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個答案沒什麽感覺,宋瑾熙又問了一個好奇已久的問題,「夏將軍為何到這偏遠之地?邊城清苦,行軍打仗說不定還會隨時獻身報國,我是真的好奇您怎麽願意來這裏。」


    提到這個,夏文歌抬頭看著頭頂的夜,五年過去,他有時也會問自己為什麽會來到這裏,當時又是以一種怎麽樣的心情離開盛都,舍棄皇恩浩蕩、榮華富貴,寧願獨身來到這裏。


    月光下,他的眼神有些迷茫,彷佛在想著怎麽回答這個問題,想了一會兒,神色又恢複以往的堅毅,「我喜歡這裏。」


    雖然薑國兵臨城下的時候整個城池都在顫抖,荒涼的北風吹得人冬夜難眠,可他已經習慣留在這裏,沒有想過離開。


    「這麽簡單?」


    「對啊。」


    宋瑾熙愣了一下,瞧著他帶笑的眉目,心底悵然,這實在是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卻讓人不得不感慨,多少人覺得夏文歌是因為滿懷的報國之誌才留下來,更有人以為是為了積累戰功回盛都大展宏圖,可沒人想過,讓他堅守的理由隻是喜歡這個地方。


    第四章


    兩人沉默地看著夜空許久,宋瑾熙對著夏文歌伸出手,「我不善飲,此情此景卻頗有感慨,夏將軍旁邊的酒借我一碗如何?」


    雖然納悶他要做什麽,夏文歌卻依舊倒了一碗酒放在他手中。


    「敬您。」發自內心的欽佩,宋瑾熙揚起酒碗對他示意,然後一飲而盡,她當真不是善飲的人,可現在聽著那句喜歡,心中突然湧出一股想這麽做的衝動,她一向是想到便去實行的人。


    看宋瑾熙大口喝下碗中的酒,夏文歌眼中一亮,接回酒碗幫自己倒得滿滿的,抬頭瞧著月,慢飲慢酌。


    「宋大人,以後想過留在邊城嗎?」趁著宋瑾熙難得的好心情,夏文歌說出心底最關心的話。


    臉上的笑容印著幾分苦澀,宋瑾熙搖頭,「不知道。」


    這世上大概沒有幾人像她這樣倒楣,就連自己將來要去哪裏、該做什麽都說不清楚,不,應該說控製不了,這多可悲。


    扭頭看他透著幾分悲涼的笑容,夏文歌突然鼓起勇氣,猶豫一下終於開口,「你可以一直留在這裏。」


    「您能作主嗎?」歪著頭打量他,宋瑾熙輕笑。


    他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柔和,夏文歌看得一楞,萬般心思衝進腦海,我會保護你,就像是那天對你承諾的,雖然想要這麽說,卻怎麽都開不了口。


    頭頂的月明亮如銀盤,晃得人眼暈,兩人都沒說話,各自想著什麽,宋瑾熙收回目光靜靜發呆,當初離開的時候雖然沒說,卻總是鬱結一股不甘,一直以為來到邊城是一種屈服,可當她聽到那句喜歡的時候,突然覺得來到這裏也沒什麽不好,離開盛都多事之地,倒不如在這自在天地裏長留,胸口那股悶氣此時此刻終於散去。


    月越來越圓,一個變成兩個,又變成三個……宋瑾熙孩子氣地對著月亮擺擺手,嘟囔道:「夏將軍,月亮怎麽變多了?」


    被他突如其來的話弄得一楞,他搖了搖頭,「沒變多。」


    「不可能,就是多了,我看到了。」伸手拍他一下,宋瑾熙一臉篤定,她突然扭頭捧著夏文歌的臉,滿臉納悶的表情,「咦,您也變多了,別晃,我頭暈。」


    被這突如其來的親近嚇了一跳,夏文歌臉色微變,剛想說些什麽緩和一下緊張的情緒,可一眼瞧見麵前人迷蒙的眼神,他心裏一顫,「你喝醉了。」


    話剛說完,宋瑾熙已經身子一歪不省人事,撲倒在他的麵前。


    夏文歌沒料到宋瑾熙會醉倒得這麽快,怕他掉下去連忙伸手抓住,再想想之前說的那句不善飲,就覺得有些好笑,他豈止是不善飲,簡直是一杯倒。


    笑著搖頭,夏文歌想要把人背下去,醉酒傷人,要是再受了風,第二天就更難受了,這樣想著就伸手讓他靠在自己肩膀上,卻不防宋瑾熙渾身軟綿綿地不上去,扭動間瞧見他的臉,醉倒的他臉上紅暈一片,眼眸緊閉,唇微微張著,難得沒有平時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淡,此刻像孩子一般的柔弱。


    朦朧月光灑下來,像是起了一層薄霧,夏文歌覺得自己入了夢一般,就連呼吸都不敢大聲,他怔怔看著,心亂如麻。


    他沒有忘記自己的愁悶所為何事,跑到房頂散心都是因為麵前這個醉得不省人事的宋瑾熙,心裏多了那麽多說不出的心思,平添了許多煩惱。


    而宋瑾熙就這麽安靜地醉倒在他懷裏,一臉什麽也不知道的無辜,本就出眾的麵容在月下更加迷人,讓他看得入迷,舍不得放開,有了就這麽一直坐下去的衝動。


    夏文歌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也沒為任何人牽腸掛肚,直到宋瑾熙出現後,一切都不一樣了,夏文歌手指不由自主地覆上他的臉頰,身體控製不住的顫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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