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嘻嘻……」想到若真如此,水音就忍不住低頭猛笑。「如果黑衣馬頭臉這麽悲慘,那我也要慈悲一點的原諒他不苟言笑的個性,啊,還有一種可能。」


    我忽然又想到了,黑衣馬臉頭會不會是被女人拋棄太多次啦,影響到他男性的內在,就是他——不、行、了!所以他每天晚上都是在為他的男性自尊奮鬥,嚐試各種民間偏方,最後虛不受補,血氣衝腦的吐血了,才導致他隻能將氣出在女子身上!


    「哇!越說越有可能了。」水音越寫興致越高,停不下的想像力與筆下世界,寫得欲罷不能。


    悲慘的天相大人,身為星宮神將中的一員,堂堂職掌南方轉裁庭的領導者,該是雄赳赳氣昂的男子漢,結果竟——不——舉——了!


    悲慘、悲慘、悲慘,可憐、可憐,白天人模人樣,入夜萎靡不振的天相大人,能不能恢複男子漢的雄風呢?


    「哈哈哈——笑死我了,看他那種樣子,這種情況是有可能、有可能——哈哈哈——」水音自得其樂的進入自己的編劇世界,不忘再俏皮的補上最後一段。


    一切請看行文者接下來的觀察,真有異狀發生,定在第一時間內將最後結果公布大眾。


    「哈哈哈,這一張信可不能寄給老哥,不然他準會氣得跳起來,等我代完這邊的工作,倒是可以另外編一個『入夜無能男』的故事,用黑衣馬臉頭做版本,把它寫成一個白天人模人樣,掌管仲裁之罪的大人物,到了夜晚因為自己的無能,開始發展出邪惡的人性,每到夜晚降臨,就代表詭異、邪態、懸疑、殺人將都來了。」


    無限想像發揮到最高點的水音,樂到完全收不回自己天馬行空的腦袋,再配合著深夜氣氛,她越想越融入情境地,直至一股寒颼颼的冷風吹來……吹熄了她長石桌上五盞燈火中的三盞。


    「哈啾!」水音打了個噴嚏,哆嗦的搓搓手臂。「怎麽突然變這麽冷?」


    呼……呼呼……呼……風中傳來詭異的低嘯回音,一陣陣、一陣陣……


    水音一雙圓圓的眼眨了眨,隨即在另一陣最強的寒風強掃而過,滅了桌上另兩盞燈火和頂上的一盞,僅剩微弱的一盞殘燈在風中晃晃幽照,水音雙眼右溜溜、左溜溜,當詭異的呼嘯聲再傳來時,她馬上跳起來。


    「該睡了、該睡了,明天還要早起。」


    迅速抄起桌上的文書信件,餅幹與其他小雜物決定明早再收,就在她轉身想拿起頂上那殘存的一盞燈火時,卻冷不防驚見一道立於身後的人影!


    轉裁庭正殿內,站在巨大石書架前翻閱卷宗的高魁男子,正沉思的專注於他手中的案子。


    十四星宮神將中的天相,是南方轉裁庭的主事者,專司仲裁妖魔刑責,擁有與星宮神將中為首者紫微並重的地位與能力,同時,充滿自我的外在風格。


    天相,向來一身亮皮黑色衣褲,一頭短棕發後結成一條小辮子,左耳別著細銅鏈一路延伸繞頸成頸鏈,右耳有著小指長的柱狀晶石,雙肓衣上獨特高突,內藏無數孔洞,凜銳而剛毅的男性麵龐,我行我素的外在,卻是嚴以律己的內在,行事一絲不苟。


    當空氣中傳來微妙的轉變時,他沉斂起眉,頭也不回的,隻見藍、紅、黃三色絲線由他肩上小孔洞射出,在正殿門口自動遊織成網,眨眼間三色織線竟成彌天大網,擋下一道從外而來的無形衝撞。


    「無知下妖,不具形體的雜氣也敢到轉裁庭放肆!」


    冷然回身的天相,一拍右腿上側袋,一根木色長棒針飛出,另一條金色絲線再次由肩上小孔洞射出,繞過天相左腕,纏上木色棒針,在天相沉聲一喝中,棒針飛射而出,帶起金色絲線,穿透三色織網——


    當木色棒針定住網後的虛空之物時,淒然的銳嚎遍響,棒針下方血紅青光隱隱透揚,仿佛有頭正在掙紮的野獸!


    「納首!」橘紅絲線再出,右手食指勾劃出彎弧,猶如長刀之刃,在天相雙目一凝中,化成斷刃紅光,朝掙紮中的妖物劈去。


    當紅光透過織網時,一頭妖森的濃黑馬首頓現,龐巨的頭盧,有一般馬頭的三、四倍大,怒瞠著血紅之瞳,妖森至極。


    「闇魍獸!」天相皺眉。


    此時,大殿上的一根深幽黑石的頂天巨柱起回響般,黑光瞬揚,透徹整根頂天石柱,當黑色馬首再次於網中高聲嘶鳴時,巨大石柱上的幽黑色紋竟開始劇烈竄遊。


    「地縛鎮柱!」見此柱起回應的變化,憂色浮上天相眉頭,冷聲道:「妖魔亂世,當真是有層出不窮的戲碼,鎮既無用,就此毀之,也可少未來之憂。」


    話聲一落,天相揚手,抽回插在妖物上的木色棒針,黑色馬頭一陣長嚎後,像煙散般消失。


    他回首,鎖凝「地縛鎮柱」,精光蘊滿天相雙瞳,毅然的像作下什麽決定般,才提氣,忽地,紅紫的光華從天而降,片片蘭花瓣帶著淡金光輝灑下,紛飄於轉裁庭正殿。


    「世間萬物,或許給他們一個轉化和重生的機會,亂也可以回歸於正。」清然沉穩的聲,帶著溫和與輕歎傳來。


    「那是秋你的作法,本庭向來對亂世妖魔無寬恕之情。」對著從紛飛瓣光中緩緩走出的修挺身形,天相放下提氣的掌。


    黑緞般的長發在紫華蘭瓣中輕揚,清逸的麵容、漆邃的眸瞳,一身雪白淡黃的素雅衣袍,秋之對使文若雁,溫爾逸雅,如老僧入定的沉靜眸瞳,微笑時,又似一壇醇釀的酒,帶著意味深沉的滋味。


    【第八章 九尾紅狐】


    「毀,由來是災與亂的結束,今未見災也未見難,天相何苦耗半生靈力毀『地縛鎮柱』。」


    「與其坐等災難發生,本庭傾向先替未來的災與亂做結束。」


    「既知是未來之禍,與其毀之,不如找出禍頭,做下防範,好過兩敗俱傷。」看著「地縛鎮柱」的變化,他朝天相一笑道:「借『貫天擎柱』一道天界之光,如何?」


    對秋那向來溫雅中卻絕不容人拒絕的堅定,天相似笑非笑撇唇。


    「圓滿俱到,非不得已,不喜傷及生靈,還真是你文若雁的處世風格。」


    天相手中木色棒針再次飛旋於掌心,朝殿上數根各呈不同色彩的轟天大柱,往其中一根白昊如晝的頂天柱石,接出五道強浩光柱——


    「蘭華引路——」紫金紅光於秋結印的指上綻放。


    蘭瓣再起,飛舞成一道泛紫金光,射向「地縛鎮柱」,木色棒針上的五道光接連飛出,分續順著紫金光道劃過,由上至下,一道道環扣住「地縛鎮柱」,最後紫金光由上而下重刷而落般,融貫整根巨柱!


    「『追源逆轉術』,這算預防嗎?」看著又恢複如昔的「地縛鎮柱」,天相環胸問。


    「既然我們都清楚,剛才的闇魍獸不過是一個幻體,獸體本身究竟隱藏在哪?又是誰讓它出現?這些都是個迷,但是這隻魔獸到這找『地縛鎮柱』中的東西就一定有人指使,失敗一次定還會再來,要找克製之道就得追源頭。」


    「闇魍獸是上古魔獸,屬於一些喜愛暗夜妖物的坐騎,但是在幾百年前,這種上古魔獸幾乎就已在人界絕跡了,連妖魔界也不好找到,更何況這麽龐大又有力量的闇魍獸,肯定不是一般妖魔能駕馭,再加上這『地縛鎮柱』中的東西,千年來一直是妖魔的覬覦,隻是……」天相沉吟起。


    「相到什麽?」


    「近百年來,這東西才改到南方轉裁庭,納天地之氣,以巨石鎮壓,根本不可能會有妖物會知道,能夠指使闇魍獸找到這來的妖魔,不但是個魔力極深,更有可能是能與此物感受應的人了。」


    「你是說此物的原主人,黑魍古魔!」想到此,秋清逸的麵容沉斂起。「此事若為真,可非同小可。」


    魔獸的力量有多大,其方的力量必更強,而方才的闇魍獸,僅一個化影之體就感覺到那股力量波動,能駕馭此獸的妖魔,定當不簡單。


    「隻是假想的猜測,畢竟黑魍古魔在遠古時期,就被金曦聖天使用七光虹箭在北方煉化了。」一個被強浩聖氣煉化的妖魔,實不可能再有任何生機。


    「無論是何種情況,既攸關遠古之事,隻能請教上父或者學院長了。」早期的爭戰與妖魔紛爭之事,隻有參與那個時期的人了解。


    「你從東方世界回來,還沒回到光城聖院嗎?」


    秋搖頭。「此行是先帶回河怪鬼精到轉裁庭交付,同時參加春和月帝的大婚之禮。」


    「上父所位居的彌天之高將關閉一百天,學院長目前在至上界,不在光城聖院中,這段時間將由大司聖和三位神祭司代為主事。至於春和月帝的婚禮……」天相斜挑著眉問:「你對春最後知道的消息是什麽?」


    「從荒魁之原由四季司聖一起為百年一會的『三界鑰約』開啟神道後,幾個月前,大司聖就傳來這紙手諭。」


    秋的指點上手腕上鑲著深綠翡翠的珠石,一道淺漾的翠澤之後,一紙淡藍色卷宗淩空攤開,大司聖的手諭,洋洋灑灑、長篇大論的寫著——


    吾衷誠的聖使,若雁愛徒:


    自荒魁之原百年一會的「三界鑰約」一別後,眾人便再各自往任務而去,感歎世道禍事多,令大夥兒總難抽閉共聚一堂,每每令本司聖不勝感歎,而今大喜將臨光城聖院,這椿天大這喜,足堪令人狂醉幾天幾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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