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閻羅隻能采取變通的方式,「為了你的安全起見,我決定要為你請個貼身保鏢--事實上,這個人現在應該已經抵達紐約、在你身邊暗中保護你了。」


    「什麽?!」白梵天難以相信對方先斬後奏的行為,「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你說呢?」不答反問,不,閻羅那溫文的聲音聽起來一點都不像開玩笑!


    瞬間,一股寒意讓他頭皮發麻,頸後毛發全都豎得直直的,他覺得這屋子裏似乎藏著一千隻眼睛,正眨巴眨巴地看著自己!


    「閻羅,我不--」


    「先聽我說完,夜叉。」閻羅搶著發言道:「就算是我過度關心你、保護你,你就做個樣子讓我安心好嗎?別忘記,你自己的『力量』也所剩不多,也許應付山田早紀還綽綽有餘,但如果在不知不覺問使用過度而發病呢?你真的要我們為你擔心嗎?」


    「可是我--」


    「想想幾年前你發病的情形吧!」


    「呃……」原本想抗議的話收回了。白梵天悶著聲,說實話,他一時間還真找不到理由可以反駁。


    那時,原本一個人獨居於紐約的他突然發病,若不是百忙中抽空來拜訪他的閻羅發現異狀,趕緊為他做妥善的處置,並為他注射抗體血清,恐怕他早就一命嗚呼哀哉了。


    不過,饒是如此,他依舊失去記憶,忘了過去幾個月的時間自己在做些什麽--大概和以往一樣像隻野獸般的生活吧?等他再度清醒過來,卻怎麽也喚不回那段記憶,一股強烈的疼痛隨之而來,折磨得他什麽都無法回想。


    想不起來就算了!盡管他這麽告訴自己,卻不免有絲懊惱,而他就抱著這絲懊惱度過了這幾年。


    「……好吧!」白梵天最後還是臣服了。再頑強的意誌,終究還是敵不過友情的攻勢哪!「保鏢就保鏢。可是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歡有人對我跟前跟後的。」


    「是嗎?不過你以前就喜歡對人跟前跟後的……」


    「什麽?」


    「沒事。」閻羅的聲音一本正經的,「我是說,你大可安心,這個保鏢識相得很,你沒事的話便會躲得連影子都看不見,像個隱形人似的;除非你有危險才會現身,這樣ok嗎?」


    「ok!ok!」白梵天這下才滿意,微笑地頻頻頷首。


    啦啦啦……頂著一頭泡泡金發,白梵天哼著歌轉回浴室裏。


    同時收線,遠在拉丁美洲的閻羅也鬆了口氣。


    他不是不清楚白梵天那外和內剛的性格,也無法預知自己的決定正不正確,更不知道一旦這個保鏢派出去,將會帶給白梵天往後人生什麽樣的影響。


    可是,「夜叉的人生也該是要有所改變的時候了……」身為「x計畫」中同伴的首領,他希望每個人都能過得好,如今,他們大部分的人都已找到人生的伴侶,沒道理放夜叉孤單一人。


    孤單一人有什麽不好?


    事實上,白梵天還真想下出有什麽不好。


    在這種日新月異的時代裏,一個人不論工作、玩樂都很輕鬆自在,愛怎麽樣就怎麽樣,不必有所顧忌。


    但是--


    「好無聊喔~~」修長的指尖無聊地輕敲高腳杯,鏗鏗鏘鏘的聲音煞是清脆好聽,隻不過這麽一丁點聲音卻被一大片嘈雜聲給掩蓋過去。


    對!沒錯,一個人是很自由,可就是少了個人作伴,所以大部分時候總是會有些寂寥。


    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教同伴們大多成家立業了呢?


    閻羅在墨西哥當他的「拉丁教父」,阿修羅那個退休殺手帶著老婆小孩搬往靜謐的鄉間,羅剎那個小妮子在意大利陪她的「那不勒斯總理』老公,判官據說在中東一帶跑船,孟婆則在香港……哎喲!怎麽大家都沒空啊?有時他會這麽想,這就是一個人的壞處吧?不過想歸想,他還是轉身就把這想法給拋到腦後,投入另一項刺激裏。


    就像這個周末狂歡夜,閑來沒事,他一古腦兒往哈林區最惡名昭彰一帶的酒吧裏頭鑽。


    「還想喝點什麽?」外表看起來是廢棄的鐵皮屋,可裏頭卻是別有洞天,陳設著吧蘭捌憑傻納撤⒁危幾張撞球辣吲歎嶙乓蝗罕胄未蠛海口中叼著大麻,一手拿著球杆、一手插入褲袋中弄得叮咚作響。


    碧眼在掃視到貼有金色壁紙的俗麗牆麵,以及一麵長形穿鏡時多逗留了一會兒,才又懶洋洋地調回酒保身上。


    「不了,這樣就夠了。」掏錢付帳預備走人。白梵天偶爾會來這一帶的酒吧,隻因他找不到比這裏所提供更香醇的美酒。


    「呼!好冷喔~~」解完酒饞,白梵天踏出酒吧。


    他渾然不覺自己有多惹人注目,一身的名牌衣著引來不少貪婪的眼神,更別提他那頭在黑夜中發亮的發絲,簡直就像黃金打造的。


    他會不會太囂張了?


    一路尾隨在他身後的黑色人影看了隻想搖頭歎息。這家夥到底在做什麽呀?找死喔!


    「把錢拿出來!」果然,走不到三分鍾的路,就有人從街角拐彎處跳出來,一票小鬼頭手裏拿著槍晃呀晃的。


    白梵天本想把他們給擺平的,可他突然想起閻羅為他請的保鏢--


    嘿!他就來試試看吧!這小毛頭叫他把錢拿出來是吧?「喔……」他慢吞吞地在上衣口袋中掏呀掏的,總算掏出一張折得四四方方的美金--一塊錢!再慢吞吞地掏長褲的口袋,還是隻有美金--一塊錢!


    「你他媽的夠了!」帶頭的看得快抓狂了。


    「美金一塊錢?老子拿來買根大麻煙都不夠!」抵住白梵天太陽穴的槍口更深了些。「老實一點!把錢拿出來,否則老子就把你給斃了!」


    「我在拿了呀!」他為自己叫屈,對別人的恐嚇動作絲毫不為所動。「美金--一塊錢!」故意嚷得非常大聲。


    「找死!」扳機毫不遲疑地扣起。


    說時遲那時快,在子彈即將發射的前一刻,小毛頭猝然發出一記尖嚎,手中的槍應聲掉落,手背上則多插了一柄又薄又銳利的刀刃,疼得他呼天搶地。


    「誰?」不隻那群小搶匪緊張了,連白梵天也驚異地左顧右盼,試著在夜幕中「看出」他的貼身保鏢藏身何處,隻可惜數年前的發病導致他的「力量」流失了不少,唉……咦?等一下,那裏是不是有條黑色人影?


    白梵天才打算瞇眼看得更仔細點,黑色人影似有所覺,一個旋身就閃掉了。


    「哎呀!」白梵天孩子氣地一哼,就差那麽一點點他就可以「看」清楚了。


    「好可惜!」


    一票小毛頭七手八腳的扶起他們的老大,後者又痛又氣,看見白梵天從頭到尾非但一絲害怕的模樣都沒有,更不把他的威脅放在眼裏。


    陷羞怒三麵夾攻。「兄弟們上!我要活活打死他!」一槍解決太便宜這個家夥了,非要讓他死得淒淒慘慘戚戚不可。


    原本想退守得更遠的黑色人影聞言一驚,左手指縫間下意識亮出五把柳葉小刀,準備趕過去救駕。


    「吵死人啦你們!」豈料一聲不耐煩的怒吼,白梵天已經先發難,狠拳撂倒持槍威脅的家夥,一個回身踢中身後的偷襲者,一下子就擺平了大半對手,讓他們一個個都癱在地上爬下起來。


    啊!是了。柳葉小刀悄悄收回去,黑色人影都差點忘了,其實白梵天的身手還真不錯。


    「哼!」莫怪白梵天的那副臭屁樣,勝者就是王啦!算他們倒黴,正好遇上他心情正「好」的時候。


    「啊喳~~」擺出李小龍之姿,白梵天有點後悔自己沒買個雙節棍來玩玩。


    這家夥……黑色人影好氣又好笑,一般人這時候伯是不趁亂走人或吆喝著叫對方滾開了,哪有人像他一樣,還一直挑釁的?


    想當然耳,小毛頭們也各個敢怒不敢言,互相使眼色打算撤退,「你給我記住!」末了不忘撂下狠話。


    「我連你們的名字都不知道咧!叫我怎麽記住?」他才剛暖好身呢!豈料對方就鳴金收兵啦?真是不耐操。


    悻悻然再哼了聲,垂睫掩住的碧色眼珠突然閃過一道光,「哎喲!」他用力環住自己的身體,看起來像是在方才的打鬥中受到創傷,還咚的一聲往後倒下。


    「梵天!」黑色人影「咻」的出現,碧眼偷偷睜開一條縫,看見一身黑衣、一頭長發,以及一張又冷又英氣的小臉。「快醒醒!」偌大修長的身軀被大力搖晃著。


    「梵天……不,不會像那個時候一樣,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白梵天才在心中暗暗驚訝這些話中的含義,整個人就被一把架起,大半的身體靠到對方身上,就這樣被拖著走。


    身子一碰上這個人,瞬間,白梵天有種很奇怪的熟悉感。


    他……似乎不是第一次如此親近、碰觸這個人?


    可是,這是沒道理的事,這個由閻羅雇來的貼身保鏢,應該是跟自己素未謀麵才對啊!


    「唔……」白梵天一時還真忘了自己在裝死,喉中滾出思考的沉音,聽起來有點像是受了傷的呻 吟。


    「忍著點,梵天……」為了更好使力抱牢他,黑色人影不斷調整姿勢,沙啞的磁性嗓音有點要哭出來的感覺,聽得他心房一抽,差點就要開口安慰人了。


    白梵天的左手現正整個橫過對方的肩膀……唔,這人的骨架未免也太纖細了點,真的可以撐住他這個大塊頭嗎?這家夥至少矮他半個頭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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