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輩子總是在欺負人,從沒被欺負過吧?敢用絕食來威脅他,他倒要看看是誰的膽子大。


    「你、你別過來……」季慕書驚恐又憤怒的瞪著他,「做、做這種事是犯法的!」


    獨孤我行聽了,忍俊不住的哈哈大笑。


    季氏父女對百姓強取豪奪不知悲憫為何物,更不認為自己犯了惡法,現在居然跟他講王法?


    「季大小姐,你忘了我是誰嗎?」他一步步的欺近她,裝出一副淫邪的樣子,「我是山賊,你跟我講法?我要守法,會當山賊嗎?!」


    喔,也對,她怎麽會傻到跟一個山賊頭兒講王法呢?看來她腦袋缺氧缺得凶。


    「別過來,不然……不然……」看著他越來越逼近,她的聲線顫抖著。


    獨孤我行真心覺得她的反應太有趣了,逮到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他不好好嚇嚇她、教訓她就太對不起自己了,再說,這不過是報她咬他一口的仇罷了。


    「不然怎樣?」他說著,一個箭步上前。「啊!」季慕書驚叫一聲,雙手已經被他抓住。


    她用盡力氣掙紮卻掙不開他,他力氣太大,而她早已餓到手軟腳軟了。


    早知如此,她應該吃飽喝足才有力氣跟他拚命,隻是現在為時已晚。


    獨孤我行一把將她壓在床上,俯身笑視著她。


    她憤恨的瞪著他,氣得嘴唇顫抖卻發不出聲音。


    「季憐兒,我雖沒有一個當太師的爹,但總比甘鳴遠那猜頭鼠目的家夥體麵多了,再說,我好歹是名震天下,連朝廷都奈何不了我的天狼寨寨主,你跟了我也是吃香喝辣,不會虧待你。我不嫌棄你,你就跟了我吧?」他雖語氣認真,眼中卻帶著一絲嘲諷。


    「什……」她根本不是季憐兒,就算她是,他把女人當什麽?她季慕書是絕不會為了金錢或活命而屈從的。


    他想占她便宜,門都沒有。


    隻是,她要怎麽從他身下逃走呢?才想著,她忽然急中生智。


    「救我,」她故意望向房門口,「繡娃!」


    聽見她喊繡娃,獨孤我行不禁分神。繡娃還是個孩子,看見什麽是什麽,要是讓她撞見這一幕,就算不是真的她也會當真。


    就在他分神望向門口之際,季慕書忽地膝蓋一頂,朝他男件最威武卻也最脆弱之處攛了一下。


    這招雖然很害羞卻是必勝絕招,再孔武有力的男人也禁受不起。


    「唔!」獨孤我行斷沒想到她會攻已不備……且正中要害。


    當下,他真的痛得有點眼冒金星,幸好距離不夠,她又腳軟無力,無法使盡全力,否則他恐怕有絕子絕孫之虞。


    季慕書趁他鬆手用盡全力滾下床,起身逃向房門口。她以為他應該痛不欲生,短時間內無法再擒抓她,未料她才起身走了兩步,他已擋在她麵前。


    心想他必然會惱羞成怒對她做出更可怕殘忍的事,季慕書瞬間絕望沮喪到了極點。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她心裏頓時浮現這八個字。


    於是,她忽地跪下用頭朝地麵猛地一撞,發出很大的聲響。「季憐兒!」


    她聽見獨孤我行大聲叫她的聲音,而在那聲音之後她眼前花白,失去了意識。


    昏黃的燭光下,獨孤我行坐在床側,雖已夜深,眾人皆睡,但他依然清醒的注視著床上的季慕書。


    看著她紅腫的額頭,他內心有說不出的歉疚一盡管她是季憐兒。


    他沒想到她有如此剛烈的性格及脾氣,他聽聞過季憐兒太多事,以他對她的了解,她是個懂得充分利用自己先天優勢來達到目的的女人。


    為了嫁進甘家,她可以色誘甘鳴遠,為了活命,她理應也試著以同樣的方法對付他。


    可她沒有,她不斷的反抗他甚至絕食,現在又因為不願委身於他,寧可一頭撞死自己是她太驕傲,不願委身於他這個落草為寇的前任大將軍?還是她真的很高潔,不願他或任何人玷辱她的身子?


    他真是迷糊了,他跟她接觸越多越覺得迷惑,好比季家金銀珠寶無數,她又為何如此在意那條銀鏈?那條鏈子對她有什麽特殊意義嗎?


    「唔……」突然,季慕書發出細細呢喃,清麗的兩道秀眉微微皺起,像是有點不適。


    「季憐兒?」


    聽見有人說話,即使那人叫的不是她的名字,季慕書還是幽幽轉醒。


    不為別的,隻因她認得這名宇和聲音,可她一時之間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麽事。睜開眼睛,她看見一張模糊的臉,但很快地她發現模糊的不是那張臉,而是她的視線。


    她的目光無法迅速對焦,以至於看什麽都糊糊的,於是她眨了眨眼,這才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人——雖然方才光是聽聲音,她就知道對方是誰。


    「你可醒了。」見她醒來,獨孤我行鬆了一口氣。


    她露出疑惑的眼神,因為她還沒想起發生了什麽事。「想不到你真用頭去撞地,可真有你的。」


    他這麽一提,季慕書才慢慢想起來了。對了,她記得她絕食抗議,全身無力之時,他競想非禮她,然後她就……


    她一驚,身體本能的想坐起遠離他。


    獨孤我行伸出手輕壓她的肩頭,「你躺著,別起來。」


    他一碰她,她便猶如驚獸般露出惶恐表情,兩隻眼睛警戒且不友善的瞪著他。「我是嚇你的,沒想到你當真。」


    他是嚇她的?哼!最好是。


    「我獨孤我行不是會對女人用強的男人。」他神情嚴肅地說。「你明明已經把我壓在床上了,」她羞憤的瞪著他問,「還說隻是嚇我?」


    「我若真要非禮你,怎有讓你用頭撞地的機會?」


    他心裏其實感到抱歉,甚至對她有一種憐惜的感覺,但他不想表現出來,更不想讓她發現。


    他與她是對立的關係,他必須要讓她知道,他對她不會心軟。


    「一直以來隻有你欺負人,不曾有人欺負你,我隻是想讓你嚐嚐被欺負的滋味。」


    什麽?他隻是想欺負她?她真想問他一聲:你有事嗎?


    「你欺負我是因為你認定我就是季憐兒,可是我已經跟你說了,我不是。」她雖虛弱,頭又昏得厲害,腦子卻還很清楚,「我叫季慕書,絕對不是你以為的季憐兒。」


    看著她,獨孤我行沉默著。


    老實說,曾有幾度他也質疑自己是不是抓錯了人,可是,她身上擁有季憐兒的信物不說,甘毅又差人前來贖人,要說她不是,實在讓人無法相信。


    「我問你,」她直視著他,「你見過季憐兒嗎?」


    「不曾。」


    「你寨子裏有誰看過季憐兒嗎?」她又問。


    「沒有。」


    季憐兒是官家千金,一般人豈是那麽容易就能見到,她雖不到深居簡出的地步,但每回出入都有轎子代步,又有多名婢女家丁跟隨伺候,大小事都由隨行人員去處理,她根本無須出麵。


    再說,他聽聞季憐兒愛美,別說是烈陽當空的夏日,就連陽光煦煦的春天她都戴著帷帽,絕不直接暴露在陽光底下。


    因此尋常百姓極少見到她的容貌,隻能透過少數見過的人,及太守府邸中的奴仆或護院們口述得知。


    「如果你們根本沒見過我,怎能斷定我是季憐兒?」季慕書覺得他們真的瞎爆了。


    「難道你沒想過你可能弄錯了嗎?」她語帶質問。


    「徐騰做過詳盡的調査,不會有錯。」他語氣肯定地說:「季憐兒隨身戴著一條銀鏈,鏈上有一水滴狀銀墜,墜子中間有顆碧玉,墜子後麵刻著季宇,而你身上就戴著這條鏈子。」


    「那真的是陰錯陽差,我是季慕書,從很遙遠的地方來的。」


    他微微皺起濃眉,「很遙遠的地方?」


    「是的,遠到你無法想像。」她一臉嚴肅。


    見她神情認真,他還真好奇起來了。「說說看。」


    「啊?」說?她怎麽說?他哪裏知道什麽是二十一世紀?要是她真的試著跟他解釋,他搞不好還會覺得她在鬼扯。


    「算了,」她懊喪地道,「不管我怎麽說,你都不會信的。」


    「那是因為你在說謊。」


    她一聽,激動地道:「我沒說謊!」


    當她清澄的雙眸直視著他並大聲嚷著「我沒說謊」時,獨孤我行真的打從心裏相信她了,隻是他的理智一再告訴自己,不要被她的眼神欺騙。


    「你餓了嗎?!」他話鋒突然一轉。


    她一愣,疑惑的看著他。「你餓了那麽久,肚子不餓嗎?」


    他是在關心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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