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其實他清楚得很——結束越洋視訊會議,威廉一轉頭便看見堅持要陪著他工作、最後卻窩在沙發上打盹的妻子,整顆心像被人擰了一把,一種比被截肢更劇烈的空虛、痛楚,直逼得他喘不過氣來。


    「珍珠……」他的聲音是那麽的粗嗄難聽,卻又那麽的溫柔憐惜,他一遍又一遍的呼喊她的名字,和在白天裏叫她「滾開」的命令聲是截然不同的。「我該拿你怎麽辦?」


    創傷症候群改變了他原先溫文有禮的性子,如今威廉更發現自己不知道要怎麽去愛她?便痛下決心,不如就此將她推開,讓別人來珍愛她。


    真的,就讓別的男人來珍愛她!每每他這樣告誡自己,但一轉身看見她和別人有說有笑的,又會讓他心頭妒火叢生,恨不得她趕快再回來黏著自己。


    「珍珠……」他忍不住將臉埋入她流長的發絲裏,而她的小手也很配合地繞上他的脖子。


    「我抓到你了!」珍珠哪裏睡著了?眼睛眨巴眨巴的好不明亮呢!「不要走~~」嬌聲軟軟地哀求,小臉微仰,雙唇微嘟。


    威廉立刻發現血氣迅速往下竄流到雙腿間的某一點。


    要命!「你在幹嘛?放開。」唔……


    他隻有一隻手,推不開她,隻好繼續跟她保持相親相愛的姿勢。


    珍珠將他掙紮卻憤怒、渴望又竊喜的微妙表情一一收進眼底,笑歎心裏。


    老夫人說得對,男人其實就某方麵而言是個長不大的孩子,會鬧會拗、硬脾氣,所以老夫人用心良苦的使用激將法,好不容易才將意誌消沉的他給推回正常的生活軌道上。


    「我叫你放開!」


    「不放不放不能放。」珍珠像在唱兒歌,「絕對不能放,一放你就會飛了。」小手出奇的有力,硬是將他的上半身壓下,兩人眼對眼互望著。


    「我叫你放開……」糟糕,被她那雙圓潤大眼一望,血氣就更旺盛了。「滾……」威廉努力想保持住自己的火氣。


    「不放不放……」珍珠看他有些動搖,笑意加深,微嘟的雙唇用力往上貼住他的。「不能放……」


    是呀!她怎麽放得開這個男人?即使是下輩子也辦不到啊!


    淺吻瞬間高張成狂熱,溫柔被野蠻取代。


    很好,不肯放是嗎?


    那就一起沉淪吧!


    整整兩個小時過後,「沉淪」才算暫告一個段落。


    他們狠狠的「蹂躪」了那張不怎麽舒服的沙發椅。


    「哼……」威廉親吻著伏在他身上的珍珠的頸側,下意識就要動手掄抱她起身,但手一勾才發現右手——


    他猛然清醒,狠狠倒抽口氣,瞪著嬌軀半裸、跨坐在自己腿間的珍珠,兩人仍然緊密地嵌合在一起。


    一切看起來都很完美,除了他少了一隻右手,無法抱起她回臥室裏的那張大床!


    「該死。」他輕輕地詛咒著自己,雙眼則是瞪著虛掩的房門。


    「……唔嗯?」她則是從高潮的餘波裏好不容易平複過來,就聽到這麽一句,小嘴一癟。「你怎麽罵人呢?」她仍圈在他腰際上的雙腿用力收緊,以示抗議。


    「該死!」前一句他是在詛咒自己,後一句可就是針對這小妮子了。「你——呃!你在做什麽?」她居然趁著上位的優勢搗蛋!


    他立即抓住她的一邊腰側固定住她。


    珍珠乘機將小手貼上他的雙頰,吐出舌尖在他的唇瓣上舐舔,雙峰圓潤的尖端來回別過他的胸膛,當男性乳首迅速硬挺的同時,威廉宣泄似地在她嘴裏暴吼,按在她腰側的手指像要掐入她皮肉之下。


    「嗯啊……」情欲焚燒得兩人幾乎要像汽球一樣爆破,不過稍稍停下來喘氣休息片刻後,交纏的肢體再度開始活動。


    一次又一次的,不管是哪一方,都竭盡體力極限的,非要榨光對方最後一絲精力才肯罷休。


    當然,那張可憐的沙發就隻好繼續被他們「蹂躪」,吱嗄咿呀地響遍整間書房,直到窗外天邊翻出魚肚白。


    「唔呼……」珍珠累癱的掛在他身上,體力完全透支,掛點!


    「哼……」威廉則是好不容易平複下急遽的心跳及呼吸,這才發現她竟然就這樣睡著了?


    「……珍珠,你醒醒……珍珠!」推也推不開,喚也喚不醒,他頓時有種變成那株被無尾熊攀爬的油加利樹的錯覺。


    天哪!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而是該想想怎麽樣為兩人「解套」才是吧?天都已經亮了,萬一有人從書房門口經過的話——


    「威廉?」說時遲那時快,早起的老夫人發現書房門扉裏透出的一片通宵燈光。「你是整夜都沒——」話聲倏然截斷。


    威廉及時拿起散在沙發椅背上的衣物遮掩——胸罩還是內褲?呃,聊勝於無,意思意思一下也好。


    「看起來你的確是整夜都沒睡。」


    該死該死該死!「麻煩您……嗯,幫我們蓋條被子。」


    小哈維、小安東尼、小丹尼斯、小約翰——算了,反正都是在叫同一個小孩就對了,今天是他滿周歲的生日。


    四處擺上茉莉、滿天星、小雛菊等可愛柔和的花卉,再配上珍珠趕工縫製的大大小小動物布偶,布置成一場活潑溫馨的生日宴。鄰近的莊園人家收到請帖前來祝賀,亦有不少人帶著孩子前來,一看見這許多的布偶,各個開心得像什麽一樣。


    珍珠任兒子在柔軟的草地上和其它孩童玩耍,用眼神時時關照,還得抽空和客人寒喧。已經有不少人在去年的新酒開瓶宴裏與她相識,再打起招呼來分外有親切感。


    但凡事都有例外。「哈囉,你就是小戴爾蒙夫人?」一名棕發青年手持酒杯走了過來。「幸會,我是湯米斯·比豪斯,請叫我湯米斯就可以了。」


    他正是比豪斯家的一家之長,因為錯過上回的酒宴,此次才見到珍珠的廬山真麵目。


    「比豪斯?」她對這個姓氏有印象……猛然想起一位驚鴻一瞥的大美女!「那個……潘朵拉!」沒錯,她想起來了,就是這個名字。


    「你認識舍妹?」湯米斯好奇地打量珍珠,這位眾人口中的「東方娃娃夫人」——果真是名副其實啊!


    「呃,稱不上是認識。」她好奇地打量了下,湯米斯的五官輪廓確實和那位她曾驚鴻一瞥的美女有些神似。「她也來了嗎?」不覺緊張地多問一句。


    「誰?哦!潘朵拉今天有事不克前來。」湯米斯回答,忍不住多看她一眼。「夫人是哪裏的人呢?日本嗎?」


    「不,我是台灣人。」


    「哦!我也常去的,可是怎麽都沒遇到像夫人這麽美麗可愛的女性?」湯米斯自然地執起她的手一吻。「還有,聽說今天會場中的布娃娃都是夫人你親手做的?真是了不起,我的大女兒剛剛才在跟我吵著要呢!不知道夫人願不願意割愛?」


    「咦?你的大女兒在哪裏?」珍珠看向草地上玩鬧的孩子,有男有女,玩得不亦樂乎。


    「現在跟小戴爾蒙玩的那個紅發女孩。」為人父者的驕傲在語氣裏毫不保留地展露。「她是我可愛的甜心。」


    「是呀!孩子們真的好可愛。」珍珠點頭附和道。


    這一男一女說說笑笑,不經意落入第三個人眼底,全數化成驚人的妒火……


    原本不想出麵,可是經過不斷的心理建設後,威廉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步出屋外,參加這場在花園中舉行的露天party。


    天氣很好,陽光明亮得讓他有想摘下墨鏡的衝動。他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目,所以改走另一扇小門入場,卻沒想到立刻就看見教他火氣直線上升的一幕。


    珍珠跟一個年輕男人相談甚歡,而男人還對珍珠悄悄咬了一陣子耳朵後,她嗬嗬笑得明媚燦爛,連豔陽都為之失色。


    「該死……」管那家夥是誰!他恨不得往那臭男人撲過去、掐死他,再把珍珠藏起來!


    「啊——」這時,某個不經意抬頭看見他的女客發出驚嚇的低呼,威廉也瞬間暴露在眾人麵前。


    此時,怒火高張,威廉也管不了這許多。


    這些人如果真的那麽愛瞧他這張「鍾樓怪人」的臉,就讓他們去看個夠吧!他、不、在、乎、了!


    見狀,老夫人立即揚聲嚷著,「威廉,快來盡盡你身為男主人的職責,好好款待客人吧!」


    「威廉主人,請。」此時,巴倫適時出現在威廉身邊,遞上一隻盛滿醇液的酒杯。


    威廉咬牙接過酒杯,知道此時場麵已經被他弄砸了氣氛,他是很想把酒杯損到地上砸了了事,隻是,強烈的責任感卻又讓他無法這麽做。


    「威廉!」珍珠高高興興的朝他跑來,安撫了他即將失控的脾氣。「你終於來了,我給你介紹一個朋友,他是湯米斯·比豪斯……」說著,就這樣不著痕跡地把威廉帶入人群當中。


    「你好。」威廉又悍又直的視線,即便是透過一副墨鏡,依舊是盯得湯米斯渾身打寒顫。「很高興認識你,戴爾蒙先生。」咻!百聞不如一見哪!湯米斯隻覺滿頭冷汗不斷冒出,伸手欲和他握手。


    威廉卻一直盯著湯米斯那隻伸出的手,久久才把酒杯交給珍珠,與他互握。「非常——高興認識你,請盡情的享受這個party。」如果你敢再色迷迷地盯著珍珠看的話,哼!


    對威廉平和表麵下的風暴毫無所覺的珍珠,開心的舉起酒杯,朝眾人道:「幹杯!」


    「幹杯!」眾人一怔,旋即跟進,瞬間便衝淡先前小小緊張的場麵,現場的氣氛再度恢複熱絡喧嘩。


    珍珠笑咪咪地將身子偎向他的臂膀,威廉身體一僵,隨後才把左手滑向她的腰肢,兩人像連體嬰一樣行動。


    威廉的臉色總算緩和下來,草地彼端卻突然傳來一陣小小的驚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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