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當四個小混混闖入「珍珠娃娃」大聲叫囂時,休息室裏的安琪拉害怕得直打哆嗦,但她立即想到了威廉,第一次按下身上手機的撥號鍵。盡管無法發出聲音呼救,但是她那細微的哽咽聲,以及隱約傳來的恐嚇聲已讓威廉大概猜到狀況。


    威廉當下從會議中離席,並在趕往途中報警處理。


    「你們沒事吧?他們有沒有傷到你們?」


    一遍又一遍的,他毫不保留的表達出關心,而珍珠則牢牢抓著他的手臂不放,難分又難舍。


    「珍珠娃娃」內的裝潢可以說是全毀,觸目所及的大大小小布偶都被劃破,露出白花花的棉絮,櫃枱處的桌椅東倒西歪,現場看起來沒一個地方是完整的。


    「對不起,我們是y視記者——」跟隨警方而來的是一大群記者,一輛輛sng車停滿街道。


    過度的緊繃一鬆弛,珍珠再也控製不了先前累積的壓力與恐懼,像個孩子似的把臉埋入威廉的肩膀,放聲大哭。


    「y視新聞:今天下午有一家名為『珍珠娃娃』的布偶專賣店遭到四名未成年惡少闖入……」


    「四立news:幸好有人及時報警,警方逮捕現行犯,該店老板與t名小女孩毫發無傷……」


    「柬林獨家新聞:據了解,隨後出麵帶走女老板與小女孩的,是法國某知名酒莊負責人,小女孩則是他的侄女……」


    啪!電視畫麵被關掉。台灣的記者真難纏!威廉在心中叨念。


    他走到窗邊微微拉開窗簾往下張望,二十幾層樓的高度讓底下的事物顯得渺小又模糊。


    也許有記者正在這家五星級飯店大門口守株待兔?他已經要求飯店經理不得讓閑雜人等擅自到頂樓的總統套房。


    心思飛回下午那令人膽戰心驚的一幕,他發現自己必須喝光整整一大杯八五年的戴爾蒙紅酒才能夠讓自己恢複平靜。


    珍珠哭累了,也哭迷糊了,甚至還哭到——睡著了?


    沒錯,她是睡著了,然後在一張超豪華舒適的king sine床上清醒,安琪拉亦是滿臉淚痕地蜷在她懷裏熟睡。


    可憐的小東西,她一定是嚇壞了。


    珍珠輕輕鬆開那隻抓著她衣角的小手,轉頭看見那隻長頸鹿布偶,盡管它也被割破好幾個口子,但她還是將它牢牢塞入安琪拉懷中,確定小女孩依舊安睡,這才輕輕地光著腳丫子下床。


    「威廉。」她走到半敞的臥室門口,就看見立在客廳落地窗前的高大背影,一股安全感油然而生。


    他迅速的轉身,一舉一動看起來就像個優雅的紳士,卻又敏捷得有如訓練有素的戰士。


    才眨個眼,他就已經從落地窗來到她麵前,珍珠反射性地仰頭看著他那對好深奸濃的黑眼睛。


    「怎麽不多睡一會兒?」他溫和的語氣像是關懷,又有一點點像是責備。


    珍珠不答反問:「這裏是……」


    「我住的飯店房間。」威廉抬手輕輕撥弄她散在肩上的鬈發,修長的指尖先是輕觸,再輕輕卷繞在指上,再掬捧起她的臉蛋輕輕一吻。


    「珍珠珍珠珍珠……」


    她幾乎要被他的低語融化,也幾乎要被他溫暖的懷抱融化,她放鬆全身偎在他的臂彎裏,圓潤的臉蛋紅咚咚的,害羞地凝視他貼近的臉龐,默許地將雙眼慢慢闔上。


    「你就像顆圓潤完美的珍珠。」威廉撫過她的臉、她的頸、她的肩膀,一路往下,隨著指尖的撫觸,一記接一記的熱吻烙印在她白嫩豐潤的曲線上。


    等她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不要!」她想搶救已經被脫去一半的衣物。「我好胖,你不要看啦……」嗚嗚……她早該努力減肥的,威廉會不會被她一身的「小肉肉」給嚇跑?


    「你胖?」黑眸帶著欲 望及笑意,露骨地飽覽她的甜美,大手更是毫不客氣撫上她的豐滿。「唔,是很胖沒錯。」一語雙關,指尖揉著她藏在罩杯下的粉蕾。「胖得恰到好處……」


    「噢!」她頻頻倒抽著氣,以為自己會因此而缺氧窒息。


    她別扭地想躲開,但威廉另一隻手掌卻摟住她的腰臀往自己的身軀一按,柔軟的曲線緊密貼住他的結實剛硬,強迫她的雙腿纏上他的腰際。


    他抱著她快步走向另一問臥室,不忘把門帶上,不讓春光外泄。


    【第三章】


    「珍珠呢?」


    才從浴室裏出來,威廉便聽見一陣悅耳的門鈴聲,一時間沒想那麽多,以為是服務生送來自己先前所叫的客房餐點,豈料門一開,赫然是三名陌生女人,而且帶頭的一開口便點名找人。


    「那顆笨珍珠,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也不肯來找我們幫忙,還鬧到上新聞,教人不替她擔心也難!白、珍、珠,你在哪裏?!」首當其衝,媚音女人一副女王架式的喊道。


    「你們是誰?」威廉也老大不客氣地往門口中央一攔,全身蓄勢待發。「怎麽會知道這裏?」他還以為自己的安全與隱私應是無憂,如今看來卻是堪慮。


    「你一定是威廉·戴爾蒙先生吧?你好,我們是珍珠的朋友,她——」另一名聲調柔婉的女子,看著黑發半濕、僅著浴袍的威廉,小臉不禁緋紅。「她——呃,打擾到你們了嗎?我們一直到昨晚才知道她發生的事,所以趕過來看她。」


    「我憑什麽相信你們?」


    威廉依舊嚴格地把關,不肯放行,腦袋同時微微一側,眼角往後瞟,擔心被自己頻頻需索的疲累人兒會被這票不速之客給吵醒。


    「嗯唔?」珍珠是沒醒,倒是在兒童房裏午睡的安琪拉醒了。


    她抱著長頸鹿布偶走了出來,天真地仰頭看著這群大人,可當看清楚媚音女人的凶神惡煞狀時,嚇得咚咚咚地躲進另一間臥室。


    不一會兒,「安琪拉?怎麽了……啊!不要哭,乖。威廉,安琪拉她怎麽——」


    隻著一件男用襯衫、光裸著兩條腿的珍珠,就這麽抱著安琪拉跑了出來。當她發現還有別的人在場時,為時晚矣,尤其來人還是自己的死黨們。


    「笨珍珠!」


    「珍珠。」


    「……」


    「哈囉!」珍珠心虛地垂下頭。


    威廉手勁微一放鬆,三個女人便爭先恐後地撲向珍珠,三雙各異卻相同專注的眼光齊齊瞪向她,瞪得她不斷傻笑,企圖蒙混即將麵臨的——


    「你這顆笨珍珠!」媚音女人又跳腳又怒罵。「發生了這麽嚴重的事,你怎麽不立刻找我們?早在那些小混混第一次到『珍珠娃娃』裏去鬧的時候就該說了!我有的是辦法整治那種小角色!」


    「呃,我知道……」


    「珍珠,隻要你一句話。」貓眼女人聲冷,字句亦簡潔。


    「呃、我懂……」珍珠唯唯諾諾的應著。


    威廉決定自己袖手旁觀就夠了。


    「我想,珍珠就是不希望麻煩到你們,她會不好意思的,對吧?」末了那一句,是他中途插入這票小娘子軍團裏,將珍珠與安琪拉護入懷裏時所詢問的。


    其實,與其說是「不好意思」,倒不如說珍珠有一股別扭的脾氣在。


    珍珠看似甜美柔順,但是自立自強的精神力極重,就連當初開「珍珠娃娃」時創業維艱,也不曾開口向死黨們借貸。


    這可就「苦」了其它三人,她們還得絞盡腦汁找名目,用「預購商品」的方式,才千辛萬苦把錢「借」給了珍珠呢!


    她們清楚珍珠別扭的心態並不奇怪,奇怪的是——這個男人怎麽也懂?


    「嗯嗯嗯,」珍珠的小腦袋點得很快。「對啊!我怎麽好意思對你們開口。」


    她好高興威廉竟然這麽了解自己,仰首望他——


    其它三個女人立即將珍珠頸窩、鎖骨附近的吻痕看得一清二楚,六道目光在空中交舍好一會兒。末了齊齊落在威廉沉穩了然的臉上.


    「珍珠,你帶安琪拉去洗澡換衣服,我會好好招呼你的朋友們。」威廉大方地吻了珍珠一下,又抱了抱她,這才護送這一大一小到浴室門口。


    「好~~」珍珠猶沉浸在那個吻中,直到浴室門關上還回不了神。


    威廉這才轉身麵對三個女人。


    「各位想喝點什麽?咖啡還是紅茶?」


    威廉的笑臉依舊,不過細心的人仍可瞧出個中的微妙變化。他麵對珍珠時,真摯疼愛——可麵對其它人時,笑臉隻不過是一副溫和的假麵具。


    這是否代表珍珠在他心中是不一樣的?


    「戴爾蒙先生,你是什麽時候,又是怎麽跟珍珠認識的?」


    盡管客廳的沙發寬敞又舒適,卻沒人有心情好好放鬆地坐下來,全都站著交談。


    「如果我說,我早就跟她——也許跟你們也都認識——在很小很小的時候,你們相不相信?」威廉看著一張張半信半疑的臉孔,「是真的,我曾經隨著我母親在台灣住了好幾年……」


    洗刷刷、洗刷刷!珍珠洗的是戰鬥澡。


    「嗚~~」


    「啊?對不起,我太用力了嗎?」珍珠急忙放輕替安拉刷洗背部的力道,安撫著她。


    情急則亂,正是她此時最好的寫照。


    珍珠一直到水放滿浴缸,整個人泡入熱呼呼的水裏,才想通大事不妙!


    她很清楚三個死黨向來都把傻呼呼的自己當成小妹妹在照顧,回頭想想,說不定她們已經認定威廉「欺負」了自己,要趁她不在的時候對他進行「圍剿」,她不趕快出去擋人怎行?


    她白珍珠人矮可誌氣高,和威廉之間的那碼子事……呃,反正就是你情我願,誰也沒占誰的便宜呢!


    隻是,雖然自己清楚,可別人卻不知情啊!


    珍珠的腦海中不斷想象一幅幅「大事不妙」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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