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道?!」


    「這道光印力量據老地皇所言,是為繼位者問取,可惜下一任地皇似有要事未了,遠行在外,未能見上一麵。」見他問的突然,日帝不禁疑惑。「天禦可是遇上持有這道力量的人了?」


    想起那亮出光印的褐發少年,月帝緩緩沉眉。「不,沒遇上,但……遲早吧!」


    「到北方見到飛飛,替我帶上一句祝福!」日帝笑。「尤其麵對你,她會很需要;更期待的是,飛飛早日恢複屬於春之聖使的一切。」


    當清燦霧白的光影隨著日帝淡離的身形消失時,「月湖」也隨之斂去,磚色平台又恢複原狀。


    「祝福……」


    淡語這兩個字,高空的明月照著月帝無瑕的絕麗俊顏,浩亮的月華照著他那雙深邃的湛藍幽瞳,想起那日夜讓他掛懷在心的白發人兒,淡漠的眉眸柔意湧現。


    「飛飛……」


    此時的她或許好夢正酣,更可能是緊張的找沒月光的地方藏身,全然不理他對她已近瘋狂的思念與憂心。


    月帝唇畔微現苦笑,對他而言,隻要見她無事的模樣,任何思念的折磨代價都值得。他閉上眼,借著月華之力,開始追尋他下在她身上的氣息。


    片刻後,緩緩睜開的眼瞳瞬獰起,俊美的麵容繃緊,月帝驟然抓緊石雕欄杆,像在抑忍即將從體內翻騰而出的怒火,漫揚的金色長發垂拂到他手背上。


    「飛、飛──」從口中而非意念,怒濤幾乎從齒縫迸發,帶動周遭氣流,激得覆著清蒙月暉的金發,縷縷揚飛──


    「可以給我你的頭發,再下一道守護的力量,讓我帶在身邊嗎?」


    那夜,她第一次對他主動要求希望得到他身上的東西,竟然是用來反製他!


    「這一次朕答應你,給你十天完成任務,這之中不逼你回『銀月古都』。十天之後,你定要回到『銀月古都』履行對朕的承諾。」


    「當、當然,飛飛不會……失信。」


    不會失信?!


    「原來從一開始,你就打算欺騙朕!」抽緊的下顎和急遽起伏的胸膛,證明了他湃然的情緒已至臨界點!「春、之、聖、使,你簡直不可饒恕!」


    月帝忿然轉身,朝身後的寢殿內走去。


    柔雅的淡黃輕光漫灑在遼廣的寢宮內,寢宮中央不見屋頂,月光凝化成的片輝,層迭交錯,寢宮中央呈現半露天的獨特,仰首可眺望「銀月古都」的天際,月光灑下滿室淡蒙。


    修長逸挺的身形走過那層迭交錯的片月之華,穿過深色長石柱,來到覆著月暉的大床前。


    床上,安靜躺臥於枕褥中的白發女子,靈氣的麗顏在月暉中像是閉眸沉睡,月帝的長指撫上那細致麵頰。


    「朕,真讓你這麽害怕嗎?害怕到除了回避、欺瞞,最後也還是回避、欺瞞!」怒焰點燃了那雙俯視的藍瞳,輕撫的長指改為緊捧住那張美麗嬌顏。「你是害怕朕,還是害怕麵對自己的感情?!」


    他早已發現,蘭飛在感情上喜歡隱藏住自己,不敢付出隻想回避。雖一度打開心防,但蘭飛幼年的心結已深……


    「難道,無論朕怎麽付出,都不能改變你的想法嗎?」


    帶怒的聲來到紅唇上低叱,隨即重重複住那嫣潤的唇瓣,明知此刻捧在掌中的白發人兒,對他的情緒波動不再感覺到了。因為原本能透過「魂神之軀」所傳遞的一切,已被她利用他所給的力量反製!


    縱是如此,帶著懲罰與宣泄的吻,依然難以停止。他無情的以唇搓摩那柔軟的唇瓣,重吮唇內的粉舌;相較於他的激怒,白發人兒依然安靜合著眼眸,像是無力的任他施為。


    片刻後,長指撫著那被嚐吮到紅腫的唇瓣。「隔絕朕對你的追尋,卻依然能借『魂神之軀』,從朕身上吸取所需的靈力?」藍瞳深凜起。「你竟敢再次算計朕!」之前她曾借「朝曦天柱」的縛定力量算計他!


    「你認為你成功了嗎?飛飛……」他淺然扯唇,眸瞳爍亮而危險。「你低估了朕對你的在乎和執著,早在『荒漠鬼蜃』時,重新定在你身上的力量,遠超過你的想象。」


    月帝橫抱起她,來到寢宮中央,沐浴在月光層迭交錯的片月光華下。他凝鎖偎靠在肩上的麗顏,「魂神之軀」隻是化靈,要做任何懲治,都比不上將這折磨他的白發人兒真正抱入懷中,才能平撫他快溢滿出身心的怒氣與情焰。


    「『魂神之軀』是你一定要得回的,既然如此……」再俯下的麵龐,貼著她嫣嫩的麵頰,感覺到「魂神之軀」所傳遞來的靈力狀況。「對你,朕隻想捧在心上、掛在心上,但你卻喜歡一再回避,隱藏自己的心。」


    灑落的月暉開始像轉動的光環,隨即像落幕般垂降地麵,整個寢宮內頓陷一片幽靜、暗沉,連窗外的月光都照不進般,不見任何一絲光源。


    當月華淡采再起時,竟是從地上緩緩釋放出珍珠似的光暈,點點透出,從月帝所立的四周,月燦精華所化的淺白、淡黃,還有細碎的琉璃微光,無數大小不一的光點紛飛而上,「魂神之軀」也從月帝雙臂飄移出,點點清光慢慢覆滿半空的嬌軀,當微蒙柔光轉至刺眼燦華時,「魂神之軀」與光華同化。


    月帝伸出右掌,將全部的月燦浩華盡收於掌,隨即再攤開的掌心,躍動著五、六顆璀璨晶亮的紫粉色光點,他將掌心中光點按入左胸膛,直至指縫中宣泄出的爍光斂去,整個寢宮再次恢複原狀。


    「既然朕的心早栽在你手上,卻始終被你『無心』以對。」他拉開半敞的衣襟,就見一朵粉色櫻花像寶石般透出淺淺輝澤,嵌烙在平滑的左胸口。「現在『魂神之軀』的『化靈』就鑲嵌在朕的心上,你,春之聖使夠膽,就來取走朕的心吧!」


    看向落地大窗外,北方的夜空,星辰的起伏中,依然蘊藏著那份屬於遠古時期便有的神秘與幽詭。


    「飛飛,朕期待與你的北方相見!」


    揪心、牽腸的折磨,雖對她的欺騙和回避幾度大怒,最後總是包融。畢竟她的安然無事勝過一切,現在這每一分、每一毫所堆出的,是如天高般的情債,月帝決定要這白發人兒開始償還!


    「濱暮」是「雲境迦國」鄰近的一座小城鎮,此地日夜氣溫兩極,白晝溫暖,入夜卻有北方的寒冷氣候,土地上所種出的果物都不同於溫暖的東南大地,來往的人皆是一身長形衣衫。


    一身旅者裝扮,戴著兜帽的白發少女,悠坐一處荒廢神殿外的石欄柵上,淡紫雙瞳興看這處小鎮風情,思緒沉浸在日前一入「荒蜃蕪地」,和魔使者的互動中。


    「看起來,這段時間,春之聖使有了非常『精采』的遭遇呀!」


    沒有空間,充滿各種霧蒙色彩的「荒蜃蕪地」內,舉目所見皆是過眼的浮光掠影;隱隱山邊綠影,淡淡陽光耀燦,甚至像在各種朦朧色彩中,抽出單一色彩,潑灑在四周暈染無限的空間,入眼卻始終是朦朧幽影,掠晃即過。


    在這諸色耀影中,一道挺拔的身形,像融在霧蒙色彩中,又像獨立而出,似見清晰高俊的身影隨又隱斂淡去。見到出現眼前的魔使者,蘭飛右手馬上放上左肩躬身行儀,這是光城聖使麵對「人界三賢」的敬意,但對方奚落的聲已再至。


    「魄體不全、靈力的氣斷續不濟,更令人哀悼的是,一個即將成為『銀月古都』之後的人,竟然會身中月帝的『界影術』,這是另一種夫妻失和嗎?」修挺俊影,雙手環胸的再次打量她後,戲謔地道:「如此慘狀卻連聖獸都不隨身,嘖嘖,是自信還是荒謬過頭成無知?話說回來,本魔使看過曆代以來的四季之首,還真沒見過哪個像你一樣,中招中這麽多,還中自家人的招!四季之首,路途多險,自己保重。」


    「謝過魔使者的關心,這一年來是坎坷,鍛煉身心了點,一切蘭飛應付得來。」有求於人,「人界三賢」更是「光城聖院」曆史上互動密切的人,不宜冒犯,所以唇角再怎麽抽動,氣再怎麽上湧,牙磨一磨也就咽了。


    「這麽說,你春之聖使這一年本領鍛練得非常不平凡了?本魔使想代『光城聖院』一試四季之首,不知春之聖使是否賞臉?」


    「蘭飛豈敢勞動魔使者,據聞魔使者一百年前被『界賢者』以巧智取勝一場賭約後,就因怒火攻心而退隱至『荒蜃蕪地』上百年。得用百年來療養被『打動』的魔心,小聖使蘭飛一輩子也隻能望魔使者之項背,敬魔使者之威名,不敢越其崇高。」


    恭恭敬敬,客客氣氣,拐個彎,將「無知的荒謬」給奉回。對蘭飛而言,與人賭一場,輸了就龜縮上百年,沒用的蠢包莫過此。


    「此時此刻,惹怒本魔使對你的任務沒有好處。」朦朧的身影依然雙手環胸,悠懶的聲轉為下馬威。


    「魔使者知道蘭飛為何來?」


    光影中的人冷然一笑。「『七光虹箭』的封印力量衰弱,遠古的魔氣高漲,『黑魍古魔』的『魔意識』已脫身出軀體到處肆虐,同為魔,本魔使豈會不知。」


    「不知魔使者可否願意協助此事?」


    「『闇深』一族為我魔族最原生的古老妖魔,本魔使的立場是不可能告訴你的。」他是魔界立足人界的代表,兩界若有事,專責居中傳遞協調,可不代表他會協助「光城聖院」扞衛人界。


    「可否請魔使者告知『界賢者』的下落?」


    「一年前『界賢者』來此停留了幾天,隨即說要到『北彎石林』了解什麽天穹孕化的氣。之後,不管怎麽聯係,都難以得到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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