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把水雲閣交給我打理?”叫她當老鴇?雖然演藝圈也是八大行業之一,但跟妓院還是相差很遠,好嗎?“你腦袋秀鬥嗎?”


    “秀鬥?”


    “就是腦子壞掉。我沒有管理經驗耶!”


    她越來越放肆了!


    “我知道你在觀音宴時有跟水雲閣接觸,你覺得目前的章嬤嬤如何?”


    倪學寶蹙起眉頭。雖然相處時間太短,但是她可以感覺得出來章嬤嬤的手段十分柔軟,對待她這種小廝可以和顏悅色,不過從其它婢女的恐懼眼神中,她知道章嬤嬤不如表麵上那般可親。“八麵玲瓏。”


    “章嬤嬤是我從其它妓院找來的,她的手段頗受爭議。一個女人家要生存是很困難的,這我知道,我給她的待遇很豐厚,除了每月的薪餉,還可以抽紅,她卻暗中動手腳,把一些姑娘的買賣約轉給她的姘頭。我可以給,但絕不允許偷,你懂我的意思嗎?”


    當然懂!


    “所以你把她趕走,臨時找不到人手幫忙,才叫我去打理?”


    讓她這麽誤會也好,相柳沒有否認,事實上,能接手的能者比比皆是,但他不打算說。


    “你願意幫忙嗎?”


    他這種商量的詢問口氣,讓她說不出拒絕的話。


    “如果虧損呢?”


    “不算在你頭上。如果獲利,一樣讓你抽成,就兩成七。”


    “我要求全權。”


    “可以。”


    “如果倒了,不能怪我,也不能叫我賠喔!”


    “你對自己這麽沒有信心?”


    倪學寶送他一記白眼,“這叫醜話說前頭。如果生意不好,我也可以下去幫忙,憑我,不難起死回生吧!”在二十一世紀,她可是被媒體封為亞洲的doutzen kroes,集性感與純真於一身。


    相柳不動聲色,心底卻已經盤算好要派人跟在她身邊,最好有武功底子。


    “你是去當主事者,不要搶了姑娘們的風采,搞得主子不像主子,像話嗎?亡


    她吐了吐舌頭,“知道了。”


    倪學寶真正接觸到水雲閣的所有商冊後,不禁咋舌,進出的銀兩之大,超乎她的想像,而且水雲閣居然不隻這兒,最遠到揚州,共計六處,其中杭州的規模最大,買斷的姑娘高達百人之譜,還不包括六歲以下的兒童。


    她知道時局不穩,所以流離失所的居民為了求溫飽,往往先把女娃賣掉,或許這也是水雲閣在兩年間人口激增的原因之一。


    這麽多張嘴巴要吃飯,如果老鴇的手段不強硬,要賺錢很困難。


    倪學寶翻過賬冊後發現,其實水雲閣賺不了什麽錢,尤其又有達官賒帳,這種做門麵的交際免不了,但是金額大到簡直把相柳當成凱子,甚至有些官吏是九品以下,這到底算哪一層啊?她不是笨蛋,光從賬冊便知道,他不糾舉就是覺得無所謂,換言之,水雲閣是否賺錢對他來說根本不重要,隻是方便他攏絡那些官員,還有匯集對自己有利的資訊,這跟金雲閣是一樣的道理。


    既然如此,找她來管理水雲閣的用心就可議了。


    他到底想做什麽?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比較傷腦筋的是這些小娃,六歲應該是天真無邪、隻懂玩耍的年紀,可是當她們長到適當的年歲時,有可能要掛牌營生,然後一輩子就這樣沒有了……


    生長在女權主義蓬勃發展的二十一世紀,倪學寶無法接受買賣人口這種事,但在這個年代,無法扭轉,也不可能根絕。


    再者,她不能造成水雲閣的損失,否則一旦水雲閣關門,那些靠水雲閣吃飯的人又該何去何從?


    她必須想其它的鑽營門路,但是,能做什麽呢?


    相對於她的苦思,相柳坐在書房一隅,顯得自得。


    遊總管佇立在一旁,不以為然的看著斜角擺放的小桌子。哪個管事敢跟主子搶地方?雖然她的位子臨窗,但是她說的理由更扯,居然說自己掌管的水雲閣屬於風花雪月的場所,當然要在能迎涼風、賞花香的地方做事。等立冬一到,包管冷死她。雖然這麽想,但是他不得不承認這娃兒還真有點本事,上一刻才快要氣死人,


    下一刻又甜到膩死人,真的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而且還說得讓人心服口服。


    “寶小姐這般傷神,大爺要提點她方向嗎?”


    “當初你不是不看好她,怎麽現在又要我幫忙?”


    “大爺就別取笑小的,小的隻是……唉。”


    “這丫頭給你什麽好處?”


    “也沒什麽好處。”遊總管滿臉通紅。他警告過丫頭不準說的,這是他們兩人的秘密。


    相柳沉下臉,“說!”


    “其實是昨天小的看寶小姐打算盤,打得有模有樣,也不知對錯,小姐說她可以不用算盤計數,一樣又快又準,小的不信,就跟她打賭,結果……”


    “寶小姐贏了。”


    遊總管難過的點頭。他打算盤也打了十多年,怎麽可能輸給一個黃毛丫頭?都怪他太自大!


    “輸贏什麽?”


    “寶小姐跟小的要十壇美酒。”那是他的命耶!不知道她從哪裏知道他的嗜好?每年金雲閣專屬的酒坊隻要釀好酒,都會送一壇來讓他鑒賞,隻要他覺得質量好,便會要求金雲閣再送二十壇到府邸,然後存放在酒窖,久而久之,就變成他最愛留連的地方。


    “這種輸人的事,你還敢拿出來告狀!”回過神來的倪學寶笑得很可惡。


    喝!遊總管回頭,看見她就站在自己的身後,還不停的逼近,他隻好縮著身子往後退。


    “寶小姐,你……你別站這麽近。”男女授受不親!


    “我身上有跳蚤嗎?”倪學寶笑問。


    “別鬧了。”相柳將她拉到自己身邊,“都這麽大了,還愛玩!你不是在想事情?想出結論了?”


    倪學寶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和他太過貼近,這種親昵的曖昧看在遊總管的眼裏,說他們沒什麽,鬼才相信。


    “那些委身水雲閣的女子多半是來自戰亂和貧困的地方,我打算進行麵試,依照她們的特質,決定每個人該學什麽才藝,提高她們的素質,才能讓客人源源不絕。另外,我想借助你的聲威,幫水雲閣另尋財路。”


    “什麽財路?”相柳挑起眉頭。


    “新娘養成班。”


    “新娘?”遊總管一頭霧水。


    “大戶人家的千金向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更別提南方比北方要拘禮,養在深閨的千金平時就以刺繡消磨時間,但名門締結姻緣是常有的事,隻會刺繡的千金如果嫁的是從事畜牧業的公子,別說夫唱婦隨,恐怕連怎麽上馬都不會。新娘養成班就是教導這些小姐,除了刺繡,成為賢內助,還有其它更重要的事,包括房內禦夫術,把這些都學好,才能留住丈夫的心。”


    房……房內禦夫術?這種話怎麽會從雲英未嫁的小姑娘嘴裏吐出來?太離經叛道!遊總管覺得腦袋發脹。


    “說這麽一長串,你已經規劃好了?”


    “當然!我有想過,不能敲鑼打鼓的招生,最好的方法就是利用你的人脈,私下先找幾位千金教導,等名氣傳開,自然會有人上門詢問。而且不能來者不拒,要慎選學生,才能造成物罕價高的情形,學生資質越高,招牌才能掛得越久。”這種限量發行的手段,日本人最常使用,倪學寶相信,不論哪個年代都適用。


    相柳走遍大江南北,看過的怪奇事物成千上萬,也曾在大秦見識過房內禦夫術,連皇宮大內都設有專門教導後妃的師傅,但是一名未滿雙十的女娃會有這種見解,已經不是聰明可以形容,她的來曆真的很神秘。


    “我會把這些執行要點條列記要,交給信任的人去執行,畢竟我還太年輕,很難讓人信服。”


    “你找幾位資深的嬤嬤幫忙,如果遇上困難,再告訴我。”他的指腹輕柔的滑過她的柳眉,她不僅容顏美麗,居然還有驚人的聰慧,真是令人讚歎。


    深不見底的雙眸無形的箝住喉嚨,讓人幾乎無法呼吸,這種電到人,暈頭轉向的感覺,她很清楚,隻是受害者怎麽變成她?


    遊總管覺得好尷尬,氛圍親密得根本容不下他,於是識相的離開,還不忘帶上門。


    他一直認為相府要有當家主母很難,畢竟主子妖豔得懾人心魄,哪戶人家的千金敢厚顏自薦?不過現在出現寶小姐,或許相府就快辦喜事了。


    對,他得趕快做好規劃,通知各相關雲閣,事先準備好一切。


    “我喜歡你身上的味道。”相柳貼著她的臉頰,輕聲說道。


    他的聲音好接近,熱氣拂上她的耳朵,讓她的心跳失速,擔心被他聽見,想要拉出安全距離,卻又舍不得這股溫熱。她曾經和男模特兒這麽靠近,但是因為未成年,多少讓人忌憚,加上經紀公司的特意保護,她不曾有過這種特殊的感覺,認為那些隻是工作。


    “你要買嗎?我請小蝶告訴你在哪裏買的。”啊!白癡!她的回答真是殺風景。


    “你喜歡沐浴。”他沒忘記自己是怎麽發現她的秘密,不過常沐浴容易風邪,對身體不好,而且她對沐浴這件事太隨興了。


    “你不覺得沐浴之後,全身舒爽?你不也如此?”倪學寶知道古代人的習慣,把沐浴當成大事,所以很慎重,尤其大戶人家講究禮儀,經過一套合禮製的流程,耗掉一天八小時是常有的事。


    她嗅聞他身上,再嗅嗅自己,“沒有臭味,香味一樣。”


    “你真的……哈……”他的笑聲爽朗又洪亮。


    她難道沒有發現他正極盡所能的魅惑她?以往那些女子都會以神迷的眼神看著他,用在她身上,卻出乎意料,或許就因為她這種無法讓人掌握的反應,才更教他覺得……興致勃勃。


    “你對我有好感,所以你喜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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