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娟跟宋建隆說的這些都在薑桃意料之中, 但於宋躍岷而言,父母溫文爾雅、謙遜有禮的形象倒塌了。


    他知道父母不會輕易接受,卻沒想到的事他們的話會如尖刀一般刺人, 甚至枉顧薑桃的尊嚴。


    對宋躍岷而言,薑桃是他選擇共度一生的愛人, 隻是為了謀生才選擇了保姆這個職業, 她也從來沒有任何逾矩的行為, 是自己喜歡薑桃在先。


    他們早已成為整體, 一榮俱榮, 一損俱損。


    “爸,媽, 我感謝你們給了我生命,也很遺憾沒能成為讓你們驕傲的兒子, 但我的意誌是自由的,婚姻也是自由的, 從喜歡上小桃的那天起, 我就決定跟她走到最後。”


    他堅毅的目光透出不可更改的決心, 付娟痛心懊悔,宋建隆眉頭深鎖, 隻有薑桃,垂下的眼眸中蘊著不易察覺的慰然,這個男人, 不枉費她花了那麽多的時間和精力,果然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良人。


    付娟搖著頭說, “躍岷,你真是太傷父母的心了,從小到大, 我們的出發點哪次不是為了你好?你知道有多少人年輕的時候為感情衝昏頭腦最後悔不當初嗎?這隻是你一時的迷惑,你跟女孩子接觸的太少太衝動,可過日子不是光有衝動就行的。”


    在付娟看來,薑桃長的確實不差,也有挺多優點,兩人每天共處一室產生情愫也不是不能理解。


    如果時光能倒退半年之前,付娟絕對不會讓薑桃進宋家的門,想到是自己“引狼入室”,她既悔不當初又難受不已。


    自己對薑桃多好啊,她怎麽能跟躍岷在一起呢,這完全就是一中背叛,一中“好心當成驢肝肺”。


    付娟說完後,宋躍岷安撫的給了薑桃一個笑容,這才轉頭對父母說,“爸,媽,我已經這麽大了,可以為自己的選擇負責,真論起來是我配不上小桃,像她這樣努力上進的姑娘,不管在怎樣的境遇中都會過上好的生活,而我呢,除了家世好還有什麽?我腿瘸了的時候,父親被冤枉的時候有人站出來過嗎?”


    父母為什麽不願接受薑桃宋躍岷是明白的,無非是從家世背景考量,但人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最初吸引他的,也正是薑桃積極向上的人生態度和敢於拚搏的精神。


    宋躍岷的這翻話觸動了夫妻倆內心最深處的痛,付娟更是頭疼,她發現不論兒子說什麽自己都沒辦法聽進去,同樣,自己說什麽兒子也同樣聽不進。


    她看了眼丈夫,知道對方跟自己的感受一樣,就出言暫停彼此間無效的對話。


    “行,時間不早了,再說下去也沒什麽意義,我不管你們的感情有多深刻,總之薑桃不能留下,明天必須離開。”


    說完,付娟起身上樓,宋建隆也跟著一起走了,宋躍岷還想說什麽,薑桃拉住了他的胳膊搖頭。


    宋躍岷蹙眉道,“為什麽拉我,事情還沒說清楚。”


    薑桃苦笑著讓他坐下,安慰道,“都這麽晚了,叔叔阿姨正在氣頭上,就算說到天亮也說不出什麽所以然來。”


    宋躍岷心疼的將她抱住,撫著她的後背自責不已,“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不顧你的名節去你房間讓他們否定你的品行,你放心,如果說服不了,我會和你一起走,我們直接去領證。”


    薑桃嗯了一聲,嗔笑道,“我才不怕呢,你要是真賴賬,我就嫁給別人,還要過的比你好,讓你後悔一輩子。”


    這本是句玩笑話,宋躍岷聽後臉色發沉,手心的力量也不自覺加大,抓的薑桃手臂發疼。


    他緊盯著薑桃的眼說,“我不許你這麽想,這輩子除了我,你休想嫁給別人!”


    薑桃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樣狠戾的神情,知道他是當真了,忽視著手臂上的疼痛撲進他懷裏說,“我說笑的,除了你我誰也不嫁。再說,你親也親了抱也抱了,難道還想不負責?”


    聽她這麽說宋躍岷才安下心來,緊緊摟著她才緩過神來。


    “我會負責的,我也會說到做到,以後不會再讓你受一點委屈。”


    薑桃疑惑的看他,宋躍岷沒說什麽,隻拍著她背讓她回去睡,目送著她進屋後拄著拐杖去了書房,整理這幾個月存下的所有資產。


    在遇見薑桃之前,他從來沒有存錢的習慣,但他用錢的地方不多,過年過節長輩給的零花都在,除此外還有近三個月來的稿費收入。


    一個男人,隻有經濟上獨立才能談論愛情,給愛人尊嚴,九百六十塊,相當於普通工人兩年的收入,雖然不多,應急卻是夠的。


    他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如果父母堅持不肯接受,那他就像之前承諾的,跟著薑桃一起離開,另找一處住所安家,他相信自己有能力給薑桃衣食無憂的生活。


    第二天,薑桃按照正常的生物鍾醒來,走出房間才發現,一家子竟然都已經起了,三人應該交談過,神情都說不上好。


    看到她從屋裏出來,付娟移開視線,呼了口氣以正常的語調說,“小桃,廚房有早餐,你先去吃吧。”


    薑桃料想她應該是刻意支開自己,應聲後去了廚房,客廳裏,付娟看向兒子問,“所以你現在是要為了一個認識幾個月的女人拋棄父母,還怪我們說話難聽?我雖然生氣,但沒有全然否定小桃的意思,我承認她是個好姑娘,但結婚講究的是門當戶對,是兩姓相合,你們的成長環境不同,接受的教育不同,怎麽過一輩子?”


    宋躍岷沉聲道,“媽,小桃跟我選的是同一個專業,她的成績在班裏名列前茅,是您對她的看法過於偏頗,何況當初她是出於無奈才會來咱們家工作,現在是新社會,即使做保姆也不代表低人一等,你們從小教育我要尊重別人,不論對方是什麽身份從事什麽樣的工作,為什麽現在卻對小桃有了這樣的優越感?”


    付娟在兒子一連串的質問下啞口無言,想到兒子早上說,他們不同意就要跟薑桃一起離開的話,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


    但讓她就這樣接受兒子的“威脅”接受小桃也是不可能的,母子兩僵持下,付娟看丈夫坐在一旁不說話,有些生氣的問,“宋書記,你為什麽不說話,現在這個情況難不成都讓我一個人解決?”


    宋建隆看了下手表上的時間,離正常上班時間還有一小時。


    其實昨晚上宋建隆睡前已經想過,雖然他並不讚同兒子娶薑桃,但如果兒子堅持,他也沒法狠下心來。


    自從兒子的腿出了事,他就一直愧疚,現在兒子的腿雖然有了好轉的跡象,可依然無法像正常人一樣能跑能跳。


    他太了解兒子的性子,隻要下定決心就不會半途而廢,所以他認為,現在最主要的不是反對,而是怎麽處理小桃。


    繼續當保姆不合適,留在家也不合適。


    他說,“我原則上是不同意的,但孩子已經這麽大了,廣反對也不奏效。”


    付娟不氣反笑,“宋書記,那您說怎麽辦呢,您是當領導當慣了吧,在家裏還跟我打官腔?”


    “先讓小桃回去吧,他們的事再緩緩。”


    他見兒子要開口,揮著手說,“躍岷,這事沒的商量,小桃以什麽身份繼續留下?我最大的讓步就是,你們的感情我不幹涉,能走到哪一步看你們自己,一切等年後再說。”


    付娟對這個結果也不滿意,但她也有自己的考量,心想先讓小桃離開,說不準兩人不再一塊感情能滿滿淡了,過年的時候托人給躍岷介紹對象,說不好就有他合眼的呢。


    宋躍岷想的則是,結婚的時父母一時間不會鬆口,他也舍不得薑桃繼續以保姆的身份留下。


    母子兩各有心思,薑桃暫時離開的事就這麽定下了。


    廚房裏薑桃吃好了早飯正在洗碗筷,付娟過來找她說話。


    付娟見小桃低著頭,柔弱又乖巧的模樣,已經沒了之前的喜愛,反而覺得她太能偽裝,但為了不節外生枝,付娟麵上並不顯,態度稱得上溫和可親。


    “小桃,以你跟躍岷現在的關係,繼續留下來不合適,所以我要提前終止咱們的雇傭關係,這一點希望你能理解。”


    薑桃沉靜的點頭,並沒有付娟預料中的不肯離開,這也就省下了付娟的口舌。


    她遞了幾張大團結過去,“這是給你提前結的工資,還有工作上的補償,這半年在工作上我對你還是很滿意的。”


    言下之意就是對其他方麵不滿意,薑桃對她的話並不在意,接過錢後隻收了自己該得的那部分,剩下的二十塊還給了付娟。


    “阿姨,我知道您心裏生我的氣,但我對躍岷是真心的,我也知道自己條件不好,但我會努力提升自己讓自己配得上他。”


    付娟聽完沒說什麽轉身就走,走到轉角碰見了兒子宋躍岷,看樣子是聽到了薑桃的話。


    付娟歎了口氣上樓,準備收拾一下去上班了,希望晚上回來的時候薑桃已經離開。


    宋躍岷走到廚房,薑桃正在拿毛巾擦手,她對他笑了笑,宋躍岷走過去吻了下她的額。


    薑桃其他事情不擔心,就是還有一天的藥得吃,之前每天磨碎了放在宋躍岷的飯菜裏,今天他已經吃過飯肯定得另外想辦法。


    宋躍岷幫她挽起耳邊的散發,在她耳邊輕聲說,“以後不要再說什麽配不配的話,我們兩是最相配的。”


    薑桃點頭,“恩,不提。”


    付娟夫婦還沒離開,兩人也沒做什麽親熱的舉動,薑桃拿了水杯倒水,準備等水溫後讓他吃藥。


    她已經看過說明書,一天兩餐,兩餐並作一餐也是行的。


    這件事是重中之重,在她離開前一定要辦好才安心,否則幾個月的委屈全都白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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