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頭站著一票朝臣以及所有皇親,地上還跪著延壽宮的太監與宮女們。


    「說,延壽宮是怎麽起火的?」大火熄滅後,聞彥祥開始究責,怒問延壽宮的奴才。


    這些奴才們個個慌張顫抖。「奴才們不知……」眾人齊聲道。


    「好個不知,那總該知道要忠心護主吧,大火一來,你們所有奴才跑得一個不剩,竟留太後一個人在火中,你們該死!」聞彥祥怒發衝冠。


    「咱們不是有意棄太後不顧的,是因為太後在大火前把咱們全趕出去了,說是要與人私下說話,這才誤了救人的時間。」說話的是董太後的貼身宮女芙蓉。


    聞彥祥聞言眼一眯。「大火之前是誰與太後私下說話?」


    芙蓉目光往馬鳳芝瞥去,眾人一驚。難道皇後在大火後自顧自的逃生將太後扔下不管?


    聞彥祥正要質問馬鳳芝這事時,芙蓉居然頭一扭,改而怒視塗白陽。「是她,最後與太後單獨在一起的人就是她!」


    塗白陽與聞東方剛從火場中死裏逃生,在大火即將吞噬他們前,李駱與小君領著聞彥祥的貼身侍衛將他們及時救下了。


    此刻兩人雖形容狼狽,所幸傷勢不重,聞彥祥見兩人沒有大礙也讓他們一起到殿前來,而其他人都站著,唯賜坐給他們兩人,讓他們得以暫時休息喘氣。


    見芙蓉竟指著自己說最後與董太後在一起的人是她,塗白陽一時錯愕了。「你沒指錯人吧?」


    「沒有,奴婢沒指錯人,求見太後的人就是您,而且奴婢們雖然離開寢殿,但在外寢時還是聽見您向太後告饒,請她原諒您放生地黃之事,太後不肯原諒,嚴厲斥罵了您,並要您去向皇後娘娘認罪,且再關押回大牢。太後才剛說完,寢殿就起大火了。」


    芙蓉這話已不是說塗白陽對董太後棄之不顧而已,而是直接指控她縱火殺人!


    塗白陽聽了怒不可遏,這芙蓉根本滿嘴胡說八道,她何時去延壽宮又何時做過這些事了?!


    她正要駁斥,馬鳳芝馬上一棒又打來。「好啊,塗白陽,秀兒早上才帶著你給她的密函去延壽宮向太後揭發你的惡行,晚上你就放火了,你這是一不做二不休,想太後連同告發你的秀兒一塊燒死,好保全自己!你心腸未免太狠毒了!」馬鳳芝罵說。


    那芙蓉是她的人,而秀兒已死,死無對證下,故事當然能隨她編派,再加上董太後未醒,趁這時機先弄死塗白陽,回頭再另想法子對付董太後,殺那老太婆滅口。


    殿上塗家父子聽了馬鳳芝的話,三人氣得握拳。


    「皇後娘娘此言差矣,陽兒若是狠毒之人,又何必衝回火場救太後。」塗興怒道。


    「沒錯,延壽宮大火,外頭一幹皇子皇孫可有誰有勇氣與孝心衝進去救太後的?包過朕在內都怕死,唯有塗白陽不同,是她救了太後,這不隻是朕親眼所見,也是眾人都目睹的事,皇後這話連朕也覺得不妥。」聞彥祥同樣反駁了馬鳳芝的話,他是相信塗白陽的。


    塗白陽高興與聞彥祥是清明之人,總算沒讓她被冤枉了。


    馬鳳芝冷笑。「那恐怕隻是假裝的孝心,做樣子衝回火場圖的也是脫罪,如此一來誰會相信縱火的是她?」


    「沒錯,我瞧你自火場出來,身上也沒怎麽傷到,這不是過場演戲是什麽?」一旁的馬幕兒也道。


    婆媳倆這是硬要將罪名扣在塗白陽頭上就是了。


    塗白陽臉色大變。「皇後娘娘和太子妃為何要含血噴人?」


    「哼,你遭三皇子離棄,本宮還請求皇上將你續留在宮中由本宮親自照看,太子妃見你可憐,說情讓你保住司膳一職,本宮與太子妃待你仁慈為懷,豈有害你之理。」


    「母後好似說得有理,仿佛人證物證都有了,但母後確定那秀兒帶著密函去見皇祖母,所揭發的人是陽兒嗎?」聞東方上前,驀然問馬鳳芝。


    馬鳳芝被這一問,臉色略白。「怎不是,芙蓉剛不是都說了,塗白陽去向太後求饒,那必定是惡行被揭才會如此。」


    「是嗎?此事原該由皇祖母親自說明,可惜她老人家此刻昏迷不醒,發不了話,不過倘若是讓秀兒自己來說,也許就能真相大白了。」


    「讓秀兒自己來說?她不是已經被燒成焦屍了?」馬鳳芝心驚。


    「她有沒有死,讓她出來不就清楚了。」聞東方陰冷的笑說。


    馬鳳芝心一抽,赫然見到秀兒竟活生生的走出來了!「你……沒死?!」她錯愕。


    秀兒馬上跪下。「皇後娘娘,請放過奴婢吧!」她淚流滿麵的道。


    馬鳳芝驚住。「你說什麽?又要本宮原諒你什麽?」


    「是皇後娘娘指使秀兒將生地黃放進素膳裏讓太後吃下去的,奴婢這麽做了,您卻反而要置奴婢於死地,將奴婢關押至大牢,奴婢為求生才會去求太後救命的,可您怎能為了滅口,連太後都不放過。」


    「你給本宮住口,你說這什麽話,怎能如此誣陷本宮?!」馬鳳芝急忙喝斥,但轉頭見聞彥祥的臉色丕變,心一慌,忙對聞彥祥道:「皇上莫信這丫頭的胡言,她是南宮的人,必定受到唆使才會誣陷臣妾丨」


    「南宮的人?當初是你告訴朕,生地黃是秀兒放的與塗白陽無關,這會又說是塗白陽為脫罪才找秀兒來頂罪,這秀兒雖是南宮的人,卻像是由你來操控,而今她沒死,親口說唆使放生地黃的人是你,你要朕相信誰?」聞彥祥沉著臉問馬鳳芝。


    「當然是相信臣妾的話,臣妾之前出麵是因為秀兒說事情是她幹的,臣妾為免誤殺了塗白陽才請您放人的,但妾現在想想,她是南宮的人,當然視為自己的主子搛罪,所以說謊。此刻也一樣,見自己主子辯解不了,便轉而誣陷臣妾。」馬鳳芝善於狡辯,馬上又將事情說得合理。


    「既是如此,我已被釋放,那秀兒為何還去找太後指控我才是真正放生地黃的人?」塗白陽沉聲問。


    任馬鳳芝口才再好,謊言還是難圓,隻因她沒想到秀兒沒死,眼看自己的瞞天計就要被戳破了,她心惶不已。


    「父皇,這都是兒臣的錯,是兒臣喜歡塗白陽,為替她脫罪才讓秀兒說謊的,可秀兒後來反悔,因此逃出大牢去請皇祖母做主。」


    聞見月本不讚成馬鳳芝陷害塗白陽,但此刻見馬鳳芝被逼進牆角了,她若垮台,自己也不能全身而退,隻得放棄塗白曝為馬鳳芝解圍。


    況且,搶兄嫂的事即使讓父皇知道了也頂多被斥責幾句,還不至於有什麽大難,總比母後幹的事被拆穿的好,兩相權衡下,他才決定說出這些。


    他的話一落,朝臣譁然,議論紛紛,紫周是倫理之邦,對這等弟奪兄嫂之事多所鄙夷,這時瞧他的目光便帶上不齒了。


    聞見月見了大家的眼神,惱怒不已,但既說出來了也隻能隱忍,先讓母後渡過這關再說。


    一旁的馬幕兒倍感丟臉,隻能恨恨的瞪著塗白陽,怪她紅顏禍水,招惹聞見月,讓自己抬不起頭來。


    「塗白陽,太子所言可是屬實?」聞彥祥顏麵掃地,立即向她求證此事。


    塗白陽臉色一白,無法不點頭。「是的,太子是來糾纏過我。」她承認有此事。


    「混帳,你竟然覬覦兄嫂,你還是人嗎!」聞彥祥一聽,回頭大罵聞見月。「兒臣知錯了,請父皇原諒。」聞見月低著頭假裝認錯。


    聞彥祥仍是怒極,想再罵下去。


    但聞東方不願讓馬鳳芝母子成功脫罪,便道:「父皇,太子喜歡陽兒一事,隻能證明是他讓秀兒說謊頂罪,並不足以厘清所有事情的真相,兒臣聽說秀兒手上有指使者的密函,不如讓秀兒拿出來。」


    「有密函,那還不拿出來!」聞彥祥立刻道。


    馬鳳芝與聞見月夫婦心驚,忘了這東西還在秀兒手上,這下糟了!


    「秀兒,請將密函拿出來吧。」塗白陽催促她,有了這樣東西,馬鳳芝母子就不能再狡辯了。


    秀兒露出愧疚的神色。「奴婢該死,密函……密函在大火中不慎燒掉了。」


    眾人愕然,燒掉了?那就是沒有證據了!


    馬鳳芝與聞見月夫妻由驚轉喜,當真天要相助,讓他們命不該絕!


    「如此,事實擺在眼前,真相就如本宮說的,塗白陽用生地黃存心暗害太後,並且放火燒延壽宮意欲讓太後死於非命。」馬鳳芝當下乘勝追擊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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