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喜歡我,她隻是吞不下這口氣,或者是輸的感覺不好受。」對於那天在餐廳,她的壓迫口氣與最後贏家的嘴臉,讓羅仲南反感至極。


    「是這樣嗎?」羅母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你好好想想,我希望你拿出男人的擔當和魄力來。」羅父拍拍羅仲南的肩膀,偕同羅母回房間休息。


    「怎麽臉色這麽凝重?」曾敏兒拉開桌上的餐巾,平鋪在大腿上,「發生什麽事嗎?」


    「前天的事你看見也聽見,惠敏妤確定是懷孕,沒騙人!推算時問,孩子是我的。」


    曾敏兒怔忡,半晌才回神,努力扯開嘴角,露出笑花,「恭喜,你們什麽時候結婚?」原來……


    「下月初八。」


    曾敏兒喃喃:「日子這麽快訂好……我還是太慢。」失去焦距的眼瞳盯著桌上的筷架。


    「我對她有責任。」對於曾敏兒,他必須承認一直找不回過去的感覺,愛讓時間衝澹,原來是找不回來的。隻是她的出現讓他產生一種圓夢的錯覺,畢竟初戀的愛情對他而言,愛情和肉體的結合,那種滋味非常美。


    「除了責任呢?你愛她嗎?」曾敏兒的眼瞳產生異樣光彩。


    「我對威脅我的女人沒有興趣,在我心中,她和黑寡婦一樣。」他好奇著她的想法,是否和他的猜臆一樣?


    「那我願意等,隻要你對我還有一點心,有一點希望,我可以留在你身邊。」


    羅仲南啜著礦泉水,「你知道你這麽做對自己完全沒有保障嗎?我的法定妻子是她,她甚至可以告你妨礙家庭。」


    「你呢?你希望讓我等嗎?」


    「我不會給你任何答案。你要等就等,不等也可以。」永遠的承諾他曾想給,隻是她放棄了!


    「我知道我當初的逃離讓你傷心,這次我不會再走,就算你不給任何承諾,我還是會等,隻要讓我偶爾看看你就好。」


    「隨你!」注視著她美麗的臉龐,突然覺得陌生。


    他不是笨蛋,當年怯懦的小女孩經過社會大染缸的淬煉,心思仍然保持單純?他不相信。走遍他走過的每片上地,可能是吸取經驗,他認為這說法可信,然而是因為他?


    不,不可能!再次見麵,或許勾起她對往昔甜蜜的回憶,但他沒有自大到這種程度,如果她真的愛到無法自拔,當年就不會輕易放手。


    他能掌握跨國企業d&集團還遊刃有餘,自然不是笨蛋。初見麵的驚喜慢慢澹化,他就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每次見麵,她都溫柔地帶著怯意,談的大都是對台北的遊曆觀感,和過往兩人相處的時光,對自己的工作總是絕口不提,要不是沒有闖出成就,仍然載浮載沉,她不會如此。分享不該設限的。


    或許是事業不如意,所以她才轉向感情的寄托,也可能一直沒有碰上好條件的對象……他一直相信成熟的男女要墜入情網,除了話要投機,才氣和長相也占極大比率。


    對於她,他應該要重新衡量。畢竟再次落入黑寡婦網中,被當成大餐的感受並不好。這種經驗一次就足夠令人槌胸頓足的了。


    惠敏妤拉了椅子靠窗而坐,三麵環山的醫院提供絕佳的美景,不過雨的天空灰濛濛的,遠處山嵐氤氳,感覺天空好像離地麵更近了。


    她從來不曉得台北也有這種景致,生活的步調緊湊,讓她回來兩年,都不曾好好看過居住的環境。


    「怎麽還坐在窗邊,坐這麽久好嗎?」推開門的iris手裏提著保溫盅。


    惠敏妤沒有回頭,繼續看著窗外,「醫生說我身體好多了,可以下床。」


    「你要喝點人參雞湯嗎?這人參是羅夫人昨天來看你時送來的,聽說是大陸那家同安堂的特級貨。早上伯母就要湯管家燉了,她說你需要多補充點營養。」iris不管惠敏妤要不要,逕自將湯倒在碗裏。開玩笑,她現在可是一人吃兩人補耶!


    當豬養也是應該的。


    「我爹地臨時接手我的工作,一定忙壞了!」惠敏妤有些歉意,幸好還有母親陪在身邊。


    「你就別擔心了,董事長出馬,一切水到渠成。」


    「我很不孝,都這麽大,還讓他們操心。」


    「你就別想太--」


    叩叩!


    敲門聲阻斷了iris的話,兩人同時回頭,剛好來訪的客人推開門。


    失蹤多時的男主角終於現身了!


    蜀is嘲諷的撇撇嘴,「羅大少,怎麽突然有空?」


    羅仲南不理會iris,連靠近也不願,隻是站在離門口約幾尺的地方就停下腳步,對上惠敏妤的視線。「下月初八,我會準時出現在訂婚宴現場,但這並不代表我願意屈服,結婚隻是為了孩子的權宜之策,我會跟我媽講,要她別太鋪張,免得到時候丟臉,希望你也是!」


    「喂!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丟臉不丟臉?你這是……喂!你站住!」門被大力甩上。「可惡!這傢夥以為他是誰啊引」


    「iris,你覺得我嫁給他,下半輩子會有幸福的日子嗎?」


    啊?!半張著嘴,這問題她真的無法作答。


    「別告訴我爹地和媽咪,他們為了我,已經夠擔心了。」惠敏妤轉頭,繼續對著窗外。


    訂婚宴的籌備如火如荼的展開,隻是當事人卻變成局外人,惠敏妤有著身孕,不適合太勞累,這可以體諒,但是羅仲南呢?故意似的,連試禮服都惡意缺席,甚至排了議程到加拿大。


    他一直到訂婚宴前一個禮拜才施施然出現,要拍婚紗照也來不及了。


    惠敏妤對他的行為一直保持緘默,連戒指大小都是羅媽媽親自來量,她也沒有不滿。隻是什麽都不說,並不代表她不知道,他們刻意把八卦雜誌收起來,但在做臉部保養時,會館就有,供人消磨時間,所以她看見了。


    雜誌角度拍得很好,好到她一看就知道女主角是誰,偎在他的肩上,十足小鳥依人模樣;這不就是那天出現在餐廳的女人?商場全童除了玉女,還有其他選擇?婚前最後的狂歡?還沒有結婚就出現第三者?種種猜臆都不對,她是他的初戀情人,如果以先來後到論誰是第三者,她才是吧!


    她想起當時美容師尷尬的表情,手指著那篇報導,直說是假的,雜誌寫得聳動才有銷路嘛!很好笑,八成是有人央她把雜誌收好,結果漏了!


    惠敏妤忘記當時回答什麽,隻是覺得……心痛得麻痺了,眼淚也掉不下來。如果問她還有什麽感覺,就是不甘願吧!


    所以她在午後一點半出現在這裏,對麵是羅仲南的辦公大樓,她知道他會陪那女人吃完午餐,然後她則陪他走回辦公室。這消息很容易獲得,看不慣她過得太如意的大有人在,隻要問,她們很樂意提供八卦。


    這不就出現了?兩人在街的另一頭,走得非常近,雖然沒有勾肩搭背,但笑意盎然的樣子就是討厭。她算準時問,走出咖啡店。


    「又是你,你又來糾纏我老公嗎?」


    羅仲南戴著墨鏡,看不出任何情緒,「你怎麽在這裏?」緊繃的聲音聽得出來,對她的出現非常不悅。


    「我們下禮拜都要訂婚了,結果卻傳出狐狸精在勾引你,我能不來瞧瞧嗎?」


    「惠敏妤,大庭廣眾之下,我不想私你吵,也不想變成醜聞焦點,你最好明白我的容忍極限。何況我們根本沒有結婚,你管得太多。」


    「好,那我就等我們結婚,如果你還跟她繼續來往,最好別讓我捉到奸,否則我一定告她妨礙家庭,好好行使為人妻的法律權利。」將發頂的墨鏡戴回,遮住眼睛,她轉身離開。


    「shit!」他恨死這種無力感。


    「你別氣,她說不定是故意要惹你!」


    「故意?她根本是有恃無恐,仗著孩子,吃定我不敢不娶她。該死!」偏偏最該死的人是他,是他雙手奉上把柄。


    這麽想嫁他是嗎?依她的高傲氣焰,嫁進來以為可以當少奶奶嗎?不會的,他從不讓錯待他的人有好日子過,不管是商場敵人,或曾是枕邊人的她……沒人可以這麽做。


    「仲南?」


    「你想說什麽?」


    「你在想什麽?那麽入神?」


    「我在想等會兒要開會的公事,沒事你先回去吧!」


    好快,明天就是初八,訂婚的大喜日子了。


    惠敏妤輕摸著套在假人模特兒身上的白紗,雪白的蕾絲,無此柔軟的觸感,這襲象徵純潔的婚紗曾是她日思夜夢的,隻是現在……


    「敏敏,你還沒睡啊!怎麽媽咪剛剛敲門你都沒有回應?」


    惠敏妤抬起頭,微笑的抱住母親,「媽咪,人家在欣賞這件婚紗嘛!它好美。」


    「你這傻孩子,現在都幾點了,你明天一早就要起來梳妝,早點休息,肚子裏還有寶寶,太勞累不好。」拉著女兒坐在床沿。


    「好,知道,我等會兒會乖乖躺在床上,馬上閉上眼睛睡著、媽咪,你也早點休息吧!」


    惠王曉芬撫著女兒烏亮的秀髮,「孩子,媽咪知道你很愛仲南。愛應該是件快樂的事,嫁過去別太倔,要聽媽咪的話,柔才能克剛。對仲南,別抱著好勝心態,他以後是你老公,不是敵人。」


    「我知道!」


    「結婚是一輩子的事,夫妻要扶持才能走得遠,媽咪希望看見自己唯一的女兒幸福,你知道嗎?」


    「我會的。」對不起!


    「那你早點睡吧,媽咪也要去休息了。」


    待惠王曉芬闔上門離開,惠敏妤便從床上起來,拿出準備好的紙筆,打開梳妝台的燈,低頭疾筆,書寫時,淚水不聽使喚的滑落,濕了信紙,她抹乾了又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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