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九點鍾,我來到了蓮花山腳下。下車的時候,我特意問了下司機師傅,可是遺憾的是,他也不知道青月觀在哪。估計自從青月道士離開之後,這青月觀就荒廢了。


    我隨著一些遊客爬到了蓮花山的半山腰,想著站在高出四下看看,能不能看到青月觀的影子。


    正看著,忽然從一邊的小路上走出來一位看似像是附近農民模樣的大叔,我急忙走過去:“大叔,您進山幹嘛哩?”


    大叔挎著一個籃子,笑嗬嗬地看著我:“添了孫子,弄點野菜回去燉隻雞歡喜歡喜嘍!”


    “哎呀,恭喜恭喜啊!”我笑著抱抱拳:“對了大叔,您知不知道這附近有一座青月觀啊?”


    “什麽觀?”


    “青月觀!”我大聲說了一遍:“裝道士的地方!”


    “道士?”大叔笑著搖搖頭:“那你去龍虎山噻!這裏哪裏有?哎,不對,你過來看!”


    大叔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麽,拉著我走到東邊的一塊巨石前,指著下麵的一片樹林說道:“你瞅著沒?就那裏!那片林子裏好像是有座殘破的道觀,至於叫啥【,子名字,就不知道了,你可以去看看。”


    還真找著了?!我不禁大喜,急忙跟大叔道謝,然後找了一條能下去的路,一路連滾帶爬地下了山,心道原本就是來撞運氣的,沒料到還真能找到,不知道那個青月道士有沒有在青月觀留下什麽線索!


    將近一個小時後,滿頭大汗的我終於站在了青月觀門前。


    是的,這的確是青月觀。因為在那扇破的不像樣子的門上,有三個難看的繁體字,雖然已經少了幾塊,但是仍然能夠認出“青月觀”三個字。


    還真是破敗的道觀啊……我站在這座不大的道觀前一眼看去,有一麵牆已經倒了大半,能看到裏麵院子裏長滿了雜草,我邁步走進去,前堂的門也不知道去了哪裏,裏麵供著一尊神像,我也不知道是誰。


    很快我就四下看了一圈,沒發現有什麽東西值得細看,或者說,除了那尊神像之外,這座道觀中就沒有別的完整的東西了。


    我聳聳肩,站在神像前拜了三拜,也算是給青月道士還了願。


    走出青月觀,我給二叔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我已經找到青月觀了,沒事情的話這兩天就回去。


    掛掉手機,已經是正午時分了,我肚子開始咕咕直叫,想起這幾天雜七雜八地吃了不少東西,該找個地方吃點正兒八經自己想吃的了。


    因為來的方向是山上,我左右看了看,確定了山外的方向,邁步走去。


    這一片樹林看樣子很少有人來,到處都是雜草叢生,我往前走要一邊扒拉著沒了小腿的雜草一邊邁著步子。


    沒走幾分鍾,忽然腳下感覺一晃,還未反應過來,就一腳踩空掉了下去!


    “唉吆……”


    我隻來得及大叫了一聲,接著就感覺自己在山坡上不斷翻滾,中間還狠狠地撞了一下石頭,也不知道滾了多少圈,終於停了下來。


    “媽的……真背!”幸虧那石頭撞在了腿上,要是撞在腦袋上,我就開了花兒了!


    我捂著腦袋想要坐起身,卻感覺左小腿鑽心地疼痛,心道不好,應該是骨折了,在這個荒山野嶺的地方骨折,也太悲催了!


    掏出手機,準備打個120,現在也隻有它能救我了……


    “孩子,你怎麽了?”


    我還沒撥號,驀地從一邊的樹叢中傳來一個聲音,嚇了我一跳,急忙扭頭看去,卻見一名身著粗布衣服、有些駝背的七八十歲老嫗正拄著拐杖站在一丈開外,眯著眼睛看著我。


    “奶奶,我從山上摔下來了……”看著老嫗應該是這附近的居民,我苦笑道:“好像把小腿給摔骨折了。”


    “哦,這樣啊,來,跟我回家,我給你治。”老嫗的普通話竟然很標準,這讓我心裏不禁起疑,見她從樹叢中邁步朝我走來,我一瞅,頓時一驚,若不是我小腿骨折,嚇得就跳起來了!


    “奶奶……這?!”我瞪大了眼睛看著老嫗的右腿,下意識地伸出手,示意她別再過來了。


    那老嫗見我看著她的右腿一臉驚詫,眉頭微微一皺,張嘴問道:“孩子,你能看到?”


    我點點頭,咽了一口唾沫——就在老嫗的右腿上,有一個雪白雪白的嬰孩兒像是猴子一般趴在上麵,看上去也就一尺來長的樣子,頂多算是剛出生,見我看著它,嬰孩兒竟然眨巴著大眼睛對我咧嘴笑了下。


    更重要的是,我剛才可能是被摔的有點懵,現在才感覺到,後腦有些發涼!


    “不用害怕,這、這都是命。”老嫗說著輕歎了口氣:“它不會傷害你的,也沒有惡意,你放心就好。”


    說罷,老嫗將手裏的拐杖扔給我:“孩子,你自己站起來吧,跟我回家。”


    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個老嫗,看她的樣子也不是普通人,估計是個高手,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呢?不過眼下也沒有其他辦法,我倒是想拒絕之後在這裏等待救護車,不過好奇心還是戰勝了理性,我扶著拐杖有些艱難地站起身,拍了下身上的土,一蹦一蹦地跟著老嫗。


    沒走幾十米,就見到了在一片樹林中忽然現出一塊空地,一幢不大的木屋出現在我的麵前,木屋外麵還支了個棚子,灶台什麽的都在棚下。


    “你進屋先坐著。”老嫗給我開了門,示意我先進去。


    我點點頭,道了聲謝,慢慢進了屋子。屋子內擺設很簡單,一床一櫃一木桌,便無他物了。東邊貌似還有一間屋子,不過關著門,看不到裏麵。


    屋門開著,風有些涼,我坐在凳子上緊了緊身上的外衣,見老嫗正有些蹣跚地在灶台前忙活著什麽,不一會兒就弄了一大碗的灶土進來。


    我一愣,問道:“奶奶,這是做什麽?”


    “這是灶台裏燒了幾十年的夯土,能治你這骨折。”老嫗說罷將碗放在桌上,又拿著一隻碗出門,進了樹林中不知道在做什麽。


    爐灶中的夯土能治我的骨折?這可是奇聞了,我活了二十多年也未聽說過此等偏方啊!中醫裏有麽?


    既來之則安之,反正都來了,就等著吧。治不好,也治不死不是。


    十幾分鍾之後,老嫗小心翼翼地端著碗回來了,我搭眼一瞧,裏麵滿滿一碗的水,問道:“奶奶,這是什麽水?”


    “這邊下雪少,昨夜山上下了一點,存在樹叢中的雪慢慢融化,積在樹葉上或者草葉上,就是這水。”老嫗說著將這碗水倒在了夯土中,奇怪的是,這燒了幾十年十分結實的夯土遇到這雪水,竟然頃刻間融掉,很快就成了一大碗黑乎乎黏巴巴的泥巴。


    “給!”老嫗遞給我一塊木片:“你自己抹到腿上骨折的地方,就像是打石膏一樣,快點!”


    我急忙點點頭接過來,撩起自己左腿的褲子,用木片將這黑乎乎的泥巴小心翼翼地敷在骨折的小腿上。


    這泥巴敷上去冰涼刺骨,轉瞬間就將骨折的疼痛感驅走了,隨著我一點點敷上去,小腿開始感覺麻木,雖然很涼,但是並不疼痛。等到我全部敷完,一種從未有過的透涼感充斥了整條小腿,之前那鑽心的疼痛已經全部消失了。


    “奶奶,真的有用啊!”我笑著喊道。


    老嫗在外麵的灶台處做飯,聽了我的話探頭進來朝我笑笑:“那是自然,不過,夯土的年份與土質,還有雪水消融的時間都是要對應的,一般的夯土與雪水可是不管用的。”


    我笑著點點頭:“那我多久能好?”


    老嫗接下來說的一句話,差點讓我咬到舌頭:“明天這個時候,你就跟之前一樣能夠蹦蹦跳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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