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的房間、就躺在她的床上,著實把她嚇一大跳。


    她不明白他怎麽進來,她洗澡時會將房門及窗戶鎖起來呀。


    虞姬來不及思考這個疑問的答案,就被他的一雙鐵臂給摟住纖腰,整個人動彈不得。


    他什麽話都沒有說,隻是睜著黝黑眸子,眼底閃著簇簇火光,隻是這樣,她就明白了,她仍然沒有逃開嗬!


    那夜,他極具耐心的展現溫柔,讓她享受身為女人該擁有的歡愉,也體驗男女結合時的神秘,快 感猶如騁馳急速帶來的刺激,讓他們在彼此的懷抱裏尋得最大的滿足。


    隔天一早,她睡到近中午才醒,既然早上的課來不及上了,她也就放任自己繼續沉淪,泡個精油浴來舒緩身體的酸痛,但她仍然不知道他是從哪裏出現。


    後來虞姬才曉得,原來在她的更衣室裏有一條秘密通道,通往樓上他房間裏的更衣室。


    嗬!這確實是最方便的偷情……不,應該是掩人耳目的管道。


    「你開『血』了?」天野雅弘斜倚在床頭,腰間雖然覆著絲被,但壯碩的胸膛展露屬於男性的極致性感。


    他們之間一直都很安靜,除了激 情的時刻以外,所以他這突來的問句,加上非常不標準的中文,當場讓虞姬怔忡到無法反應。


    「ken說you上課。」以為她不明白他的意思,天野雅弘隻好中英文夾雜再說一次。


    該死的!他隻會法文、德文和英文,對於中文他隻會一點點,根本是在獻醜。


    但不曉得為什麽,他就是想開口和她說話,就算扯些無意義的話題,他也覺得好。


    虞姬稍微回過神,「對,我在上課,開學了。」


    就這樣,空氣再度凝結,四周靜到連根針掉落都可以聽見。


    「你『敢結』好嗎?」


    他是指感覺吧?「你指哪方麵?」太曖昧了,虞姬不由得往別的地方想。隻是這是他們第一次聊天,他會問這種尷尬的問題嗎?


    天野雅弘對她的小心翼翼起了捉弄之心,這是他第一次的「情緒出軌」。


    「如果是指make love呢?」


    「我聽不懂。」回答得太快,這是敗筆,但虞姬明白更大的敗筆是她臉好熱,不用照鏡子也知道她的臉頰和煮熟的蝦子一樣了。


    老天!這是什麽話題嘛。


    「我去衝澡。」她逃難似的衝進浴室。這回她發誓,除非他離開,否則她情願在浴室裏度過整晚。


    透過浴室的毛玻璃拉門,她可以聽見他心情愉悅的笑聲。這是他們第一次聊天,雖然話題不多,但至少她第一次聽見他的笑聲,這算漸入佳境嗎?


    雖然他們的事一直沒有被發現,然而,紛擾卻一直沒有少過。


    其中曾讓虞姬感到挫折的,就屬學校。


    她在未獲得通知的情況下,成為新出爐的校花。校花,她對這名詞極為感冒,就一個破皮囊也值得如此宣揚嗎?


    她的不以為然顯然觸怒了有意競爭寶座的女生,她們將她視為頭號敵人,盡管她誌不在此。當然,男生殷勤的追求也日益增加,他們不理會她的拒絕,自以為浪漫的追求方法,看在她眼裏不值一哂。


    或許獨來獨往,不與人接觸,加上出入都有名貴轎車接送,他們從她高中同學口中得知,其實她的家境不富裕,父母雙亡。就這樣口耳相傳,演繹的過程添加了嫉妒心調味,流言開始不堪入耳。


    說她讓人包養?這是事實,所以她懶得消音;說包養她的是六十好幾的男人,雞皮鶴發?既然不是事實,就更不值得傷神。


    虞姬依舊故我,沒有做任何弭平流言的聲明。沒必要委屈自己,所以她仍然搭著名貴轎車上下課,衣穿仍是維持一貫的品牌水準,隻是她不在意不代表學校能放縱這種傳聞擴大。


    最後係主任找她談話,連同輔導主任及ken,三堂會審,她不曉得ken最後是怎麽平息的,她什麽都沒問,壓根不想知道他用什麽方法堵住學校的嘴巴。


    隻知道從那天開始,這種傳聞逐漸平息,然後讓另一件傳聞取代。


    當時,她學著控製情緒eq,也將這事件列為重要訓練課程之一。


    到現在,六年了,她從學校畢業走入職場,一直很感謝當時的事件,社會比學校殘忍,也現實多了。


    這段時間不短,她學會了為自己定位,找到未來的出路,也成功藉由他們的金錢來創造自己的價值。不可否認,他對她真的很好。


    如果他們之間的定位點能……不!別想太多啊,虞姬,超出能力範圍的想象隻會讓你煩惱罷了。


    她很慶幸當年的決定沒有錯誤。


    隻是還有一個小小的困擾……說小,又不算小。


    手機的鈴聲響起,特別的和弦鈴聲,是一首歌名叫「可愛的女人」,她接了起來。


    電話另一端的人,劈頭就問:「虞姬,妳什麽時候回來?」


    「告訴過你,不準叫我虞姬,要喊姊姊。」


    「都什麽時代了,沒有人會計較這些。」


    「有,我會計較。這裏是台灣,你隻要踩在這片土地上,就要學會稱謂上的尊重。」


    「我在國外出生。」


    「可是在台灣生活了六年。」


    「計較這麽多做什麽?我準備好今天的晚餐,是義式海鮮麵,你要回來嗎?」


    「搭配chateau guiraud白酒嗎?」


    「當然。」


    「我下班馬上回去。」


    「下班?路上會塞車,我已經準備好了,等你回來麵早就糊掉了。」


    虞姬克製不住口水的分泌,連忙道:「我馬上回去。」掛上電話,她迅速收拾桌上的文件。


    其實也沒有多少文件,畢竟她的工作本來就是個閑缺。


    秘書課的人也習以為常,她們依舊忙碌,對於她的離開沒有任何的質疑,同事情指數是零。


    虞姬一點都不在乎,進來這裏工作是受ken的指示,他隻是單純覺得畢業了就該找份事做,至於她能從工作當中學到多少,一點也不在他們關心的範圍內。


    這樣算錢多事少離家近吧。


    或許,這個安插工作的動作是一種試探;她猜的。他們可能想知道她有沒有謹守本分,嘴巴牢不牢靠。其實,她是懶。她不想打探他們在這家公司的地位,怎麽有辦法這麽容易就安排她進一家跨國的藥廠工作,也不是她該關心的事。


    她比較關心別的──


    在走廊,她打了下班卡。


    「妳下班了?」


    虞姬遇上鍾思潔,她是唯一知道她秘密的人,雖然隻知道一部分,但也稱得上是朋友,生平第一位無利害關係的單純朋友。


    「對,我弟煮了義式海鮮麵,我要回家。」


    「看不出來你這麽戀家。」


    「我戀的是我弟的手藝,他在福華打過工,廚藝棒得讓人連舌頭都想吞下去。」


    「改天請我嚐嚐?」


    「今天怎麽樣?」


    「不行,我等會兒要開業務檢討報告會議。」


    「女強人的可悲。」


    「啐!」鍾思潔走遠,對於她的結論隻是啐聲作結。


    雪白的瓷盤上,宛如藝術的義式海鮮麵,色澤亮麗,香味撲鼻,嚐起來叫人再三咀嚼,舍不得吞下,搭配甜味適中的白酒,堪稱人間一大享受。


    本來應該吃得不亦樂乎才對,虞姬卻有點局促不安。


    最後她終於忍不住了──


    「安德魯,你做什麽一直看著我?你肚子不餓嗎?」


    是的,她目前最困擾的事就是這個──安德魯對她的關注超乎尋常,難道這是戀姊情結嗎?


    她懷疑,但不知道該怎麽勸導才對。她少有訓練口才的機會,尤其是麵對這位比自己小六歲的弟弟,若她擺出姊姊的架子怕會引起他的叛逆。


    「還好。」安德魯玩著手上的叉子,「我怕你等一下不夠吃。」


    「是你不夠吃才對吧,你現在正值發育期,該多吃一點。」她喝了一口白酒,唔!好好喝哦。


    「我決定接受導師的建議,今年跳級報考碩士。」


    「這樣好嗎?你已經連續跳級兩次,如果再跳級,那你的大學生涯太短幾乎沒有享受到,你有修戀愛學分嗎?」


    安德魯的智商高得嚇人,才十八歲就念大三,聽說在學校裏還有學生給他起個混號「地下教授一,對於安德魯的課業及處事,一開始她是懶得了解,後來兩人比較親近後,她卻忙著自己的事而疏於理解。


    或許談了戀愛,安德魯就不會把精神放在她身上。


    雖然,她總覺得安德魯的眼神比她來得深沉,對事情的處理態度也比她來得圓融,放心後,什麽事情也就隨他,但他們是親姊弟,可以相親相愛,隻是該有的距離還是該保持。


    「我希望盡早獨立,教授答應我讓我當研究助理,可以學點實務。」


    「如果你已經決定了就好好去做。」又來了!虞姬低頭吃麵,覺得有股火炬般的熱 源靠近,是他的熱切太不懂得收斂。


    「我想──」


    手機震動適時打破尷尬,虞姬捉起桌上蹦跳的手機,按下on鍵,「喂!」


    那頭傳來的聲音有點疲累,「我打你房間沒人接。」


    是天野雅弘。


    「我在客廳,沒聽見電話聲。怎麽了嗎?」


    「我在香港,今天晚上十一點到台灣,你等我。」


    「好。」掛上電話,她斂著眉,卷麵的銀叉動作變得遲鈍。不曉得從什麽開始,報章雜誌上有關他的消息,她很少去理會,漸漸學著從他簡單的中文去了解。他仍以為她不懂英文,所以除了必要外,否則他們很少聊天,單純的肉體需求,讓他們之間變得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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