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入客廳,桌上擺著齊辰誌所準備的豐盛早餐。


    梁若瑤摸摸咖啡壺,咖啡果然冷掉了,她倒了兩杯,放入微波爐中加熱。「你看看,咖啡一定冷掉的,一大早的。」


    「那不能怪我,是你勾引我。」他將她一把摟入懷中。「咖啡再熱就好,其它的,都不需要再加熱。我知道你今天要拍雜誌封麵,不能吃太多油脂,所以我弄了和風沙拉,等等再幫你切個水果。你不能每次要工作就不吃東西,身體會搞壞的。別讓我心疼,好嗎?」


    好溫柔的叮嚀,梁若瑤突然心裏一酸,眼眶裏多了一層淡淡的雨霧。


    「你不要對我這麽好,會讓我信以為真的。」


    「本來就是真的。」齊辰誌愛憐地握著她的手吻了又吻,穩重地說:「我不是買不起漂亮衣服和珠寶送你,但是你的工作場合總是充斥著這些虛華,未必是你想要的。所以我想,對你來說真正重要的,是重新感受到家的溫暖,就讓我好好陪著你吧。」


    她當然相信他的真心。


    自從他向她坦白以後,他慢慢收起了對愛猜疑的個性,處處細心嗬護著她,不再讓她受到一點委屈。


    隻是,想到一切幸福得來不易,她就感動得止不住淚水。


    含著淚水,梁若瑤輕輕勾住他的脖子,他俯下頭,兩人的唇再度緊密地貼合,充滿眷戀地纏綿著。


    用過早餐後,兩人準備各自投入工作中。


    離開之前,他答應她絕對會在她收工時出現,與她一起享用晚餐。


    簡單的幸福就是這樣,忙碌過後能與心愛的人緊緊相依,已別無他求。


    但齊辰誌怎麽也料不到,當他一踏入天使階梯,一場令他始料未及的風暴正等待著他。


    響亮的怒喝聲震動了寧靜的大廳,所有服務人員都嚇傻了。


    「你還有臉回來?!」平日待人親切的齊辰誌眼裏燃著熊熊怒火,一字一句都帶有強烈的恨意。


    一早就守在大廳裏的女人沒有動怒,依舊保持著笑容。「辰誌,我畢竟是你愛過的人,何必這麽絕情?」


    愛過的人?


    坐在接待櫃台、正訝然旁觀的兩個服務人員麵麵相覷。


    「哇塞,我沒聽錯吧?」左邊的何芷芸按捺不住好奇心,附在一旁的李佳穎耳邊輕聲問著:「她該不會是辰誌哥的前妻,就是……掛在走廊上海報裏的那個女人吧?」


    「好像是耶。我剛剛怎麽沒看出來?我記得她叫……」李佳穎是資深客服人員,很快便想起女人的名字。「塗心寧。對!她是塗心寧。」


    兩人對看了一眼。這到底怎麽回事?


    齊辰誌和塗心寧不是分開好多年了嗎?塗心寧此時此刻出現,難不成是想破鏡重圓?


    「這究竟是——」


    「不要吵啦,看就對了。」李佳穎打斷何芷芸,不讓她繼續追問。


    剛好今天早上沒有預約的客人,兩人便安靜下來,饒富興味地看著眼前充滿故事性的「現場演出」。


    「請你離開,這裏不歡迎你。」齊辰誌冷若冰霜,目光森寒。


    「總算是朋友一場,不會連敘敘舊都不允許吧?」塗心寧嫣然一笑,對齊辰誌滿身的殺氣視若無睹。她在擺放樣本的桌前坐了下來,恣意翻看相簿,並沒有離開的意思。「真不錯,天使階梯果然名不虛傳,經營規畫和拍攝手法技巧都是同行無法超越的。」


    「和你沒有關係。」齊辰誌冷哼。「你早就是別人的妻子了吧?哪裏還需要拍婚紗照。」


    「你對我這麽生氣,可見我在你心裏還是有點分量的?」塗心寧拂了拂長發,笑容依然燦爛,如同過去一樣,美麗但柔弱。「好多年了,你從來沒有希望我再出現嗎?」


    他非常鄙棄地瞪了她一眼,然後轉頭對一旁看熱鬧的李佳穎說,「李佳穎,送客。」


    李佳穎一臉錯愕,不知道該如何做。


    塗心寧對她友善地笑了笑。「你放心,該走的時候我一定會走。」


    接著,她追上了準備進入辦公室的齊辰誌,無法激烈運動的她微微喘著氣,卻仍然溫柔地說:「這麽多年,我沒有一刻忘記你。」


    「你在說笑話嗎?你以為還有人會相信你的鬼話?」他冷冷一笑,接著不屑地將她推開,她往後退了兩步,不小心撞上那張與他合照的海報。


    她回頭一看,突然鬆了一口氣,放心地笑了。「原來你還留著當年拍攝的婚紗照。很好看,是不是?記得那時我們翻了好多型錄,熬夜挑選布料,費了好大工夫才訂做出這套婚紗的。」


    「這位太太,我很忙,也沒什麽舊可以跟你續。」他的話語中仍帶著極度的厭惡:「回到你那個有錢的先生身邊吧。」


    「辰誌,如果我說,我從來沒有當過那個人的太太呢?」她優雅地站起身,定定地看著他。


    他不吭聲,冷著臉轉過身,往辦公室走去。


    望著他高大的背影,她從容不迫地說,「我和那個人結婚後的第二天早上就分開了。原因是,新婚那夜,我怎麽樣都無法和他……做那件事。他非常生氣,認為我騙了他,隔天早上就叫我離開了。那時候,我們還沒辦好結婚手續,也就沒有任何婚姻關係。」


    「你能不能跟他睡覺關我什麽事?」齊辰誌停下腳步,對她的說法雖然感到意外,但那又如何?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別忘了,我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這些年,我一直想來找你,但我知道你因為我,連最用心投入的事業都放棄了,我深感歉意,所以不敢出現。」她頓了頓,而後揚起嘴角,「直到最近,我聽說了你還留著我當年留下的東西,甚至好幾年都沒有新的交往對象,我猜想,也許在你心裏,對於你我之間美好的過去,還是帶有一絲眷戀。所以,我想了很久,決定回來找你。這一次,無論你說什麽我都不會離開,我會好好為我當年的無知贖罪。」


    她走向前,想抱住齊辰誌,而他退後了兩步,讓她撲了個空。


    他對她失去了耐性,語帶譏諷地說:「塗心寧,太遲了。早在當年你離開的時候,我們之間便什麽也沒有了;況且你在我心中根本什麽都不是。現在我過得很好,有另外一個女人比你更珍惜我。我的生命裏,根本不再需要你的存在。」


    「梁若瑤,是嗎?」她淡淡地說。


    「是誰告訴你的?」他瞪她。


    「是誰告訴我的並不重要。」她看著他,柔弱的瞳仁裏帶著一絲自信。


    「重要的是,你真的愛她嗎?」


    「你不覺得這問題從你嘴巴說出來很好笑嗎?」他冷哼一聲。「不過我還是非常樂意告訴你,我非常愛她,而我也不是非你不可的。」


    「那麽,她真的愛你,也像我一樣了解你嗎?」她的聲音非常溫柔,會讓旁人誤以為她是他身邊的親密愛人,讓他感到非常不舒服。她笑了笑。


    「她是名人,每天有那麽多機會接觸不一樣的男人,你不認為,她更有可能轉瞬間從你指縫中溜走嗎?」


    「塗心寧!」他惡狠狠地盯著她,「你汙辱自己就算了,你少汙辱若瑤,她跟你不一樣!」


    「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隻是還想關心一下你的生活。」她的語調仍十分和緩:「或者,我可以找梁若瑤聊聊?」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動到若瑤,就別怪我不顧你是女人!」


    齊辰誌一聲大吼,把才走進大廳的齊維誌給嚇了一跳。


    又發生了什麽事,讓這個家夥失控大吼?他急忙往辦公室奔去,又聽到齊辰誌憤怒地喊:「你還不走嗎?!」


    「哥,一大早的,你們在這裏吵什麽?」齊維誌納悶著,直到塗心寧轉過身來。


    「維誌,好久不見了。」塗心寧無事一般地輕聲問候。


    「塗……心寧,你怎麽會在這裏?」


    「鬼才知道她為什麽會在這裏!陰魂不散的女人!」齊辰誌仍然止不住大吼。「維誌,在我失去理智以前,你最好趕快把她趕出去!」


    「辰誌,我知道你還恨我,但能不能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就一個月。」


    塗心寧歎了一口氣,「一個月以後,或許我就不在了。」


    「塗心寧,你在說什麽?」齊維誌錯愕地問。


    「我的心髒病惡化了,不得不動手術。」塗心寧皺起了眉,無奈地說:「醫生說,手術的成功機率隻有百分之三十,非常危險。但如果不做手術,他也不能肯定我還能撐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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