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成績並不會第一時間發下來, 還得過兩天,班主任會把成績排名和各科分數表做一個總和, 然後發在班級群裏。


    傅語昭記得她那會兒也差不多,看樣子,這個小世界和十幾年前的聯邦世界差不多。再加上各種事件的吻合,傅語昭不禁想,該小世界不僅是現實世界的翻版,而且是十幾年前的翻版。具體算起來,應該是十五年前, 那時候傅語昭好像也是高一來著。


    想不明白的傅語昭, 在班級群看了一下成績表, 看著自己的名字就在盛憶下麵一排, 得意地揚起嘴角。班群裏一群人在哀嚎, 大部分都是考砸的人。


    傅語昭掃了一眼全表, 盛憶的排名依舊第一,第二名是傅語昭, 第三名是劉瑜,第四名是入校時第二的男生。依次往下,大部分人排名有浮動, 但差距不大, 反倒是原先中等的一些人成績變化很大。元鑫本來三十名左右, 這次竟然退步到四十幾名, 確實挺厲害的。


    傅語昭想了想,戀愛是真的會影響學習, 盡管元鑫和孫斌陽還隻是曖昧期。不過這也分人吧,真正自律的人戀愛了也沒什麽影響,但是這樣自律的人太少了, 反正傅語昭不是,她上學那會兒根本不想談戀愛。追她的人長得沒她好看,成績也比不過她,唯一的優勢就是比她有錢,偏偏那會兒傅語昭正仇富呢,越有錢的人她越看不慣。要是給傅語昭重來的機會,她哪裏會仇富,巴不得那時候貼上去。


    傅語昭拿了個班上第二的成績,把傅家二老高興壞了,設定裏傅語昭成績中等,不算好不算壞,她們二老呢覺得能上個普通二本就行,到時候畢了業,再安排傅語昭進公司或者進政府部門上班都行。沒想到,傅語昭現在上進了,上個好一點的一本不是問題。


    因為高興,傅家二老下學期打算多給傅語昭點生活費,從原先的一個月一千五變成了兩千。傅語昭跟著盛憶吃食堂,一個月吃喝才用六百,盛憶更誇張,每天生活費控製在十塊錢以內,一個月才三百不到。傅語昭剩下多的好幾大百都用來存著了,她有存錢的習慣,也是以前窮怕了,存一部分,用一部分,自己的小金庫都有好幾萬,當然,大部分還是設定裏她自己的壓歲錢攢起來的。


    反正傅語昭現在是不缺錢,她隻要好好學習,跟盛憶打好關係,然後替盛憶完成願望,她的任務就算圓滿完成了。高一上學期結束的寒假,傅語昭跟著父母過年走親訪友,看著父母拿著她那第二名的成績到處炫耀,而她隻顧著打遊戲。


    放假的日子有些無聊,傅語昭拿起手機,翻找了一下班級群裏的成員列表,本想找盛憶聊天。她倒是看到了盛憶的企鵝號,發出去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應,翻不起波瀾。


    是盛憶不想理她嗎?傅語昭否定了這個想法,盛憶挺喜歡她的呀,沒道理不理她。那有可能是盛憶不玩手機?傅語昭覺得應該是這樣,她想了想,不玩手機,天,還能幹嘛?


    傅語昭高中時候,雖然窮,但因為成績很好,受學校照顧,一個人活得也很好。她逢年過節沒家可回,一般都是住學校宿舍裏,因為學生放假,食堂也放假,她都是去校外吃。傅語昭那會兒是少有的4區來3區讀書的,成績頂尖,又因為沒有家人,學校特許傅語昭在宿舍住。


    不過盛憶沒這待遇,傅語昭查了一下,她們現在是在1區,傅語昭一直覺得1區都是有錢人,盛憶怎麽會窮呢。但班主任又告訴了傅語昭盛憶確實家庭困難,想來應該也和傅語昭差不多,從別的區考進來的吧。那這時候,盛憶是回家了嗎?她家在哪兒?傅語昭想去看看,但是聯係不上盛憶,心裏煩躁得很。


    而被某人牽掛的盛憶,正在準備一大家人的年夜飯。十五年前的1區也並非人人都是富豪,就算是十五年後的1區也並非全都是有錢人,隻是1區相比其他幾個區總體來說富人更富而已,窮人和落後的地區也有,隻是不被大多數人知曉罷了。


    而盛憶所在的清平鎮就是1區政府中有名的貧困縣中的貧困鎮,燒火用的還是土灶,一大口比課桌還大的鐵鍋架在上麵,下麵是黃泥巴砌好的土灶,留一個添柴口和通風口,沒有風箱,要想火旺,得靠扇子扇或者嘴吹。


    一個農家婦人身穿圍裙,一刀比一刀響,剁著雞塊。剁好的雞塊倒進盆裏,折了點蔥,到了點黃酒,擱了點鹽抹勻。一邊處理,婦人一邊說:“對了,你們學校下學期就該發獎學金和助學金了吧?”


    盛憶生完火,倒油進鍋,開始炒菜,臉上沒什麽表情,平淡地說:“嗯。”


    “有多少來著?”


    “不知道。”


    “不知道?我管你那麽多,反正呀,你那錢給自己留點幾百塊生活費,剩下的都給我拿回來,我們老兩口供你讀書不容易,你弟明年就該中考了,沒錢補課可不行,你知道的吧?”


    盛憶頭也不回地說:“嗯。”


    “唉,你說你要是在家該多好,直接就讓你給他補課了,還費那些錢做什麽。”


    盛母正說著,盛家小弟盛傑溜進廚房,大聲說:“我才不要她給我補課,同學都是去名師那裏補課,我在她那裏補課,傳出去多沒麵子。”


    “嘿,你這孩子,小小年紀就知道攀比了!”盛母眉毛一豎,狠狠瞪著盛傑,“做飯呢,你進來幹嘛,油煙這麽大,不怕嗆著你?”


    盛傑撇嘴:“媽,明天我要跟同學去縣裏玩,沒錢了。”


    盛母氣得瞪大眼:“什麽?別又是去上網吧,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盛傑開始撒潑打諢,盛母無奈,嘴上罵罵咧咧,手還是伸向圍裙裏,掏出二十塊錢給了盛傑。盛傑拿了錢,一邊抱怨才二十一邊離開廚房。


    盛憶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沒有任何事能影響她做飯。


    盛母等人走後,重重歎了口氣:“這孩子,用錢越來越不知節製了,等上了高中可怎麽辦呐。對了,囡囡,明年暑假你別去上一家人補課了,你爸他有個以前的戰友,就是你周叔叔,想請你給他家讀初中的兒子補課,比之前那家出錢多好幾百呢,你換一家啊。”


    盛憶沒有拒絕,平淡地說:“嗯。”


    反正哪家都沒區別,錢又落不到她手上。


    盛母得了回答,臉都要笑爛了:“哎呀,還是我家囡囡懂事啊,知道心疼媽,期末考試成績下來了嗎?這次第幾名呀?”


    盛憶搖頭:“不知道,成績發在班群裏,我沒有手機。”


    “哦,對啊,待會兒吃飯的時候我讓你弟弟把手機拿給你看看。”


    說是這麽說,等到盛憶忙完之後,盛家客廳就一張大圓木桌子,坐了一大堆親戚之後,不僅沒有盛憶和盛母的位子,盛傑也並沒有把手機給她用一下。盛母安慰盛憶,說沒事,她相信盛憶肯定考得很好,等去了學校成績就知道了。


    飯桌上的大人們高談論闊,明明月收入不過三千,卻還對1區政治指手畫腳,分析得頭頭是道,仿佛自己就是1區政府大官一樣。盛母端著飯碗站著夾菜,和其他親戚聊著孩子的近況,隻有盛憶,老早就給自己夾了點菜蓋在飯上,在廚房幾下吃完,就回到房間裏看書了。


    下學期的課本還沒到,她隻能把上學期學過的東西又看了一遍。題已經翻來覆去做過很多遍了,她更喜歡那些課本上的文章,熟讀很多遍,還是很喜歡。


    最喜歡的不止是課本裏的文章,還有課本裏夾著的小紙條。字跡有些潦草,內容讓人無語。


    “中午吃什麽?”


    “晚上吃什麽?”


    “早上吃什麽?”


    來來回回,全是問她吃什麽。明明隔了十萬八千裏,還要托人從幾個大組中間傳張小紙條過來,就為了問吃什麽,這種傻子才幹的事,也就是傅語昭幹得出來。盛憶看著這些小紙條,忍不住嘴角上揚。


    怎麽會有人這麽傻,腦子裏都是每天吃什麽,怎麽會有人這麽快樂啊。


    盛憶看完了一圈,紙條裏都是些沒意義的內容,還包括了今晚要打熱水洗澡嗎,有沒有紙借兩張上廁所,體育課要不要回教室學習。偏偏這些沒意義的東西,都被盛憶夾在了自己最喜歡的一本書裏。


    “哎嘿,這是什麽?”


    盛傑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了房間,盛家的房間都是木門,沒有鎖,他悄悄走進來,一把奪過盛憶手上的紙條,得意地看了一圈,還念出來:“體育課要不要一起回教室?晚上一起吃飯,喜不喜歡我折的書簽?”


    盛傑像發現了什麽新大陸,跑到客廳裏去大喊大叫:“盛憶耍朋友啦,還有男同學給她折書簽!”


    大家都在吃飯聊天,盛傑像個嘩眾取寵的小醜一樣大肆尖叫,大人們嬉笑怒罵,沒把他當回事,還拿一種取笑逗樂的眼神看著盛憶。盛父皺著眉,怒罵道:“耍什麽朋友!她才多大,就想著嫁人了?先前讓她別讀了去打工去嫁人,她不肯,現在能讀書了,反倒去耍朋友,我看她是皮癢了!”


    親戚們假模假樣地勸慰道:“哎呀,別這麽說,你們家盛憶啊讀書可厲害了,是咱們鎮唯一一個考上y市四中的,還減免學費,全額獎學金,我們家孩子交了錢分數都不夠呢。”


    盛父麵容得意,嘴上卻不留情:“厲害什麽厲害,女孩子家家早點嫁人才是正事,她也就初中考得好,等到了高中,再過一兩個學期,就不如男娃了,隻會死讀書。”


    盛憶站在房間門口,渾身發抖。盛母皺著眉,過來問她:“你怎麽回事,你這是要給你爸丟盡臉啊!”


    “那是我室友寫的,不是男同學寫的。”盛憶咬著牙說。


    大家調侃的眼神就變了,揮揮手:“哎呀,女同學寫的啊,那沒事兒了。”


    盛傑無語,拿著手裏好幾張紙條,仔細看了看,裏麵還有回宿舍的話,確實應該是女同學。盛傑翻了個白眼,發出了一聲“切”的不屑聲,把紙條隨手丟到地上,腳又不小心踩到了,盛傑隻是拍拍手,說:“切,沒意思。”


    盛憶剛要去撿起來,盛母拉著她手臂:“她們快吃完了,你到廚房洗碗去,我去收拾碗筷。”


    盛憶被推進了廚房,看著麵前又髒又亂的灶台,鼻子裏全是廚房裏煙火的味道。她最討厭廚房裏的煙火氣,就像被燃燒殆盡的、一眼看到頭的人生。


    作者有話要說:慘 盛憶 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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