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毫不理會她的掙紮,戚凡淩隨手將公事包丟給為首的大孩子,下達指令,「達達,把弟弟妹妹都帶進來。」


    「知道了。」抱著公事包,小名叫達達的男孩趕緊指揮弟妹迅速回屋。


    望著孩子們同情的眼光,嚴夏映覺得自己的臉都快丟光了!嗚嗚。


    「怎麽回事?」


    戚凡琳滿臉驚詫的看著大哥扛著一隻人形沙包從屋外走來,後頭還跟著一列表情古怪、想笑又不敢笑的小鬼。


    戚凡淩沒有停留的打算,步伐穩健的就要往二樓走去。


    聽見不同於孩童的說話聲,原本已經放棄掙紮的嚴夏映,本能的抬起頭,望著第一次見麵的戚凡琳,滿臉困窘的她很是猶豫該不該自我介紹。


    是說,這麽尷尬的情況下,打招呼也很怪吧?


    「凡琳,幫我準備一杯熱飲送到客房來,也幫達達他們都弄一杯。」拋下這句話後,高大的身影和人形沙包旋即消失在通往二樓的樓梯轉角。


    戚凡琳隻能轉而問孩子,「達達,發生什麽事了,你們幾個不是在故事屋看故事書嗎,怎麽會跟著大舅舅從外麵進來?」


    為首的達達代表弟弟妹妹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一回,包括嚴夏映失手用雪球打中戚凡淩的腦袋。


    聽完達達的敘述,戚凡琳別過頭,雙肩顫抖,努力忍住笑意。


    「小阿姨,大舅舅會打舅媽的屁股嗎?」貝貝問。


    「貝貝怎麽會這樣問?」


    「因為大舅舅生氣了啊,我爸比生氣的時候就會這樣對我媽咪,爸比還說,那是要給我生小妹妹。」


    貝貝的童言童語讓戚凡琳差點跌倒,忍不住在心裏暗罵姐夫實在太亂來,簡直是在汙染孩子純潔的心靈嘛!


    「好了好了,都跟我過來,我去給你們弄熱的喝,暖暖身子。」


    領著孩子來到距離廚房不遠處的交誼廳,讓他們各自去找各自的媽咪後,戚凡琳繼續往廚房方向移動,吩咐廚娘用最快的速度弄出幾杯熱飲來,一杯送二樓,剩下的送交誼廳。


    離開廚房回交誼廳的路上,戚凡琳回想了一下方才的畫麵,再也忍不住笑開了,大哥向來威儀、貴氣,這麽霸道的把女人往肩上扛,還是第一次看到哩!


    可惜大媽跟其他幾位媽媽們去沙龍美容,錯過了這曆史性的一刻,回頭她一定要告訴她們。


    推開交誼廳的門,戚凡琳發現裏頭早已笑成一團——


    「凡琳,是真的嗎?大哥真的把女朋友扛上樓啊?」


    「哇嗚,看不出來大哥原來是走這路線的……」


    「我看很快大媽就要升格當奶奶嘍。」


    小孩的傳播是很可怕的,一個個撲向了母親後,立刻嘰嘰喳喳的說起了方才的事情,轉眼,嚴夏映被杠上樓的事跡已經無縫接軌,傳遍屋裏的每張耳朵,惹來大家又羨慕又曖昧的笑意。


    「啊,我忘了把大舅舅的公事包拿上樓了。」達達跳下椅子,作勢就要往外衝。


    「達達,現在先不許去。」達達的母親喊住他。


    「為什麽?」


    「唉,小孩不懂啦,總之,現在不可以上樓吵大舅舅。」


    達達的母親說完話,交誼廳裏的一幹女人又都笑了,一切盡在不言中。


    【第八章】


    戚凡淩扛著嚴夏映來到二樓客房,帥氣的用右腳一帶,將房門掩上,幾個箭步來到雙人大床,鬆手將人拋下。


    嚴夏映被顛得頭昏眼花,不悅地道:「都說了不是故意的,幹麽這樣,壞人!」


    他抬手曲指作勢就要往她額頭一敲,她本能的縮起脖子、閉上眼睛,等了一會兒發現預期的疼痛並未來襲,她納悶張眼抬頭,俏鼻卻冷不防地狠狠被捏了一把。


    「一整天沒看到我,想不想我?」他揚著淺笑問。


    她目瞪口呆,下巴差點掉了。這、這人變臉也變得太快了吧?


    「你出去了?去哪?」


    戚凡淩皺起眉頭。「你完全沒發現我不在家?」


    「時差調不過來,我睡到剛剛才醒來……」嚴夏映回得心虛。


    他無言了。他原以為她人生地不熟,突然麵對一大家子的陌生人,沒有他的陪伴,她肯定會很不安、很想念他,沒想到一切不過是他一廂情願,她根本不在乎他在不在家,她跟周公還有一票小屁孩處得可好了。


    她有些怯懦地問:「怎麽了,幹麽突然不說話?」


    「沒事。」他在生氣,生自己的氣,因為他發現他讓自己像個傻瓜。


    沒事才怪,明明臉色就很難看。「不會是生病了吧?」她舉起手,往他額頭一探。


    媲美極地冰柱的凜冽寒意襲上額前,戚凡淩反射性的一把抓下她的手,皺眉斜睨著她。


    「手怎麽冰成這樣?」


    「玩丟雪球哪有手不冰的。」嚴夏映開心得像萬聖節收到糖果的小孩。


    可他的臉色卻灰敗得像剛從火山泥潭裏爬出來,咬牙低喝,「怕冷的人還穿這麽單薄去跟小孩玩丟雪球,嚴夏映,你是笨蛋嗎?你就不怕會重感冒!」說完,他拽過她的另一隻手,用大掌拚命搓揉,恨不得能在一秒之內把這雙冰棒似的小手焐得像小火爐般又暖又燙。


    她望著臉色陰沉的他,實在想不透,他是在生氣嗎?可是為什麽?她也不明白,她明明就挨罵了,但她為什麽一點也不覺得憤怒難受,反而覺得被人在乎,胸口暖呼呼又喜孜孜。


    難道她有被虐傾向?這麽說好像也不對,他對她的行為哪裏算得上是施虐呢,要她說,這根本是嗬寵,一種溫柔又耐心的嗬寵……


    回顧過往的記憶,從來沒有哪個男人會因為她手冷而著急,更別說像他這樣幾乎是拚了命的想辦法要焐熱她的手,即便是疼寵她的外祖父也不曾如此。


    隻有戚凡淩,隻有他……


    他曾經說過,他是個但凡有利可圖就不輕易放過的商人,可嚴夏映不懂,這麽一個講究利益的人,應該很聰明才對啊,他怎麽會做出這種不符合經濟效益的舉動?要說傻,他比她更傻!


    但又因為這份偏執的傻,讓傷痕累累、對人性感到失望的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窩心。


    她眼睛眨了不眨地凝視著他,本以為已經被仇恨占滿的心,因為他而暖燙起來,眼眶更是熱得厲害。


    嚴夏映還來不及意識到什麽,滾燙的淚液已然奪眶而出,筆直地墜落在他的手背上。


    戚凡淩愕然抬頭,看見淚眼婆娑的她,心口倏地揪緊。


    已經很久不哭的她,沒料到自己會這樣失態,急著抽手抹淚消滅證據,他卻霸道的不放。


    「為什麽哭?」他肯定自己沒握痛她。


    「沒有……」她否認,偏偏哭意像拍打岸邊的海浪,一波一波湧上,眼淚越掉越凶,連帶的讓她的否認變得很薄弱,模樣看起來好可憐。


    「說。」


    「沒有就是沒……唔?!」


    不想再聽到她逃避的話語。隻好以吻封緘。


    傷心,他可以想辦法取悅她。,痛苦,他可以想辦法讓她忘卻,隻要她能說出個原因,他都能夠努力想辦法替她解決,身為男人,他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這種一句不吭的眼淚,那會讓他很煩躁,覺得自己很沒用。


    突如其來的攻擊讓嚴夏映驚得瞪大眼睛,睫毛微顫。


    她心亂如麻,捏著拳頭捶打他,想要抵抗,然而他的吻,狷狂得就像一列卡車,凶狠衝撞過她所有的理智和掙紮。


    粉拳漸漸鬆開,初始還頑固的抵著他的胸膛,沒多久卻轉為緊緊揪著他的襯衫,分不清楚是想推開他,還是想把他拽得更近。


    他的氣味,透過唇舌的糾纏,霸占她整個口腔。


    已經許久沒有這樣被吻……不,即便還是是嚴姝妤的時候,她也沒有感受過這樣霸道、占有的吻。


    當她化作他懷裏的一團棉花,軟得再沒有力量可以抵抗他,他終於放過她的唇,好讓她的肺葉可以重新充滿氧氣。


    他們四目交會,一時無語,寧靜且壓抑,像是在醞釀著下一波的風暴。


    說真的,她其實也不知道經曆過熱烈擁吻的男女都應該說些什麽來填補這樣的時間空白,就在她還在絞盡腦汁思索之際,戚凡淩率先開口了——


    「為了保障我的權利,我要求調整雙方合作層級及合作時效。」


    嚴夏映猛地抬頭,怔怔的望著他,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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