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想到了什麽, 姬緋秒變臉,推開傅語昭,冷笑道:“保護你的寶貝師尊去吧。”


    “她不是我師尊, 是太虛宗傅語昭的師尊, 我隻是個奪舍的孤魂野鬼。”傅語昭說。


    “嗬, 你不是還要幫人守護太虛宗和明靖嗎?”


    “不幫了, 誰愛守誰守去, 這錢不賺也罷。”傅語昭聳肩, 無奈地說到。


    姬緋疑惑地看著她:“錢?”


    “嗯, 我幫她達成心願,她給我數不盡的榮華富貴。”


    姬緋一臉震驚的表情:“就為了錢財, 你幫她達成這麽難的心願?”


    “沒錯,不過現在這錢我不想賺了,我更想跟著你遊遍大江南北。”傅語昭笑著點頭,對於這個小世界的人來說,錢財確實不是最重要的,錢財完全比不上什麽功法寶物, 但她的錢財乃是現實世界的錢,而非小世界的錢。但有時候傅語昭又在想,在小世界花錢能享受, 為什麽她還要回到現實世界去賺錢?


    姬緋冷笑:“這可是你說的, 若是你再騙我。”


    “我要是再騙你,我就永遠窮困潦倒。”


    姬緋皺眉:“這算什麽誓言?”


    傅語昭聳肩:“對我來說, 很沉重的誓言。”


    “走吧, 下山吧。”姬緋想不通傅語昭怎麽這麽害怕貧窮,不過她所求,也不是什麽誓言, 隻是一個簡單的承諾罷了。


    二人快走到山腳時,傅語昭總覺得心裏不踏實。大概是姬緋被咒術所困,所以她心裏總是不安。到了山腳,傅語昭的靈力倒是能很快恢複,她好歹是個出竅期修士,努努力還能再突破更高的境界,隻要不碰上什麽分神期渡劫期大能,保護一個姬緋,還是沒問題的。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是,躲開這場仙魔大戰,仙魔大戰中不僅有戒塵臨淵等人,還有一群對魔尊領導有著極強執念的宿闕等人,傅語昭是一個都打不過,隻能躲,還有一個曾經讓傅語昭覺得放心,如今隻覺得害怕的明靖。幻境中的明靖感覺像換了一個人,極其冷漠,像沒有感情的機器人,若說是一般人製造的幻境,不太寫實,還能理解。但那可是玉靈殿殿主製造的幻境,怎麽明靖這麽虛假?


    而且就算傅語昭被擒,那也是死在玉靈殿之下,怎麽當時她會出現在太虛宗呢?


    眼看就要出鳳吟雪山的迷霧了,傅語昭突然拉住了姬緋。


    姬緋回頭看她:“怎麽停下了?”


    傅語昭看著這顆地靈珠,陷入了沉思,許久,她抬頭問姬緋:“附近似乎安靜得過分了。”


    姬緋四下環顧,如今她不能用靈力,對危險的警覺完全不如傅語昭。即便如此,傅語昭這麽一說,姬緋也發現不對勁了。鳳吟雪山對修士有頗多限製,但對飛禽走獸沒有限製,她們來時雖是夜晚,卻也有不少的野獸,而如今,大白天的,竟然連鳥叫聲都沒有。


    兩人已經走到了迷霧邊緣,再往前走幾步,就到了左邊峭壁山頂,也就離開了鳳吟雪山迷霧的範圍。那時候,傅語昭的靈力便會慢慢恢複。


    傅語昭停下了腳步,她隻能憑借肉眼去觀察四周。尤其是峭壁山頂的部分,鳳吟雪山上麵被積雪覆蓋,但是下麵植被卻非常茂密,連帶著峭壁與雪山山腳相連的部分也生機盎然。植被茂密,便意味著很多視野盲區。在那些傅語昭看不見的地方,或許隱藏著別的東西。


    就在她們猶豫不肯出去的時候,在外麵埋伏的眾人也等不了了。從峭壁頂的四周,飛出無數修士,她們禦劍而來,天上地下皆是仙門的人。


    為首的便是九重門肖長老,他緊盯著傅語昭,頭也不回地吩咐道:“回去稟報門主,仙門叛徒傅語昭和魔尊姬緋已經找到,速來支援。”


    傅語昭拉著姬緋,飛快往鳳吟山上跑,希望迷霧暫時拖住仙門的腳步。肖長老看著她們的背影冷笑:“嗬,給我搜山!”


    “長老,這山上有迷霧,輕易上山會被迷暈,有幾名弟子已經中招,如今尋不到蹤跡。”


    “還有這等事?那她二人怎的沒有被迷暈?”肖長老皺眉。


    “這……弟子不知,鳳吟雪山乃玉靈殿所管轄的山,不如問問她們。”


    “還不快去叫人!”


    仙門眾人去找玉靈殿尋求上山之法,玉靈殿大部隊卻在和魔軍打架,戒塵臨淵和玉靈殿各長老都在對戰魔君,隻有肖長老等有空帶人搜尋傅語昭等的下落。仙魔大戰混戰之際,根本沒人有空搭理她們,峭壁城的百姓全部乘船撤離了,玉靈殿聖女正帶領玉靈殿弟子疏散百姓,遇到了肖長老帶人來問上山之法。


    這時候,聖女才知道,救過她的那個人,竟然是仙門叛徒傅語昭,一時之間,神色有些複雜。百姓們忙著搬行李上船,聖女讓弟子去幫忙,她皺眉看著肖長老等人。玉靈殿千百年來,與世無爭,直到這些仙門的到來,峭壁城的百姓被迫背井離鄉,不僅如此,對於祖祖輩輩都是女子的峭壁城百姓來說,玉靈殿入口被破,對她們將會是毀滅性的災難。聖女算是為數不多經常去到外界的人,她見過外界女子的生存環境,更加擔心自己峭壁城的百姓。


    傅語昭和那魔尊乃是魔道的人,斷不可能給仙門通風報信,且這兩人分明是想要低調行事,更沒有機會暴露玉靈殿的方位。玉靈殿避世千年,對於所謂的仙門正道早就沒了多大的歸屬感,不然也不會在驚龍寺鎖龍骨被奪之時都不曾出麵,就算自己門派四麵楚歌,也不肯信任仙盟。所以,這一切,都要歸功於仙門的到來。玉靈殿所求不過是隱世而居,安穩的生活罷了,為什麽仙魔之戰要將玉靈殿牽扯進來,為什麽所謂的大道正義比百姓的命更重要。那日她隨大祭司等前去阻攔硬闖山洞的仙門眾人,卻遭到了蠻橫的對待,那些正義之士,一口一個天下蒼生,卻為此殺了她們不少門人弟子。聖女不由覺得好笑,所謂的大道便是如此罔顧人命的大道嗎?


    聖女帶著肖長老等人去了峭壁城的一家酒窖,裏麵全是鳳羽釀,她告訴肖長老,這鳳羽釀喝下可解鳳吟雪山上迷霧的毒。但是她囑咐過肖長老等人,鳳羽釀須得在上山之前才能喝下。等到肖長老帶人將鳳羽釀搬走,聖女身邊的一名玉靈殿弟子,大著膽子問:“聖女,您是否還未告知她們鳳羽釀喝下之後,暫時會靈力全無?”


    聖女不在意地擺手:“算了,就算告訴了她們,她們也是要進山的,告知與否還重要嗎?就像她們為了方位圖,對我等大打出手,故作不認識我們,而後又執意闖進我玉靈殿,毀掉峭壁城百姓安穩的日子一樣,隻要能達到目的,不擇手段。既然她們在乎的是結果,又何須告知她們過程。”


    那弟子一想也是,她們在雲嶺樓時,好幾位同門當場慘死。若不是有人出手相助,她們得空逃走,不然她們連見自己親人的機會都沒了。仙門在乎的是和魔道之戰的輸贏,而非她們這些被迫卷入戰爭的小人物。


    肖長老帶人浩浩湯湯進山搜人,卻發現喝下鳳羽釀之後,她們無法使用靈力,舉步維艱。一群人回歸了凡人最樸素的找人辦法,人群分散,一邊走一邊喊,沒有靈力,連送一隻紙鶴傳遞消息都沒辦法。肖長老氣得胡子翹起,他沒想到,那玉靈殿小丫頭片子,竟然敢擺他一道。


    傅語昭二人躲在山林間,好歹也是來過一兩次的人,她們對鳳吟山的熟悉程度還是要比肖長老高得多。她們在高處藏匿,看見一群人兩眼一抹黑地找人,姬緋忍不住笑出聲:“這些人是不是傻,一旦進入鳳吟山,她們引以為傲的修為將不複存在,這時候想找我們,簡直是做夢。我們再不濟,還能沿著山路回到藏鳳林,躲進坑洞底下。”


    傅語昭也疑惑不已,這肖長老看起來也不笨啊,怎麽會喝下鳳羽釀靈力全無地來追殺她們兩個呢?傅語昭要是他,肯定選擇先封鎖鳳吟山,在山腳的每一處地方都派人把守,畢竟傅語昭二人不可能一直躲在山上。鳳羽釀也是有時效的,一旦過了這時效,傅語昭便會恢複修為,這時候她如果還躲在山上不出來,不勞她們動手,傅語昭就得暈死在鳳吟山中。


    不過這麽多人一同搜尋傅語昭二人,她們也要不停地換地方藏,不然很容易被找到。越往上植被越稀疏,傅語昭二人不能輕易往上,畢竟藏鳳林算是她們倆藏匿的無奈之選。且鳳羽釀的時效不知道到沒到,峭壁城的百姓說,鳳羽釀的時效有三天。如今是第幾天,傅語昭也不知道,她們來時是大晚上,現在是大白天,她們在地洞裏待了多久,誰也不知道。


    姬緋站在山上,往山下眺望,她指著峭壁中間的河流,河流之上有數不盡的小船,船上人頭攢動。姬緋若有所思地說:“我們要是能混進那些船之中,是不是能隨著一起逃出玉靈殿?”


    傅語昭點頭:“話是這麽說沒錯,但那些船上人的穿著,多半是玉靈殿的人,她們怎麽可能輕易讓我們上船。”


    姬緋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不好說,玉靈殿眾人也許看過了你我的畫像,但你要知道,等鳳羽釀藥效一過,你便能恢複修為,變幻容貌。她們就算有我們的畫像又如何,不照樣認不出我們來,而且我們兩人身上還穿著峭壁城百姓的服飾,更不容易暴露。”


    傅語昭皺眉:“可你靈力全無,如何變化容貌?”


    易容之術凡間也有,但多數都是高人秘傳之術,她二人修煉之人,多用靈力。傅語昭可不敢用靈力替姬緋變化容貌,姬緋身上的赤羽衣,可沾不得半點靈力,若是沾上,怕是片刻就得涼涼。


    姬緋歪著頭,得意地說:“這世間,變化容貌之法,可不僅僅隻有靈力之法。”


    說著,姬緋彎下腰,蹲在地上,拿起淩雲劍,挑起一株鮮豔亮麗的花,連根挑起,根部滴下一種透明的汁液。她輕挑眉,風吹過她的秀發,晶亮的眼眸,平添了幾分颯爽:“你看這是什麽。”


    傅語昭看著這汁液,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她嘴角抽動:“不會是用於製作玉靈殿秘製毒yao的勾魂草吧?”


    “沒錯,此物一旦沾上皮膚,便會奇癢難忍,越撓越癢,越撓皮膚潰爛越快越嚴重。”姬緋說得極為輕巧,傅語昭卻聽得心驚肉跳。


    傅語昭一把抓住姬緋拿劍的手,搖頭:“你不會是想拿這東西往臉上塗,毀容之後便能混上船吧?”


    姬緋點頭:“沒錯,你也不算太笨。”


    傅語昭立刻反駁道:“不行!”


    姬緋眯起眼,盯著她:“有何不可?怎的,你害怕我那張爛掉的臉?”


    傅語昭歎氣:“非也,此物塗臉上,那你得多疼啊。”


    姬緋一愣,看著她,眼睛眨巴眨巴兩下,立馬挪開視線:“還好吧,也不是很疼,再疼的我都經曆過了。再說了,我有解藥呢,等到離開這裏,我再塗解藥就好。”


    傅語昭還是不建議姬緋這麽做,但若是真的沒辦法,她們也隻能這樣。為了留條後路,傅語昭勸姬緋先別用,暫時把勾魂草包起來,等到真的沒辦法混上船時,再用也不遲。


    姬緋極為厭惡別人教她做事,不過這一次,她竟然覺得傅語昭說話倒也有點順耳,哼哼兩聲,勉強同意了。


    她們上山時從左邊峭壁上,為了繞開堵截的肖長老等人,她們準備繞到右邊峭壁離開鳳吟山,然後爬下去混進玉靈殿的船隊。不過姬緋好像方向感不太行,在山林裏走了許久,她們倆繞來繞去,已經繞懵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走到哪裏了。


    日暮漸沉,她們走到了鳳吟山腳下,幸好沒有繞回左邊峭壁。峭壁城可是座大城,成千上萬的百姓居住在此,要搬走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走的,所以直到這時,河流上還有十幾艘船都沒坐滿,一群人等著搬東西上去。傅語昭看見夕陽映照著水麵,反射出橘黃的光,她心頭一喜,牽著姬緋飛快狂奔。隻差一點,隻要她們順利到達河邊,總有辦法上船的。


    可她們剛走到峭壁頂上,肖長老從天而降,持劍而立,威嚴的臉上帶著幾近瘋狂地笑容:“哈哈哈,姬緋,你身上那件衣裳,是赤羽衣,對嗎!如今落到了我手上,我就算是扒了你的皮,也要拿到赤羽衣!”


    說著,肖長老身上竄出無數的靈力編製而成的網,空中飛舞的捆仙繩,他手上帶著淩厲殺氣的長劍。肖長老竟然恢複了靈力,怎麽會這麽快。


    “你不是喝下了鳳羽釀,怎會這麽快恢複了靈力?”傅語昭皺眉,她現在極為厭惡別人說扒皮兩個字,一聽到這兩個字,她就想到赤羽衣的由來。傅語昭比姬緋還氣,但她還得忍著,一把抓住姬緋,擋在她身前,一隻手背在身後,對姬緋做了個撤離的動作。


    姬緋無辜地眨眨眼,不肯走。


    肖長老一眼就看穿了傅語昭拖延時間的意圖,他一掌揮過去,掌風凜凜,正中傅語昭胸口。他算是看明白了,出山時,傅語昭二人一見到他就跑,說明如今的姬緋雖然拿到了赤羽衣,但卻有了別的麻煩。他喝下鳳羽釀之後,以為她們二人也是因為鳳羽釀的限製,不敢和他正麵對戰,所以他立刻又去找玉靈殿的人尋求解藥,立即解了鳳羽釀的藥效。隻不過其他弟子還在裏麵搜尋,為的是從各個方向包抄傅語昭二人,不給她們一絲一毫逃命的機會。


    但如今,她們已經出了這鳳吟山,卻還躲著他,看樣子是鳳羽釀的藥效沒過。一個沒有靈力的魔尊,還不是任他宰割!


    肖長老以為他這一掌,就能直接殺了沒有靈力的傅語昭,畢竟一個分神期修士五成功力的一掌,足以送任何一個凡人去見閻王了。但是令他沒想到的是,傅語昭竟然毫發無損。


    傅語昭也很驚訝,肖長老的這一掌打在她胸口,靈力瞬間被地靈珠吸收了,而她屁事沒有。隻是胸口的地靈珠隱隱發燙,這情況之前出現過,就在她們剛進山的時候,地靈珠有一瞬間燙得嚇人。


    姬緋一把抓著她:“你不想活了!擋在我前麵。”


    傅語昭疑惑搖頭:“我沒事,這地靈珠救了我一命。”


    姬緋剛鬆一口氣,立馬又有些不自在了,因為她想到了這珠子是誰送的。“哦,這東西的主人能救你的命,跟著我隻會送命,你不如……”


    地靈珠的主人,不就是明靖嘛。突然,傅語昭想到了一個問題,她看向肖長老,問:“你們是如何找到玉靈殿來的?”


    肖長老再次揮出一劍,厲聲道:“還想拖延時間,我可不會上你的當。我勸你們束手就擒,不可能會有人來救你們。魔道眾魔君被纏住,太虛宗明靖為了保全自己仙門,用天元珠感知到了你們所在,是你的師尊暴露了你的位置,哈哈哈,別再負隅頑抗了,天王老子來了救不了你們!”


    姬緋推著傅語昭勉強躲開這一劍,她咬牙道:“我就知道明靖不安好心!送你顆這麽重要的珠子,結果最後把你暴露了!你和天下蒼生相比,屁都不是,前世也是如此,她的大道被原本的傅語昭所毀,不照樣狠下心要將她斬除。不過原本的傅語昭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早就留了一手,逃得飛快。哪像你,竟然乖乖地任由她們把你關了起來。”


    傅語昭皺眉,天元珠能感知到地靈珠所在,天元地靈珠本是一顆珠子,本是一體。一體?傅語昭倒吸一口涼氣,她想起了在坑洞底下的場景,最後一個幻境,是她在太虛宗,被明靖當眾斬除的場景。可是她的記憶裏並沒有這一幕,且原主的記憶裏也沒有。那麽這個幻境難道是憑空捏造的,憑捏造一個背離事實的幻境需要極強的幻術造詣,當今世上,隻有一人能達到,那就是魔君央命。玉靈殿殿主還沒有這麽高的造詣,所以那個幻境,在某種意義上,應當也是發生過,或者即將發生的事。


    傅語昭從懷裏掏出地靈珠,地靈珠非常燙,燙得她手都拿不住。突然,傅語昭咬牙,下定決心,抓著地靈珠,朝著肖長老扔去。


    肖長老仰頭大笑,一抬手,地靈珠就落到了他手上:“無知小兒,竟將自己最後保命的東西當暗器扔出,當真是好笑,哈哈哈,地靈珠可是個寶貝,既然你自己扔了,那老夫就笑納了。”


    肖長老將地靈珠拿在手上把玩,語氣非常輕鬆:“此物乃是天元地靈珠一分為二的寶貝,和慧心方丈的佛珠一樣,既能殺人,也能救人。”


    說著,就見他拿出一串佛珠,一揮手,地靈珠就嵌入了佛珠裏,他將其拿在手中把玩,裝出一副得道高僧掐佛珠的模樣,得意洋洋的樣子,看得傅語昭直皺眉。那佛珠,不會是慧心的佛珠吧?怎麽會在肖長老手上,就算是慧心的遺物,也該落在戒塵手上才對。


    “難道,是你暗中傷了慧心方丈,再嫁禍於我?”傅語昭咬牙問道。


    肖長老玩夠了,長劍指向傅語昭:“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說到底,最後還是你送上門來了。我本以為是那王空會落入陷阱,沒想到竟然釣了個大的,你還真是魔道的臥底。也算是為仙門做了件好事,太虛宗感激我還來不及呢。如今,我就再送太虛宗一個人情,替她們清理門戶!”


    隱隱的靈氣直逼傅語昭二人,姬緋牽著傅語昭的手,眼睛緊緊盯著肖長老。她的額頭紅色的蓮花瓣若隱若現,若是肖長老此時出手,傅語昭還沒恢複靈力,無法抵擋,那麽她也隻能鋌而走險,強行催動她的靈力了。


    傅語昭咬牙盯著地靈珠,肖長老像看螻蟻一樣看著她二人,姬緋則緊緊盯著肖長老。每個人眼神都不一樣,每個人等待的事都不一樣。


    突然,當肖長老手裏的長劍攜帶著滔天劍氣揮動的時候,一道白光籠罩著肖長老,肖長老眼裏滿是震驚:“什麽!”


    緊接著,他話還沒說完,人就消失在了原地。傅語昭鬆了口氣,差點跪倒在地。


    姬緋眨巴眨巴兩下眼睛,頓覺眼睛酸澀無比,輕柔眼睛,問:“那老東西怎麽消失了?”


    傅語昭不想拖延時間,她拉著姬緋一路往山下爬去,一邊走一邊解釋道:“你們都說了天元地靈珠本是一顆珠子,後來一分為二,天地本是一體。我第一次拿到這珠子時,便是明靖給我的,她擔心太虛宗弟子在東海蓬萊秘境中遭遇不測,便給了我這顆珠子,讓我關鍵時刻,用靈力催動地靈珠,屆時,無論我身在何處,她手持天元珠,都能將我召回,而且我所接觸到的人也能一同召回。”


    “隻是她沒說過的是,天元地靈珠竟然能互相感應,她也未曾教過我如何感應。在我們進山之前,地靈珠曾發燙一次,那時便有可能是她感知到了我們所在之處,告知其他仙門,仙門則率領大軍前來。不過我們在鳳吟山時,我沒有靈力,無法催動地靈珠,她就算是想召回都無法召回。而就在方才,老東西給了我一掌,靈力灌入地靈珠,地靈珠發燙,想必是被催動了,約莫是被明靖誤以為是我催動的,便將其召回走了。”


    傅語昭說的不緊不慢,但她們倆爬下峭壁的速度飛快。大概是前幾天爬峭壁爬習慣了,倒也掌握了幾分要領。且傅語昭又在爬峭壁的時候,恢複了靈力,下去的速度更快。


    姬緋仿佛有所悟的樣子,突然,她眉頭一跳:“若是那地靈珠還在你身上,你被明靖那廝召回,豈不是就成了幻境裏的情形?”


    傅語昭點頭:“差不多。”


    姬緋咬牙,嘴裏罵罵咧咧地咒著明靖死。傅語昭無奈,她不喜明靖,但也不恨明靖。畢竟還是當過明靖一段時間的徒弟,明靖對徒弟確實很好,隻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站在明靖的角度,她也隻是堅持了她的大道和正義罷了。


    快到河邊時,船已經沒剩幾艘了,她們得趕緊上船。傅語昭拉著姬緋隨便闖進一間屋子,隨意塞了點東西,當做行李。姬緋自顧自地掏出包好的勾魂草,抓著直接往臉上抹。傅語昭張了張嘴,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她給自己換了張臉,隨意變化了一張平平無奇的臉。


    姬緋拿起一張布,把臉上多餘的汁液抹掉,她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姬緋手緊握,仿佛在忍受巨大的痛苦。傅語昭走過去,牽起她的手,拿起行李,兩人沉默著往河邊去。


    等她二人到的時候,本以為是普通的玉靈殿弟子,沒想到,竟然是那聖女在查人。傅語昭頓時心都收緊了,她牽著姬緋,背著包低著頭,生怕被人注意到。


    但有的時候,你越怕發生的事,越容易發生。兩名弟子攔住了傅語昭二人,指著姬緋說:“臉怎麽回事?”


    傅語昭壓低聲音說:“我們姐妹二人前兩天跟隨下山時,我妹妹不小心摔了一跤,碰到了勾魂草,大家都在逃命,我們也來不及先醫治臉了,就等著先逃出去,再醫治。”


    那弟子皺眉不已:“行吧,趕緊走,快點,隻剩下最後一艘船了。”


    傅語昭感激地點點頭,拉著姬緋快走。


    “等一下。”聖女的聲音傳到傅語昭耳朵裏,仿佛晴天霹靂。傅語昭心裏不斷地想,完蛋了,她被認出來了。


    此時被聖女認出來,傅語昭肯定得出手,出手就會把仙門其他人招來,到時候,她們又走不了了。


    聖女走到了傅語昭麵前,麵無表情地盯著傅語昭的,良久,她開口道:“勾魂草的毒,得及時解,晚了一點,就算免於一死,也會留下終生難消的傷疤。給,到了船上,立刻給你妹妹解毒。”


    傅語昭頓鬆一口氣,連聲道:“謝聖女賜藥,我姐妹二人感激不盡,來生願做牛做馬報答聖女。”


    聖女擺擺手,讓她別囉嗦,先上船。傅語昭拉著姬緋,頭也不回,撒腿就往船上跳。兩人坐上了最後一艘船,擠在船尾。


    二人上船後,聖女見人都撤離完了,帶領弟子飛上玉靈殿,去支援玉靈殿長老們。跟隨聖女的弟子,小聲嘀咕:“前兩天下山時沾上的勾魂草,現在還沒治,就算拿了聖女的藥,怕也是要留疤咯。可憐哦,這當姐姐的也太不上心了。”


    聖女回頭看了一眼最後一艘船,什麽也沒說。


    傅語昭二人擠在船尾,看著這一船擁擠的峭壁城百姓,傅語昭探出半個腦袋,看了眼逐漸遠去的峭壁城。


    夜色已深,漫天的靈力魔氣混雜在一起,比那銀月更耀眼。河水蕩漾,波光粼粼,兩岸被仙魔大戰毀掉的峭壁城映照在水麵,不禁令人唏噓歎惋。峭壁城的房屋燒得燒,塌得塌,完好的沒幾個。這一整個船隊,全是家園被毀,被迫背井離鄉的人。大人抱著哭鬧的小孩子,不停地安慰她們。


    不管是仙門還是魔道,在峭壁城百姓眼裏,她們沒有區別。


    傅語昭皺眉,有些難受,但一回頭,看見了臉已經爛掉的姬緋,更難受了。千年前的姬緋被仙門所害,為報複入魔,千年後,姬緋和傅語昭引來仙門毀了玉靈殿千年隱世之地。是非對錯都已經無法評說,而傅語昭這一次,她已經不在乎任務失敗還是成功,她隻想保護好姬緋。


    遠在太虛宗的明靖等人,已經提劍準備好擒住傅語昭,結果出現在縛仙台上的,卻是拿著佛珠的九重門肖長老。明靖提起的劍又放下,莫名鬆了口氣。


    在玉靈殿爆發的仙魔大戰,整整打了一個月,打到天昏地暗,天地為之變色。仙魔兩道,死傷慘重,直到明靖加入戰局,扭轉局勢。魔道三大魔君,死了兩個,封印了一個,宿闕重傷被封印,央命和魔僧忘空殉情。仙門各派對魔尊姬緋去向仍然感到不安,但與其說是想要誅殺魔尊,不如說是想要姬緋手裏的淩雲劍和她身上的赤羽衣。


    即使仙魔大戰結束,仙門也依舊沒有放棄尋找魔尊姬緋。玉靈殿則就此退出仙盟,發誓永不入仙盟,與仙門決裂,遊離在魔道與仙門之間的中立門派。但茫茫修仙界,尋一個一心想要藏匿的人,談何容易。不少人以為魔尊姬緋會回到魔界,重整旗鼓,卷土重來,結果沒想到,魔道也在找姬緋。


    殊不知,令仙門魔道翻天覆地尋找的姬緋,此刻卻在凡間逍遙自在。


    姬緋一手拿著糖葫蘆,一手拿著糖人。還用簽子指著攤子上的糖糕說:“這個也給我來一份。”


    攤主高興地應道:“好嘞。”


    傅語昭一臉無語:“你吃得下嗎?待會兒還有本地著名的全羊宴,留著點肚子給羊羊吧。”


    “你懂什麽,這叫開胃。”姬緋瞥她一眼,“怎麽,心疼你的錢了?”


    傅語昭搖頭:“那倒不是,原身這家夥,家當不少,夠我們揮霍幾十年了。”


    姬緋震驚:“什麽?你難道還要跟我幾十年?”


    傅語昭咬牙:“你什麽意思?”


    姬緋笑嘻嘻說道:“說笑而已,你是我的跟班加錢罐子,自然得跟我幾十年,不對,幾百年,也不對,一輩子好了。”


    傅語昭笑著點頭:“好,你說多久都行。”


    姬緋眯起眼,突然湊近,傅語昭嚇得盯著她。突然,一個帶著甜香的吻落在傅語昭嘴角,姬緋飛快地抽離:“喏,就當你服侍我的報酬咯。”


    傅語昭愣了一下,嘴角瘋狂上揚,低聲說:“一個吻就當報酬?恐怕是不夠。”


    她還想要更多,比上個小世界還要多。


    作者有話要說:嗚嗚嗚,我真的是一個字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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