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情,是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下午的三點多鍾了。天空原本就是陰沉沉的,此時夕陽西落,更顯得昏暗無比,像是暴風雨的前奏。


    韓德柏撞出來的這個洞口,差不多也就半丈多寬,不到一丈高,周圍全是碎石,而洞口深處,則是看不到頭的黑暗。


    “怎麽了?”韓德柏見我忽然不說話,愣了一會兒問道。


    “周圍有邪物。”我說道。


    “哦?!”韓德柏急忙坐起身,從身上摸出一塊百血石塞進嘴巴裏,見我瞅他,冷哼道:“我雖然不是行家,但這點常識還是知道的。”


    我聳聳肩,不再搭理他,從背包裏摸出了一隻手電筒,“啪”的一聲打亮了,向黑暗中的山洞深處照過去。


    “你不覺得奇怪麽?”韓德柏向我這邊靠了靠:“從天而降的‘電梯’,下降到一半卻忽然驟停,然後這地方又剛好有個洞口……”


    我應了一聲:“嗯,有人設計好的。”


    “你覺得會是誰?”


    我瞥了韓德柏一眼:“我哪知道……”


    此時我的全部心思都在那讓我後腦發涼的邪物身上,可是這韓德柏,卻貌似根本不在乎什麽邪物,不緊不慢的跟我聊著天。


    “喂,你不怕?”我皺著眉頭看著手電筒的燈光在洞口中照著,問韓德柏道。


    “有你在,我怕什麽!”韓德柏笑道。


    得,原來這位打的是這個心思……


    手電筒的燈光將洞中附近的地方照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東西,可是我的後腦仍舊在一陣陣發涼,那東西的確就在附近!


    “哎,你……”


    我扭頭想問問韓德柏,還沒說完呢,韓德柏忽然朝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眉頭微皺,似是在聽什麽動靜。


    我也不再言語,側耳傾聽,幾秒鍾之後,耳邊傳來一陣悉悉簌簌的聲音,不多會兒,一些灰塵從頭頂落下,我跟韓德柏相視一眼,不約而同抬頭看去,頓時愣住了。


    在手電筒的燈光照射下,頭頂的洞頂處灰突突的,除了淩亂不堪的岩石凹凸之外,沒有什麽可疑之處。


    “可能,是剛才受到衝擊還沒落幹淨的灰塵吧……”我舔了下幹裂的嘴唇,輕聲說道。


    “嗯。”韓德柏點點頭:“休息好的話,咱們進去看看吧。”


    我應了一聲,站起身向四麵看去,走了兩步,渾身酸痛不已,特別是左肩:“哎,你看看我的左肩,什麽傷啊?”


    韓德柏走過來伸手摸了兩下,用力擰了一下,疼得我呲牙咧嘴:“你提前說一聲好不好啊!”


    “沒多疼!”韓德柏戲謔道:“有點脫臼,安上就沒事了。走吧!”


    說罷,這混蛋自己摸出一隻手電打亮,邁步朝山洞深處走去。


    我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又摸出一瓶水喝淨,這才邁步跟了上去。黑暗的洞中沒有任何聲音,走了兩三分鍾的樣子,山洞開始慢慢向下,並且有了很緩的彎路。


    我心裏一直有些忐忑,後腦的涼意仍舊沒有消失,說明那邪物一直就在我們身邊,可是我怎麽找都找不到,一時間有些焦急——自己在明處,那東西在暗處,怎麽想都覺得太危險了。


    “喂,你覺得,我們這樣下去,會到什麽地方?”在前麵一直不停在走的韓德柏忽然扭頭問道。


    “我哪兒知道!”我說著忽然想起了一個信息,反問道:“對了,你手裏的那份地圖,有線索麽?”


    “沒有。”韓德柏回的很幹脆:“那份地圖隻是記載著如何找到外麵的那座崖穀,崖穀內有什麽東西我就不知道了,況且,我也沒探過啊!之前兩次過來,都是半途就回去了,什麽都沒看到。”


    問題就在這裏!我皺了皺眉頭:韓玉山跟韓玉水兄弟倆,雖然頭腦略微簡單了點,但卻是一根筋,要不然,也不會平平淡淡一個隱居山林,一個隱匿凡塵,這兩位,如果按照正常的軌道發展,都一定是傳奇人物……


    也就是說,如果當年韓德柏是跟著韓玉山、也就是當歸先生來到這小太白山的話,不可能什麽都沒找到就中途折回!


    除非……要麽他們遇到了根本無法打敗的危險,要麽就是遇到了無法逾越的障礙!


    想到這裏,我忽然有些明白韓德柏為何會費盡心思跟著我到了寶雞,然後又找到我,讓我跟他一起來這裏了……


    韓德柏了解的東西,絕對不隻是這些……


    到了下午四點多鍾的時候,洞內的路已經開始一直向下了,我走的有些累,腳麵上估計都起泡了,招呼韓德柏停下休息了一會兒,便起身接著繼續向前走。


    此時洞內的路隻有半丈多寬,不足一丈高,黑暗中隻有我們兩人手裏的手電筒燈光,顯得極為壓抑,讓人心裏不知不覺中生出一絲恐懼。


    我後腦的涼意一直都存在,時弱時強,弄得我一直精神高度集中,身心俱疲。


    “咦?!前麵沒路了!”


    在繞過一個彎路之後,韓德柏忽然輕聲驚呼道。


    我急忙拿著手電筒照過去,果不其然,在兩丈多之外,隻剩下了一堵普普通通的石壁,這條地洞到此,被堵死了。


    “不可能沒路的。”韓德柏扭頭看著我,眉頭微皺:“你說,要是真的就挖到這裏拉倒了,那這座地洞存在的意義是什麽呢?!”


    “我們現在原路返回,會不會也沒路了?”我苦笑著問道。


    “你是說,在這背後操縱著一切的人,是想讓我們活活困死在這裏?”韓德柏說著便搖搖頭:“不會,弄出這麽大的動靜,就為了困死我們,有這個精力,直接殺死我們多好……”


    “這一路上,什麽都沒發現。”我歎了口氣靠在一邊的石壁上,借著昏暗的燈光看著周圍:“除了石頭就是石頭,別的啥都沒有!”


    “就是因為啥都沒有,所以才更讓人覺得詭異……”韓德柏四下看了看,邁步走到了洞底的石壁前,仔細打量著:“這不是什麽機關啊,嚴絲合縫的,沒有一點特別的地方,就是山體的一堵牆啊!媽的,一天有兩次差點摔死,好不容易到了這裏,屁都沒有!”


    說著,韓德柏索性一扭頭,靠在了洞底的石壁上,隨即一聲輕呼,我急忙抬頭看去,卻見這混蛋的身子猛地抽搐了幾下,隨後直接癱倒在地,瞪著一雙眼睛,一動不動……


    “喂、喂?!”我頓時有點兒懵,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招呼了韓德柏兩聲,卻不見他回應,心裏霎時一緊:壞了,死了?!


    我呆立在原地,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我都不知道韓德柏是怎麽死的,怎麽就忽然觸到了那麵山壁之後就抽搐至死呢?!是邪物?我眉頭緊皺,手裏的手電筒朝四麵的山壁照了一下,心裏一緊:難不成,從進洞以來一直跟著我們卻又沒有現身的邪物,是身邊無處不在的山壁?


    這個想法讓我瞪大了眼睛:這樣說來,整座小太白山,都是邪物啊?!


    “喂!韓德柏!”我又朝韓德柏叫了一聲,可是這貨此時一動不動,雙眼圓睜,手裏的手電筒也落在了一邊,分明就是個死人的模樣!


    我下意識摸了把後腦,涼意仍舊存在,隨即轉身伸出手,慢慢朝右側的洞壁摸了過去,觸手冰涼,卻沒有任何酸麻的感覺——這說明,我的想法是錯的,山壁根本不是什麽邪物,那問題的關鍵,就在韓德柏身後的那麵洞壁上。


    這座地洞,真的是“死路”?!


    “韓德柏!”我再次叫了一聲,他仍舊沒有絲毫反應,我深吸一口氣,慢慢朝韓德柏走了過去,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眉頭皺的更緊了:沒氣兒了,韓德柏真的死了!


    突如其來的死亡,讓我覺得有些詭異,我摸了一下韓德柏的身上,也同樣沒有什麽感覺,隻是已經有些僵硬了。


    “媽的,把小哥帶到這裏來,自己卻死了!小哥怎麽出去啊?!”我仰天歎了口氣,卻突的發現頭頂的洞頂有些蹊蹺!


    我急忙抬起手電筒照過去,一下子愣住了:這塊洞頂,感覺太熟悉了!我們剛從洞口進來的時候,也就是我剛剛感覺到後腦有股涼意時,曾經看過當時所在地的洞頂,那塊洞頂雖然凹凸不平,淩亂不堪,但是我卻清晰地記得那些凹凸的碎石是呈現類似圓形的,圓形中間還是空的,而此時我頭頂的洞頂,跟那時洞頂的造型是一模一樣的!


    “嗬!”我自嘲地笑了下:“幻覺?又是幻覺?還是巧合?!”


    自從進入太白山以來,發生了不少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這些事情的共同點就是:它們都像是假的或者就是假的!


    “媽的,不管了!”我定定地看了一會兒,罵了一句,重新看向癱倒在地的韓德柏,舔了舔嘴唇,猶豫了下,還是從身上的衣袋裏摸出一塊百血石塞進嘴巴裏,然後伸手慢慢地摸向韓德柏身後的洞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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