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提到吩咐老楚的事,宋瑾熙就有些羞赧,今日起床就覺得渾身無力,身子莫名酸疼,仔細一想才突然想到自己癸水之日就在最近,連忙吩咐老楚去準備,卻還是沒來得及弄髒了衣衫。


    原以為老楚不會回來得太早,宋瑾熙忍不住,隻能吩咐下人準備熱水沐浴,卻沒想夏文歌突然出現,陰差陽錯發現了自己的秘密,真是天大的巧合。


    「那到底怎麽了?我抱你去床上躺著,去找大夫來給你瞧瞧。」


    扯著他的袖子,宋瑾熙一咬牙,硬著頭皮說道:「我癸水來了。」


    轟的一下,夏文歌隻覺得自己臉一熱,說話也不是那麽利索起來,「我抱你去床上,先躺著。」


    宋瑾熙不是嬌氣的性子,雖然癸水來時會有疼痛,卻也已經習慣,倒是現在看著夏文歌尷尬的模樣,完全沒了剛才占便宜的英勇,竟起了捉弄他的心思,放軟了身體在他懷裏,刻意嗯了兩聲,一派嬌憨,「疼死了,你快抱我過去。」


    這會兒也顧不得考慮自己是不是被捉弄,夏文歌努力繃著臉,輕輕鬆鬆抱她到內房,看了一眼還沒收拾的浴桶,這才直奔著床走過去。


    穩穩地把她放到床上,夏文歌悶聲說道:「你先歇著,我把浴桶搬出去。」


    說完他起身就要走,卻不防備宋瑾熙故意不撒手,雙臂依舊纏在他脖子上,笑彎了眉眼戲弄他,「你走這麽急做什麽,還要去幫我請大夫嗎?」


    她不是愛鬧著玩的脾氣,可瞧著堂堂夏將軍窘迫的模樣,難得想要逗上一逗。


    「不準胡鬧。」半真半假喝斥一聲,夏文歌輕輕擺脫她的束縛,走到浴桶邊開始收拾,直到他忙完走出門,還能聽到裏麵宋瑾熙笑得喘不過氣來。


    第六章


    捏著鼻子看床頂,宋瑾熙眼神瞧也不瞧眼前的男人。


    夏文歌端著一碗藥坐在她床榻邊,臉上的表情暗示對方自己的決定絕不能違抗,「快喝了。」他不是溫柔的性子,說不出太多的情話,隻能用這種最直接的方式表達自己的關心。


    「不喝。」甕聲甕氣地躲避著,宋瑾熙使勁瞪著他,明明以前是個威武將軍,為什麽現在一下子變成嘮叨鬼?她隻不過癸水到來的時候疼一些,夏文歌就一下子變身奶媽,每天翻看藥典就罷了,還找大夫開藥,買來那些苦死人的東西煮來喝。


    「大夫說了你這是氣血不足,又沒有仔細調養過才造成的,不喝藥不行。」對她的抗拒完全不放在心上,夏文歌心裏隻有大夫說過的囑咐,反正他有的是耐心來對付這個不聽話的丫頭,不急在一時。


    「就不喝。」


    「當真不喝?」


    「真不喝。」


    放下手裏端著的藥碗,他微微一笑,「好,不喝就不喝吧,既然不喝藥隻能在床上養身體,慢慢養著吧。」


    眼睛倏然瞪大,透出一股凶狠,宋瑾熙起身半跪在床上,總算氣勢上能夠勢均力敵,「你憑什麽管我這麽多?你哪裏來的資格?」


    宋瑾熙說話實在直接,夏文歌卻一臉不在意的表情,反倒用看不聽話的小孩子的眼神瞧著她,一臉無奈,「這些天每次讓你喝藥都是這幾句話,不能換一換嗎?反正不吃藥不能下床,你知道我說到做到。」


    什麽叫一物降一物,這就是,自從夏文歌親眼瞧見她因為月事疼得渾身冷汗,他就一下子變得強硬起來,不但找大夫抓方子,現在都過去了還不肯饒過自己,非要說調養好身體,宋瑾熙真的很後悔第一天的屈服啊,害她現在隻能挖空心思想辦法逃避,這麽想著,臉上凶巴巴的表情已經收起來,眨眨眼,露出些可憐兮兮的嬌弱。


    「夏將軍,夏大哥,文歌。」嬌滴滴喚著對方,她伸出小指勾著夏文歌的下巴,「我的月事都過去了,也不疼了,藥可以不喝了吧,這樣喝下去人都苦死了。」


    想到她難受時候的表情,夏文歌從頭到尾不為所動,盯著眼前這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宋瑾熙,「那下次疼的時候怎麽辦?大夫已經換了方子,不苦了。」


    「那也是藥啊,是藥三分毒的。」


    「大夫的藥都是溫養補身的。」想想那日大夫說過的話,夏文歌的表情越發肅穆,身體虛弱、鬱結於心,每一句都敲在他的心坎上,每每想起來都忍不住想到宋瑾熙獨自一人度過的那些日子,心一下子就被人狠狠握著。


    如果能早些認識她,如果能早點保護她該有多好,夏文歌不隻一次這樣想過,可惜這一切都不可能實現,自己所能夠做的隻能是讓她再也不受傷害。


    想到這,夏文歌就算動搖了一小下的心也瞬間堅定了,「你若是還不喝,我就讓老楚天天守著門,絕不讓你走出去半步。」說著他起身欲走,仿佛真的決定實行這個計劃。


    雖然這樣的話也聽了好幾次,沒什麽威脅力,可現在瞧他一臉毫無轉圜餘地的樣子,宋瑾熙挫敗,伸手拉住他袖口,滿臉委屈,「好了,我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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