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


    迦羅真明聽到內侍傳來的消息,一時間有些茫然。再問了一次,才確認是真的。


    「安陽內君昨日夜裏,薨了。」「朕前些日子還聽說,病情不是有起色麽?」內侍低聲回道:「太醫說,許是回光返照。」「……朕知道了,傳令下去,著內宗府按皇室規儀厚葬。李駙馬守孝過後,再升兩品。」「是。」迦羅真明靠在龍椅上,長歎口氣。


    安陽內君是先皇的長雙子,比他大兩歲。十六歲時便被封了皇雙子的最高封號,安陽臨儀內君,下嫁南安王李家。他身子一直不好,多年來也無子嗣,年前開始纏綿病榻,拖了這幾個月,竟然去了。


    迦羅真明看到親手足就這樣沒了,心裏自然傷感。


    說來,先皇的兩子三雙一女中,除了德馨尚未出嫁,安陽內君和另一位皇雙子嶽陽內君都沒有子嗣。北郡王倒是有一個兒子,卻不是他自己生的,而是他的侍妾。若不是他有這個兒子,當年先皇也不會將他封了郡王。皇室皇雙子的命運,一般都是嫁掉。


    迦羅真明讓人安排好安陽內君的喪事,出了大殿,正看見德馨公主迎麵而來。


    迦羅德馨今年已經十五歲,到了及笄出嫁的年齡。性子穩重了幾分,卻仍是那般神采飛揚,臉上有著一種公主的驕傲和尊貴。


    「皇兄。」「德馨,這幾日不要在宮裏隨意閑逛,回去換身素服。」「怎麽?」「安陽內君……沒了。朕以為你已經收到傳信了。」「什麽?我剛從父後那裏回來,沒有聽說……怎麽那麽快?」德馨大吃一驚。


    安陽內君是先皇第一個孩子,不過二人年紀相差十幾歲,德馨很小的時候他已出嫁,所以感情不是很深。但因為先皇子嗣不多,所以這個消息還是讓她黯然。


    「朕也剛知道。有時間你去多陪陪父後,這件事宮裏也要操辦,少不得費心。」「是。臣妹知道了。」迦羅德馨已經漸漸明白一個公主該有的責任和禮儀。她與迦羅真明雖然同母所出,卻並不十分親厚。以前她與二皇兄關係最好,可是現在迦羅炎夜身在異地,皇城又發生了這麽多事,德馨與皇上的關係不覺也漸漸緩和了些。


    「皇兄,你要去哪?」德馨公主見他向外走,問道。


    「段妃身體不適,朕去看看。」德馨哦了一聲,嘴角輕勾,「段貴妃現在身懷六甲,不比當日,皇兄是應該對人家多關心關心。」迦羅真明看她一眼,道:「朕的貴妃,朕自然關心。」德馨看著皇上帶人向後宮走去的身影,忍不住冷冷哼了一聲。


    身後的貼身宮女知道她一向不喜段貴妃的為人,低聲道:「公主,皇上大婚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子嗣,您怎麽不開心些?


    就算不開心,也不要太露痕跡。」迦羅德馨道:「二皇兄也快有子嗣了,我倒是開心的很。二皇嫂和皇上的那些妃子不一樣,他養的孩子錯不了。就段女人那狐媚樣……哼!」她又重重哼了一聲,衣袖一摔,道:「回宮,換素服。」八個月的時候,胎兒會漸漸下移,進入骨盆。樓清羽記得前世他接觸不多的婦產知識應該是這樣的。


    看著迦羅炎夜越發龐大的身軀,和比從前豐滿寬闊了些的臀部,樓清羽仍然對這個世界男人可以生育的事情感到不可思議。


    迦羅炎夜顯然也接受不了自己現在的狀況。因為第一個寶寶剛剛七個月的時候就早產了,其情形幾乎可以說是流產,所以那時他並未體驗過完完全全孕育一個胎兒要付出何等代價。


    現在他每日腰酸背痛,尿意頻繁,盜汗抽筋,甚至有時會被孩子頂得反胃。種種情形讓他越加不耐身上這個重擔,隻想著能夠早日解脫的好。


    而沈秀清作為大夫,卻覺得迦羅炎夜的情況並不十分樂觀。雖然他的身體為了適應生產而發生了轉變,但暗雙的體質與男子無異,根本無法同真正的女人和雙兒相比。


    且胎兒似乎挺大,即使是一般女人和雙兒,分娩起來都會有一定困難,更無論迦羅炎夜男子的體型所帶來的不便。


    迦羅炎夜現在已經看不見自己的腳麵,彎腰也已經成為一項十分吃力的動作。由於腹部和胯骨負擔過重,讓他的腰背時常酸痛,這一點最讓他難以忍受。


    胎位前幾日沈秀清已經幫他撫順,仍然建議他多多運動,不要總是躺著或臥著。但迦羅炎夜現在坐著都覺得吃力,如何願意氣喘籲籲的走來走去?不過好在他的意誌堅毅,又有樓清羽在旁督促著,倒是堅持下來了。


    當他得到安陽內君的消息時,正和樓清羽在院子裏進行每日不落的散步活動。


    迦羅炎夜隻愣了一瞬,然後繼續像變形的企鵝一樣散步。


    「安陽內君?」樓清羽回憶了一下,道:「我沒有見過。不知生了什麽急病?」又看了看迦羅炎夜,道:「你好像並不怎麽意外?」迦羅炎夜淡淡地道:「他是先皇所有子女中,身體最差的。」二人默默散步。迦羅炎夜忽然停了下來,略略蹙眉,手按著腹部。樓清羽知道是孩子在踢他了,一般若不是孩子踢得太猛,迦羅炎夜很少有什麽大反應。


    「我聽聽。」樓清羽彎下腰,貼到他的肚子上,一塊凸起,正撞在他麵上。


    「好有力。」迦羅炎夜咬著牙,強忍不適,看著樓清羽欣喜地表情,道:「我覺得是兒子,不然不會這麽折騰人。」樓清羽笑道:「男孩女孩都一樣,在肚子裏都這樣。」樓清羽扶著他回到臥室。大概安陽內君的消息還是讓迦羅炎夜有些不好受,今天他沒有發脾氣,隻是說累了,要躺床上歇會。樓清羽看著他睡下,出了臥室,在外屋看見司錦。


    司錦道:「王妃,我覺得最近有些不對。」「哪裏不對?」「最近宅子四周有些人鬼鬼祟祟,還有人向府裏的下人打聽王妃的產期。」樓清羽皺眉:「知道是哪來的人麽?」「聽口音不是本地人,似乎也不是京裏來的。」「口音做不得準。再遇到形跡可疑的人,讓隱衛暗中跟上,看看和什麽人接頭。順著往下追查。」「是。我已命人去做了。」「這件事不要告訴王爺,有了消息稟告我。」「是。」司錦出去了。樓清羽坐在椅上,敲了敲把手,心下沉吟。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也許這些人,與去年伏擊他們的人有關。還有那天救他的那個神秘人,到底是誰?那人與那夥刺客明顯不是一夥,可是他們幕後的人,又分別是誰呢?


    司錦查到了消息,回道:「接頭人是江湖上一個名為聽風樓組織下的小嘍囉。他的任務就是負責把消息傳回樓裏,對幕後主使並不清楚。」樓清羽第一次接觸江湖事務,感歎武俠小說誠不欺我,江湖果然無處不在。想了想道:「讓陳竟想辦法查查。這聽風樓的幕後人,必定和京城有關。」「是。」司錦領命下去。


    樓清羽隱隱覺得不安。江湖人若無背景,一般絕不會找朝廷和皇室的麻煩,而朝廷和皇室的人,若不是有不可告人的事情,也很少招惹江湖人。


    這個人到底是誰?竟想透過江湖人的手來對付他們。可見此人小心謹慎,籌劃已久,而且絕對位高權重,才越發不敢暴露自己,所圖謀的,必然不是小事。


    樓清羽憂心忡忡,隨著迦羅炎夜的產期臨近,更加不安起來。可是更糟糕的事在後麵,迦羅炎夜的產期過去,竟然遲遲沒有臨盆的跡象。


    「呼─熱死了……濕巾,給我濕巾。呼─」迦羅炎夜坐在內堂的涼椅上,樓清羽在一旁給他不停地搧風,聞言連忙在水盆裏投了濕布巾遞過來。迦羅炎夜一把接過來,在身上不停地擦,可汗珠還是順著他的額頭和脖頸不停滾落。


    南方的天氣本就濕悶,今年不巧還特別熱。樓清羽知道古時的五月,在現代正是公曆六、七月最熱的盛暑時候,對迦羅炎夜這位待產的孕夫而言,簡直是人間地獄。


    迦羅炎夜扔下已經變得溫熱的濕巾,皺緊眉頭低吼:「熱死了!太熱了!呼……」樓清羽看他捧著大肚子在那吃力喘息的模樣,覺得心疼,卻十分無奈。


    這裏既沒有空調,也沒有電扇,唯靠濕巾和他的手力風扇,根本滿足不了迦羅炎夜的需求,隻盼著孩子早點出來能好點。


    「他到底什麽時候出來!」他還沒想完,迦羅炎夜已不耐煩地叫了出來,一手撐著腰,一手扶著肚子,微微側過身。


    樓清羽問道:「腰酸了?」迦羅炎夜也不說話,隻是側靠在涼椅上。樓清羽放下涼扇,幫他按摩酸痛的腰背。


    迦羅炎夜覺得自己的腰都快要折了,不論躺著臥著,都整天整夜的酸痛不堪。偏偏樓清羽和沈秀清還一個勁的催他多運動,說孩子還沒有臨盆跡象,讓他沒事就多走動。可是他帶著這麽一個十幾斤的大負累,連平日的起身如廁都費力,哪裏還有精力運動!


    「好點了嗎?」「不好!太折騰人了!」迦羅炎夜語氣不善。他最近整個人又煩又躁,一觸就爆。


    樓清羽眉宇微蹙。最近院子外麵很不安分,他很擔心會出什麽事,心底也希望孩子早點出生,可是偏偏迦羅炎夜這裏卻沒有一點動靜。


    九個月早過了,這可不是什麽好現象。


    其實前幾日他想到一個辦法。既然現在運動沒什麽作用,他倒很想試試那個,隻是一直沒好意思提。此時見迦羅炎夜一臉煩躁和忍耐,想了想,覺得刺激一下也好。


    他的手順著迦羅炎夜的腰背慢慢撫摸……


    這般雲雨的感覺十分奇怪。二人久未交合,此次臨產之即歡愛,腹中胎兒本在靜靜沉睡,後也似醒了過來,輕輕蠕動,好像二人背著孩子偷歡一般。迦羅炎夜恍然有種錯覺,似乎腹中胎兒正在凝目四望,動手動腳,不明父母在做何事,急欲參與其中「啊……不行!慢點……」樓清羽托起炎夜修長的左腿,正欲分得再開些,聽到他的喚聲,頓了一下,薄汗輕喘,啞聲道:「怎麽?」「你、你快些……我覺得……有些奇怪。」樓清羽緊張道:「你覺得如何?我傷到你了?」迦羅炎夜擰眉道:「我渾身酸疼,撐不住了。」樓清羽道:「這就好了。」


    迦羅炎夜輕籲口氣,任由樓清羽放下他的大腿,幫他收拾利落,慢慢坐起身來,覺得腰腹更加酸痛了,忍不住惱道:「叫你不要做了,你偏做!現在讓我難受得更厲害了。」樓清羽摸摸他的肚子,道:「奇怪,做了這麽久,怎麽沒反應?」「你想要什麽反應?」迦羅炎夜拍開他的手,捶腰道:「這下你可知足了?」樓清羽笑道:「你也知足了吧。」迦羅炎夜想到自己剛才也甚得趣味,隻可惜肚子太大,負累太重,無法縱情歡愉,忍不住有些羞赧。


    「就知道你在胡說八道,哪裏有這般催產的?聽也沒聽過,以後休想再碰我!」「嗯……一次不成,怕還要再接再厲。」「你……」迦羅炎夜剛想怒聲,忽然一頓,麵色有些奇怪。


    「怎麽了?」迦羅炎夜沉默片刻,捂著肚子,慢吞吞地道:「……成了。」「什麽成了?」迦羅炎夜蹙起雙眉,微微挺起身子,道:「好像……真成了。」說完猛地捏緊涼椅扶手,悶悶哼了一聲。


    樓清羽呆了一瞬,才明白過來。


    「真成了?怎麽那麽快……我扶你回屋。」迦羅炎夜忍下一波陣痛,輕輕點頭,在樓清羽的攙扶下吃力地站起身來,搖搖晃晃走進內室,剛至床邊,又是一波疼痛,不由痛得身軟,一下撲倒在床榻上。


    樓清羽駭了一跳,慌忙扶他躺好,出去找沈秀清。


    迦羅炎夜側躺在床上,很不喜歡生孩子的感覺。這讓他覺得自己不像個男人,可也不是雙兒。幾萬個男子裏不見得有一個暗雙,為什麽偏偏自己就是呢?難道真是上天眷佑,不亡迦羅氏?


    「唔……」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酸酸脹脹的,整個身子像在下沉。迦羅炎夜想起上次的早產,心裏忽然劃過一抹怯意。


    他在戰場無數次出生入死,也未曾有過這樣的惶恐,而且那種痛……想起來便讓人不寒而栗。


    「清羽!清羽……」他忍不住惶懼的呼喚。


    樓清羽正帶著沈秀清和司錦匆匆進來,聽見他的喚聲,連忙奔過來,握住他伸出的手。


    沈秀清看過脈,確實是要生了。他看了一眼正靠在軟枕上閉眼喘息的迦羅炎夜,肚子鼓脹得像座小山,隨著他吃力的呼吸而上下起伏。


    孩子看來不小啊,生起來大概很困難,王爺沈秀清暗中抹汗。


    上天保佑,一定讓王爺安產啊!


    沈秀清的擔憂是對的。這一次生產比上一次艱難許多。


    從午後開始,到了傍晚,迦羅炎夜仍在輾轉呻吟,離生產還有好長時間。


    樓清羽喂他吃了一點東西。迦羅炎夜不像上次那麽固執,明白這個時候不能任性,於是一邊痛著,一邊艱難的吃了些。


    可他身上實在痛得厲害,幾次想狠狠咒罵,卻知道於事無補,純粹浪費體力而已,便都忍了下去。但樓清羽在他眼中,卻越來越像罪魁禍首了。


    「呃─痛!」時間過得異常的慢,屋子裏有些悶熱,眾人都是滿頭大汗。迦羅炎夜渾身都濕透了,在疼痛的海洋中不停地翻滾。


    陣痛越發劇烈和密集,他覺得自己像一隻掙紮的野獸,除了大口的呼吸,再做不了別的事了。而這可怕的過程如此漫長,恍惚間有種遙遙無期的感覺。神他秘誰羊水終於破了。這次樓清羽沒有扶著他下地走動,實在是看他太吃力,身子又重,不忍讓他再辛苦。


    沈秀清也沒說什麽,因為胎位已經矯正,孩子下來隻是遲早的事,並不想讓他浪費體力。不過樓清羽堅持讓炎夜半靠在軟枕上,不讓他平躺下來,說這樣有利於胎兒向下走。


    沈秀清覺得他的話有道理,再看王爺的體型,也明白這個孩子比上一個要艱難。


    這個時候沒有先進的止痛藥,生產無疑是一種酷刑。迦羅炎夜從午後痛到半夜,還沒有進入最後的關鍵時刻。


    他在樓清羽的攙扶下上過兩次淨桶,除了排出一些穢物,然後淅淅瀝瀝地便全是透明渾濁的羊水。這些液-體已經斷斷續續地流了很久,後穴被撐開了些許,卻隻有四指寬度,根本無法容納胎兒的出入。


    迦羅炎夜隻覺這次生產的墜痛有種撕裂之感,整個身體好像要被劈成兩半,讓他在陣痛之中上下沉浮。


    秋兒端著一盆新燒好的熱水,匆匆來到裏屋。內室的房門緊閉,但站在門外,那斷斷續續若有若無的呻吟聲,還是可以清楚地聽見。


    秋兒很難想象平素高高在上,冷傲如鐵,狠厲如劍的安親王生產時會是什麽模樣。事實上他也沒有機會見到,因為司錦不讓他踏進內室一步,他隻能在門開門合的瞬間,透過朦朧的屏風,看見少爺坐在床邊的身影。


    王爺好像是從午後不久開始生的,怎麽過了五、六個時辰還沒生下來呢?


    秋兒並不知道迦羅炎夜曾經生過一個孩子,在他單純的腦袋瓜裏,還沒有完全搞清楚生產是怎麽一回事。關於暗雙的傳聞,他也是小時候聽老人家提起過。


    他對他家少爺,是完全的信任和崇拜,而且他的忠心,讓他下意識地對這件事不去揣測。他隻是乖乖地捧著熱水,等著司錦出來。


    唉,好久……晚飯都涼了,少爺也不出來用點,累壞了怎麽辦?


    夜已經深了,秋兒似乎完全沒想過現在需要體力的是王爺,而不是他家少爺。事實上他下午的時候並沒有什麽事要做,隻是守在後廚房,看著司錦進進出出,忙忙碌碌。


    他幾次送水送飯到門邊,也未聽到裏麵有聲音。直到傍晚的時候,房裏才傳出低低的呻吟聲。


    第一次聽見那聲音,他還嚇了一跳,尤其在司錦開門的瞬間,更是清晰可聞。


    王爺……好像挺痛的啊秋兒當然知道生孩子是會痛的,但是沒想到王爺那般尊貴冷凜的人,也會痛到喊叫出來。


    「啊─」秋兒還在胡思亂想的當口,忽然屋裏一聲高起的叫聲讓他駭了一跳。


    門扉打開,司錦匆匆走了出來,手裏端著一盆汙水。昏暗的燭火下,秋兒可以看見搭在盆邊的布巾上,還染著暗紅的顏色。


    他打個寒顫,匆匆將手裏幹淨的熱水與司錦交換過來,見司錦臉色不好,不由擔心地問道:「司錦,你怎麽了?王爺還沒生嗎?」「我沒事。王爺還沒生。」「剛、剛才是王爺在叫嗎?」司錦看看他緊張的小臉,道:「你去外間候著吧,可能還要好些時候。如果有時間就打會兒盹,咱們人少,需要的時候一定要伺候周到,知道嗎?」秋兒點點頭,擔憂地看著他,忽然道:「阿錦,生孩子都這麽痛嗎?」司錦聽他這麽喚自己,心下一熱,淌過一絲甜蜜,強自鎮定道:「是啊。生孩子沒有不痛的,痛完就好了。」「你、你也會這樣嗎?」司錦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麽問,不由有些羞赧,但看著秋兒清澈認真的雙眼,又不忍心罵他,隻好含糊道:「當、當然。不過我是雙兒,應該……好點……」秋兒低下頭,看著手中的血盆,忽然道:「以後我不會讓你這麽痛!」說完,端著汙水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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