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帝一喟,再次撫著臂彎中的佳人,那雪似長發,柔如輕緞,最後俯下麵龐,唇瓣貼上白發人兒的耳,純淨如天籟般的聲再度開口了:


    「你是唯一讓朕知道什麽叫害怕的人,害怕你再出任何傷害、害怕你有任何萬一,更怕你在朕不知道的地方,又因未複原的能力傷重垂危,朕永遠不想再見到你受傷的模樣。」


    隨著月帝的話,藍、白日珠再綻紛彩,滿室的金輝頓成月夜清輝,聖雅的氣息漫彌,月帝輕吻臂彎中人的耳與麵頰,深刻的關懷傳送給身軀的原主人。


    「飛飛,你能了解你在朕的心中,無可取代嗎?任何失去你的危險,朕已不願再有,這次就算強迫你,也要將你留在朕身邊!」


    當月帝放開臂中人兒時,金色聖光由身上揚開,化成縷縷光絲,牽引這具身軀朝窗前黑衣人而去。


    「呃?!」迎麵而來的魂神之軀,令黑衣鬥篷下的人錯愕住了,意想不到的發展!


    隨即窗外傳來的震天嘶喊聲拉回黑衣者的注意力。


    由窗口望去,華煌堡外,守城軍隊個個備戰,對準正西方衝來的隊伍,東方則有另有一小隊則朝野林奔馳而來的隊伍揮動旗幟,正在接應。


    「嘖!」鬥篷下傳出低惱的啐聲,想躍窗而出,卻發現無形的結界早鎖住周遭空間,那一顆顆藍白晶珠與輝映交織的光彩,都是鎮鎖的結界!


    「你——」


    『你想要回魂神之軀是嗎?』月帝緩緩勾揚起唇畔,眼瞳亦眯起。『可以,朕就將它還你,但是,拿你春之聖使本人來換吧!』


    金色光絲驀然轉成強輝,穿透黑衣,周遭晶珠化成光回淺流,環飛伺繞,漸漸的金絲、晶珠將黑衣人完全籠罩,層層環繞的不留寸息!


    「春之印、櫻之輝——瓣影化清流!」熟悉的聲從光絲與晶珠的裏繞中響起,粉色瓣影迸瀉出!「櫻舞光流——撤——」振叱中,藍、白晶珠震飛開來,粉色櫻瓣從金絲中漫灑開時,黑色鬥篷裂飛細碎!


    黑色碎片與粉色櫻瓣中,盈立的是與魂神之軀一模一樣的清美少女,揚飛飄舞的白發,空靈帶慌的麗顏,和一雙忿惱的淡紫雙瞳!


    『飛飛。』不變的倔強神采,月帝因思念與憂心而積累的怒色,在見到佳人時稍見一緩。


    「魂神之軀!」幾乎在眨眼間,蘭飛馬上出手想奪回這一臂之距的半身化軀,才抓住卻是穿透而過,魂神之軀竟如幻影般消失!


    『朕說過,要魂神之軀,就拿你春之聖使來換!』見她一心隻在乎魂神之軀,月帝心火再起!『朕誓將你帶回銀月古都,還有,此回絕不再國易饒你!』


    月帝生氣起的嗓音向來是沉柔到令人發毛,少有聽聞如疾言厲色的高亢,蘭飛內心一栗!


    「你還有時間奪魂神之軀嗎?」


    另一道清悠高朗的聲,由窗外傳來。


    「城外危機若發生,將是荒謬可笑!」


    隻見窗外夜空,一個英朗秀目的褐發少年,悠立明月前,環胸而笑。


    「你怎麽會來——」


    在蘭飛訝喊出時,白昊宏光忽如烈日當空,由窗外綻射而進,中和斂去寢室中月帝的金色聖輝,鎖住蘭飛的結界頓劃出一角空隙!


    「還不快走!」


    『飛飛!』月帝沉目卻未再出手,因為僅一瞬,眼前的白發人兒已然失去蹤影,窗前坐著方才的褐發少年。


    「銀月古都的月帝,據聞,這一任月帝是曆任以來最美的月輝繼承者。」坐於窗口的少年,看向月帝,鎖視笑言。


    『方才的光是屬於日光城的烈茫,甚至是日光城之帝才有的力量。』日月之輝互為消抵,各為剛柔。『你是誰?你的氣並不屬於日光城,卻擁有日光城之帝所授予的一道力量。』


    【第四章 神秘少年】


    「頭兒,前方守門的,對我們擺開陣仗衝來了!」


    策馬奔馳的前鋒朝一帝的領首者喊!


    「他媽的,又是這種情況,搞什麽,老子到哪都被人砍殺,是北方太久沒見血,今晚不分敵我要見個夠是不是!」糾髯大胡的壯漢啐罵道。


    「大頭兒還不見人影,現在怎麽辦?」


    又咒罵一聲後,胡須為首者才下令:「你帶全部的人馬轉向東方野林!」


    「頭兒你呢?」


    「我要擒住他們家主將,要他好好做出交待!」


    話聲一落,滿臉胡的粗漢馬上縱身躍空,一路飛掠過奔馳馬群,直朝前方華煌堡上的指揮者!


    「蝶煞幫殺上堡了!」


    守城衛一見躍上城上的來者,大驚失色!


    「哪個混蛋家夥是東嵐!」被滿臉與塵垢蓋住的麵龐,隻見一雙精茫掃射!


    眾兵衛隻是團團圍住他,外圍的城上弓箭手,更是全鎖定住了這個闖進者!


    「他媽的——哪個混蛋要對老子開刀的——出來——」


    一記叱喝揮動手中大長刀,焰紅刀影重劈落地,地表頓然裂出一道溝痕,可看出此人力勁之大!


    「大膽賊人,竟敢冒瀆聖君之所!」主將東嵐悍然持劍迎戰!「今日要你這禍亂北方的蠻匪受誅!」


    「老子是蠻匪!」糾髯大胡的壯漢那堪此辱,怒然衝上!


    「該死匪人!」東嵐躍身迎上!


    就在兩方劍刃撞出金鐵交鳴聲時,上空傳來阻喝!


    「兩邊都住手!」女子的急叱聲,周遭忽起風回。「青泉——」


    一道昊光轟往雙方之間,震退兩人!


    糾髯粗漢與東嵐,看著轟立地上的權杖,一根與人同高的金屬權杖,一位清靈出塵的白發少女持著權杖而立,一見來人,糾髯粗漢悻悻然悶哼,東嵐愕然注止!


    「白發、青泉杖、一身生機朝氣,你、你是春之聖使?!」想著傳聞中的形空與初見四季司聖中的聖使,令東嵐有些錯愕!


    忽來的少女與演變,華煌堡上的眾侍衛們也怔住!


    「主將大人,請勿動手,此人絕非匪徒!」蘭飛道。


    「哼,如果不是大頭兒阻擋,本大人會要你好看!」一身蓬頭垢麵,糾髯大胡蓋頭蓋臉的粗漢冷哼道!


    「大頭兒?本大人?」這野漢子在說什麽呀?!


    蘭飛揉著眉頭,受不了環胸道:「我說天梁你這造型也換一下吧,看起來比土匪還土匪!」一出去誰相信這是十四星宮神將中的人,難怪到哪都被人當匪寇!


    「男子漢重在氣魄、性格、義氣!」啐,外在何直一曬!


    「你不覺得內外兼顧更好嗎?」


    「男子漢隻忠於一件事,內在的氣魄、性格、義氣!」忠誠做自己是美德。


    「老哥呀,你進步一點吧,現在的人都先了解外在再探討內在。」


    「淺薄,老子不屑!」


    「他——就是天梁大人?!」


    聽到對話內容,主將東嵐指著胡須壯漢驚駭大喊,這一喊也震撼城上眾侍衛!


    「那群一汙濁又殺氣騰騰的人馬——」


    「咳,都是光城聖院的人,隸屬十四星宮神將中的部屬!」蘭飛清清喉嚨,略帶不好意思的笑笑。


    「他、他們身上沒圖騰、也沒代表顏色,怎麽會是——」十四星宮神將所領軍的屬下,各有其所代表的顏色與圖騰,難道——不是嗎?


    「喔,有的、有的。」蘭飛馬上朝天  前拍拍、後拍拍,最後再用力前後狠拍一通,稍見底層後,將天  再推出去,對大家嗬嗬笑道:「跟各位再介紹一次,前胸是聖院其中一支雕鷹展翅的徵紋,左右有藍黃兩道的條色,是十四星宮神將中的分支,這支隊伍正是由天梁大人領導。」


    大夥瞠大了雙眼,終見那灰蒙蒙的層層汙垢下,顯露出的身份代表!


    刹時,東嵐想起,星宮神將中有個出了名的野蠻神將,長年鎮守邊界,一幹手下的氣質看起來個個和主都差不多,不修邊幅、橫眉豎目、出口就是拚狠的撂話,是這幫隊伍的特色!


    「至於蝶煞幫,就是那群由東邊野林出來的隊伍。」蘭飛再道。


    「什麽——」東嵐完全不敢置信!「那群有秩序、有製服和圖騰的,才是流寇盜匪!」


    「主將大人,你仔細看那幫人胸口上的圖紋,是一隻經過設計的火焰蝶印,蝶煞幫中有人早期專門模擬各個族紋徽印行騙,他們畫紋的人能力不差、水準也高,所以能夠畫出充滿藝術感的蝴蝶紋印當幫徽。」


    蘭飛詳細解說,隨即發現大家呈現目瞪口呆的神態,像是不知道該相信什麽了。


    「嗯哼,總之,東邊野林的蝶煞幫,不可小覷。」


    「不好了,我們的人去接應了!」


    隻是怎麽到現在還沒見他們殺過來!


    「我早叫手下包抄東邊野林了,定要殺他們個屍血成河,片肉斷骨,烈日下充滿撲鼻的血味,這才他媽的,殺得過癮,像個人生!」天梁當下獰笑撂話,對自己這幫手下充滿信心的驕傲!


    一旁眾人頓感寒氣罩頂,冷汗由脊骨冒出!


    土匪不像土匪,不但有學識,還有製度水準;神將不像神將,滿臉橫肉、一身汙濁喊打喊殺!世道真是變了!


    「月帝在乎我是誰嗎?」此時,窗口的褐發少年對著眼前的金發王者,興然撫顎,眉宇中挑起一抹頑色。


    『身懷各種天地與自然之氣,你的來曆並不單純。』


    縱是聖氣也有屬性之別,剛柔之分,聖氣因強浩,而有不同屬性,月芒屬陰性之柔、赤陽屬剛性之盛、海天屬匯聚之合,種種天地自然之氣,依循各在,很難並存,而此人身上的氣,看似同在,又似各分,頗見複雜。


    「如果說,我與月帝陛下所在乎的人關係匪淺,甚至密切難分,不知是否能幫助月帝陛下了解我的來曆。」褐發少年忽投以一個別具含意的眼神道:「比如一個讓月帝陛下切齒到想撕了入腹,偏偏一見麵又隻想捧著嗬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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