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穎笑著擺擺手,說了聲「晚安」之後轉身離開。


    可就在那一瞬間,沐向暘心裏突然一股衝動上來,揚聲叫住了她。


    「唐小姐!」


    「嗯?」她停下腳步,回頭。


    「我——」我什麽?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為什麽要叫住對方。


    沐向暘側頭苦思了一陣,總不能向對方說「沒事,我叫爽的」吧?


    於是他隨便扯了個謊,「沒什麽,隻是想謝謝你特地從總部調過來幫忙。」


    她聽了,揚起唇角,蓮步朝著他走來,走到了他的麵前;然後,她稍稍踮起腳尖,以一種性感慵懶的聲音在他的耳畔低聲細語。


    「沐先生,我可不是誰都願意幫忙哦。」


    有股濃鬱的香氣直竄入沐向暘的鼻腔,他百分之百確定那不是香水,可也不知道那是什麽味道,竟教他頓時心醉神迷,不禁俯首在她頸邊貪婪地嗅了一陣,鼻尖幾乎滑過她的肌膚。


    「沐先生,別這樣……」唐穎閉上了眼,嬌吟輕歎,「這裏是走廊,旁邊還有別的住戶呢。」


    沐向暘內心明白這一點,但他的身體卻好像不是自己的。


    那種感覺,像是身體與神智已經剝離,各自運作。而不幸的是,神智那一部分完全潰不成軍。


    他的腦中一片空白,隻想把這個奇妙的香味完全融進自己的身體裏。他情不自禁地抬手摩挲著她的粉頸,張嘴含住了她的耳珠。


    「嗯……」她推拒著,嘴角卻帶著淺淺的笑意,「沐先生,不要這樣……至少……別在走廊上……」


    「那就進屋子裏。」他的聲音變得低沉沙啞,帶著濃濃的欲/望。


    他是怎麽了?他不知道,隻知道他莫名想要這個女人、想要的不得了,如此詭異的欲/望來得宛如洪流海嘯,完全把他的意識給淹沒。


    下一秒,沐向暘抬起頭來,俯首轉而牢牢吻住了唐穎的唇。


    真不可思議,她連嘴裏都這麽香、這麽甜。


    他像是貪得無厭的野獸,光是親吻還不夠,他蠻橫地吸吮她的舌,雙手開始不安分地拉扯著她平整的白色襯衫。


    突然,電話響了,是他身後的那支家用電話。


    沐向暘倏地回過神來,整個人幾乎是從對方的身上彈開,他露出驚愕的眼神,直瞪著她,似乎不明白自己怎麽會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行為?


    刺耳的電話鈴音持續著。


    他的呼吸淺短、急促,剛才那匆匆來去的欲/望仿佛還潛在他的體內。他抹抹臉,是慚愧、也是內疚。


    「唐小姐,真的很抱歉,」他懊惱地捏著眉心,「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突然做出這種事,你可以對我生氣,甚至你想揍我都沒關係。」


    一隻手溫柔地撫上了他的臉頰。


    「沒關係。」唐穎笑得溫柔而甜美,「我不介意,其實,我自己也很喜歡被你這樣子對待。」她說話的語氣,充滿著情色的暗示。


    然而,他卻好像隻聽得見那刺耳的電話鈴音,他不知道來電者是誰,隻知道那個人肯定不曉得什麽叫作適可而止。


    「我先接個電話。」說完,他滿腔怒火地走回屋內,抓起話筒,「喂?」自然是沒什麽好口氣。


    不料,一接聽,話筒裏隻傳來「嘟嘟嘟」的聲響。


    嘖,大概是惡作劇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他將話筒放了回去,才一轉身,電話又響起。


    「喂!」這一次,他接起,直接大吼。


    仍是嘟聲。


    馬的,明天他一定要查出是誰膽敢用電話騷擾他。他重重將電話掛上,再次走出了門外。「唐小姐?」


    走廊上已經不見唐穎的身影。


    【第八章】


    兩天了,沐向暘仍是無法解釋那天晚上的脫序行為。


    他對唐穎沒有特殊的好感,甚至連一丁點兒的私交都沒有,他搞不懂自己怎麽會那麽衝動就親上去?性饑渴也不是這種饑渴法,好歹要先約人家吃頓飯、看場電影,等氣氛對了再辦事吧?


    他那天晚上的行為,簡直跟夜店之狼沒什麽兩樣。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若不是因為那兩通電話,恐怕他已經拖著人家上床、做出了連畜生都不如的事。


    「連黨部派來的救星你都敢玷汙?你還要不要形象啊?」


    「先是拜陰神、養小鬼,現在是玩女人,我看你下一屆不用選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


    「哼,簡直衣冠禽獸!」


    「心術不正!」


    「爛人!」


    他幾乎能想象在東窗事發之後,他會麵臨什麽樣的指責。


    所以,這麽說起來,他其實應該要好好感謝那個惡作劇的人才是,不論對方是誰,雖然本意是騷擾他,可在無形之中反而阻止了他鑄下大錯,這世界的運作有時候就是這麽奇妙。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了兩下,打散了沐向暘的胡思亂想。


    他驀地醒神,輕咳了聲。「進來吧。」


    門板推開,是助理張秀娟。她手上拿著一隻白色信封,走到了辦公桌前,「剛才有人騎車送來這個。」


    「指名給我?」


    「對,他說那是您昨天要他們調查的東西。」


    「啊、我知道了。」


    昨天他還在氣頭上,一大清早就打電話給一個朋友,請他調查是哪個王八蛋在三更半夜打電話騷擾他。


    不過,此一時彼一時,現在他改變了想法。他想,見了對方之後一定要誠懇地說聲謝謝。


    想到這兒,沐向暘忍不住勾唇笑了。


    「好吧,沒你的事了,你先出去忙吧。」他心急地拆開了信封袋,抽出了裏頭薄薄的紙張。


    張秀娟點了個頭,道:「好的,有事情再叫我。」


    他攤開紙張,低頭一看——


    「等一下。」他立刻開口喚住了正要離開的助理。


    「嗯?」張秀娟回過頭來,「還有什麽事要辦嗎?」


    「叫老陳把車子開過來。」


    「欸?」


    「我要去一個地方,現在就要。」


    那組號碼所登記的地址,正是那間怪裏怪氣的婚友社。


    他不是傻子。


    在詭異的時間出現了不該出現的人、而他做了不可能會做的事,偏偏還有兩通莫名其妙的電話來阻撓他。


    這絕不是巧合。


    搭車前往婚友社,辦公室卻大門深鎖,沐向暘隻好轉往墨殤的住處,瘋狂按著門鈴。


    「誰啦!」女人一頭亂發、怒氣衝衝前來應門,看樣子是還在睡覺。她一見是沐向暘,先是傻楞了下,而後恢複平時的冷漠,「滾開,我說我不要妖丹了,你煩不煩?」


    「我不是為了妖丹來的。」


    墨殤杏眼眯起,懷疑他的話,「不然你還能為了什麽?」


    「你打電話給我?」


    「啊?」電話?什麽電話?「你是作夢還沒醒嗎?」


    「不是你嗎?」


    「到底在說什麽呀?」


    「前天晚上,有人從你們婚友社的辦公室裏撥了兩通電話給我。」


    她聽了,一臉訝異。


    「……所以你不知道這件事?」


    「我怎麽可能會知道。」她啐了聲,露出不耐煩的表情,好像很不爽他為了這鼻屎般的小事情來擾她清夢。她擺擺手,送客,「你自己去問阿渡吧,全辦公室就他時間最多了。」


    語畢,她很幹脆地甩上門,賞他閉門羹,打算回床上繼續夢周公。然而,才走沒幾步,她猶豫了幾秒,最後還是踅身走回門前,又把門給拉開來。


    「喂。」墨殤叫住了正往座車方向走的他。


    聽見了她的聲音,他停下腳步,轉身朝著她望去。那雙眼裏,有一絲絲的困惑,也有一丁點兒的期待。


    「你……」她吸吸鼻子,故意擺出不怎麽在乎的表情,「你臉色很差,睡不著的毛病又犯了嗎?」


    聞言,她那近乎別扭的關心,讓沐向暘忍不住輕揚唇角。


    「沒有。」他搖搖頭,「我的睡眠狀況還不錯,這幾天都是一覺到天亮。」


    她沉默了一會兒,輕輕點了頭。「那就好。」


    好個屁,在她的眼裏,他一點都不好。


    他眼裏的光芒不見了,眉宇間的意氣風發也消失了。她不知道他是發生了什麽事,隻覺得他整個人都黯淡了下來。


    短短兩天,他看起來竟消沉了許多。


    「你真的還好嗎?」


    「嗯?」他笑出聲,「你是指八卦雜誌的事?」


    「不是,是你的身體。」


    「我的身體好得很。」他刻意拍拍胸膛,像是在笑她糊塗,「你是睡傻了嗎?你的妖丹還在我身上,我能糟到哪去?」


    也對,但她就是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異樣感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勾魂使的債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白翎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白翎並收藏勾魂使的債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