼神還透露出一股說不出的哀怨,「等等,學……」「你到底鬧夠了沒有」崔尚緹隨手一甩,正中江寒露臉頰,他啊的哀號一聲,再度倒地不起,徹底嚇壞小平,也嚇到原本一臉不耐的崔尚緹。


    他以為這個家夥會躲過的,所以根本沒有使盡全力揮,況且他何時這麽脆弱了,一打就倒?


    「少、少爺!」小平趕緊蹲下身,根本不敢拍他有些浮腫的臉頰,隻能急切的喊著,「少爺,你該不會又要昏了吧?快點醒醒呀,少爺……」倒在地上的江寒露隻覺得自己眼冒金星,臉頰被打到那一邊的耳膜拚命嗡嗡作響,視線越來越模糊,腦袋恍恍惚惚的,意識似乎又要抽離這個身體了。


    「少爺,你振作一點呀……」「江寒露?」恍惚之間,有兩道聲音穿進耳朵裏,一道陌生、一道熟悉,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那昏亂的腦袋隻想著一件事—她的學長怎麽變這麽粗魯了?


    小露、小露……好熟悉的聲音,是誰在叫我?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裏,隻覺得腦海裏似乎有道聲音一直在和她對話,她連不想聽都不行,而且這聲音,似乎還有點熟悉,不知道在哪裏聽過。


    我是誰現在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必須讓你了解一些事情。


    什麽事情?


    她連自己現在到底怎麽了都搞不清楚,又得了解什麽事情?真是莫名其妙。


    從現在開始,你已經變成江寒露了,你必須以這身份在這裏活下去。對方如是交代。


    為什麽?我明明就不是這個人,為什麽我卻要以他的身份活下去?


    她就是她,又不是別人,為什麽要以別人的身份活下去,那原本的她和江寒露怎麽辦?


    我好不容易才讓你的靈魂和江寒露調換,讓你到唐朝來,我可是用心良苦,你一定要好好把握才行呀。苦口婆心的口吻。


    你是說我的靈魂穿越時空到唐朝來了?那我在二十一世紀的父母、朋友,那些認識的人……都已經屬於江寒露的了。聲音回答了她的疑問。


    為什麽?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她到唐朝來了?這……怎麽可能……她無法置信的感到震驚不已。


    說實在話,二十一世紀的一切並不屬於你,所以你現在要開始學著放下過往一切,重新融入這裏的生活。


    為什麽?


    呃,這個……這件事情說來話長,反正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江寒露,所在的時代是唐朝,長安西市才是你該生活的地方,懂嗎?


    我可以說不懂嗎?


    不懂你也要懂,總而言之,記住我的話就對了,我還有事情要忙,先走一步,我有空會再回來看你的。


    什麽?等等……對了,為了幫助你能更容易適應這樣的改變,我在你腦袋裏動了點手腳,不過你別擔心,這對你絕對不會有任何傷害的,暫時就先這樣,後會有期。這次是真的說再見了。


    「喂,別走呀—」雙手在空中亂揮亂抓,猛然一睜開眼,她才發現自己剛才原來是在睡夢中和人對話,直到這一刻才驚醒過來。


    「這……到底怎麽一回事?」她從床上坐起身,看著四周景物,古樸的家具、床帳,滿室的雕梁畫棟,床上繡著美麗花紋的錦被,窗外花草扶疏的清新風景,她看不到一樣現代高科技產物的痕跡,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東西,讓她根本就無法適應。


    「難道……夢中那個人說的是真的,我真的來到唐朝了?」她摸摸臉蛋,趕緊走下床,來到銅鏡麵前,結果這一看,她心馬上涼了一半。


    這張臉,和她原本的樣貌有七分相似、三分不同,眉宇間隱含英氣,她有些不敢置信。難道她真的進駐到那個叫江寒露的人的身體裏了?


    她真的要取代江寒露活在唐朝?她再也回不去二十一世紀了?


    「哎呀,少爺你終於醒了。」正當她還在對著鏡子發愣時,一名侍女打扮的年輕女子已經推開門走了進來。


    她一看到主子蘇醒過來,馬上鬆了口氣,「少爺你這次可嚇壞小梅了,幸好你隻昏迷半天而已,再睡下去可就不得了了。」她狠狠的倒抽一口氣,簡直無法相信,「你、你叫我少爺?」小梅困惑的瞧著主子,「不叫你少爺,那要叫什麽?」什麽這個江寒露……是男的?


    「天哪……我現在變男的,這乾脆叫我直接去死算了……」她錯愕的撫著胸口,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她好好的一個女人居然被換到男人的身體裏,這教她怎麽有辦法接受?


    她一點都沒有興趣當男人呀,那個該死的家夥,為什麽要把她給弄到男人的身體裏,她不要啦!


    「那個該死的家夥,我不要當男……呃?」她低下頭,看著單衣之下平坦的胸口,總覺得手上的觸感怪怪的,她趕緊背著小梅掀開單衣,才發現胸口上纏著一層又一層的布條,那種感覺就像是……故意要把胸部壓平一樣……她趕緊拆掉布條,小巧的胸部馬上獲得解脫,她的呼吸也不再困難,再尷尬的往胯下一摸?嗯,沒有不該有的東西存在,再摸摸喉嚨,似乎有點喉結,但女生並不一定沒有喉結,有些是遺傳因素、有些是內分泌影響,更有些隻是純粹脖子太瘦沒有肉的關係。


    綜合以上幾點,她終於下了個結論,原來這個家夥之前都女扮男裝,因為喉嚨上有小小的喉結,古代的醫學知識又沒有那麽發達,大部份的人也就讓她給瞞混過去!


    「少爺,你到底在幹什麽?」小梅看到她把身上的纏胸布條給解下,馬上靠過來,搶過布條幫她重新纏上,小梅的動作一點都不留情,非常用力的扯緊布條,力求把胸部壓到最平,這讓她頓時又有了喘不過氣的感覺,終於回過神,訝異的瞪著侍女。


    「你到底在幹什麽,我、我快喘不過氣來了啦!」「這樣最好,不是嗎?」小梅繼續纏胸大業,已經做得非常順手了,「之前幾次纏得鬆了,你就頻頻念著我,我可不想再被你給念到耳朵長繭。」說起她的小姐為什麽會變「少爺」,這就得細說重頭了。當年小姐出生,就被江湖術士說她的命不好,很容易夭折,最好從小就當男孩子養大,要不然恐怕女兒活不到成年。


    老爺和夫人是非常迷信的人,一聽到好不容易才得來的愛女有可能夭折,趕緊遵照江湖術士的話,把她當成男孩子來養,就這樣讓她一路女扮男裝到大,而江寒露也從來沒有女人的自覺,始終覺得自己本來就是個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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