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張凱楓相處越久,發現他越多不一樣的麵貌,就越容易在他的麵前不自覺的楞住,著迷在他的眼神中。麵對有了這些小變化的我,我真的慌了。


    禹辰、禹辰、禹辰……。我在心裏默念好幾百次,我想他、我愛他。我這樣告訴我自己。


    「禹辰,今天放學之後一起去吃學校附近那家冰店好嗎?」中午,通過電話,禹辰答應我的邀約。


    潛意識中,我知道這是另外一種逃避,我在逃避因為凱楓而產生些許改變的自己。但至少,現在的我很清楚自己的心。我愛的人,是鄭禹辰。所以,麵對心頭的紛亂,我相信隻要看見他,一切就會沒事的。禹辰他,一直都能驅散心底的不安和煩悶。


    沒問題、沒問題的。


    看著掛在牆上的時鐘,我期盼放學的到來。但,心中不免充斥不安和懼怕。那天之後,和禹辰已經好多天沒有聯絡,沒有看見他。我知道,我是任性的、自私的。那天說放棄的也是我,現在說想努力的也是我。其實,否定我們的人,也是我自己。不自覺的,就害怕起來。


    捨棄「愛情」之後的我們,我該怎麽習慣留下「友情」的彼此?


    時間逝去,心,更加忐忑。


    「這樣好嗎?不和凱楓一起放學?」


    走到公車站,眼前的少年對我說。熟悉的聲音使我訝異的抬頭,眼中倒映的,理所當然的……又是那張撲克臉!


    「關你什麽事?」我冷道。


    他反常的什麽也不說,讓沉默籠罩我們。對於這樣的何彥綸,我感到納悶和異常。蹙起眉,偷偷地瞄了眼身旁的少年。一陣冷風此時吹來,身上隻有短袖製服和裙子的我打了個冷顫。


    下一秒,一件外套蓋上肩膀,我愕然回頭。何彥綸太靠近的距離讓我嚇到,下意識的後退幾步。


    他尷尬的收回外套,垂著眸,擰眉。對我來說,他的反應更添一層錯愕。


    「……對不起。」半晌,他才開口。


    「阿?」


    「我說,對不起!之前說了那些話。」他別過頭,用我們兩個都能聽見的聲音重述了一次。語氣裏充斥著煩躁和些許的尷尬。「因為你,我被凱楓訓了一頓,他說我不清楚你之前發生的事情,就不應該隨便評論。」


    他始終不敢轉過頭正眼看我,用餘光稍微的觀察我的反應。聽見張凱楓的名字,胸口,不自覺的揪了一下。


    又來了,煩人的改變。


    「沒事,我也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可是,」我壓抑那一瞬間悸動,認真的回答:「我還是愛他,所以我選擇相信和等待。」


    抬眸,堅定的看著何彥綸。他和張凱楓一樣先是怔了下,卻很巧妙的快速收回愕然的情緒。


    「是嗎?隨便你,你高興就好。」


    他聳聳肩,仍舊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隻是這回,似乎少了上次的嘲笑和輕視。但他的冷漠和撲克臉,還是讓人感到火大。


    公車上還是一樣擁擠,和第一次說話那天一樣,他埋首在我看不懂也不想了解的程式書中,我尷尬的和他靠的超近。不同是的是,和他這幾次的相處,我隻留下他不好的印象。站在他的身邊,除了無聊依然以外,不會和上次一樣那麽緊張。


    不久,公車的玻璃突然聚集起異常的小水滴,我一驚,不敢相信的看著窗外越來越密集的雨絲。


    「糟糕,竟然下雨了!」我低語。


    我煩惱的看著窗外的雨,打開手機不停的播電話給禹辰,卻隻得到語音信箱當做回應。何彥綸蓋上手裏的書,從書包中拿出他的雨傘,順手拿著雨傘輕敲了我的頭。


    「我有帶傘,等等一起走就好。」


    他的聲音和靠近讓我渾身不自在,不自覺的湧上恐懼感佔據思緒。心中暗自喊著禹辰的名字,多希望,現在禹辰就回我電話,告訴我他會在公車站等我,讓我有理由不讓何彥綸送。但往往事與願違,直到下車禹辰依舊沒有回電。


    無可奈何的情況下,我和何彥綸共撐一把傘。不自在的感覺,我不停的加快腳步,想要快點走到和禹辰約好的冰店。心中隻有一個想法:我想要見到禹辰,我想見到他,現在!


    對何彥綸莫名的排斥和懼怕我自己也不明所以,隻是他的靠近和溫柔讓我下意識的拒絕在外。不是因為他在和我的相處中所留下的隻有不好的印象,而是另外一種說不上來,害怕恐懼的感覺。


    我討厭他的觸碰和接近,更討厭他的溫柔體貼,因為那是一種和禹辰不一樣的感覺。更精確的說,因為他不是鄭禹辰。


    我的心思隻容的下禹辰的存在。


    「謝謝,後麵的路有騎樓,我自己走就好,再見。」我一直用比平常快上許多的速度從公車站走到商店街,簡單的向何彥綸道謝之後,快步轉身離開。


    沒多久,我走到和禹辰約好的冰店門口。禹辰顯著的身高和製服抓住我的目光,我向櫃檯的店員點了常吃的抹茶紅豆之後走了進去。


    走了幾步,我便停下動作,回頭走到櫃檯向店員將冰從內用改為外帶。我努力壓抑快要哭出來的情緒,拿了冰之後什麽也不顧的往雨中走去。


    我討厭何彥綸的溫柔,因為他不是你,可為什麽在我選擇等待之後,你的溫柔已經不屬於我?


    我走在雨中,任由眼淚奪眶而出。好不容易建立的信心,一眼瞬間,全然瓦解。我盲目的低頭走著,不在意身上漸漸淋濕的衣服,提袋裏開始融化的冰。不記得這樣走了多久,回到家時,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濕的,提袋裏的冰也已經融化。看了時鐘才發現,已經是晚上八點,這個時間媽媽沒有在家,子夏也已出門上課。我走上樓簡單的換了衣服,便躺在床上。


    「林子涵,你到底在傻什麽?」


    眼皮好沉,哭紅的雙眼無神的望著牆。我抱著棉被,蜷起身子,以為已經乾枯的眼淚,卻不爭氣的從眼角一一泛出。堆積在胸口的疼痛無以平撫,心是刺痛的、發麻的,難受到我快要感覺全身不再屬於自己。


    好不容易重新拾回、建立的信心和希望,突然之間,被徹底泯滅的衝擊,對我來說,難以承受。我還沒學會什麽叫做堅強,我隻懂得傻傻的往前闖,傻傻的付出一切,傻傻的相信自己,也相信他。


    「林子涵,你不要再騙自己了!他真的不愛你了!」


    閉上眼睛,他的樣子浮現在腦海,過去的甜蜜無法控製的反覆出現,好似第二次失戀的感覺襲向我。我討厭這樣的自己,如此懦弱,對鄭禹辰始終堅持無謂的執著。最後,隻換得傷心欲絕的我。


    想起前陣子禹辰在家裏的所有一切,一直逃避感受到的溫柔,即便他的眼神如初,我依然告訴自己那是友情。不敢奢望他的愛,不敢去想我們之間的可能性。但,在下定決心麵對心裏的感覺後,他的溫柔卻狠狠賞了我一巴掌。


    已經,不屬於我了阿……


    「鄭禹辰,你為什麽還要對我那麽溫柔!」我歇斯底裏在房裏大喊,現在的我就像亂發脾氣的小孩,不管對錯,不管曾經約定的,一意的把所有的錯推卸到禹辰的身上。


    手緊抓棉被,我低聲痛苦的哭喊,明明是因為他才如此傷心,卻又諷刺的不停喊著他的名字。心底的那份愛,異常的強烈。


    「喂?禹辰哥?」突然,門外傳來子夏的聲音。


    聽見禹辰的名字,不由自主的眉擰的更緊,心,就像手裏的棉被一樣,被束縛的更緊、佈滿曲折的皺痕。痛苦充盈胸口,卻又無法控製自己的心,靜靜的聽著房門外子夏和禹辰的通話。


    「我媽說她好像一直在房間沒有出來,你們怎麽了嗎?」


    「禹辰哥,這樣真的好嗎?」子夏的話使我蹙眉。


    「好,我知道了。」


    但即便聽出子夏的聲音和對答有些奇怪,現在的我因為哭泣而昏沉的腦袋理不出任何頭緒。林子夏和鄭禹辰的世界,很多時候我真的不懂,也無法靠近。


    「我進來了。」在一陣敲門聲後伴隨子夏的聲音,隨之,他打開門走了進來。「真是的,為什麽又把自己關在房間阿?」他問。


    他的反應讓我覺得多餘,他明明知道原因的。


    「不關你的事。」我冷道,始終沒有要從被窩裏起來的意思。


    他的腳步靠近床邊,在我的麵前停了下來。我冷淡的對上他的視線,頓時,他蹙起眉,煩亂的抓抓頭髮。


    「你真的很麻煩!」他煩躁的呢喃。


    「我沒有求你管我!」對於他的反應我相當不悅,禹辰什麽都跟他講,在子夏的麵前,我什麽都不知道。隻是一直傻傻的自己去揣測禹辰的想法,去認真的付出。到最後,受傷了,還要被弟弟說很麻煩?我一直知道的,禹辰和子夏一定瞞著我什麽。


    八個月前,他選擇什麽也不說清楚的放開我的手。八個月後,他選擇繼續這樣把我蒙在鼓裏。禹辰從來沒有想過,每天和子夏相處的人是我。他什麽都跟子夏說,我怎麽可能沒有察覺。隻是,很諷刺的是,我沒有資格去責怪他們,我始終沒有勇氣去問、去麵對。


    心底深處在害怕,太執著深入去尋找答案,會讓自己受到更大的傷害。所以我決定逃避,決定學著遺忘。最後發現,怎麽也忘不了,而決定等待。不停、不停的讓自己活在愛著鄭禹辰的世界中,在那份愛和痛苦之中不斷循環、再循環。


    直到自己迷失,迷失在這場愛情迷宮中。我找不到出口,更遺忘了最初走進迷宮的勇氣。我讓淚水和痛苦淹沒自己。


    「難道,你就打算繼續讓自己這樣不顧一切的愛禹辰哥嗎?」半晌,他打破沉默問。


    他的話敲擊我的思緒,「我真的要繼續這樣傷害自己,不顧一切的愛他嗎?」這這個問題,從八個月前分手後,我就問過自己不下上百遍,答案永遠都很明顯,很可惜,心卻無法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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